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如绕着慕凌腰的手顿了顿,而后雪白的颈僵了一瞬。
慕凌伸手,指腹在他后颈凸起的骨节上划过。
“嗯……”墨如低吟一声,咬住了下唇,克制着轻颤的手,继续为慕凌系腰封。
真是可爱,可惜啊,总有人要坏她的兴致……
慕凌的目光往门外一望道:“来都来了,站在那儿做什么?”
谢羽深只好挠了挠头从门框的一边走出来,墨如见状,脸更红了,系好了腰封便立刻退了出去。
“衣服挺好看的。”谢羽深看着急忙退下的墨如,对着慕凌讪讪的笑笑,“我就是经过,没别的事,我也走了。”
慕凌:……她突然觉得也不能太由着她这个竹马了。
谢羽深走后,直接去翠竹峰找了晏无,他唉声叹气地问晏无道:“晏师妹,你说我是不是也该去学个锻器什么的啊?”
“啊?”晏无惊讶地看着他,将自己身后那本从食修长老那儿诳来的食谱藏了藏,“谢师兄怎么想到这个了?”
“没什么,我只是听说玲珑阁的师兄都会锻造法衣首饰送给自己的心上人,我想学习一下,毕竟买的总不如自己做的有心意嘛。”谢羽深这么说着,脑海中却想着方才慕凌穿上墨如做的衣服的情景。其实这几天他也想明白了,若他是慕凌,眼前放着这么一个上得厅堂下的厨房温柔体贴,能把你的衣食住行都记在心里的人,他也会动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在他只会做些针线,这样我锻的法衣应该会更和阿凌的心意吧。”谢羽深喃喃了一句。
晏无问道:“谢师兄,你说什么?”
谢羽深道:“没什么。”
于是二人便都陷入了各怀心事的沉思之中。
作者有话说:
谢羽深晏无:打不过就加入吧。
第16章
随着金戈掷地的声响,判定席上长老再次宣布:“清虚宗,慕凌胜!”
对面碧岭谷的弟子,捏诀收回被击落的长剑后抱拳对慕凌道:“慕师妹好剑法。”
慕凌收剑拱手回礼道:“哪里,林师兄承让了。”
“这已经是第七个了吧?”比试台下一片喝彩中,有弟子道,“清虚宗的这位小师姐也太强了,我记得林师兄可是我们这一代弟子中最早结婴的几个啊。现在应当已是元婴四重境了吧,竟然会被这个小师姐击落佩剑,要不是亲眼所见,我还以为方才的一幕是我的幻觉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封魔大战之后,各大派几乎都没有剩下几个元婴期的年轻弟子,即便有也都被赶鸭子上架,接掌了仙门空缺出的长老和峰主的职务。所以现在在台上比试的这些元婴弟子,几乎都是封魔大战之后晋升起来的,而且人数也不多,拢共只有不到三十人,分成了三组比试。
现在与慕凌分在一组的几乎都已经败在了慕凌的手下。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位小师姐可是个奇人,听说入门十天就从引气入体直接炼气圆满晋升筑基了。而且筑基期就能领悟剑意,你们知道上次华风剑会中的那套拂晓破云剑是谁悟出来的吗?就是这位了。”
“真的假的?”一个抱着一把剑显然是剑修打扮的弟子从后面往前挤了两步,到说话的二人身边问道,“拂晓破云剑不是清虚宗那位温家少主的成名剑法吗?而且那套剑法那么锋芒犀利,但我看这位小师姐看着倒是脾气很好的样子。”
说着,几人便都看向了台上,见女子着一身银紫色长衫,束飞云腰封,在峰顶的清光下,映出一张夭桃秾李冷艳昳丽的脸。可偏偏这张脸上的神情却甚是温和,就连举止态度都透着一股子缓和平静,除了挥剑时气势颇为惊人之外,在外人看来这位小师姐简直和气得像是个能随意搓扁捏圆的老好人。
这时一旁的一个碧纱峰的弟子听到了几人的对话,面皮上就抽了一下。
脾气很好?你们是对脾气好有什么误解吗?原本因为这几人提到了他们温师兄,他还想辩驳几句,但想到那日他和几位师兄弟就是在院子里说了几句这位慕师姐的闲话,就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记忆。他仰头看了一眼台上的慕凌,默默抱着剑退了出去。
算了,算了,慕师姐耳聪目明,万一被听到了,他估计得摊在床上度过这次大比了。
而就在这个碧纱峰弟子抱着剑离开的时候,那个弟子还在给那个剑修解释:“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慕凌师姐原本和这个温家少主是前道侣的关系,那肯定是慕师姐教的啊。听说先前这温家少主身体不好,慕师姐用了生死咒才保住了他的命。”
“生死咒?慕师姐可够痴情的。”一边又凑过来一个人,“既然感情这么好,怎么就成前道侣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之前的消息我都是听我清虚宗的表姐说的。不过也有消息说,这位温少主这次大比之后就要另娶新人了,咱们月音阁的音修大师姐廖师姐已经收到请柬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廖家和温家一直走得很近,看来这消息是错不了了。”有人道,“这么说来是温少主先辜负了人家?”
“我听说是慕师姐先提的和离。”一个穿着清虚宗外门弟子服的人凑过来道,“但也有可能是慕师姐实在忍不了了,我听内门的师兄说,温师兄之前从人间界带了个姑娘回来,还收做了小师妹,这次要和温师兄成亲的就是那个小师妹。”
“这样啊,那就难怪了,之前感情要是不深,也不会用上生死咒这种光坑自己的咒术给对方续命,没想到温家少主是这种人。温家也不管管,这种事就是放在人间界,也是要被戳脊梁骨骂负心汉的。”说话的是个符修,是从人间界寻了仙缘来的。
“哎,其实温家也就是这两三百年才兴盛起来的。之前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能有什么底蕴啊。”有人小声说道,“而且你们不觉得温家很奇怪吗?每一任家主都特别短命,你看别的修真世家,家主都是五六百年甚至是上千年才换一代的。咱们修真人士寿元漫长,更何况是占尽资源的家主,怎么可能和凡人一般几十年甚至十几年就换一代?”
“这倒是……”
台下的人小声议论得热闹,而台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比试。比试的双方是慕凌和千佛寺的空明法师。
空明法师作为这一辈中的佼佼者,年纪轻轻就修成了金刚明王心决,在各大宗门中颇有些名望。众人的目光便也慢慢地回到了台上。
而站在这些人身后的墨如,在听了这些话之后,抬头望了望台上的慕凌,又转过面去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金丹比试台。
先前他就听淬吾峰的三个小的说过主子之前有个道侣的事,他倒是不在意这个。那个男人背信弃义辜负主子,自该万死。只是他心里此时却一直在想着方才那几人的话。
主子原来是很喜欢那个温少主的。又想起封谷说的,那个温少主也是个剑修,又想到方才那几人说的,这个温少主能把主子的剑法用的很是出名……
他捏了捏手指,放下帷帽上的纱帘,低下头唤来云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本他也没想过要来看慕凌比试,毕竟这种地方男女混杂,对他而言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但耐不得淬吾峰三人的劝说,且他心中也是真的很想看看主子穿着自己做的衣服站在比试台上的样子,便就换了身下山穿的包裹严实的衣裳,戴了帷帽跟着这小三只来了。
只是三只和晏无等人各自还有比试,他们原本站的地方又有许多女弟子,他就自己走到了这一片来,只是因为这一片观赛的大多都是些男弟子,却不想就听到了这些话。
空明的修为虽然高,但并没有什么争胜之心,一切都是点到为止。故而慕凌与空明的这场比试,结束的也十分顺利,最后慕凌便以小组第一的结果第一个出线了。
“那个清虚宗的慕师姐有些过于厉害了吧,把小组赛比成了车轮战,没想到最后竟然还赢了。”
“真的,看了她的比试,我都想去修剑了,最后那一剑简直挥到了我的心里!”
