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蓝海深处时,我们牵手所发下誓言我不能承诺了。
你说过,蓝落垣没办法牵着我的手走一辈子,是因为注定你我会相遇。
我们相遇了,相爱了。可是,最终却还是没办法牵着手看彼此的发丝慢慢变白……原来,誓言果真是美好的梦想罢了。
“狴犴,我爱你。”
薛以安泣不成声,俯身最后一次亲吻自己的相公。
明天,不,下一刻,他就属于另一个女人了。
兰颜也埋头哭泣,墨凝狠狠叹口气,道:
“月老,把红线给她。”
兰颜见月老手上的红线,大惊:
“白黎,以安也不过是个十八岁的孩子,你何必如此折磨她,让她亲手去帮两人系红线?!”让薛以安亲手为狴犴和女娲后人系上红线,简直比拿刀割她的肉还疼上千倍万倍。
月老蹙眉,拉着兰颜道:
“兰颜娘娘,你以为这是我们在故意为难她吗?你有所不知,凡间有言,解铃还须系铃人,当日狴犴与女娲后人的红线是因薛以安所断,今日,自然要她亲手系上才能解了这场孽缘。”
兰颜还欲多言,却见薛以安眼眸猩红地转身,咬牙道:
“给我。”
语气不重,却连白痴如小维也听出不对劲。
貔貅道:“少主。”
“给我!”薛以安歇斯底里,不等月老把红线送过来,便脚步沉重地走到其跟前,抓住那鲜艳的红线。
泪已迷失双眼,看不清景象,薛以安跌跌撞撞地跪在女子面前,轻轻系上红线,末了,又怕系得不牢靠,一狠心,又死死打个结。
这一用力,似把此生力气用尽,竟连落泪也嫌乏力。
兰颜见状,扶着薛以安起身,不发一言。
薛以安擦了泪,快步走到狴犴床边,跪下。
握红线的手微微打战,这一系,我们是不是真的永世不能再相爱?
墨凝道:“薛以安,速战速决吧!”
闻言,薛以安深呼口气,掀开被子准备系红线,可一看眼前景象,却是一怔。
原来,狴犴双手拳头紧握,似知道有人会给自己系红线般,无力抗争着。
月老哀叹:
“狴犴虽昏迷,潜意识竟也护着这份爱,实在难能可贵。”
薛以安听了这话,反倒有了勇气,咬牙去掰狴犴的手指,良久也不见动弹,双手仍死死的握着。
狴犴,你到底花了多大的力气护着拳中这份本不该有的爱?
你临死之前,知道所有真相的那一刻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薛以安哭得已是泪眼朦胧,纵使如此,还是没办法打开狴犴的拳头。
众人心里皆是一紧,谁料薛以安却在此刻,突然擦泪平静道:
“狴犴,松拳吧。”
摸上狴犴的额头,薛以安柔声:
“你的心意,我全部都已收到。我答应你,会好好活着,生下孩子,一直好好的活下去。你就最后宠我一次吧,我没办法活在内疚之下,我放弃了,我想看你在世,想看你开心地傻笑,即使那个笑不是给我也好。再让我最后自私一次,好不好?”
语毕,狴犴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
薛以安破涕为笑:“狴犴,谢谢你!”
红线这一端,终于系上狴犴的尾指。
瞬间,俩魂魄化作闪亮明星向窗外飞去。
月老和墨凝对视一眼,放下一口气来。
月老道:“他们的魂魄已回凡间肉…身,薛姑娘,功德无量啊!”
