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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刘彻召见董仲舒,与其座谈一整日。董仲舒博览群书,能言善辩,所言又很得刘彻欢心,不觉便相谈到夜深。
待董仲舒离开,刘彻对韩嫣道:“你去把董仲舒的建议整理一下给朕。”
韩嫣细细把董仲舒的三篇策论理了一遍,总结道:“这第一条是,推明孔氏,抑黜百家。”
刘彻道:“可行。”
“第二条是,春秋大一统,尊王襄夷。”
刘彻思忖道:“也可行。”
“第三条,建立太学,改革人才拔擢制度,反对任子訾选制。”
“可行。”
“这第四条便是,天人感应,君权神授。”
刘彻冷笑道:“这一点就算了,董仲舒是想通过这一点约束朕的权力啊。”
“韩嫣,你可知朕为何这样看中董仲舒的建议?”
韩嫣道:“臣不知。”
“舆论,知道么?太皇太后一死,舆论就成了最约束朕的东西。朕要坐稳这皇位,必须控制住舆论。”
刘彻终于不再是当初那个稚嫩的少年,对于权力的掌控越来越得心应手。
韩嫣道:“陛下圣明。”
在门外候着的宫人忽然试探问道:“陛下,夜深了,董君那边……”
韩嫣忽然就尴尬起来了。
董偃如今是刘彻最宠爱的人,自然是夜夜伴驾的。从前,那都是自己啊,讨论得累了两人就可以一起睡过去。如今自己却要亲眼看着他去宠幸别人,自己仿佛只是个普通的臣子罢了。
韩嫣行礼道:“那臣先行告退。”
说罢便想要转身离去,刘彻拉住他的手道:“别走。”又吩咐外面说:“朕今晚累了,就在宣室休息,不用宣董偃了。”
韩嫣不动声色抽开了自己的手。
刘彻又重新拥上来,拉住韩嫣的手道:“陪陪朕吧。”
“好。”
刘彻放开他,疲惫地坐下道:“朕真的太累了。”
“陛下心系苍生,实乃我大汉之福。”
刘彻苦笑道:“不必和朕说些台面话,你是最了解朕的人,难道不明白么?”
韩嫣沉默着没说话。
刘彻道:“来,坐到朕身边来。”
韩嫣坐到他身边,刘彻揽着他。韩嫣把头靠到他肩上,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刘彻喃喃道:“王孙。”
韩嫣应了一声,却见刘彻没了反应,撇头一看,却见他已经睡着了。
韩嫣笑笑,凑过去轻轻吻了他一下。
我知道你的辛苦,我说过要站在你身边不离不弃。你只要知道,人人都有可能负你,只有韩嫣不会。
再说太后那里,听闻董偃得宠也便罢了,毕竟当初为了转移陛下的目光她也是应了的。可是如今刘彻显然再次偏向窦家,这就让王娡心中怨恨了。
“馆陶这个女人还真是不安分,送上董偃,她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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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娡冷笑道:“哼,对你来说自然好。这件事,莫不是你的鬼主意吧,你对韩嫣难道还不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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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娡冷冷道:“总之,这个董偃也不行,陛下有空,不如把心思放在卫子夫身上,多生几个龙子让哀家高兴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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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娡道:“把董偃赶出宫去吧,这未央宫不是他待的地方。你去吩咐宫人,叫东方朔过来,哀家有事吩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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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娡道:“多事,你只管叫他过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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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家又开始得宠,这几日皇后和窦太主都扬眉吐气了一番。王娡却是气得要命。
这一日,刘彻又在宣室里设宴款待窦太主和董偃,也皇后也召了过来,可是就在他们打算进入宣室之时,东方朔却执戟上前阻拦道:“董偃不可进去。”
刘彻不悦道:“东方朔,你可知你在干什么?”
东方朔道:“陛下,这董偃有三罪,请听臣一言。”
刘彻扬眉道:“哦?你倒说说看。”
“这第一条罪,他以人臣的名义,私侍公主。这第二条罪,他败坏男女风化,搞乱婚姻礼制,有伤先王的制度。这三条罪,陛下正当壮盛之年,须积思放六经,留心于王事,追慕唐虞的政治,仰敬三代的教化,而董偃却不知依经书劝学,反而以靡丽为重,奢侈为称,尽狗马之乐,极耳目之欲,行邪枉之道,径淫辟之路,这是国家之大贼,社会之大害!”
窦太主和皇后气得要命,道:“东方朔,你好大的胆子。”
刘彻沉默片刻道:“东方朔,此事下次再议吧。”
东方朔怒斥道:“绝对不可以!宣室乃是议论国事的正殿,杜绝一切□之事,否则就是对祖宗的大不敬。难道非要弄到‘竖貂教桓公□,后来终究和易牙一同为患’这样的境地吗?”
刘彻听得他这番话,也不恼,大笑三声道:“好一个东方朔,罢罢罢,太主你们还是退下吧。”又下令上次给东方朔黄金三十斤。
阿娇和窦太主气得要命,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愤愤离去。
那一日后,董偃逐渐失去了宠爱。
他的圣恩不过是昙花一现,稍纵即逝。
卫子夫再次生了个小公主,让阿娇也暂时放宽了心。
一连三胎都是女孩,看来这个女人是没有生儿子的命了。好在陛下如今对自己态度已经好很多,阿娇想着一定要赶在卫子夫前面怀上龙种。
韩嫣道:“你再次宠幸皇后是为何?”
刘彻正在批阅折子道:“窦家王家,让他们慢慢斗去吧,朕管不着也不想管了。”
这一招无为而无不为,这真是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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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嫣蹲下去一声不吭捡起折子。
刘彻心烦气躁。
边境那里也不安分,汉匈的矛盾越来越大,双方都感觉到了,日后必有一场大战。
这个皇位,坐上去真是如荆棘在刺。
刘彻一不管田汀锿‘就更变本加厉了,且不提他受贿钱财,如今却是掌控了人事。他的推荐的人,便是闲居,也能立刻提拔到二千石的高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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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他到底是他的亲舅舅,太后的亲兄弟。不管是谁,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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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彻微微一皱眉,抬头道:“丞相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