“但我倒是觉得最后那一下,这位慕师姐好像有点着急了。她之前都是慢条斯理的和人比,最后那下明显是想要快些结束比赛的样。,就连空明法师问她需不需要先休息一下再比,她都拒绝了。”
“哇,那不是更厉害吗?这说明她完全是游刃有余啊……”
两个月音阁的女弟子说笑着经过金丹区比试台,以全胜战绩从台上下来的温从雪恰好就听到了她们的议论,心里便又想起了自己这几次试图晋升时所感到的那种瓶颈感。
以前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他不由又展开手垂下目光看了看小指上暗沉的红丝,眼中划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从雪哥哥。”身后一只细白的手递着一条帕子伸了过来。
温从雪调整了一下心绪,接过帕子道:“晚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晚月身边的那些碧纱峰弟子也纷纷道:“恭喜温师兄,今天大获全胜。”
温从雪面上笑着回应,但捏着江晚月帕子的小手指却还是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一比完,发现墨如突然离开的慕凌,便飞回了自己洞府。
刚落地就望见墨如站在廊下,用双手握着一把未出鞘的长剑,正望着长剑出神,眼神中隐隐还有些期待的神色。
她隐去脚步,轻盈地走到他身后,缓着声道:“怎么不看完就回来了?”
“主……”
被惊吓松开的手被慕凌握住,他的手背贴着慕凌的手心,被她牢牢覆盖牵引着移到了剑柄的位置。
“剑要这么握才对。”慕凌的声音从他耳廓边传来,轻轻暖暖的带着一丝随意的慵懒。她握着他的手,慢慢将剑从剑鞘中拔出,一道明光划过,眼前的剑身上映出墨如身后人那双桃花目,正带着一点灼热看着他:“想要学剑?”
她的声音清倦,但却像是一点火星直直烧到了他的耳根。
他想学剑,因为主子曾经喜欢的人会用剑,还能将主子教的剑法使得人人称赞。他想主子从前一定是用欣赏的目光看着那个温少主习剑的,可偏偏这个人却辜负了主子……
他心中生出一点不该生出的嫉妒,他也想要让主子能那样看着他。除此之外,他心中还有一丝不甘,不甘心主子的心意就这样被辜负,他想要赢过那个人,甚至想要用主子的剑法将那人踩在脚下,他想向主子证明他能比那个人更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知道,他作为一个侍从是不该生出这样的嫉妒和争斗之心的。可……
“是。”他咬了咬唇点头,心中的负罪感却让他的眼尾生红。
慕凌笑了笑,握着他的手比划过一个绵绵缱绻的剑式:“其实练剑不难,主要是要找对适合自己的剑法。若兰自芳,却又似春水解语,怜芳春水剑,至柔……”
慕凌一手扶住墨如的腰,引着他飘然回身挥出一剑,剑光霎时漾漾悠悠飘开,却又在前方林木处倏而散开。一时间落花如雨,慕凌放开握着的手,用手指勾了似乎还有些恍惚的墨如的下巴笑道:“至柔者可克刚,这一式你记住了吗?”
墨如转过乌黑的鹿眼,盈盈望向慕凌,只觉得全身虚虚晃晃的,又轻又热,一时间竟忘了开口,只知道用两只手紧紧捏着剑柄。
慕凌觉得手心痒痒的,想重重地捏紧眼前的下巴,好好欺负欺负他。
她这般想着,手中的动作却依旧温缓,慢慢地勾过墨如的下巴……
“阿凌。”
“师姐。”
“小师姐,恭喜你连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凉风吹过,吹散了那点温存旖旎,慕凌回头看了看眼前这群目瞪口呆的人,面上没有半点尴尬,只是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在自己的洞府前设个禁制了。
作者有话说:
慕凌:难啊
第17章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晏无已经大步过去,挤到了慕凌和墨如的中间,狠狠地瞪着墨如,仿佛要吃了他一般。
淬吾三傻齐刷刷地望向大师兄萧意:师兄救命,气氛怎么好像变得更尴尬了。
“呵呵。”大师兄萧意只好干笑两声,打破寂静的气氛,从储物袋中提出一只半个秦茉茉大小的灵猪,对慕凌道,“那个为了庆祝你全胜出线,师哥我特意去兽园抓了一只小灵猪来。当然这个料理的事嘛……”
萧意望着脸上依旧挂着未散去的羞红的墨如,嘿嘿笑了一下:“还是要靠墨如了。”
“为什么要靠他?我难道做不了吗?”晏无抢先半步,死盯着萧意,“萧师兄现在就不想吃我做的菜了,以后我酿的酒萧师兄是不是也不喝了?”
“别啊,晏师妹,我不是这个意思。”突然被威胁的萧意,只好可怜巴巴地看向慕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位晏师妹,只有他小师妹搞得定。
慕凌看了眼萧意手上提着的雪白的灵猪,懒懒地笑笑:“阿无的烤猪做的很好,不过整只都做成烤猪未免多了些。这样吧,阿无来掌厨,切出要用的部分,剩下的,就让墨如搭手做些小菜搭配一下吧。阿无,你看这样安排行吗?”
“我不用他帮……”晏无顿了顿,想起自己最近弄来的月盈国关于教导男子如何相妻教子的书册。上面便有写,内君掌家主持中馈,便当有内君风范。如今师姐让他做主,让墨如为从,他也应当大度一些,不能显得自己小气,倒衬的小狐狸精乖巧懂事了。
“好吧,那我就听师姐的。”晏无撇撇嘴道。
慕凌看他的样子轻笑一声,对封谷等人道:“杀猪的事不适合阿无他们,你们处理干净了再让他们动手。”
这时蹲在一边看着灵猪的秦茉茉鼓着腮帮子感叹道:“猪猪好可爱啊,可是猪猪也好好吃呀。”
然后就一脸遗憾地直起小短腿让出一条道看着封谷,似乎在示意几人可以去杀猪了,不要耽误她吃好吃的猪猪。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事包在我们身上。”封谷抓起灵猪就往林子里去,免得让慕凌的洞府沾了血腥味。他脑海中想着酥脆香嫩的烤乳猪,脚步也变得乐颠颠的轻快起来。姜昭去帮封谷的忙,便一起跑了。
晏无见状,忙跟上道:“等我,就你们俩个臭小子,别把我的猪杀坏了!”
眼看晏无走远了,墨如犹豫着要不要也跟上去。
但这时,慕凌却往他这边侧了半步,用半个身子挡住他,背着一只手抓住他的手捏了捏。他的耳边就传来一声传心之语:“别担心,我在呢。”
墨如一怔,难道主子她已经察觉出了自己的不安?虽说自他到这儿之后,淬吾峰的人都对他很好,但他心里却总是有些怵晏无。按理说晏无姑娘是个女子,和主子关系又近,平日里并未对他做过什么过分的事,可他却总觉得,这位晏无姑娘看他的眼神,比那位谢小公子还要利……
有时候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晏姑娘是个女子,他怎么能生出这样的想法?但心里的不安感却总是消散不去。不想这一切竟都被主子看在了眼里,还特意这样安慰他。
他微微扬起低垂的眼睑看了看前面的人,她虽未转过头来,但只是这样看着她侧脸,他的心就莫名的安定了下来。
只是这点不安才退去,他便听到慕凌道:“夏夏,你今天比试的怎么样?”
