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喘不过气啦——”青染胡乱摆着手,“好热的……”
徐凛挑眉,“我可不愿旁人见到类似于……”他抓起青染胳膊,把她袖子轻轻撸起来一点儿,指着上面的红痕,“……这样的痕迹。”
青染的脸又“噌”的红了起来。
她瞪着眼睛,一下子抓紧了领口,只见徐凛又蹙着眉仔细的观摩了她一会儿,“不好,小染啊,你还是回到内间,让为夫把盆子端进来吧,哎,怎么瞧着脖子上也有呢……”
青染又羞又怒,“你、你是故意的!”而徐凛则摆出一副“那又怎样”的表情,他朝门外望了望,“好像丫鬟就要来了哦……”
“妈呀!”青染忙躲在柱子后面,急惶道,“可是、可是一会儿还要梳头!”
徐凛轻咳一声,“无妨,我会告诉他们你还没起,等再过一刻钟,许是那痕迹、就没了……”
青染羞怒不已,这回她毫不质疑的一下子跳回到了床榻上,刮起的“风”惹得纱幔一阵晃动,而因是动作太大,就连床也发出了一声不雅的“嘎吱”声,青染本就是难为情的很,偏生那白色的喜帕又缠在了手上,她忙胡乱的甩着手,却不料那帕子居然飞到了床下,她又飞奔下床去拾那喜帕。
一连串动作下来,青染便在那儿狼狈的喘着粗气,无意间一抬眼,却发现不远处的徐凛正负着手笑盈盈的望着这边,青染又惊又怒,然则还未等她回过神来时,一个小厮已经端着盆子走进了屋内。
不过,她还来不及惊呼,徐凛便已经走到那小厮面前,为她挡住了那小厮的视线。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这两个多月,从起初的尴尬不自在,再到如今的再平常不过,徐嫣早已习惯了每日出现在自己房间中的严绍庭。
然而,纵使肩膀处的伤口早已愈合,严绍庭亦是会不自觉的踏入徐嫣的房间。
不算大的房间中,往往到了夜深,斜靠在床头的徐嫣仍手不释卷,而书桌前的严绍庭也还在处理着锦衣卫中的琐事。但大多时候,徐嫣已经安然入睡时,严绍庭还伏在案头皱眉苦思。
很多次,当严绍庭终于放下手中卷宗之时,看到床头放下的纱帐,他都会带着几分诧异。
原来,他又来到了这里。
而逐渐的,当他能以平和的心态面对徐嫣时,他才发觉,原来徐嫣是一个十分恬静乖巧又知书达理的女子,每每想到此,严绍庭的嘴角总会微微勾起一丝嘲弄的笑意。
她本就没什么错呵。
青染与徐凛成亲的那日,严绍庭喝得酩酊大醉,他拿着酒壶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回了徐嫣的房间。
徐嫣本要睡了,却愣是被他吵醒。
可她却也无奈,只好披衣起身吩咐莲心去煮了醒酒汤来。
严绍庭的小厮告诉徐嫣,严绍庭从没有这样醉过,因为他的酒量很好,所以只有他想醉的时候,他才会醉。他还告诉徐嫣,曾经有一次他也几乎快像今日一般醉得不省人事,不过那次还好,他还有意识,他还会胡言乱语。
那一次,是在严绍庭与徐嫣成亲的日子。
徐嫣终于理解到,青染对于严绍庭,究竟意味着什么。
若是爱中,还包含了深深的懊悔与愧疚,那么或许这一辈子,他都会刻骨铭心。
当严绍庭醒转过来时,已经是翌日下午,徐嫣接过莲心递过来的浸了热水的帕子,替严绍庭擦了擦脸。
她淡笑着:“你若是想发脾气,就发吧。憋在心里肯定会难受。”
严绍庭摆摆手,嗓子沙哑:“我对你发脾气做什么,又不是你让染儿嫁给你哥哥的。”
徐嫣笑着垂下头,她刚想再去端杯茶,却被严绍庭抓住胳膊,“你说……你哥哥,会对染儿好吗?”他苦笑着,“他才认识染儿多久,每次见她还都是要抓她,这种人真是……”
徐嫣想了想,“不如这样,回头有机会你去问问小染不就好了?”
严绍庭冷笑了下,“徐凛让么?”
