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个土老冒说这话什么意思,要我去跟小叔子打一架,上门去骂一通才是反应正常么。”卢稚巧不高兴地道。
“听到这种爆炸性的新闻不该跳脚么,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当然是因为是我弟弟这样,要是你家出了个这样的人,那还不天天闹翻天啊。”奚子东鄙夷地道。
“跟你结婚这么多年,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动不动耍皮泼赖的泼妇?我听说得那种病的,有的是天生的,没办法治,各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你以为的幸福在子恩他们看来却是一种痛苦也不一定。”卢稚巧细一想,觉得没站在丈夫的角度去考量,有点过份,便把嗓音放低了,好言相劝。
奚子东瞧着结婚十多年的妻子,越看越有点陌生感,这娘们不会是从火星上掉下来的吧。
“现在我才明白,原来你们兄弟俩是因为这点屁事闹得关系不好,不是我说你,你心胸也要放开点,现在社会上像子恩那样的人多了去,不会因为你的不喜欢就会消失,与其生那无用的闷气,还不如从心底里去接受,子恩多好的一个人啊,虽然有点可惜,老妈她们肯定也是伤心,但你不觉得他和小淦很称对么,走在一起珠联璧合,跟一对天使似的。”
“嗤,天使?我看就两坨臭狗屎。”这世界真是变得太快了,合着就我落伍了么,被这娘们一说,倒好似我无知浅薄了。
奚子东虽然心里有点小疙瘩,但见妻子比自己开化,也省了一份心。转而又一想,连忙嘱咐道:“这事你知我知,可千万别拿到你单位上嚼舌根。”
“要你操心,我是那种不知深浅的人么?”卢稚巧白了丈夫一眼。
天气越来越热,淦伟文和濮夏莲翻箱倒柜,把家里人所有的冬衣给翻了出来,要晒的晒了,要洗的全部打包好,淦伟文打电话叫薛安志把公司里的商务车开了来,全部送去市里干洗了。
把那些要洗的衣服送走了,濮夏莲感觉全身轻松,整理鞋柜的事就交给了奚英,让她把换季的鞋分类放,不合季节的全部装进盒子放去阁楼。濮夏莲闲来没事嗓子就痒痒了,一时兴起要淦伟文弹琴,让自己吼几嗓子。昝行方奚成义也是闲得身上长毛的人,连忙拍掌欢迎,说好久没听到濮夏莲的歌了。淦伟文一听说要弹琴唱歌,更是一身的劲,憋了好久的艺术细胞全数爆发出来,连忙把钢琴盖打开,要濮夏莲先唱两句听听,他好配乐。
濮夏莲一听,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唱了起来:月儿弯弯清水塘,月下洗衣水荡漾……濮夏莲唱了两句停住了,问淦伟文怎么样,淦伟文竖起大拇指,连声称赞,没想到老太太嗓子还真有这么好,顿时灵感大发,黑白两键在他指下如流水般发出一串悦耳的声音。濮夏莲见淦伟文冲自己点点头,便一张嗓子,正儿八经唱了起来。
歌声琴声传到看诊室,正在替人把脉问诊的奚子恩听在耳里,不禁莞尔,心道,这“婆媳”俩还真有闲情雅趣,一唱一和,搁这搭台唱戏呢。
“老太太今天吃撑了吧,发什么邪疯。”药房里的奚尊孔伸头往北屋望了望。
“唱得真好听啊,嗓子很好呢。”来看病的患者都感叹。
“那是,我老娘的嗓子在咱十里八乡没得说,就是哭起来都跟唱歌似的。”奚子恩很是显摆地道。
“臭小子,你这是夸你妈还是损你妈啊。”奚尊孔笑骂道。
“弹琴的是你孙子吧?”其中一个老患者问奚尊孔。
“哪有,孙子还没放暑假呢,是我干儿子。”
“对了,就是那位大明星三段锦是吧。”
“哦,你们见过他么?”奚尊孔很是惊讶,本以为没什么人知道他认了淦伟文作干儿子呢。
“那当然,神医一家的事谁不知道,就是你们家的小花生了几个狗崽子,不出两天全乡人都知道。”其中一个中年妇女笑道。