眼看伏夏和小团子的目光都被吸引走了过来,墨如心跳如擂,生怕慕凌的小动作会被这两位师妹发现。
伏夏和秦茉茉虽然年纪不大,但到底都是女子,而且伏夏也已经十五岁了。在月盈国,这个年纪已经可以议亲定婚。当着其他女子的面,与主子做出这样亲昵的动作,实在是有些羞耻。
他抽了抽手,想要收回自己的手掌,却不想手竟被慕凌用灵力牢牢箍住。他只好抬头轻声唤了一声:“主子,我去帮晏姑娘他们的忙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慕凌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依旧捏着他细腻的手一脸自在地与伏夏说话,手指还像是有意的一般轻轻地挠了挠他的掌心。
“不急。”慕凌清倦的声音从心音间传来,她的手指还配合着这倦怠绵意的心音慢慢地插入他的指缝之中。常年握剑的手指上薄薄的茧砥过他指尖细白的肌肤,他忍不住轻嗯了一声,而后一惊,死死咬住了下唇,因忍耐而微湿的眼尾染上了一层胭色。
“夏夏师妹今天很厉害哦,连赢了三场呢!”秦茉茉跑过来一脸自豪地说,比她自己赢了还要骄傲。
“只可惜,我输给了碧纱峰的江师妹。”伏夏却满是惭愧。江晚月年纪虽然比伏夏大,但入门晚,所以是师妹。
“输给了江晚月?”慕凌问着,身后的手指也加了一些力道。
原本像是抚摸一般的触感突然变成了霸道掌控,墨如全身微颤,将脸埋得更低,生怕被伏夏或是秦茉茉看到面上难以自持的表情。
“是啊,那个江师妹突然变得好厉害哦,还伤了夏夏师妹呢!”秦茉茉鼓着腮帮子,语气中有些告状的意思。
“哦?伤哪儿了?让我看看。”慕凌的目光一直落在伏夏的身上,身后的手指上却更用力了。
柔软中带着薄茧的手指突然紧紧扣住墨如的每一根指缝,带着些许压迫感的灼意伴随着一股霸道的灵力从她的掌心汹涌而来,一点点抽去他全身的力气。墨如感到自己的膝腿微软,全赖十指交扣的那一只手撑着站立。
“其实没有很严重。”伏夏挠了挠头,露出了小臂上的伤。
“哪里不严重?就连小乖都治不好呢!”秦茉茉告状的意思更明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鞭伤?”慕凌看着暗红色的伤口,突然面上露出一瞬十分厌恶的神色,“这是……”
她忽而松开身后的手,墨如没了支撑轻咛了一声,便晃着身子差点瘫软下去,幸好被慕凌一把揽住了腰。
“墨如哥哥怎么了?”小团子秦茉茉问道。
“没事,就是有些累了。”慕凌脸上依旧是自在散漫的笑容,“我带他去休息一下,夏夏你们在这儿等我。”
说着,慕凌就揽着墨如,将他带回了他的房间。
她将他放在房中的软塌上,墨如有些羞愧地闭上眼道:“主子,对不起……”
他在客人面前失态,丢了主子的脸。
“没事。”慕凌温和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近,他下意识睁眼,却从慕凌的眼中看到了自己惊异的面孔,唇上被一点柔软温湿覆盖……
待他回过神时,慕凌已经直起了身子,她嘴角微勾,当着他的面舔了舔唇,轻轻点头,仿佛是在肯定他“吃起来”的味道还不错。
墨如的面上顿时轰然砸出一片桃色,本能地就将整个人都裹进了薄被之中。
“好好休息。”隔着被褥传来的慕凌的声音,变得更绵软,绕在他的耳边,叫他几乎忘了要怎么呼吸。直到听到关门的声音,他才从棉被中探出头,又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珠,两颊又烧开了一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妹啊,稍微节制一些,人都快被你欺负哭了”慕凌走出墨如的房门之后,一直将慕凌方才的那点小动作都收在眼底的萧意,跳到慕凌的身边提醒道。倒不是他刻意偷看,只是他刚入化神期,一时还控制不好这突然变强了无数倍的神识,一个不注意便把周遭的一切都看了个清楚。
“师哥,你师妹是那样的人吗?”慕凌眯着眼反问。
萧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啊,他师妹不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吗?虽然平日里看着和气得很,对身边的人也很好,但这方面一贯是凭自己高兴的。当初那个温从雪身子还没好,病恹恹的被她师妹按在墙角的情景他又不是没有撞到过。
“咳咳。”萧意想起那时温从雪被他师妹“欺负”到红了眼眶的情景,突然老脸一红,强行咳了两声,打散自己脑海中的画面。
“师哥,别在那儿愣着了。”已经走到伏夏身边的慕凌回头喊萧意道,“你过来看看夏夏的这个伤。”
“怎么了?”萧意飞身过去,低头看向伏夏手臂上的伤,“这伤口有什么问题……怎么好像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邪气。”慕凌蹙着眉,伸手汇聚了一点自己的仙力在指尖轻轻抚上伏夏的伤口,然后施诀一引,指间便缠上了一丝如同腐烂的水藻的颜色一般的雾气。
她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只透明的晶玉瓶收了这缕邪气,这条墨青色的细烟便如一条小蛇一般在瓶子中游走。
“茉茉,你现在可以用小乖给夏夏治伤了。”慕凌对团子交代了一声,转头对萧意道,“师哥,这个你怎么看?”
萧意放出一道神识去感应了一下瓶中的游丝,立刻就被其腐臭发冷的气息激出了一身寒毛。
“艹,这是什么玩意儿?”他骂了一声,问慕凌道,“师妹,你是怎么看出夏夏的伤口里有这东西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到夏夏伤口的一瞬感知到的。”慕凌道。
萧意点点头,慕凌从小感知力就特别强这点他是很清楚的。
“那师妹,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他又问道。他这个师妹虽然平日里看着好像一脸随时要偷懒的样子,但他却很清楚,慕凌其实在修炼一事上比旁人用心的多,除了日常修炼闭关,她这些年几乎把学峰藏书阁中的各类典籍都看过了。所以这些事问她不会错。
“不清楚。”慕凌摇了摇头道,“但看着不像是一般邪修的气息。我在想,这股邪气是偶然入了夏夏的伤口,还是和江晚月有什么关系?”
“既然你也不清楚,这事你就别管了。师哥现在就先去一趟掌门那儿,将这事说了。”萧意拿过玉晶瓶,转身就要飞走,但想了想又回身道,“我很快就回来,你们可得给我留着吃的!”
“知道了,师哥,你快去吧。”慕凌挥了挥手,又沉思了片刻。这股邪气非常隐蔽,若不是她现在恢复了一些仙力,只怕一时也不能立刻察觉出来。而且这邪气的气息并不像是邪修修炼所得,反而像是什么天生的邪物身上所带的。
她想到江晚月一直以来修为平平,实力应该远低于伏夏才对,突然变强,是不是和这个邪物有关?
慕凌叹了口气,过去问秦茉茉道:“夏夏的伤怎么样了?”
“好了哦。”秦茉茉骄傲地挺着小胸脯,一脸等着被夸的神情,“小乖是不是很厉害?”