徐嫣一笑,“我大哥应该不是那么迂腐的人。”
“那你是说我心胸狭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是你先问的、我又在给你出主意,看来以后我只需说‘不知道’就是了,也不会落得一身不是。”
“说你两句你还来劲儿了。”严绍庭放开手,“不过我平白无故去找她,总归有些不妥。”
“这样,你带着一些礼物去拜访爷爷吧,”徐嫣揉揉胳膊,“其实、如今圣上只是治了你爹、你爷爷的罪,并未牵连旁人,严家虽不至败落,但也大不如前,我更不知爷爷究竟是什么意思,你前去试探试探也好,我们也好心里有数做个准备。”
严绍庭慢慢站起身。
他上下打量了徐嫣几眼,“你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徐嫣正色道:“我嫁到严家,就与徐家无关了,若你出事,我要怎么办?难不成再哭哭啼啼的回娘家不成?”
严绍庭冷哼一声,“这话却也实诚,不过谁知你肚子里是不是还有什么花花肠子。”
徐嫣看着严绍庭,只是笑着,却并不多言。
而在徐府,白日,徐凛便带着青染与徐府诸位女眷们一一见了礼,待用晚膳时,又与其父徐А⒘轿皇迨逍扃⑿扃约八堑亩钦骄戳司疲庖惶煜吕矗嗳痉揭换氐椒考洌屠鄣玫乖诔ひ紊希僖膊幌攵恕?br />
徐凛笑着摇摇头。
“原来、有这样一大家子人呐!”青染嘟着嘴。
“的确如此,”徐凛犹自笑着,“不过,我的二叔公、也便是爷爷的弟弟,现在南京任职,若他调回京中,恐怕就……”
“若不是还要对严家瞒着我已经知道我身份这件事,我一定也要带你去我外公家走一趟。”青染忿忿道。
徐凛认真的点着头,“好像的确人也很多呢——”
“那可不呗!我的两个舅舅一个也是指挥佥事,另一个还是太常少卿呢,不过——”她开心的勾住徐凛的脖子,“还是相公你最厉害,你这么年轻就跟我舅舅一样的官阶呢。这回我要是再去金凤阁,就不要再去找那个鄢敬远要请帖了,因为相公你现在和他一样厉害!”
“鄢敬远……”徐凛蹙了蹙眉,“呵呵,果然——”
“怎么了?”青染托腮看着徐凛,“有啥不对劲儿么?”
“没事。”
“噢——”青染慢慢的点了点头,“不过他啊,当真是个神神秘秘的人,平常藏得那么深,成天玩玩闹闹,结果严家好多坏主意都是他出的,严世蕃很看得起他呢。你光看那金凤阁,这些年就给严家揽了多少银子……”
“果然是用心良苦……”徐凛默默道。
青染看着徐凛,然后忙给他倒了杯茶,“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就对小染说呀——”她不好意思的低下头,“看你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怪叫人担心的。”
徐凛轻抿了口茶,蹙眉道:“没事,就是觉得事情、好像还没有结束。”
金凤阁三楼一间布置得极为奢华的房间内,身着玫瑰色委地长纱裙的林樱听到脚步声,笑着放下手中的毛笔,“等你很久了,你看,这个‘樱’字我怎么都写不好看呢……”
紫衣人慢慢走到她的身边,他伸出手,轻轻抚过林樱锁骨下、那朵在纱裙掩映中似有似无的樱花,“有这个,不就够了?”
林樱脸一红,“还是这般爱说笑。”她说着,一抬手,便将紫衣人的面具摘了下来,“鄢公子,今天、是不是又有什么事来找林樱?”
鄢敬远一笑,勾了勾林樱的下颌,“没有事,就不能来找你么?”
林樱脸愈发的嫣红,鄢敬远见她这般,不禁有些心旷神怡,他迅速转到书桌之后,利落的拾起毛笔饱蘸了墨汁,一个大气又不失雅致的“樱”字赫然出现在宣纸之上。
“公子的字,当真是极好看的。”林樱站在他身侧,她微微仰起头,见他眉目间愈发的英朗,不由得有些痴了。
鄢敬远双手撑桌,话音微沉:“若是一切顺利,邢宇,应该已经快到湖北了。”
“真的?”林樱眼前一亮,“那么离公子成事,也就愈近了?”
鄢敬远淡淡的“嗯”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