> “停下!王八蛋!停下!”
李盟恸哭地呐喊,他掩着脸,哀嚎着蹲在地上。
终于,那双手发现了他,粘连着血肉的手掌向他盖过来,他抬起脸,身子却固定住一般怎么也动不了。他在那只手贴近时,看到手掌上粘着半颗模糊的头颅。。。。。。
“不——!”
“呼——呼——”
李盟喘息着,舔了舔干裂的嘴。
背后像是灌了水泥,沉重疼痛。他努力动了动,差点摔在地上。
活动开筋骨,噩梦导致的心慌还没平复。
妈的。。。。。。怎么了这是。。。。。。
他叹了口气,从饮水机里接了点水,一边喝一边翻着技术科传过来的现场资料。
四具尸体,已经在那里挂了半年多,已经风干。。。。。。
工厂做的鲁米诺反应简直惨不忍睹,像是手术室一样的小隔间里,荧光紫构筑出一个人间炼狱。
大量的血迹。。。。。。人体屠宰场。。。。。。
李盟简直不敢想象,那样一座工厂里,消失过多少生命。
四具尸体的身份还没完全确定,因为面部损毁严重,似乎是带有深仇大恨一样,每具尸体都经历过一场残忍的虐待。
内脏。。。。。。都没了。。。。。。
目前只能用技术手段恢复面部,然后才能继续追查。
如果最后真的证实,这就是赵某的器官工厂,那么,杀害赵某的人和杀害这四个人的,会不会是同一个凶手?
李盟有个想法,会不会,是有人在为器官工厂的受害者复仇?
如果是这样,那么,为赵某“供货”的拐带贩子,是否能有些线索呢?
李盟看着外面的天色,暗沉沉的,将近黎明。
他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按照拐带犯的话,赵某不仅收健康的孩子,连不健康的孩子和流浪者他都收,那么,这些人被养在哪呢?养在那个养殖场?未免太令人怀疑了吧?
而且那个养殖场的二楼,能住下这么多人吗?供养这么多人,食物,医疗,就连生活垃圾都要有很多,赵某是怎么掩藏这些痕迹的呢?
“碰——”
突然的开门声吓得李盟一抖,沈若良摇摇晃晃走向他。
“给。。。。。。这是从被烧毁的资料里整理出的东西。。。。。。。”
李盟接过那一大叠影印资料,大概有四五十页。
“良子,谢。。。。。。。”
不待李盟感谢的话出口,沈若良细瘦的身子一歪,李盟赶忙接住他。
“良子!”
“。。。。。。困。。。。。。”
沈若良挣扎着说完这句话,伏在李盟怀里不动了。
“呃。。。。。。”李盟放下手里的资料,摸了摸沈若良的脉搏,没问题,真的只是睡着了。
办公室有张老旧沙发,李盟把他放在沙发上,想了想,把自己的皮夹克脱下来给他盖上。
他坐在办公桌前,拧亮台灯,仔细翻阅着沈若良耗费心血整理出的东西。
背后的沈若良微微睁开眼睛,看着逆光里那道坚实背影,身上的旧夹克还带着李盟的体温。。。。。。
沈若良把夹克裹紧些,在那熟悉的温度里昏睡过去。
再一睁眼,天色已亮,沈若良摸了摸身上的衣服,露出个有点傻的笑容。
“你醒了。。。。。。”
这幽怨的声音吓得沈若良一个激灵,蹭地坐直。
“庄、庄可夫——!”
面容苍白的法医叠腿坐在沙发旁,手里端着雪白的瓷杯一点点喝水。看到他这么激动,庄可夫露出个阴测测的笑容。
“精神不错么。。。。。。。”
沈若良紧张得不得了,发现屋子里居然只有他们两个,他不由蜷起身子,努力把自己缩进李盟的夹克里,仿佛那件皮夹克能作为龟壳保护他。
庄可夫纤长苍白的手指摸着杯子,黑衬衣上两个扣子开着,露出胸口苍白的皮肤。
沈若良真的很怕他,这家伙一出现,他就浑身难受,那一身没有颜色的皮肤,更像是冰雪堆出来的,没一点人气。
“你。。。。。。你在这儿干嘛?”
