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淦光耀见濮夏莲在那忙得手足无措的,便问道:“你是神医的妈妈吧?”
“嗯哪,不知道你老人家今天会过来,家里什么也没准备呢,阿文那臭小……他也没提前跟我们打个招呼,怠慢了你老别见怪。”濮夏莲在围裙上不停地搓着手。
“我也没告诉他要过来,今天不是来找他们那两个小的,老早就想来见见家里的长辈们,一直拖到现在,他们没在家么?”淦光耀四下看了看。
“爷爷他们去水库钓鱼了,我叫这丫头去喊一声……真是的,一时倒忘了,他干爸带着手机呢,我这就跟令狐兄弟打电话。”濮夏莲连忙掏出手机,对淦光耀太剑平抱歉地笑了笑,走出客厅打手机了,要令狐安平他们赶紧回来。奚子恩一向不太喜欢身边带手机,打了令狐安平的电话,濮夏莲赶紧又给奚文姬家打了电话,要她放下电话就把爷儿俩和两老太太赶回来。濮夏莲两边通知完了,这才长舒一口气,回头却被吓一跳,见淦光耀也从客厅走了出来。
“我想先四下看看,大妹子没意见吧。”淦光耀见濮夏莲一副很紧张的样子,便和颜笑道。
“你老随便看随便看,”濮夏莲转头对太剑平道,“太先生也不是第一次过来了,就麻烦你先陪着老人家到处逛逛吧,我去厨房弄点吃的。”
“没事,我陪董事长到处走走就是了,濮大姐去忙你的吧。”太剑平客气地道。
“大妹子啊,别麻烦了,我们都吃过东西来的,把你忙得手忙脚乱的可过意不去。”淦光耀见濮夏莲准备去烧点心便制止道。
“这么远的路过来,吃点东西也好提提神,一点都不麻烦,什么都是现成的。”濮夏莲说着就钻进了厨房,手下里在忙着,心里面在打鼓,不知道这老爷子今天来是兴师问罪呢,还是最后摊牌,瞧着老人家脸色还好,应该不会是来找我们算总账的吧。
不多时,奚子恩就载着奚尊孔昝素云常淑芬回家了,常淑芬和淦光耀自然是熟,把奚尊孔和昝素云一一介绍给了淦光耀。
奚子恩也不知道老头子今儿个来所谓何事,惴惴的不知如何应对,淦光耀瞧出他的局促,便道:“神医忙你的吧,这次来我主要是找你太公聊聊天的。”奚子恩一听稍微心安了点,客套地陪淦光耀聊了几句,便去诊所坐诊去了。
奚尊孔昝素云常淑芬三人在客厅陪淦光耀东扯西扯的聊了一会,几个去钓鱼的老头也回来了。令狐安平把几个老人一一介绍给了淦光耀,淦光耀一眼看去,一眼的童颜鹤发老头老太太,心下不禁暗叹,别看那姓奚的小子年轻,竟然养着这么多老人,还真是了不起呐。
昝行方汪玉涵奚成义他们也不知道淦伟文爷爷贸贸然上门有什么意图,心里都在犯嘀咕,要是这老头一发威,还真不知道怎么去应对,他要骂要打谁也拦不得,还得交待夏莲可千万别逞一时嘴快,要把他给气得高血压犯了可就坏事了,几个老头暗底下心照不宣地示意了一下,一时也不好开口说什么。
“董事长今天怎么有空来这呀?”一番寒喧后,令狐安平直喇喇地问道。
“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找神医的太公聊聊天。”淦光耀说完对昝行方客气地点了点头。
“好说好说,天天闲得很,巴不得能找个人聊聊天。”昝行方爽朗地笑道。
“董事长看过李之琢新拍的电影没有,老爷子在里面演了个角色呢,一开场就出来了,别看老爷子在里面跟年轻人一样飞檐走壁,今年可是一百零七的老神仙呢。”令狐安平心想,行啊,怪不得被阿文背底下称作老精怪,一来就知道在奚家跟谁说话最顶用。
“唉哟,真是看不出来啊,老神仙瞧着比我还健着呢。”淦光耀心里在骂,好你个令狐老头,当了人家的干爹就跟我划清界限了,我还不知道神医的太公今年多大么,要你来多余提醒,我就那么没素质,还能找他打架呀,虽说我比他年少二十多年,但也快九十的人了,跟他打指不定还打不过呢。
