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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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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也不会只属于她一个。永远都不能。

不管怎样努力,她只是他身边的一个女人而已。

他们在梅园共度了一段美好的日子,然后,他得返回上海去。上海有他的家有他的事业。她也得回到上海去,上海也有她的事业。

当百乐门的霓虹灯重新打在她身上时,她轻轻扭动腰身,歌声随着节拍旋转起来,流进一个个痴男怨女的心里。

一阵阵的掌声流淌着,一声声的喝彩在她耳畔流过。她原本可以拥有这一份事业,展现她的希望,在这舞台上实现她的理想的。

而她的心却充实不起来。

这一年,她已二十六岁。

纯洁的年代已离她而去。

她已有一种成年女子入世渐深的表情。

章节16

16。嫣然带回来一个男人

烟馆是最能打发女人寂寞的地方。白宜和一些太太娘姨们一起,斜倚在沙发上,品着茶,抽着烟,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烟雾轻轻地打着圈向上飘起。

在暖昧的灯光下,她们的脸像是蒙上了一层轻纱。面前的小桌子上放着各种糕点和瓜子,食物的香味融进温暖的空气里,慵倦而无聊。

是谁在茶楼里轻轻地弹起钢琴?琴声也是软洋洋的,一如她们懒洋洋的姿势。是她们将这里的环境改变了,还是这里的环境改变了她们?

她在烟雾里越来越慵倦。

终于,她抽上了瘾。——可怕的鸦片瘾!

洛家荣痛惜不已。他夺下她的烟,踩于脚下。

“为什么要堕落?为什么?!”

他和她大吵。

“我要——”她近乎哀求。

“早知如此——”

是啊,早知如此!……

世事多变,谁又能料到?

他将她送进梅园。她被隔离。

可是,纵算她戒得掉烟瘾,但戒得掉心中那份几乎没有目标的怨恨吗?

戒得掉吗?

——她终于戒掉了!

是什么样的动力让她将烟戒掉?

没有一个人知道答案。

很多时候,女人的毅力往往超过男人。

她本来可以回到上海,回到原来的生活中。可是,她和洛家荣之间却产生了一条再也无法修复的裂痕。

那年初春,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

雪地上盛开着梅花,梅花上又积满了雪。

说不清是雪中梅,还是梅中雪。洛家荣穿过梅园,惊落了一树梅花。他踏雪而去,从此扔下白宜。

雪光将梅园的夜晚照得惨白雪亮。

白宜身着月白色旗袍,寂然立于青砖墙下。那扇蝴蝶窗,静静地伫立于她身后,伫立于永恒的时光里。

那只蝶,饱满浑厚。仔细看,在丰满的翅膀上竞雕刻了无数只振翅欲飞的小蝴蝶。可它们飞不起来,永远都不能!

白宜苍白的手,在那只蝴蝶上轻抚而过。心里涌起阵阵酸楚。她抬头叩问:“你为什么不飞走?”

它不飞走。是因为它根本飞不走。它是一只石蝴蝶。

她的双手,艰难地攀越蝶窗,一种冷硬而结实的疼痛划破她的手心。她无助地缩回手。石蝴蝶,它不懂人的喜怒哀乐,它不会怜香惜玉。它是一个坚硬而美丽的窗,就像华丽却冰冷的冷宫的窗。

一阵风起,骤然间,所有的梅花纷纷坠落!点点梅花混着雪花打在她身上,白色的旗袍上留下了无数淡痕,分不清哪是雪花,哪是梅花的印痕。

“为什么花开之时,已是凋谢之际?”

那一夜,她消失了。如花魂,悄然离去。

雪地上的点点梅花。竟没有了香味。

唱针“噬噬噬”地在密纹唱片上划着圆圈,轧到了细尘上,扑扑地响。三十年代的旋律,三十年代的颓废。那又是一首当年流行的《卡门》——

什么叫情?什么叫义?

还不是大家骗自己。

什么叫痴?什么叫迷?

简直是男的女的在做戏。

你要是爱上了我,

你就自己找晦气。

我要是爱上了你,

你就死在我手里!

夜已深,安琴在白宜的房间里听到这样的歌曲,不禁怵然:不知谁死在谁的手里?

画报里的白宜忧郁地笑着。她最后到底去了哪里?

越是往深里想,越是一筹莫展。

安琴长叹一声。她想不通的是,任何人都有个结局,难道白宜的结局竟是带走了梅园的花香吗?

洛家荣的结局是在梅园。他在梅园门口寿极而终。

他的命很长,活到八十多岁。临死时,他孤苦一人,手上仍紧握着一把扫帚。

这也是一个结局,人终归要死。而洛家荣的死不是被逼而死。也不是病死。他是老死。一个人能安然无恙直至老死,应该也是一种幸福吧。

一九五六年公私合营时期,他变卖了家产打算举家迁往香港。可临行那日,他突然改变主意,执意留在上海。他是想了却掉一桩心愿,再赴香港的。

谁又知道,他这一留便成结局。

*期间,他回到宜城。那时候,他已近八十了,在宜城已无一个亲人。他向当地政府要求到梅园扫地。

自此,梅园被他打理得干干净净。

一到冬天,满园的梅花竞相开放,身穿灰黑色棉袄的老人在花树下忙碌着。偶尔地,他会将双手合抱起来,抬起混浊不清的眼睛,久久地凝视其中一枝梅花……

可惜,白宜看不到这一幕。

“砰”一声,门被踢开。安琴一惊。凌晨时分,是谁如此“早归”?

是嫣然,身边居然带着个小男人。

这段日子,嫣然像是迷恋上了夜场电影。在宜城最豪华的影院里,嫣然总是一个人独占一个情侣包厢。

影院的每一部电影都要播好几天,甚至一个星期。可她依然场场必到。

罗泽消失了。对于她来说,一切就像梦。

现在,梦也没有了。

其实,她不是不明白,纵然罗泽天天在宜城,他也不属于她。女人一旦陷入情网,总是那么难以自拔。

她爱他。这是她的劫难。

纵然他不在,她也一样用她无言的行动诉说着她的爱情。

这个凌晨,嫣然在影院里绊了一跤,拎着的皮包打在墙砖上。嫣然心痛地摸着包上的伤疤。

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小男人走过来问:“小姐,需要我帮你吗?”

她站起来,斜睨着他:“我需要爱情。你能给我吗?”

他竞不知天高地厚地说:“能,我能给你!”

于是,嫣然带他进了梅园。

梅园所有的人都被惊醒。

当安琴下楼之时,紫玉和雨荷也从自己的房里相继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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