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学期的禁闭。他恨透了我,迟早要开除我,”盖勒特无所谓的说,然后他端起酒杯对着他:“敬万能的酒神,伟大的狄俄尼索斯。”
阿不思用略带忧心的眼光看着他,盖勒特感到了一种暖意,他别开眼光说:“关于酒神,古希腊的巫师经常举办这种祭典,这你是知道的。不过前几年暑假我去了一趟希腊,没想到还有狄俄尼索斯的祭典。”阿不思看出来他不想在德姆斯特朗的境遇上多谈,就顺着他的话说:“然后呢?”
盖勒特很喜欢他的善解人意,他接着说:“那是关于青春的狂欢,对于放纵欢乐的祭典。彻夜饮酒,跳舞,狂欢,魔法。”他仰头把剩下的酒喝完,付了钱。拉起阿不思说,我们回戈德里克山谷吧。
盖勒特依旧在树上阁楼里过夜,他对阿不思说:“巴希达不会感到吃惊的,其实她早就对我滞留不归的情况早有预料。”
“可这是你我当时都没有预料到的。”阿不思微笑着说。
“你要知道老年人总有种先见之明。”盖勒特回答,他把自己陷在棕床的柔软中,拨了拨额前垂下的一缕金色的头发。而后无言的看着屋顶的星辰,在烦乱的思绪中沉沉的睡去。
chapter 7
这样的生活过了几天,他们白天研究与魔法一切相关的东西,夜里去麻瓜伦敦游荡。阿不思第一次在生活中感到了欢愉,没有其他的人来打扰他们,他也不再感到孤寂。这一切都是盖勒特给他带来的。
戈德里克山谷下起了雨,盖勒特长年生活在大陆,那里是寒冷的,但不多雨。盖勒特已经熟悉了阿不思在树上阁楼使用的魔法,他抽出魔杖对着屋顶念了句魔咒,屋顶的树荫分开了,透明的屋顶上出现了灰蒙蒙的天色。海洋的季风带来的水汽凝聚成乌云,在天际翻滚着。雨滴滴落在屋顶上,有着金属碰撞的清脆声音。
“我觉得我们今天应该休息,你带我到戈德里克山谷走一走,我现在对麻瓜伦敦的熟悉已经超过了这里。”盖勒特放下手中的书,伸了个懒腰说。他的身上穿着阿不思浅黄色的亚麻衬衣。阿不思习惯把扣子全部扣起来,盖勒特却喜欢敞开衣领。
阿不思微笑的看着他说:“你已经对研究失去耐心?”
盖勒特看着屋顶滑落的雨滴说:“我喜欢雨天。”
阿不思站起身,打开衣柜,找出了两件薄呢子外套,扔给盖勒特一件,说:“走吧。不过我这里没有防雨的斗篷。”
盖勒特一跃而起,穿上了外套。他用魔杖点了点桌子上的羊皮纸,变出了两件斗篷,阿不思发现上面有德姆斯特朗的徽章,笑了起来。盖勒特的表情有些尴尬,他又挥了挥魔杖,徽章消失了。他匆匆的丢了两个个防水咒,就跟阿不思走出了阁楼。坎德拉种下的玫瑰花在雨中半阖着娇颜,他们绕过玫瑰园,走出了邓布利多家的老宅。顺着羊肠小道路,向隐秘的山谷,树林深处走去。
戈德里克山谷在雨中又有一番美丽,山坡上开满了各种鲜花,这是魔法的世界。大丛的风信子在雨中染满了整个山谷,还有铃铛花,石楠花,婷婷的百合在微风中摇曳,蔷薇攀着低矮的灌木丛,在湿润中没有规律的颜色是荒芜繁乱的美。清莹的溪水潺潺流过,溪水底下五颜六色的鹅卵石清晰可见。湿润的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腥味,腐败的树叶味道,混合着花朵的甜腻腻的香味。这种味道让人心醉神迷。
他们两个都没有说话,只是漫无目的的走着。盖勒特看着戈德里克山谷的景色,阿不思在他的身边,沉默地看着他的侧影。盖勒特在不说话的时候,像一把中世纪时候骑士的佩剑,少年的美丽模糊不了他的锋利与光芒。他金色的头发在湿润的雨中,依旧如耀眼的阳光,纷纷散乱的垂落在耳侧。阿不思无意识的想着,只要能走在他的身边,凝视着他,心就能被填满,而其他的都不再重要。但他并没有发觉这样的想法是多么的怪异。
盖勒特走到溪水边的一块突出的岩石边,坐了下来,阿不思跟着他坐下了。盖勒特用魔杖划了几道,雨水不再他划出的周围滴落。他想了想,将溪水边的大块木头变成了一把小提琴。小提琴的式样是古朴精致的。阿不思觉得那一定是他曾经用过的小提琴,因为连小提琴上镶嵌的文字都是如此的清晰。变形咒能成功很大一部分在于使变形的物体无限接近于脑海中清晰的图像。
