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肃迷迷糊糊睁开眼,身上软绵绵的,床铺也软绵绵的。他适应了一阵,发现自己躺在床头灯昏暗暧昧的光线中,砸吧着嘴,有点蛋糕的甜味。
他扭过头,床幔厚重,支起身子,勾着柔软光滑的帐幔,从细微的缝隙里,林肃发现这里是一间空旷的卧房。
床边几步处,有高耸的落地窗,这不是绿能的酒店,绿能的酒店从没有这样复古高贵的装饰风格。
愣神的时候,落地窗外有道人影吸引住他的视线。
仅仅是清辉之下的一个背影,却让林肃觉得安稳。那个背影很高大,似乎正站在那里思考着什么,背影突然转过身,不知为何,即便看不清那个人的样貌,林肃还是很开心。
刘乔看着卧室里那细微的一道光线,不由勾起嘴角。
“关小姐,我的内线已经全部部署好,你只需要拿到东西交给我就好。”
“关小姐真是爱说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况且,你应该知道这一单做成,会给你带来多少利益。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关小姐是聪明人,不用我多说。”
“那么,到时候按计行事,我相信关小姐的能力。”
“合作愉快。”
刘乔挂断电话,推开落地窗的玻璃门。
帐幔里露出半张林肃的笑脸。
“睡醒了?”
刘乔摸着林肃软乎乎的脸颊,把他压在床上。
林肃呆呆的,也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心跳很快,手心里全是汗。
刘乔的手摩挲着,揉捏过林肃的耳垂,脖子,渐渐探入单薄的衣衫里。
林肃表现生涩,两手握拳,缩成一团,当刘乔的手开始解他的衣扣时,林肃气都喘不上来,微微发抖,闭着眼,像是被吓坏的小动物。
“噗,这么害怕吗?上次不是还想叼我老二?”
林肃气喘吁吁,眉尖微蹙,两只眼睛含着水,迷迷蒙蒙地望着刘乔。
刘乔吻住他,他也只能顺从地张开嘴,任由刘乔纠缠。
那只不安分的手抚摸过他的胸口、后背,现在正在他腰间点火。刘乔的手指在那细瘦的腰间着迷地流连,摸到腰眼时,林肃低声呜咽,敏感地挺了一下腰。
刘乔身上的火被林肃一瞬间点燃,他也算声色犬马都经历过的人,但似乎,他从未对程晔熙之外的人有过这样强烈的欲念。
程晔熙是他心头的朱砂痣,扎着刺的朱砂痣,多少年来,程晔熙那双凌厉带冰的眼总是划过他的心头。程晔熙英俊,优雅,像是顶级神兵,迷人的光芒带着嗜血的冲动。刘乔喜欢他,就是喜欢他多智近妖,喜欢他残忍锋利,刘乔几乎能想到,把玩这样的程晔熙,必然让自己鲜血淋漓,可那样的快感也是无人能及。
但现在呢……。
他低头看着天然纯净的林肃,与程晔熙完全相反的这个小家伙,有点傻,有点笨,呆呆的,很听话。刘乔不知为何,却被这样的林肃吸引着,身体里深藏的嗜血和暴虐全部化为亟待宣泄的浴火。
林肃粉嫩的唇舌被他亲吻出些血色,刘乔伏在他腿间,手指摸索到紧张吞咽的入口,林肃泪眼迷蒙,努力想敞开身体,却又害羞地扭动。
刘乔简直要疯了,该死的,这是程晔熙绝对不会摆出的姿态,他磨了磨牙,脑海中的程晔熙居然让他觉得身心疲惫……
最后消停下来,林肃不剩一丝力气,昏了过去。
刘乔摸着他汗湿的头发,两个人都像水里捞出来似得。他叹了口气,亲了亲林肃的额头。
他没办法给林肃一个名分,在他这个尴尬的位置,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打破原则要了林肃。
一边在手机上监视进度,一边把自己留在林肃身体里的东西清理干净。
看着裹在浴巾里睡熟的林肃,刘乔第一次有种无奈的感觉。
“林肃的手机里确实有监控,他向程晔熙汇报过你的行踪。”
刘乔看完信息,退出,没有做任何指示。
“有人查看过你的个人信息,总部系统从下午六时十七分开始受到攻击,程晔熙在查你,请小心应对。”
刘乔皱眉,程晔熙果然在怀疑他了。
他想了想,让人去查看秦端的信息是否被查阅过。
不一会儿,果然回信说被查过。
刘乔心道,程晔熙果然还是他认识的程晔熙,实在不好对付。
他在布网的时候,程晔熙也在布网,他的线人已经插到程晔熙身边,而现在,他不确定,除了林肃之外,程晔熙是否有别的线人。
刘乔给林肃盖好被子,调暗了床头的灯。
他需要安静,需要一个人静静的,把整件事情梳理一下。
☆、当时年少
程晔熙牵扯的案子,一宗肃清案,权力更迭,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重复上演数千年。刘乔很早就和程晔熙认识了,只是那时候,他不叫刘乔,他也不叫程晔熙。
刘乔本名穆御森,程晔熙本名陈越玺。
穆御森一辈子都忘不了他第一次见陈越玺的情景,老旧的军队大院里有很多郁郁葱葱的大槐树,年幼的穆御森长得又圆又胖,他刚从父母那里搬到大院和爷爷生活。院子里的小孩都没见过他,有几个很欺生,说是和他一起玩,其实就是逗着这个肉圆的小胖子到处跑。他们坐在槐树的枝桠上,笑话小胖子爬不了树。
穆御森急得蹲在树下哭,树上的小孩笑得开心又刺耳。
“这谁啊?你们干嘛欺负他?”
