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修泽心中又是一窒,黯然良久,挚爱的琥珀眸子不再有对他的炽热,直觉心上空了一个洞,深深的、空荡荡的洞,“不管怎么说,我的折子已经上了,不出半年,你们便能合家团聚。”
槿淳半年能回家,槿蕊闻听胸口发热,但是性子要强,嘴上依旧不松,“我……我二哥同样能行,他现可是大将军了,不敢劳你费心。”
迟修泽沉声道:“上官是了不起的大人物,不负英雄二字,论排兵布阵我不如他,但是论朝堂争斗,则我远胜于他,他秉性刚直,不阿谀权贵,只有战场才能成就他的丰功伟业,如若陷进朝堂这大染缸,便如苍鹰折翼,我虽非正人君子,却也不是无耻小人,庆元需要他这样的英雄人物,别让泥污浊水弄脏了他,你要劝他远离庙堂纷争,独善其身。”
“你们打定主意的事,容得我劝吗。”该说的说完,槿蕊收起和离书,转身欲走,背后又传来迟修泽的声音,“不用担心你哥,他很好,幽州刺吏是爹的门生,他到了幽州后,就是幽州府任郎中,救了不少人的性命,很受百姓敬重,我有他的信。”
“你怎么不早说。”槿蕊欣喜万分,流放的囚犯是不允私通信件,不过对于他例外,“在哪,快拿出来。”她等不及,直接伸手在他身上乱搜,“快给我啊。”
“清晨刚刚收到,正想给你送过去。”迟修泽反手握住她的手,见到槿蕊的笑颜,唇尾的弧度柔软了。
槿蕊立马甩开他的手,板起脸孔,瞪眼道:“你别自做多情,我是为我哥高兴,与你无关,快些给我。”
迟修泽拿来床头的包袱,翻出一封家书,厚度足有一指宽,槿蕊赶忙夺过来,果然是槿淳的亲笔,感动的热泪潸潸,撒开脚丫咚咚跑下楼,给云娘报喜去。
迟修泽走近窗户,望着楼下那抹渐渐远去的聘婷的身姿,心中蔓延无限的惆怅,忽觉有一道厉利的目光盯上他,摆过脸,是逸君,虽是仰视,然丝毫不丢气势,两道目光在空中锐利交锋。
前方的已跑远的槿蕊不见逸君跟上,回身招手甜笑:“二哥,你快点。”
“二哥就来。”逸君收回眼,几脚便追上槿蕊。
目送他俩消失于市街拐角处,迟修泽嘴角噙着的微笑渐渐变苦涩。
对于云娘,今日真谓是双喜临门,槿淳写了厚厚的十五页纸,详细诉说他幽州的种种,他到那里就直接进了幽州府行医,林伯和秦伯在厨房帮佣,风吹不到、雨淋不着,幽州府上下对他以礼相待,还长胖了些,叫她不必牵心挂念,字里行间尽是行医救命的快活,云娘胖奶娘高兴的一边笑,一边淌眼泪,看到云娘如此,槿蕊心里甚是安慰,对迟修泽又加了两分感激。
傍晚,池老爷登门,恳求槿蕊再去池家一趟,池浩伦得知槿蕊不再是她的媳妇,不吃不喝,倒在床上动躺不得,池老爷央求槿蕊说两句好话,不论是骗是哄把池浩伦安抚,槿蕊答应了。
☆、第 69 章 香唇软胸醉朦胧
回到曾经住过的闺房,如梦幻泡影,只见两个小丫环低头苦眉从房内退出,槿蕊接过她们手中的食盘,进了里间,只见池浩伦躺在她的绣床,抱着她睡过的绣枕一动不动,两顿水米不打牙际,已是面色发青,把放饭食搁在床头的案几,推推他,“浩伦,姐姐来了,起来吃饭吧。”
池浩伦眨了眨眼皮,睁开眼,看到是槿蕊,立即滴下眼泪,想起身却无力动弹,开口便问:“仙姑姐姐,你还是跟大将军走了,你还是不要我了,原来他们说得都是真的。”
“你说什么?”槿蕊直觉话不对味,挑眉追问,“他们是谁?都说了些什么?”
池浩伦便把听到市井传言全部说了,槿蕊一听,急了,她是无所谓,这传扬到金京不是抹黑逸君吗,沉声回道:“绝无此事,他是我二哥,虽不同姓,却是和亲哥一样亲厚的,我们是兄妹。”
池浩伦哭问:“那你为什么不要我了。”
槿蕊扶起他,用枕头垫在后背,一边给他喂粥,一边说:“其实我们从来都不是夫妻,是异姓的好姐弟,你只想要我陪你玩耍,等以后长大了,就知道成亲的真正含义。但是姐姐不会不要你,你在姐姐最艰难时拉了我一把,姐姐会一辈子念你的好,感你的恩。”
“可是你会离开这里,我再也见不到你了啊。”
槿蕊指指他的胸膛,轻声软哄道:“你可以把姐姐装在这里,谁也拿不走,谁也抢不去,只属于你,也许我们不会常见面,可是姐姐会想着你,给你写信,姐姐不会忘记你,你是姐姐的好弟弟。”
池浩伦不乐意,别过脸,粥也不吃了,努嘴幽幽道:“可我想天天见到你。”
软得不行只能来硬了,槿蕊柳眉一竖,板起脸孔,严肃口吻:“池浩伦,你首先是爹娘的儿子,其次才是丈夫,瞧瞧你的父母,他们已是白发苍苍,为你操碎了心,愁断了肠,难道你半分也不顾念他们吗!我喜(www。87book。com…提供下载)欢的是有担当男子汉,而不是无情无义,长不大毛孩子,整日只会拿耍小性子,自己的身体威胁家里人。”
池浩伦登时慌了神,拽着她的袖管巴巴的问道:“那我要怎么做你能不走?”
槿蕊道:“首先要爹娘的听话,乖乖吃饭、吃药,把身子养壮,等你全部做到了,再说后面的事。”
池浩伦连连点头,“我听仙姑姐姐的话,我吃饭。”接过槿蕊手中的碗,几口便把粥喝得干净。
“慢点,别噎着。”槿蕊笑了。
槿蕊又给池浩伦喂过汤药,给他抹了脸面,陪着说了许久的话,哄着他睡香了,方离开屋子,躲在屋外的郑氏无颜也不敢和槿蕊照面,到她离开后方进屋守着池浩伦。
池老爷亲送槿蕊出门,路过花园空旷处,屏退下人,笑容可掬的问道:“现下无人,你告诉我,你拿胎衣做什么用处?”
没料及会被问起此事,槿蕊先是怔愣,后干笑道:“您说什么呢,我听不明白,不是已经查清楚了,此事与我无关,纯属诬陷。”
池老爷笑了,眼里尽是欣赏之色,“杵作查到每个胎盘都有一小处特别的光滑平整,是被利刃割过的痕迹,要不是他有三十年验死验伤的老眼睛,恐怕就被你蒙过去,只是你毋需害怕,我当初没说出去,如今就更不会了,不是你做得不周全,水过留痕,只要是做过的事情都会留下印迹。”
槿蕊心下思忖半晌,想着池浩伦那病弱的身板,犹豫后,还是直言相告:“胎衣集孕妇怀胎十月精华,为养身固体的大补之物,我娘就是吃它好起来的,只是别让吃的人知道。良药虽好,毕竟是药都具三分毒性,久吃伤身伤气,浩伦的身子始终养不好,不如就改用这个法子试着调养,再让他多晒晒太阳,勤走动,常练筋骨,过个两三载自当结实起来的,浩伦心地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