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好无赖哦。”淦伟文笑骂道。
“臭小子,我无赖,你自己才弱智呢,深更半夜的跑到我这来送个什么东西,玩江洋大盗劫富济贫的游戏么?哥要你救济?”
“哪能啊,前天不是听你说心情不好么,想让你开心一下而已。”淦伟文不好意思地道。
说不感动那是骗鬼,但奚子恩嘴巴还在逞强:“下次别在外面装神弄鬼的,来了就叫门进来坐坐呗。明天我就养条大狼狗,再玩这招小心咬不死你。”
“哥收到礼物是不是立马想到是我送的呢?是不是好感动啊。”淦伟文沾沾自喜地道。
“那当然,我是多么聪明的人啊,脚趾头想想就知道了。”
“居然这样那你一整天怎么不跟我打个电话呀。”淦伟文一听很是委屈不满。
“因为我知道你会憋不住,晚上一定会打过来的。”
“哥!你……”淦伟文很是气结。
奚子恩一听他那嗔声嗔气的腔腔,顿时头皮发麻,浑身作痒,只得好言相劝:“好好好,是哥的不对,哥没良心,没体会到小弟的良苦用心。”这名人还真是不能乱崇拜,就这腔腔也能迷倒成千上万的粉丝?这要让自己那些表姐表妹表弟们知道他们心目中的偶像是这副德性时,不知道她们会作何感想,可能跳楼自杀的心都有。
念在淦伟文送衣服的份上,奚子恩又陪他腻腻歪歪的聊了好久。躺在床上,奚子恩想着与淦伟文的结交经历,没料到自己现在竟然会跟他越聊越粘乎,想着想着就很想抽自己几大巴子,真是要命,现在戏弄他都戏弄上瘾了,这该如何是好,以前自己不是那种经不起美色考验的人啊。越想越觉得自己已然陷了进去,心想着是不是该雷池止步,不去乱招惹人家。
自那以后,淦伟文再打电话来时,奚子恩仍恢复了最初时的那种态度,不冷不热,一般都是淦伟文说奚子恩听,听淦伟文嘴里蹦出的东西,奚子恩大部分不懂,但也不细问,只是哦哦啊啊的一味的应付着。
可能是年底的活动多忙得没时间,也可能是感觉到奚子恩的每次不耐烦,慢慢的淦伟文来的电话就少了起来。直到新正年头奚子恩的那些表哥表姐表妹表弟们来拜年,濮夏莲跟他们提起三段锦时,奚子恩才发现那淦伟文已是断了好一阵子的音讯了,心下不由得道,那小子终于失去耐心了。但每每想起淦伟文先前聊天时那滔滔不绝的一大堆废话,奚子恩突然有种很怀念的感觉。
淦伟文这段时间真的是很忙,临近春节公司承揽的活动很多,旗下的艺人可说是倾巢而动。
这天,淦伟文从外地拍完外景广告回到市区,他奶奶恽花芝知道他要回来,让厨房做了好多淦伟文喜欢吃的菜,吃完饭便跟奶奶爷爷聊起了外地见闻,聊着聊着淦伟文就来劲了,跟他奶奶絮絮叨叨地揭起公司艺人的老底,曝公司里掩藏的丑闻。
“在外跑来跑去的一整天,也不嫌累啊,上楼去休息吧。”他爷爷淦光耀打断道。
见爷爷一副威严的样子,淦伟文耍娇似的靠在他奶奶身上,示威地道:“年轻人体力充沛呢,有什么累的。”
“你年轻,我和你奶奶可不年轻。”淦光耀冷哼道。
淦伟文看了看他奶奶,觉得她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便问道:“奶奶是不是心里又不舒服了?”
