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小河,水清见底,柯雷站在山顶看那条河就像是一条玉带,蜿蜒流过。河水不深,只到膝盖处。这会儿已有个团小组的人下到河里嬉戏,有人弯腰在摸鱼,有的则在互相攻击打水仗。但从山上看,人很小,辩不清是谁。
柯雷喜欢山,看到山,他心里有股抑制不住的喜悦。柯雷的山东老家地处山区边缘,村边的那条大沙河就发源村东的大山。有一年,柯雷才四岁多,跟着姐姐在沙河边放羊,突然东山上爆发山洪,那滚滚而来的山洪,远远看去像凶神恶煞连蹿带蹦的怪兽一样扑来。姐姐和柯雷赶紧牵着羊逃离了沙河滩。母亲听说发山洪了,知道俩孩子在河滩那,吓坏了,忙让邻居家跑得快的大小伙子去找,走到半路碰上俩人已经安全地回来了,母亲这才放心。到了东北,柯雷魂牵梦绕的还是老家的山水,见到山非常亲切。现在置身山中,柯雷全身心拥抱这令人心旷神怡的山水。放开目光,一座一座地欣赏,山形、树种、花草,细细地端详。
于顺松没有多耽搁,去转了转,半个小时的工夫就回来了。柯雷问他怎么这么快?他哼哼唧唧的说太累了!不愿多走。你快去吧!我可得歇会儿了。
柯雷看着于顺松那呲牙咧嘴的样子,心里好笑,这老小子真是未老先衰呀!
柯雷像松鼠一样,连窜带跳地跃离了山顶。
中午十二时,各团小组陆续地回来了,但有两个团小组缺人。第三团小组缺一个司丹红,第一团小组缺曹键和张少民。此外,高小兵也没回来。
于顺松问第三团小组长张翠兰“你们组怎么丢了一个司丹红?”张翠兰回答说:“没丢,看见她和高小兵在一起哪!”在场的人发出一阵讪笑。于顺松搔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壳,想说什么没说。突然有人指着西面山坡说:“他俩回来了!”
大家往所指的方向看,只见高小兵在后,司丹红在前,拉开了有十几米的距离,往山顶上走来。
“在一起就在一起呗!现在装样子拉开距离干啥?”
不知是谁咕噜了一句,人堆里又响起一阵低声讪笑。
走近来的司丹红有所知觉,脸红得像山里红,小跑了几步,带着笑说:“你们也不等等我!”然后一骨碌把自己抛进了坐在地上的几个女青年堆里了。姑娘堆里立时一阵叽叽嘎嘎的乱笑。与司丹红同班的郭丽珊在司丹红的耳边耳语了一句,司丹红羞怯的脸红透了,摸到郭丽珊肥硕的大腿根儿处狠狠地拧了一把,郭丽珊尖声怪叫了一声,娇嫩的脸痛苦的扭曲了。姑娘们又是一阵怪笑。
笑声刚落,高小兵也走到了,很不自然,但他却笑着迎上大家诡异的目光说:
“都到齐了吧!咱们就伙在一起开餐吧!啊!嘿……”
刚才爬山爬的早饥肠辘辘忍不住了,大家乱哄哄着说:“开餐开餐!”
“汪蒴!你们团小组还少俩人哪!咋回事儿呀?”于顺松有点儿急扯白脸地问第一团小组长的汪蒴。
“开始一直都在一起的,后来,没注意他俩就和我们分开了。哎!我想想啊!在哪分开的……啊对!经过一片果树的地方好像少了他俩,我还以为他俩先回来了呢!我回去找找。”汪蒴说着就要走。
“果树?他俩是不是在那弄果子吃呀!那果树是野生的还是人家种的?”于顺松皱起眉头问。
“我刚才走过那儿,看见有拦着栅栏的地方,不像是野生的。”
“那是不是他俩偷人家的果子被抓了?快去看看吧!”
听于顺松这样说,柯雷想:这样事情就严重了!那不是捅娄子吗?他拉起汪蒴说:“走,咱俩去找。”
“好!”汪蒴应着和柯雷飞奔而去。
走到半路,他俩遇见了张少民慌慌张张往回赶,柯雷劈头就问:
“你回来了!曹键呢?没跟你在一起吗?”
张少民沮丧着脸说:“出事了!曹键让人家给扣了!”
“为啥事儿扣住了?是不是偷人家果树上的果子了?”汪蒴急着问。
“是,就前边那片果树。”说着,张少民往来的身后一指。
“那把曹键扣住是啥意思?”柯雷问
“人家要……要罚款……”张少民迟迟疑疑地说。
“罚多少呀!“
“罚四十元。”
“罚这么多?走!咱看看去。”柯雷说着让张少民领路,向他来的方向走去。
“他们说了,不给钱不放人……”张少民边走边咕哝。
张少民没有完全说实话。曹键和张少民在和本团小组的人走近这片果林时,其他人只是对这片果林一番惊奇议论后,便离开了。曹键拽了一把张少民,示意他放慢脚步留下来,然后遁入了果林。这是一片黄太平果树,树冠不高,在山林里很特别,结了比玻璃球大不多少的小黄太平果。曹键要上树摘果。张少民说“能行吗?别让人抓住?再说这果子刚长出来还没成熟,不好吃呀!”“咳!没事儿,揪几个尝尝,玩儿呗!来,你zhou着我点儿,我上去。”张少民只好把曹键zhou 上了树。
城里人没见过果树,吃现成的水果没有这种兴奋感,因而不在于果子成不成熟好不好吃,在山里突遇这么一片果林 ,玩的是这份儿好奇。还有一层,曹键心里想的嘴上不能说:摘一堆小果子拿回去,在姑娘们面前显摆显摆。看!咱没空手吧!果子都给你们摘回来了。那时,准会赢来姑娘们的赞扬声。
曹键在树上摘,张少民扯开衣襟在下面接,提心吊胆地:
“行了!行了!摘几个得了,快下来吧!”
“别嚷嚷!再摘几个……”
正在这时,突然一声大吼:“大胆!果还没成熟哪就上去给祸祸!”
把张少民和曹键吓得半死。曹键一哆嗦,差点儿没掉下来。
随着话音,过来四五个农民模样的男子,一个年岁大的,五十多岁,另外几个都是二三十岁的不等。其中两个小伙子上来一边一个抓住了张少民的胳膊。那三个男子则围到树下,冲树上的曹键喝道:
“下来!麻溜下来!”
曹键脸变了色,哆哆嗦嗦滑下了果树,脚还没站稳,两只胳膊已让另两个年轻的钳住了。
对着被扭住的曹键和张少民,那个岁数最大的男子说:
“这果树的果儿才那么一点点儿,你这一弄损失大了!说吧!哪的?我看你们不像是本地的,是城里的吧?”
“我们是……是市里的……到这野游来了……大叔,饶了我们吧!我们城里人没见过果树,好奇……”
“我们不知道这是你们种的,以为是野生的哪……”曹键嗫嚅着说。
“你小子态度不老实。”押曹键的男子说着把曹键的胳膊往上扭,曹键哎呀一声头低下去,屁股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