“什么飞檐走壁,全是李导他们后期制作的,平时上山下坡的还得拄拐杖呢,到现在阎王都不收,可能是周围的生活环境好吧。”昝行方哈哈大笑。
“是啊是啊,听阿文那小子说,这里的环境很美,山青水秀的,一路走来,虽然没看到全貌,感觉确实是个好地方呢,没遭现代化工业破坏,一切还保持着原生态,昝叔有没有空啊,要不带着晚辈去看看山景。”淦光耀征询着昝行方的意见。
“好啊,我在这生活了也快四十年了,一草一木十分熟悉,给淦总当下向导还是没问题的。”昝行方见淦光耀这么说话,心里放下一半心了,感觉得出淦光耀应该不会像淦伟文的大伯母卞玉琼式一样瞎闹。
“老爹啊,你们要去后山走走也得先垫垫肚子再说,人家是从老远赶过来的,吃饱了走起路来才有劲不是。”奚成义见儿媳妇把点心端了上来,便劝道。
“说得有道理,淦总先吃点东西吧,我们几个钓了半晌午的鱼感觉也有点饿,大家陪你一起吃点。”昝行方示意濮夏莲把点心端过来。
“听昝叔的,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淦光耀说着就拿起了筷子,刚想吃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来对昝行方道,“昝叔别客气,我是晚辈,就别淦总淦总的叫了,叫得生分不是。”
“说的也是,”昝行方一听,心下大喜,顿时心安了,“我就托大,叫你小淦怎么样?”
“哈……好好好,小淦好听小淦好听,多少年没听人喊过了。”淦光耀一听哈哈大笑。众人听了也不禁宛尔,听淦伟文说过,老头今年有八十八了,一个耄耋之年的人被人喊成小淦,估计谁听谁都觉得好玩。
“哎哟,淦总真是有福气呢,一到这立马划掉了半个多世纪的年纪。”常淑芬一旁笑道。
“谁说不是,我们再是一把老骨头,在汪爷爷昝爷爷昝姑奶奶面前都是小孩子呢。”令狐安平附和着道。
昝行方指着奚成义对淦光耀道:“子恩他爷爷是民国十八年的,小淦是哪年的呀?”
“我是民国十一年的,这么说来,要年长奚兄弟几年呢。”淦光耀对奚成义道。
“那我也就不怕攀贵了,叫你一声淦大哥没意见吧。”奚成义老脸上的皱纹都撑开了。
“好好好,能结识个兄弟是我的福份,在城里生活跟个孤家寡人一样,真是羡慕你们的日子啊。”淦光耀感慨地道。
吃完点心,茶水漱了漱口,几个老人聊了会,昝行方便带着淦光耀往矮婆岭去。奚尊孔怕老人家有个闪失,要太剑平和奚子恩跟着,以防万一,被淦光耀给制止了。濮夏莲放心不下,还是叫上了奚英跟着,淦光耀想了想也没说什么,随了濮夏莲。
悠悠的山风吹来,时而夹杂着一两声清脆的鸟鸣,淦光耀是满腹感慨,向昝行方慨叹生活在城里的种种不足。
“怪不得昝叔这么康健,这里的环境简直就是仙境,来了就不想走啊。”淦光耀笑道。
“地方穷是穷了点,但穷也有穷的好处,民风淳朴,环境没遭破坏。”
“昝叔真是有福气的人啊。”淦光耀往诊所的方向看了看,奚家座落的地儿真是风水宝地呢。
“福气也是成义他们给的啊,”昝行方感慨万端,追忆起当年来,“三十五年前要是没有他们父子,我和我姐只怕早已是一堆白骨了。”
“混乱的年代,人都跟犯了失心疯似的,什么荒唐事都有,当年我若不是舍得将资产捐出去,哪有现在的华鑫。”淦光耀深有同感。
“小淦是聪明人,有舍才有得,在那个年代你有那种胸襟和远见,了不起。”昝行方真诚地道。
“昝叔谬赞了,”淦光耀叹了口气道,“我老爹是银行职员,多多少少也受过他的影响,人心都有贪婪的一面,世上哪有什么无本生意,想要别人掏口袋,自己得先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