盖勒特微微侧头,架起了琴,拉起了忧郁缓慢而奇异的调子。那乐音不同于阿不思曾经听过的巫师的音乐,也不同于伦敦的麻瓜歌剧。他的琴声与雨声合在了一起,哀伤而渺远,好像从云端垂落下的光束,是另一个世界里才有的美。
“这是复调乐,在波西米亚那一带几乎失传了。我有幸看过几本乐谱。”盖勒特放下琴对阿不思说。
“很……很特别。”阿不思这才回过神,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盖勒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说:“我能有幸的做出猜想吗?你刚才肯定被我的魅力迷住了。”
“的确很迷人。不过只有琴声。”阿不思不受控制的,在苍白的皮肤上浮现了丝丝红晕。盖勒特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装作失望垂了下肩说:“这果然只对女孩子有效果。”
阿不思心里惊了一下,想到盖勒特曾经在很多女孩面前拉这些乐曲,觉得有些不舒服、他很迟钝,并没有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我认为,即使是对女孩子也不一定有效果”他的眼睛不自然的垂下:“在这样阴冷的雨天,你站在雨中的水边拉琴,一般女孩子肯定受不了,至少阿莉安娜就不会理你,她会怕自己的裙子弄脏。”
盖勒特笑了起来:“阿莉安娜小姐,显然是我见过最迷人的女孩之一。我可不敢惹她不高兴。”
阿不思听了他的话却不受控制的想着,假如阿莉安娜嫁给盖勒特是什么样的情景,甚至他们孩子头发的颜色一定是阳光般的金色。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随即他释然了,阿莉安娜还太小了,这样糟糕的事情绝不会发生。
“你上次说的关于神明的话。我很迷惑,我不能赞同你,也不能认为你所说的都是正确的。”盖勒特带着兴味的眼光看向他。
阿不思不想在山谷里继续走了,他垂下目光,微微沉吟了一下。“你注意到镇子中心那个小广场了吗?那里有个小教堂。我们可以去那里看一看。”
小镇的中心广场的西侧,小教堂深灰色的尖顶上没有在晴天时那样停着白色的鸽子,墙壁上有着小天使的浮雕和滴水怪兽的石刻,它们都在时光的侵蚀中斑驳,灰石墙上湿漉漉的绿叶爬满了墙壁。
教堂的外面有一片墓地,葬着曾在戈德里克谷死去的巫师。阿不思看着那一片整齐的石碑,冷淡的说:“我时常在想,他们是不是一生都是如此。在戈德里克山谷过上一辈子,生活在小镇上,直到闭上眼睛也从未想过以外的世界。就好像养在玻璃瓶里的金鱼,对水以外的空气一无所知。”
阿不思推开教堂的圆拱木门,教堂里有个书柜,一排椅子,没什么灰尘。“居然还有人给这里定期施防尘咒?”盖勒特有点惊奇的四周打量着教堂里面。
“是我,我有时候会来这里,这里很安静不是吗?”阿不思平静的说,他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穹顶之中,盖勒特惊讶的看着他。
阿不思带着盖勒特从教堂的小门里走进去,是一片小小的花园,花园里有一个墓。不同于外面的石碑,在的墓上竖着一个十字架。阿不思半跪了下来,他的手轻轻的拂去石碑上的积水“这其实是个麻瓜的墓。很早以前,戈德里克山谷里是住着麻瓜的。”而后他缓慢的读起洁白石碑上写着的句子:“当你终于被隔绝一切的时间隔绝,唯一的爱人,我岂能忘记爱你。’这是一首麻瓜的诗,我曾经读过麻瓜的诗歌。虽然我周围的人都反对关于麻瓜的一切,但我还是设法弄了一些来看。”阿不思背对着盖勒特,在阴暗的雨天里,他的长而浓密的睫毛投在脸上,形成扇形的阴影,表情变得模糊了起来:“我并不是一点都不了解麻瓜,只是从来没有那么近的,真实的看到他们。”
盖勒特什么也没说,他走到阿不思的身边,阿不思感到左侧湿润暖和的温度。“这句子的前面是‘你冷吗,在地下,盖着厚厚的积雪,远离人世,在寒冷阴郁的墓里?当你终于被隔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