“是啊,不止小乖,茉茉也很厉害。”慕凌笑着拍了拍秦茉茉的小脑袋,蹲下身仔细地看了看伏夏的伤口。去除了邪气之后,这道伤便与一般的鞭伤没什么区别了。
还是等掌门他们派人去查了再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慕凌这样想着,就感到自己的传讯玉简中有新的消息。
她拿出来一看,是温从雪发来的:[阿凌,我想见你一面。]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慕凌凝目看着玉简上的字,最后将温从雪的名字划到了玉简禁语禁制之中,如此以后温从雪便再也不能传讯给她了。
而后她就将传讯玉简往手镯的空间中一丢,伸了个懒腰,进屋拿了本剑谱读了起来。
温从雪发出讯息之后,一直在等着慕凌回消息,不想一直从下午等到华灯绽放月上枝头,也没有等来半个字。他望着传讯玉简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又发了一条:[阿凌,我真的想见你。]
讯息发出之后,片刻的功夫,这些文字便像是被水洇湿的墨迹一般晕染开来,然后消失在玉简之中。这是被对方拉入传讯玉简的禁语禁制的迹象。
温从雪心里一酸却又莫名地感到愤怒不平。他和她在一起那么多年,她怎么能……
过往的一切就像是一阵刹不住的风,吹进他的心头。最初在一起时的拘谨羞涩,习惯之后的自然,再到想腻在一起时就不讲道理如挂件一般黏着他的无赖,还有他病发后,为了让他能活下去拼命修炼为他传输灵力的疲倦……
每个时期慕凌的样子就像是一张长长的画卷在他的眼前旋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让他终是想问出心中的不甘,她怎么能……就这样丢下他?
指间的生死咒契丝变得越来越黯淡,他的心也变得越来越难以安静下来。以前他总觉得只要有生死咒在,他和慕凌之间的关系就永远都断不了。和离了又如何?他们之间连着的是永远都斩不断的性命的关系!
可现在,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应到从慕凌身上传来的灵力了。
尤其是在慕凌晋升元婴之后,温从雪心里的这种慌张变的更为明显。那种她正在离他越来越远的感觉变得愈发清晰,甚至已经影响到了他自己晋升时的心态。
按理来说以他的天资和现在的修为,想要晋升元婴并不该是什么难事。可是每次他尝试突破的时候,心里总是会想起慕凌,总是忍不住想要去感应慕凌的灵力。仿佛那一点灵力才是他安全感的来源,失去了之后,即便自己也有足够的力量晋升,但那种不安感却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叫他功败垂成。
可偏偏越是这样,他的心里就越是急切的想要突破。仿佛突破了就能证明什么似的……
直到他今天白日听到了那两个女弟子的对话。
其实对于她们对话的内容,他并不是那么在意,只是他发现听到慕凌的名字时他自己心中的反应。这段时日来,碧纱峰的弟子都避免在他的面前提起慕凌,而他自己也总是刻意地让自己不去想起她。哪怕有时候走神想起,也会让自己尽快地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的事上。
而那两个女弟子的话,却让他明白了,有些事不是回避便可以解决的。慕凌是否真的解开了生死咒,或者说他们二人之间的生死咒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这些若是不弄清楚,他的心永远都不可能安定的下来。
所以他才暂时会放下自己的尊严,主动去联系慕凌,却不想会是这样的结果。
他站在窗下,捏着手中的玉简,眉眼中染上燥郁的戾气。他就那样站了许久,最后才下定了决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今天他一定要见到她!
眼看温从雪脚下灵光闪动,离开了碧纱峰,躲在阴影中的江晚月慢慢地走到罩着照明灵珠的光下。
她看着温从雪离去的方向,张开手掌,掌心中凝聚的青黑邪气,瞬时化为了温从雪年幼时的样子,而后倏然捏碎,邪气顿时消散无影。
“从雪哥哥……”江晚月低低唤了一声,原本娇柔的嗓音中带着一点像是溺水的怪物一般的咕噜声。
“那是什么玩意儿?”一直在暗中观察的命格仙官希僮,在感应到这股阴冷恶心的邪气之后,竟浑身打了个寒颤。
他望着江晚月的背影,忙调出自己的命格簿翻阅起来,想要查清楚这个江晚月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又是一个小神仙,最近这一带倒是来了不少上界的小猫小狗啊。”
江晚月的声音从希僮的头顶响起,希僮头皮发麻,一抬头就对上了江晚月的那双没有眼白的眼睛……
“好恶心的气息。”酒足饭饱之后,刚回到翠竹峰的晏无的脑海中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下一瞬他便眼神清明地看向了碧纱峰的方向。
“这是什么?”他捏了捏鼻子,从体内的老魔物那里感应到的气息让他觉到浑身不适,哪怕他身体里面都是魔气,他也觉得这股气息腐朽浑浊得让人作呕,“这世上竟然还有比你的魔气更让人恶心的东西。”
“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一股魔气从他左眼中飘出,化成一只魔鸦,用豆大的魔眼盯着晏无道,“老子好歹是上古的魔物,魔气如此纯净,这种不知道混杂了多少魂元拼凑出的邪物也能和本尊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晏无冷嗤一声:“那你知道这是什么邪物?”
魔鸦摇头:“这东西不知道吞了多少人的魂元,气息太过庞杂,很难凭这点气息辨别这邪物的原身。”
“废物。”晏无毫不留情面地冷嘲道。
魔鸦看着他,豆大的红眼珠中竟露出一丝老父亲的无奈,颇为耐心地说道:“我早和你说了,生死咒不是解不了,但要仙人以上的力量才行。我虽然曾被尊为魔尊,但现在不是力量被封了吗?”
“哼。”晏无冷哼一声,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确实不关心什么邪物,他只想快点解开他凌姐姐身上的生死咒,然后剖开温从雪那厮的胸膛,挖出他的心,给凌姐姐报仇,也给自己造一具干净的身体。
否则他拿什么和墨如那个小狐狸争?