树上的小孩都安静了,穆御森泪眼模糊,流着鼻涕抬头看向身边的男孩。
午后的阳光透过槐树的叶子,斑斑驳驳洒了男孩一身,陈越玺低着头,白净的脸,白净的衬衣,脖子上系着红领巾,背后背着提琴箱子,手里拎着军绿色的书袋。
穆御森抽了口气,陈越玺干净的脸上露出些想笑的神情。
“小胖子,你哭什么,鼻涕都流出来了。”
穆御森望着陈越玺干净的衬衣,低头看了看自己刮破的海魂衫,心里更难受了……
“给你,把鼻涕擦了。”
陈越玺递给他一块手帕,雪白的手帕,边上有蓝色条纹格子。穆御森没接,那么干净的手帕,被他弄脏了怎么办……他哭得难受,不由打了个嗝。
陈越玺终于笑出来,把手帕按在他脸上一顿胡擦,最后捏着他的鼻子把他的鼻涕擦干净。
手帕塞在穆御森怀里,陈越玺转头对树上的小孩子们喊话:“你们这群臭猴子,他一个小孩你们欺负他干嘛?”
树上的小孩们跳下来,围在陈越玺身边,有个小孩突然喊道:“陈哥哥,你入队啦?!”
陈越玺笑笑,“今天刚入的。”
小孩们哇哇赞叹起来,陈越玺说:“你们上了小学也会入队,不过少先队员可不能再欺负同学啊。”
他看了看还蹲在人群外的穆御森,小孩子们都不好意思起来。
陈越玺问他:“你叫什么名字?哪家的?”
穆御森呆呆的,捏着陈越玺的手绢说:“我、我叫穆御森,我爷爷叫穆一平。”
陈越玺露出了然的表情,“原来你是穆爷爷的孙子。”
陈越玺走过来,拉住他的手,“来吧,我送你回家,你看你这衣服裤子,脏成这样。”
穆御森站起来,被陈越玺领着。
军队大院有长长的坡道,铺着红砖,两旁是挺拔的白杨和一排排平房。
穆御森跟着陈越玺,走过长长的坡道,白杨的叶子被夏天微热的风吹响,莎啦啦的,响成穆御森无法挣脱的执念。
穆御森比陈越玺小两岁,即便他努力地跳了一级,也还是陈越玺的学弟。
陈越玺那么漂亮,那么聪明,懂事有礼貌,所有的老师同学都喜欢他,他学习好,还参加了演讲比赛,会拉小提琴,跑步得过第一名。完美的陈越玺早就忘记那个他牵过手的小胖子,更不会知道,有个小胖子总是在人群外面一脸崇拜地望着他。
因为陈越玺的优秀,穆御森追赶得很幸苦,陈越玺保送最好的初中,最好的高中,穆御森也只能咬紧牙努力学习,为的就是在人群外看看陈越玺。
他知道自己无法贴近他,他总是灰扑扑的,肉圆肉圆,宽大的衣服裤子盖着他颤巍巍的肥肉,有点长的头发遮住他的眼睛,像是一团巨大的阴影。
而陈越玺呢?
陈越玺是光,是星星,是他无法企及的高月,他站在陈越玺面前只会自惭形秽,只会僵硬地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他的手,只亲密接触过陈越玺两次。
第一次是在大槐树下,第二次是在高中篮球联赛的赛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