薛以安摊手凝望窗外,突然觉得喉咙很痒,瞬间,大笑出声。
功德无量,对!自己终于有点西母之后的样子了,只是狴犴……
对不起,我没有护好你手心里的爱。
我只是自私地想要看你快乐,所以,我选择放弃这份爱。
永别,狴犴。
第六十八章 薛若念
三年后 紫竹林
清风幽静,一片绛紫竹林下却突然窜出抹大红身影来,与暗紫清冷的竹林形成鲜明对比。乍地矮小身影绕过林子,脖子、手腕上的银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伴随着幽风,咯噔咯噔地向茅屋后的小院跑去。
探着圆乎乎的脑袋瞅瞅小院里的几人,身影才奶声奶气地唤了句:
“娘。”
院内三人循声,皆回过头来。
一蓝一绿恰是兰颜和薛以安,另一旁粉霓束身、肚子高高隆起的美妇却是往日嬉皮捣蛋的白珍珍。
原来,三年前,薛以安救回狴犴之时,曾允诺墨凝一个条件:要薛以安留在紫竹林,寸步不离。薛以安自然知道这是为自己好,留在紫竹林,其一,可以让她少见狴犴,眼不见心不烦;其二,她也需要一个地方养胎生子,龙谷万万不可能了,帝都、同福客栈哪里都是狴犴的影子,这紫竹林反倒清净,于是便欣然答应。狴犴与他人在一起,自己就算一辈子不出这紫竹林也是无所谓的。
貔貅、小维自然跟着薛以安留在这紫竹林,慕女受蓝落垣命令,也前来侍奉,薛采知道宝贝女儿受了大罪,更是三天来哭一场、五天大闹一番,把这紫竹林弄得是好不热闹。相对而言,薛以暮就比较冷静,只是带领几兄弟一把火砍了片竹林,在墨凝茅屋的后边又搭了座小洋房,供薛以安母子居住。
兰颜、白懿、白珍珍几人更是隔三差五地过来走着,薛以安母子的日子倒也不算过得太差,倒是墨凝因为被这么一闹腾,本清幽的紫竹林被整得天翻地覆,哭笑不得。
用小札的话说,就是“先生现在终于不对着星象叹气了,只是对着薛姐姐的房子咬牙。”三年转瞬即逝,薛以安女儿薛若念平安长大,白珍珍也嫁蒲牢作人妇,麒麟越来越顽皮、白白越来越贪吃……唯独没变的,还是小札,那个依旧跟在墨凝屁股后面打转的跟屁虫——小札。
兰颜曾叹息,“狴犴和女娲后人两人已被安排在蒲牢的婚礼上相见,也算情投意合,可不知道为什么,两人温温火火,就像两堆柴木,似乎总欠缺一把火,老是烧不起来。”
这话,自然不是当着薛以安面说的。但薛以安虽身处紫竹林,却比谁都清楚,这个小札一日还在,一日便说明狴犴和女娲后人还未修成正果。
前路漫漫,她也不知是该盼着小札离去,还是希望他依旧附在泥身里。
回过神来,薛以安佯装生气地瞥瞥躲在茅屋后的小娃,嗔道:
“这孩子,让你睡觉怎又起了?”
白珍珍见了,却是欢喜非常,招招手道:
“既然起了,就快过来吧!”边说着,白珍珍又变戏法般地从袖间摸出串糖果来扬扬:
“念儿,看三婶婶给你带什么来了?”
薛若念忽溜忽溜地转上两圈眼珠,确定娘亲没生气后,才腆着脸扑进薛以安怀里,又撒娇地蹭蹭脸道:
“娘……”
兰颜见状,羡慕得越发眼红。
“还是女儿好,才两岁就这么贴娘亲,一点也不像我家那孽障。”
薛以安将薛若念抱进怀里,这才笑着回兰颜。
“听说你家麒麟昨儿个可混账到太白金星殿里去了。”
闻言,兰颜气得牙痒痒。
“你不说还罢,这还得怪白白,教会那孽障飞行,这可不得了,三天两头地溜出去顽。”
白珍珍含着糕点差点笑喷,顺过气才道:
“你可不知道,二嫂最近可是后院起火。不仅麒哥到处惹祸,我们那二哥老毛病也犯了。”
薛以安“哦”了声,狡黠地凝视兰颜。
“小气如睚眦,该不是你老往紫竹林跑,因为墨凝大仙心下不痛快了吧?”
语毕,兰颜的脸顿时黑了一半。
“别说那王八蛋!”
气氛略显尴尬,还好此刻去端茶的慕女回来,见若念赖在娘亲怀里,也“咦”道:
“不是刚把你哄睡着吗?”
若念见慕女,眨巴眨巴眼睛,仗着有二婶婶、三婶婶撑腰,也不怕地说:
“念儿想婶婶,来看看。”
薛以安拍拍女儿脑袋,笑道:
“怕是闻着糕点香味醒了才是真的。”
白珍珍道:“念儿乖乖,来三婶婶这。”
若念抬头询问薛以安,薛以安道:
“去吧,只是不许再爬你三婶婶的肚子,要是伤了里边的弟弟仔细你的皮。”
若念欢呼一声,才扑到白珍珍怀里接了糕点,咯咯笑着吃起来。
白珍珍道:“这话我倒不爱听,怎么就你能生女儿,我不能生。到我这就成‘弟弟’了?”
薛以安噙笑,奚落道:
“看吧看吧,倒冲我火了。你这肚子是个男娃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