魔鸦感知到晏无心里的想法,用翅膀抚了抚额,感叹自己的这个转世怎么就是这么个一心只有姐姐的恋爱脑?当年他被清衍那个老东西封印在太古墟古魔封印下,只有这一道魔念逃出升天转了世。后来清衍为了封印魔源潮动陨落了,他才趁着那个机会从封印的裂缝中逃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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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清衍的那个女徒弟,有一件事倒是让他印象挺深刻的。就是他刚从古魔封印中逃出来时,因为太过虚弱只好先匿了气息躲在远处。正好目睹了这位女神仙来重固古魔封印,她也不急着修补封印,反而先开了个诛魔剑阵,同时又在剑阵上加了一个专门循环放送降魔引善经文的音波阵法。
一群古魔在老和尚念经声中,被一个诛灭不了自己的剑阵,削得抱头乱窜。伤害不轻,但侮辱性更强,直把几个老魔物气得跳脚,指着站在封印上的人骂:“你爹的你故意的吧。”
却不想盘膝坐在封印上的人懒洋洋的来了一句:“是啊,是故意的又如何?凡人说士可杀不可辱,你要这么有气节受不得侮辱,你可以自尽啊,又没人拦着你们。”
他当时躲在远处借着从封印中溢出的杂驳的魔气隐藏自己,并不敢放出神识,所以并没有看清那个女仙的脸,但光是这句话便足够让他印象深刻了。
自上古以来,神魔之战虽然时有发生,就连修真界这样的地方,也时常会有修真人士和一些低阶魔物或是魔修的大战。仙魔杀红眼常见,但故意用这种方法羞辱魔物的,实在不多见。
以后若是有机会,他倒是很像去会一会这位女仙。
温从雪到慕凌的洞府时,晏无等人早已散去,谢羽深又被万剑宗的同门师弟们拉了去,眼下整个洞府便只剩下了慕凌和墨如二人。
不知为何,明明是冲着一定要见到慕凌,与她说清楚才来的。但真到了她的洞府,温从雪却还是下意识隐藏了自己的气息。
此时慕凌正靠着洞府廊上的柱子,席地坐在游廊的木地板上看书。
这样的情景,温从雪从前已经看过了无数次。其实说起来,他和慕凌在一起那么些年,但在两人相处的时光中,慕凌却也有大半的时间都在翻阅古籍。所有人都觉得慕凌痴情,但他却觉得慕凌对感情的态度一直独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爱你,甚至可以不顾自己的性命保护你。但即便如此,你也很难产生那种她是完全属于你的感觉。在她的世界里,修炼,悟道,甚至是吃一顿好的,似乎都同样的重要。
但他也知道,自己在慕凌的眼中是特别的,至少除了他以外,她从未对别人产生过那样的欲念。就算谢羽深对她再好,她看谢羽深的眼神中有的也永远只是对伙伴的包容……
而就在温从雪这般想的时候,慕凌却懒懒地唤了一声“墨如,过来。”。
青丝雪肌的男子便走过去,乖顺地跪坐在她身侧,喊了一声:“主子。”
慕凌挪了挪身,将头枕到他的腿上,然后丢开手中的书卷,攀着男子纤细的脖子,慢慢往上,就在红唇即将压上男子的薄唇时,她倦怠的目光突然往温从雪的方向一转。
一道威压瞬时击散了温从雪的五感,他眼前一黑,再恢复时,眼前已经一道禁制挡住了去路。
“主子怎么了?”感到了周遭气息改变的墨如轻声问道。
慕凌笑了笑,在他的唇上印了一下:“没什么,就是觉得确实该多加一道禁制了。”
温从雪有些狼狈地离开了淬吾峰,却没有立刻回去碧纱峰,而是到了从前他与慕凌一起生活的回雪峰。
走进这熟悉的院落,他似乎就听到了她那句懒散却带着喜悦的“阿雪,你回来了”。
“嗯。”他下意思地应了一声,眼中划过一道墨青的细丝,神情一恍,竟看到了她坐在窗下的美人靠上看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凌……”温从雪的眼瞳涣散,有些愣愣地冲着窗下的人影喊了一声。
那人便转过头来,弯着眉眼对他笑了笑。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vip]
“还真是烦人呐。”慕凌抬手,看着自己的小指。古铜色铭文上那一缕暗红色的细丝,被一丝墨青色的雾气缠绕,散发着如同在寂静深渊中沾满腐泥扭曲着面孔的怪物,身上的那种烦躁阴冷的恶臭气息。
“主子?”墨如不解地唤了她一声。
这邪祟的气息很独特,一般的修士很难察觉得到,墨如自然也感知不到。
慕凌微微抬起半阖的眼皮,将视线停在墨如的月青交襟上低垂下来的削尖下巴上,淡淡地说道:“无事,墨如,你来念这本书,我不说停便不要停。”
话语间,靠在他膝腿上的人影已然消失,而那本之前被慕凌丢到一边的书籍却凭空出现在了墨如的手上,平展开的书册已经翻到了要他读的那一页。
墨如看了看卷封,是一册《清心经》,便从眼前的这一页开始读起:“……澄心神清,道心清明,静心明悟,六欲不生,……”
慕凌背着手站在院中,仰面望月,在墨如清潭滴水般的诵读声中,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感叹自己着实是个心软的大好人,而后便挥袖解开了围在洞府外围的禁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道灰白的人影瞬时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倒在了地上。
墨如心中一紧,有些担心主子,但见慕凌神色自若,想到主子的吩咐,便压下微悸的心弦,继续认真诵读手中的经册。
“天府宫的人?”
希僮仰起头,目光便对上了那双居高俯视下来的瑰丽疏懒的眼睛。
“难怪了。”慕凌蹲下身打量着趴在地上的希僮,语气一贯的和缓,眼神中却有些说不出的意味,“原来是你这小仙官用命格簿,压制住了我的记忆和仙力。”
按理来说,这么一段时间过去,她的记忆与仙力多少也应该慢慢复原一些了,不该如现在这般进展缓慢。慕凌早就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阻碍她恢复仙力,现在看到了天府宫的仙官,心里大概也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天界天府宫乃是司命星君的宫殿,掌握众生命格。即便她本是天界仙尊,但入了轮回转世,在没有恢复真身之前,也一样会被天府宫的天命簿的力量所牵制。
只不过慕凌喜欢这儿的生活,并不着急回归天界,况且以她本身的修为与悟性,这种东西也压制不了她一世。再者历劫重修,观心悟道,本也是修行的一种,只要她心无魔障,渡上一劫对她也有益处。故而她只管安心修炼过好眼前,并没有太在意这个。
但现在人送到了眼前,她再是好脾气,也不妨碍她与这罪魁祸首计较计较。
毕竟她自己在不在意是她的事,但别人敢在暗处算计她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望着慕凌染着一丝莫名笑意的眼神,希僮只觉得背脊发凉,忽然觉得方才九死一生的经历也没有那般可怕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情势紧急,他只好颤着声开口向慕凌求救:“仙尊……救救帝君。”
“帝君?”
“温从雪,他是泽霄帝君一半神魂的转世。”希僮吃力地解释道。他周身都是仙魂被撕扯后的疼痛,心中仍有余悸。无论如何他都想不到,一个修真界的邪祟竟然有能力吞噬仙力,甚至还想吸食他的仙魂!
温从雪这三个字一出,背后清溪一般流畅的诵读声,便滞了一瞬。慕凌嘴角微翘,也不知是想起了一些什么,用手一托下巴笑道:“原来是他啊。那这事就不急,你还是给我解释解释命格簿的事情吧。”
“仙尊,你不知道,那个邪物不是一般的邪祟,它不畏惧小仙的仙力不说,甚至还想吞噬小仙的仙魂,要是再晚一步……”
希僮心里十分着急,他现在元气大伤,根本没有能力突破禁令回天界去搬救兵。偏偏那个邪祟又那样邪性,万一这邪物盯上的是泽霄帝君一半的神魂,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若非如此他也不敢跑到慕凌面前来求救,可他的话语却再次被慕凌打断。
“温从雪眼下死了没有,我比你清楚。”慕凌伸出自己的小指在希僮面前晃了晃道,“说吧,是什么时候算计到我头上的?你家小星君知道你这小仙官如此有胆色吗?”
希僮面色一变,冷汗就簌簌地冒了出来,不只是为自己,更为他家星君和他们天府宫捏一把冷汗,只能辩解道:“仙尊误会了,小仙怎么敢?小仙也是在仙尊的仙力恢复时才发现您的身份的……”
自知口说无凭,他还调出了命格簿让慕凌自己看。
慕凌看他强忍着疼痛跪撑起身子,用双手递过命格簿,却丝毫没有伸手去接的意思,反倒给了他一个她不急的眼神。
希僮意会她的意思,没有办法,便只好跪直了身子,用双手捧着命格簿,平托着供她翻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慕凌懒怠地支着下巴,垂着眼眸慢条斯理地一页页地翻过去,余光时不时点在跪在自己面前高举双手的小仙官身上。朴质素淡的眉宇间沾了些狼狈的血腥,虽不似墨如丰肌弱骨如浮翠流丹般的清艳可人,但却也有些水碧山青的清秀。
“你想让我去救温从雪?”慕凌翻过最后一页,眯了眯眼,将素白纤长的手搁在命格簿淡黄的纸张上,笑道,“可我现在不过是一下届修士,区区元婴的修为,连这生死咒都解不开,哪里有这个本事救人?”