“没有,年纪大了,熬不住夜,到了这个点就想睡。”恽花芝摸了摸孙子的头道。
“那行,我上楼去了。”淦伟文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还是去老三那看看吧,毕竟人家医疗条件比我们这里的好。”见孙子上了楼,淦光耀便对妻子道。他说的老三是指淦伟文的叔叔淦湛海,已移居海外了。
“一把老骨头,我可不想死在洋鬼子的地儿上。”恽花芝摇头道。
“那明天就住院,别再拖了。”
“市第一医院的小李不是每天都会过来么,住不住院有什么区别,阿文这段时间难得在家住,我不在家他还不担心死了,别弄得他工作不开心。”
“嗤,他那也叫工作么,哗众取宠,跟个跳梁小丑似的。”淦光耀嗤之以鼻。
“有个喜欢的工作总比什么都没有强,你总不想他成为老大家那败家子吧。”恽花芝说的是淦伟文大伯的二儿子淦伟奇。
“哼,没一个是省心的。”
“我要是死了,你对阿文好点吧,孩子从小就没爹爱没妈疼,想想都怪可怜,虽然脾气不太好,但他秉性良善,这么多子孙,我看也就他能让你享享天伦之乐了。”
“能像你说的倒是我的福分了。”
“再有,他感情上的事你要多费点心了,你看他长的那副脸相也知道,秀秀气气漂漂亮亮的,女孩子看了都会气死,不管他将来找的女孩子是美还是丑,家境是好还是歹,只要真心对他好就行。”
“我说你这老太婆马上要断气了是吧,磨磨叽叽说啥呢。”
两老人正说着,却见淦伟文急匆匆地冲了下楼。
“出什么事了?”恽花芝连忙问道。
“我一朋友在医院病危,得马上赶过去。”淦伟文边说边冲出了家门。
“深更半夜的,再急开车也给我慢点。”淦光耀对着孙子的背影喊道。
淦伟文赶到医院时,霍涛早已在那候着。
“闵书华怎么样了?”淦伟文一见霍涛便忙问道。
“不行了,医院已开了病危通知单,”霍涛一把抓住要往病房去的淦伟文,“等下吧,他父母和妻子女儿在里面呢,在交待临终遗言。”
“啊?闵书华他有妻子?”淦伟文一脸的不相信。
“结婚快十年了,女儿都有六七岁呢,一直对外瞒着的。”霍涛推了推镜框道。
闵书华和淦伟文是同一个公司的艺人,不过闵书华进公司要早得多,在上世纪九十年代,闵书华的名气不下于现今的淦伟文,是公司最值钱的金字招牌,后来慢慢被公司的年青人超越了,名气也一落千丈,可能心理上承受不了巨大的反差,便开始沉沦起来,吸毒嫖赌,放浪形骸。
淦伟文进公司时,闵书华虽算是公司的“开国元勋”,但已沦为三四线的艺人了,跟个跑龙套的差不多。可能是从淦伟文身上看到了当年自己的影子,闵书华对这个晚辈很是关注,想方设法的和淦伟文结识了,把自己在唱歌方面积累的技巧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淦伟文,并引导他如何在舞台上抢镜头,如何与他人博出位,时常告诫淦伟文要狡兔三窟,别一条路走进死胡同,霍涛就是闵书华介绍给淦伟文的。
不多时,病房里便传来呼天喊地的哭叫声,淦伟文霍涛一听知道闵书华肯定是要快咽气了,赶紧冲了进去。
参加完闵书华的葬礼,淦伟文很想找个人说说心里话,情不自禁便给奚子恩打了电话,却没想到奚子恩和他父亲去外地采购草药去了。
闵书华的死主要是因为平时自己糟蹋身体的缘由,公司并没什么责任,再说闵书华在公司也没什么出镜率,大家该干什么仍干什么,他的死对公司来说插曲都算不上。
这天,出席了一场演唱活动,淦伟文开车回家,一路上想着闵书华的事,慨叹生命渺小,顿感人生百无聊赖,想着想着,淦伟文突然调转车头,向双桥县方向开去,赶到玉龙奚家村时已是晚上九点多钟。
隆冬入夜得早,村里的夜寂寥无声,偶尔车轮过后传来一两声犬吠。这个时候,全村除了奚家宾馆那两盏指示灯亮着,剩下的就只有奚子恩窗户那盏灯了。望着奚子恩的窗户,淦伟文终于看见了那日思夜念的身影,那小子的生活出奇的有规律,这个时候照例是他健身的时段。
乡村的夜,寂静中透出一股温情;隆冬的寒风,无情中带着一种肃穆;窗户里灯光,孱弱中传递出一丝暖意。打开车窗的淦伟文,任寒风扑面的刮来,也不知是触动了哪根神经,情不自禁间泪流满面。
看着奚子恩熄了灯的窗户,黑窟窿咚的,淦伟文暗自发誓,奚子恩,就算是拚得一身是伤,我也要溶进你的生活,此生此世定要跟你绑在一起。
第十九章
春节前夕,淦伟文所在的公司受一家省电视台的邀请,举办了一场歌迷见面会,电视台将其组织成一场直播节目,出席的歌手既有像淦伟文这样的一线明星,也有过气了的昔日明星。
虽然在直播之前主持人和受访的歌手之间都通了气,但受现场气氛的影响,主持人时不时也会抛出一些考验临场应变能力的难题。公司派出的歌手身经百战,都是世故圆滑的人,主持人装作不经意间提出的问题自是难不倒他们,一些敏感话题或是不好回答的问题他们不是王顾左右而言他就是打哈哈应付过去,场面上应付自如。
公司里有两个歌手,名声也是如日中天,各自的歌迷都不少,在台上两人谈友情谈合作,笑语晏晏,侃侃而谈,观众听上去感觉这两人关系非常铁,铁似亲兄弟,其实公司里的人都知道,这两人哪是什么亲似兄弟,说是仇人一点都不过份,一直都在明争暗斗,不乏相互使绊子。台上好友,台下对手,淦伟文一旁听在耳里,甚是恶心,顿生厌恶之情,心里更加不由得在反思自己当初选择这条路是不是正确。
当主持人问及淦伟文情感方面的问题时,淦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