“是么?你们不会是在我家装了监控器吧。”奚子恩心里一惊,故意开玩笑地道。谁吃饱了撑着关心我家母狗生了几胎,难不成是奚英?不至于啊,她一个哑巴,说也没办法说啊,再说奚英待人虽然异常热情,但好歹还是分的,不会在外面乱比划家里的事。
“神医一家在咱们乡可算是名门望族了,不说你们奚家村,就是咱们整个玉龙乡,不知道有多少人是因为奚神医才有碗饭吃呢,神医家有个大事小事那还不马上传遍了。”那老患者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奚子恩心里稍稍放了心,谦逊地笑道:“哪有你们说得那样,祖孙几代都是贫农过来的,称得上什么名门望族啊。”
正在这时,奚英跑了进来,对奚子恩咿咿哑哑一阵比划。
“你是说你文哥找我是吧,什么事啊?”奚子恩笑着从患者手上收回手道。
奚英点点头,又是一通比划。
“叫我去听他唱歌?”奚子恩挥了挥手,“你去说我这有患者,等我忙完手上的活就过去。”奚英听了兴冲冲又跑了回去。
“神医真是利害,她咿咿哑哑的都能听得懂啊。”对面的患者难以置信地道。
“也没什么,时间长了,自然就知道她的手势所要表达的意思。”奚子恩转头又对他老爹说,“你老人家不忙就去听听,臭小子想显摆显摆,就给他捧捧场吧,太姑公和姑婆带着几个小鬼都进去了呢。真是的,告别歌坛这么久了,还想在我诊所东山再起啊,再这么下去,说不定还要在这开上演唱会了。”
“行,我去听听,嗓子都锈了几十年,指不定在阿文的带动下又要磨亮了。”奚尊孔见儿子放自己假了,喜滋滋地钻进了后院。
没成想,第二天家里一下子热闹开了。
奚子恩的姑姑奚文姬大舅妈张娟小舅妈喻贵萍小姨濮冬梅几个老太太全部上门做客来了,表妹舍瑶卿更过份,竟然拖儿带女全部过来了。濮夏莲心里在想,家里没什么喜事啊,这大动干戈大张旗鼓的所谓何来。
“大姐,今天我们是来看表演的。”濮冬梅笑呵呵地道。
“表什么演?我家又没来唱戏的。”濮夏莲云里雾里。
“嫂子装什么糊涂,昨天不是跟大哥一起放声高歌么,乡里都传遍了呢。哎呀,都有几十年没听到你们对歌了,一听到消息我就跑了过来。”奚文姬顺便挑了半担米过来。
“哦,合着你们是约好了的。”濮夏莲有点不好意思。
“姐啊,我可不是特意来听你唱歌的,只是碰巧挑了今天来让子恩帮我看看病。”喻贵萍笑道。
“我是去隔壁村说媒,路过这搭脚就进来了。”张娟揉了揉腿。
“姐夫呢?”濮冬梅探头探脑在药房没见着奚尊孔。
“去外地采购药材去了。”
“姨妈,三段锦呢?”舍瑶卿也很失望没看到淦伟文的身影。
“有事回公司了。”濮夏莲撇撇嘴笑道。
“那我们岂不是白来了。”喻贵萍喃喃道。
“小舅妈刚不是说来找我的么。”从诊所走出来看热闹的奚子恩笑道。
“呵……本来是来找你的,今天一大早起来就打嗝,以为犯什么病了,没想到一到这,嗨,自然就好了,恩呐,你果然是神医,小毛小病都怕你了,见你就躲。”喻贵萍捏了捏奚子恩的脸蛋。
“你个疯婆子,他都三十三四的人了,还把他当小孩啊。”濮夏莲打开弟媳妇的咸猪脚。
“都三十三四了么,不会吧,我家庆佑还不到三十,比你都老气得多呢。”喻贵萍不相信地道。刘庆佑是她女婿,也就是濮好好的丈夫,小夫妻俩一直在江浙一带打工。
“年纪没我大,记性就这么差了,子恩只比濮玮小三岁。”张娟提醒道。
“是哦,这么说来,濮玮小子都三十六七的人了,要命,还不着急找媳妇。”喻贵萍一下子扯到濮玮的终身大事上了。
昝行方怕这群老太太扯来扯去又扯到奚子恩身上去,便对她们道:“想听夏莲她们唱歌,下次尊孔和阿文都在家的时候我跟你们打电话,约好时间过来。”
“那敢情好,太公可不能不当真呐。”濮冬梅一张嘴快得要命。
“爷爷什么时候打过谎话,又不是什么大明星开演唱会,用得着这么大架式么。”濮夏莲对自家妹妹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