希僮隔着一本命格簿托着这只莹白的手,手心感受着薄薄的书簿上手的形状,感觉颇为微妙,不知不觉地就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回了神,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施咒抹去了命格簿上的几行文字。
之前他为了避免慕凌先恢复记忆和仙力,动用命格簿的力量,强行将慕凌破劫恢复的关节定在了温从雪的劫点之后。只是他不过是小小的命格仙官,他手中的命格簿并不能完全控制如慕凌这样的仙神的转世,只能以预先定下各个关键命运点来引导事件的走向。
眼下他虽然用仙力抹去了那一行字,却不能完全消除命格簿因为这个预设已经产生的影响,即便文字已经被消去,也并不能保证慕凌什么时候能恢复仙力。
事实上也是如此,慕凌能感觉到命格簿加诸在自己身上的力量减轻了,却也没有完全摆脱命格簿带来的影响。
希僮此刻心里可谓是后悔不迭,但这便是所谓命运的力量。命运之轮一旦开始转动,即便改变了目标的方向,也需要时间来偏离原本惯性的轨道。
但慕凌的眼睛里却瞧不出半点焦急或是慌张,只是用一种玩味的神色静静地望着她自己小指上的古铭文。
希僮望着慕凌,忽然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若是不替她解开生死咒,她是不会帮忙的。
他衡量了一下眼下的形势,终是下了决心,咬紧牙关,将自己仅剩的一点仙力都凝聚在指尖,一手隔着命格簿托着慕凌的手,一手以指捏诀,为慕凌拔除生死咒。
少年苍白的面孔上顿时汗流如注,濡湿的碎发顺着汗水滑下,就在他松开双指的刹那,原本被咬紧发白的唇止不住的喘息,唇色倏然变得嫣红艳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慕凌举起手望了望小指上变淡了不少的红丝,起身俯视着用手支撑着地面喘息的少年,眼神中没有满意,但也没有不满。
“仙尊,小仙真的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希僮硬撑着身子解释。
他原本就只是个仙力不高的小仙官,若非手上有命格簿,修为比天界洒扫的仙童高不出多少。现在又受了这样的伤,能去除这几成生死咒的力量已是极限了。
可他担心慕凌不信,便补充道:“……小仙虽然不能完全去除生死咒,但现在生死咒对仙尊的影响甚微,除了对方身死,其他完全不会影响到仙尊丝毫……”
慕凌垂着眼眸,没有说什么。希僮说的话有多少保留,她自己能辨别的出来。她只是当着他的面,直接将剩余的生死咒的契丝连根拔出,毫不犹豫捏在指尖销毁。
“完了。”希僮心里咯噔一下,他虽不敢在慕凌面前弄虚作假有所保留,但却也明白没有了生死咒的牵制,这位祖宗肯定不会再管他家帝君的事了。
但慕凌却道:“走吧。”
“啊?”希僮愣住。
“不想去就拉到。”慕凌道。
“不不不,小仙只是没想到您还愿意去救帝君。”希僮有些惊讶。
慕凌没有理会他,转身飞到墨如的身边,弯下腰拿过他手上的书卷,轻声道:“两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墨如面色一滞,瞬间就听懂了主子话里的意思。他诵读经文时停顿了两次,一次是那个小仙官突然出现,另一次更明显,是在那个小仙官说到主子的前道侣温从雪的时候。第一次是因为担心主子的安全,而第二次却是……
作为一个自小便接受良好男子德行教育的人,对于蓦然生出的妒忌之意他心中有愧。
“好了,这也没什么。”慕凌温和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他抬头便看到她已蹲在自己的面前,浅笑着,“好好在家里待着,我去去就回来。”
“嗯。”墨如点头。
慕凌又飞到了希僮的身边:“行了,走吧。”
实在没有力气再维持人形的希僮,终是忍不住化为一点亮光,跟随在慕凌的身旁。
他悬空飞在慕凌的肩侧,看着她的侧颜,有些猜不透她的想法,更不清楚这位仙尊眼下究竟恢复了多少力量。只是他知道扶兮仙尊这样的人,断然是不会被他这样的小仙“胁迫”去救人的,难道仙尊心中对帝君的转世还有些余情未了?
就在希僮暗自猜测慕凌的心意的时候,耳畔却飘来一句:“一剑贯穿心脏,杀妻证道?”
希僮顿时打了个哆嗦,这是命格簿上泽霄帝君转世,破最后的情劫所做的事。泽霄帝君一心求无情之道,这样的安排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要不是中间出了变故,这个劫十有八九恐怕就要应在眼前的这位仙尊转世身上……
“仙尊……”希僮的身上的小亮光暗了暗,哆哆嗦嗦地道,“这事你先听我忽悠……解释……”
“没什么可说的。大道三千,无论是以情入道,或是断情证道,最终都是殊途同归。”天道无亲无私,是以无情,但也同泽万物,亦是至情。神者,司万物之职,断私情绝私欲,求的是大道的至公至正。而对万物有情者,同样也会做到这一步,故而慕凌说这不过是殊途同归之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希僮却不明白慕凌说这话的意思。
慕凌自然也不在乎,只是嘴角微勾的调侃道:“以杀止欲,不过是无情无义的小道。不过他若是执意求此道,我倒是有个更好的主意。只是想断了自己的情丝欲念罢了,不如挥刀自宫,一了百了,也不徒增杀孽,你觉得如何?”
希僮闻言震惊不已,完全不知该如何答这话,心想大约也就只有这位会说这样的话了。
“对了,仙尊,您现在究竟恢复多少仙力了?能对付的了……”希僮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心想就算对付不了又怎样?他现在还能找到别的人帮忙吗?