庄可夫看沈若良缩成一团,觉得特别好玩,沈若良巴掌大的脸上满是死撑出来的气势。
“我来送尸检,你李盟哥哥催的急,我只好加班熬夜给他赶工。”庄可夫揉了揉额头,“他催得那么急,我来了却见不着人。”
沈若良皱眉:“什么‘李盟哥哥’?你少恶心!”
庄可夫苍白的唇露出点笑,语气特别讨好地说:“好嘛。。。。。。你不让这么叫我就不这么叫了。。。。。。”
沈若良被他气得头晕,抱着衣服从他身边走开。看到李盟桌上的档案,沈若良忍不住过去翻了翻,才看了两页就恶心得胃痉挛。
“你说你,胆子小还非要当警察,这不找罪受么?”
庄可夫把他拉到一边,正巧李盟和组长、任儒雅讨论着什么推门进来。
“咦?庄法医?”李盟看到他们,先是一愣,接着看到沈若良脸色难看,不由皱眉:“庄法医,你怎么老爱欺负良子啊。”
他本是打趣的话,哪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沈若良心里一暖,庄可夫心里一寒。
“我给李警官送报告,报告送到,不打扰了。”
庄可夫松开手,面无表情地推门出去。
李盟呆住,张着眼睛无辜地看着屋子里的另外三个人:“我说啥了?他好像生气啦?”
任儒雅专心看尸检结果,组长抱着胳膊在椅子上坐下,根本没理他,沈若良瞥了他一眼,把衣服扔给他,没说话,推门也走了。
李盟摸摸鼻子,不晓得自己这是犯了什么忌讳。。。。。。
任儒雅把报告给了组长,对李盟道:“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仇杀,犯人应该是在为器官贩卖的受害者报仇。”
李盟一旦投入工作,就不去想别的事。他正色道:“良子昨晚给送来的东西里,我发现有提到一个‘圣心慈善院’的地方,字迹很模糊,但应该是这几个字。”
他把影印资料递给那两人看,“我已经让郎召和袁士凡去找关于这个慈善院的所有信息,我有种想法,这个慈善院说不定就是赵某的收容所,毕竟他每年要倒卖那么多人口,总要有个地方能正大光明地养活这么多人吧。”
“据赵某的家人说,赵某以前也很喜欢做慈善,经常和朋友们捐助各个慈善机构。”
“那,他们有没有透露关于这个圣心的相关信息?”
“当时没有,赵某的家人说,赵某是个交游广阔的人,有许多朋友他们都不认识,不过我已经让何森去打电话询问了,尽量启发他们让他们回忆一下。”
李盟叹了口气,这案子越挖越深,简直快变成一个无底洞。目前他们只能先等各路消息,然后才好做下一步判断。
作者有话要说:
☆、生日会上,神庙逃亡
程宅今日宴请八方,豪车美女络绎不绝,程晔熙作为宴会主人,更是宾客焦点。秦端陪着程天慈,他今天也行装精致,站在可爱的小主人身后,引来诸多窥探与爱慕的眼光。
秦端面容带笑,心里却十分不安,不知为何,他惴惴的,冥冥中有些危险预兆。
生日会热闹非凡,从早上就迎接客人,中午是自助餐会,晚上还有一场盛大的晚宴。
程宅足够宽敞,草坪花园水池一应俱全,公关公司特别聘请知名马戏团来烘托气氛,花园里气球彩带欢乐喜庆。
许多宾客都带了小孩子来,程天慈紧抓秦端的手,跟在程晔熙身后,听爸爸给他介绍这些小朋友。
他很少接触学校之外的小孩子,在学校里,他也是个很孤僻的人,见到这么多孩子,他有些怯怯的。
秦端俯身,小心安抚天慈的情绪,一抬眼,背后突然出了一身冷汗。
刘乔,居然带着林肃来到这样的场合。。。。。。
林肃牵着刘乔的手,一脸开心,但走姿显然有些别扭,在场的人无不为这一对怪异的组合恻目。
林肃看到程晔熙,咧着嘴笑得一脸天真,又看到秦端,他突然露出些疑惑,接着带着些好奇,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