“谁知道呢?我又没见过那个邪祟。”慕凌话说的老实,可语气却颇为轻松。这倒是叫希僮略略放心了些。
温从雪怔怔地坐在床沿边,有些懵懂地望着面前的人,心里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但这念头却像是被一重绵软的纱蒙着一般,只在他脑海里朦朦胧胧的飘过,完全无法捕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从雪哥哥。”坐在身边的女子带着甜甜的笑容侧向他,伸出一双葇夷握住他的双手,动情地唤着他。
可眼神涣散的温从雪却在听到这几个字后,眉头微微动了动,一种违和感在心里荡了一下,很快又散去。
“阿凌……”他望着面前不断从年少到现在变化的慕凌的脸,有些困惑地伸出一只手抚上了女子的面颊。
看不见眼白的女子,抬手握住温从雪抚向自己脸颊的手,嘴角擒着一丝邪魅的笑意,盯着温从雪的双眼,用面颊蹭了蹭他的手心。
温从雪立刻就回给她了一个有些呆滞,却又带着些安心的笑容:“阿凌。”
顶着江晚月的脸的邪物十分满意,原本就像是撕裂了一般的嘴角瞬时裂得更深了。
她望着温从雪痴迷的眼神,得意的抬起自己的另一只手掌放在灵珠的光下看。它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合适的身子,就连温家那些精心挑选培育出来的血脉,最起码也要达到元婴之后,才能承受住它的邪腐之气的侵蚀。而且那样的身体,被它附身之后,至多也只能活上几十甚至十几年,就会彻底报废。
而这具躯体,却能与它融合的这样好。只可惜这个身体资质不高,而且修炼的太晚,哪怕比那些温家血脉要更契合它的邪气,但最多也只能坚持百年。
不过没有关系,江晚月的面容上邪气更深。它本就是欲念中生出的邪物,而原本的江晚月对眼前这个不知是何方小仙转世的温家人藏着巨大的欲念。
而且江晚月本身就是难得的纯阴体质,若是让她这个身体与眼前的温家人结合,必定可以生出资质出众的后代。它正好便可以利用这份欲念,借着这个身体,用温家人的血脉,孕育出更适合自己的身体。
只是可惜,让方才那个小仙给跑了,若是能吞了那个小仙的仙魂,作为滋养它新身体的养料,那就更加完美了。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它虽然看不出眼前的这个温家人,究竟是什么仙神转世,也察觉到了此人的魂魄有些不完整,但即便是残魂,转世之躯的心窍亦是难得的滋养新躯的圣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带它借种成功之后,它便吞了这心窍,滋养自己孕育的新躯。
当然再此之前,它还需要勾出藏在这颗心窍中的欲念,让其成为更适合滋养自己新身体的养料。“她”对温从雪温柔的笑着,丝丝缕缕的邪气,如同看不见的细蛇钻入温从雪的七窍,顺着经脉爬向他的心脏。
“还真是颗破绽百出的心。”即便它早已知道所谓仙神也不过是群断不去七情六欲的道貌之徒,但却也有些讶异于眼前这个转世仙人心里丛生的利欲、嫉妒、自负等欲障。当然这对于它而言是件莫大的好事,欲念越大对它的新身体的帮助也就越大。
“我的天爷啊,这邪物不是想睡了帝君吧?”借着慕凌的力量隐匿了气息的希僮,望着房内不大正常的焦灼气氛,心上警铃大作,现在下界的邪物都这么不讲操守的吗?竟然为了睡他家帝君,抢人家姑娘的身子?
不过不对啊,那邪物明明顶着江晚月的脸,怎么温从雪的口中口口声声叫的都是“阿凌”呢?
迷幻之术?
希僮一惊,心道完了,他家帝君这个转世只有一半神魂,最容易被欲念挑动心魔,若是这一次真让邪魔入心,这一劫只怕是真的要完了!
“仙尊……”
“原来是这种东西。”慕凌看了看里头附在江晚月身上的邪物,冷冷笑了一下道,“难怪不怕仙神之力了,看来还有些棘手。”
“啊,仙尊,您已经看出来这是什么邪祟了吗?”希僮问道。
“天界有些仙神,为了晋升走捷径,过不了欲念一关,便强行逼出自己体内的欲念。这玩意就是那些欲念与天地间的邪腐之气相融的产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希僮听得一头冷汗,这邪物来自仙神的欲念,自然不害怕仙神之力。这样的东西,要是任由它强大下去,以后还不知会养出个什么惊世的怪物来?
“那仙尊可有什么办法?”他小心的问道。
“还真是会给人找麻烦。”慕凌叹了一声,展开手掌,手心中便浮现出一叶幽幽的剑光。
“这是……太初剑影……”即便慕凌刻意隐去了剑气,但希僮还是认出了这柄天地间独一无二的神剑的影子。传说这把神剑在神祖创世之前便已存在,乃是旧神一族的圣器。以前他就听他家星君说过,天界唯有曾经的清衍上神有能力使用太初剑之力,不过也是能用太初剑的剑影罢了。
扶兮仙尊虽是清衍上神的弟子,但毕竟只是个上仙,即便实力强劲,可能召唤出太初剑影,却还是让希僮倍感震惊,更何况现在这位仙尊的仙力根本就还没有恢复。
但在看到太初剑影后,希僮悬着的心也终于是落了下来。
有太初剑在,管他是什么邪祟?都只有被剑气削成屑屑的份!
希僮忽然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他之前被这邪物欺负的有多惨,现在心里就有多爽!
只见慕凌屈指一弹,竹叶大小的剑影就飞入了轩窗之内,顷刻间化为一道长剑样的剑光,气势铮然的朝着温从雪与那邪祟坐着的床榻的方向刺去。
“哈……”希僮正想大笑两声宣泄一下这一晚受的憋屈,却见那道剑光竟不是冲着那邪祟,而是向着温从雪直刺而去!
眼看着剑光没入温从雪的胸膛,直接贯穿了他的心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希僮在心中呐喊,谁来告诉我,刚才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仙尊,您是不是刺错对象了?!那是帝君啊,咱们可是来救他的呀!”他焦急喊道。
却听到慕凌清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谁告诉你,我是来救人的了?”
希僮张着嘴,瞬间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是啊,扶兮仙尊可从来没有说过她是来救他家帝君的!亏他还以为扶兮仙尊对他家帝君余情未了呢,未了个鬼啊!
老天爷啊,他只是个小小的命格仙官,在天界也是个排在最末流的小神仙,原本跟着帝君下界,不求有功也求无过。要是今天帝君的转世真的被仙尊一剑刺死了,那他该怎么办啊!
作者有话说:
慕凌:杀妻证道?我建议自宫。
第20章[vip]
“仙尊!”希僮欲哭无泪。
慕凌却是一脸的不在乎:“死在我手上,和被邪祟侮辱至死,他都是要死。”
“啊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希僮话还没说完,慕凌已然飞身进了房中。
江晚月体内的邪祟乍然遭遇变故,一时来不及反应,等它回神发现温从雪已经瘫倒在床上,心口汩汩往外流着鲜血,它才惊觉过来。眼看自己挑选好的借种对象,和新身体的养料被毁,愤怒和来自江晚月本体中的痛苦凄怨就一同冲上了心头。
“慕凌!”
“又是一个不要命的死神仙!”
第一声尖叫中还依稀能听出江晚月本来的声音。但第二句话便只完全是那邪祟的语调,它喉间刺耳的声音中伴随着腐臭的沼泽咕咕冒泡的声响,听着就叫人头皮发麻,倍感恶心。
若是遇到个貌美声甜的妖邪,慕凌还多与它废话几句,死之前也叫它做个明白鬼。但就对着眼前这东西,若无必要她是半点开口的兴致都没有。
随着她心念微动,不等那邪物攻击,太初剑影已分化为无数道剑光眨眼间包围了江晚月的身躯。
“……”刚刚还在叫嚣着的邪物,瞬间感到了这剑光中令它畏惧的力量。这时,它才明白眼前这个人,并非它所知的那些小神小仙。
它作为仙神欲念中生出的邪物,最厉害的不是与人硬拼时的实力,而是对欲念的控制。因为天生不怕仙力,在遇到那些小神仙时,它自然占尽优势。可当它遇到真正的强者,这点优势便没了用武之地。
就如眼下,它虽看不出慕凌的来历,但光从周身被包围的剑气之中便就知道,眼前这个人,它惹不起。
略一思忖后,邪物开口道:“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否则你就杀了附身的人质?”慕凌嘴角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但眼神却冷静镇定得让身为邪物的它都感到有些发毛。
只见一片薄刃从太初剑影剑光中穿过,它低下头,就看到一柄泛着寒光的剑已经刺穿了它的腹腔。
“想好换个什么理由威胁我了吗?”握着剑柄的女子,眉宇舒朗,目光温淡,神态就像是在与什么人闲话家常一般。
变态!它在心中暗骂,可又无济于事,隔着这一重剑光它完全无法用邪气去探究眼前女子的欲念,摸不到她心里的弱点,它便奈何不了她。
同时它也为自己方才那一瞬想用人质要挟对方的想法感到可笑。她一来就先杀了温从雪,从江晚月的记忆中看温从雪还是这个叫慕凌的女子的前道侣,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在意它现在的这个身体的性命?
“怎么,这就想不出来了?我还以为从神仙的欲念中生出的邪物有多厉害呢?”慕凌一挥手,一只圈椅便飞到了她的身下。她懒懒坐下,一条手臂搭在圈椅扶手上支着额角,另一只手握着长剑慢慢地抽出,然后又是一剑,刺在了江晚月的左肩上。
剑刃上带着太初剑的剑气,刺的邪物通体生痛,它知道要是再这么下去,这女的一定会活活折磨死它!
以至于有那么一瞬,它都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根本不是想杀它除魔卫道,而是和它的这个身体有仇,想要公报私仇!
它忽然一怔,脑海中迅速调起江晚月的记忆,串联了一下各种信息,才感到了一丝不对,这江晚月不就是介入眼前这个女子和温从雪之间的那个……
这时,一旁正在用自己所剩无几的仙力拼了小命救温从雪的希僮的一句话,印证了它的想法——“仙尊,江晚月她虽然对不住你,但毕竟是个小姑娘,就给人一个痛快,别折腾……”
慕凌却道:“我乐意,你管我?你给我在那儿老实待着,敢再动一下再多说半句,我就再给姓温的补上一剑,看你怎么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希僮闻言,连忙噤声,除了按在温从雪心口上输送仙力的手,当真是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他觉得是做了什么孽,怎么就脑子抽风去找这位祖宗求救,现在好了,搬来的不是救兵,是杀神。
而被困在剑光中的邪物心里也忍不住暗骂:“这女的它亲爹的还是神仙吗?”别的神仙再道貌岸然,至少在犯杀戒这件事上也是十分忌讳的。这女神仙倒好,不但把人杀着玩,就连和自己一样神仙转世的也不放过。
它算是看明白了,它今天要是逃不出去,就得跟着江晚月这个身子一起被眼前这个变态女神仙一起活活折磨死。
它虽然不是完整体,但若是今日真折在了这儿,些么多年依靠吞噬温家培育出来的血脉生魂积累下来的力量必会大损。这样比较起来,江晚月的这个身体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只可惜为了江晚月心里的欲念,它还没来得及吞了江晚月的魂魄。
眼看慕凌又抽出了刺在它肩上长剑,一副考虑下一剑要刺在哪里的样子,它第一感到了寒毛倒竖的感觉。
而就在这时,希僮那边却突然传来一声轻响,原来是希僮不小心碰到了床帘上的坠珠。
慕凌双眉一拧,手中的长剑便调转方向往温从雪的方向飞去,希僮想都来不想就去挡剑……
邪物见状,立刻舍了江晚月的身体,抓住这个机会从她抽出剑时剑光中产生的那一道缝隙中逃跑。
而就在它刚逃出太初剑影的剑圈时,一道巨大的剑影轰然落下,从它的头顶直接在地面上砸出一个巨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是故意……”
来不及说完的话音,随着墨青色的流液一起在剑光下化为齑粉消散。
慕凌撤去剑圈,走过去给瘫倒在地的江晚月喂了一颗止血丹。
希僮怔怔地低头看了看自己完好无缺的身体,才反应过来方才的飞刺过来那剑不过是个幻影。那帝君,他目光一亮,连忙回头,面色瞬间又垮了下来——仙尊刺他家帝君的这一剑并非幻影,而是真真实实的剑气!
“仙尊!”希僮哭丧着脸看向慕凌,以他的修为最多能止住伤口的血,根本无法治愈太初剑影造成的伤,“您真的不看看温从雪吗?他这样下去真的会死的。”
“死就死了。”慕凌随口应了一声,蹲下身去看江晚月的情况,这才发现江晚月身上竟生有混沌骨。只是这骨质颇为混杂,且被她的纯阴体质所掩盖,一般很难发现罢了。
难怪能承受住这种邪物邪气的腐蚀。
“仙尊。”希僮没有办法,只好走到慕凌的身边。
顺着慕凌的眼神看了看地上的江晚月后,他才注意到慕凌方才刺江晚月的剑上虽然覆盖了一点太初剑气息,但并没有杀气。而且江晚月身上的伤口看着恐怖,却没有一处是真正致命的,倒像是为了逼出江晚月身体里的邪物才特意这么做的。
他方才之所以会突然撞到床帘上的珠子,仔细想来好像也是被一股很隐蔽的力量推了一下……而且那个邪物死之前没说的那句话,明显指的就是仙尊。
“所以,仙尊您刚才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戏?”希僮恍然惊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慕凌却没有理会他,继续查看江晚月身上的情况。
“哦,我明白了。”希僮继续分析道:“这种因欲念而生的邪物本身是没有实体的,只能依附别人的躯体。而我们到这里的时候,温从雪他已经被邪气侵体了。若是仙尊你直接攻击被邪物附体的江晚月,邪物很有可能会通过转移到温从雪的身体里,来躲开致命的一击,所以您就先故意刺穿温从雪的心窍,断了这邪物的退路。”
“然后才将江晚月困住,又用剑折磨江晚月,还故意推我露出破绽,逼着邪物逃离江晚月的身体,这样就能一举消灭这个邪物了!”
“仙尊,我猜的对吗?”希僮有些兴奋的问道,心想若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引出那邪物演的一场戏,那仙尊事后自然会救活他家帝君的转世,那他这个小小仙官的饭碗也就保住了。
慕凌看他一眼,笑了笑道:“脑子还不算太笨,猜对一半吧。”
现在她的仙力恢复的并不多,那邪祟又是可以掌控欲念之物,即便她的力量可以勉强召唤出太初剑影,但若是一击不中,让这邪物钻了空子,事情也会变得很麻烦。
而且这种邪物,附身之时,有肉丨体的欲念为依凭,往往会比它的本体强大许多,也更难消灭。所以她后面虐刺江晚月的戏码,确实是为了逼出这个邪祟。
“啊?只有一半?”希僮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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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僮啊的一声,下巴惊呆在了原处。
片刻之后,他才哭着脸对慕凌道:“仙尊,您就行行好,可怜可怜我这个卑微的小仙官吧。帝君的转世要真这么死了,帝君过不了劫,这一半神魂回归本体之后,影响帝君的修为。我可就万死难赎其罪了啊。”
“这不是更好吗?”慕凌眯着笑眼看他,“就算命格簿上那些事,一开始并非你有意为之,但后面压制我仙力恢复的事,是你的手笔吧。”
慕凌笑吟吟地看着希僮:“我不同你计较便罢了,难道还要帮你收拾这烂摊子吗?况且你们这位帝君,既然想要入劫堪悟红尘,便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事事都靠着命格簿的力量去安排,即便过了此劫,又有多少是他自己悟到的?”
希僮呆住,好一会儿之后,脑子才转回来,小声嘟哝道:“可即便是这样,他也不该死在仙尊您的手上啊。”
“小仙官啊,忒不知足。”慕凌看着希僮那张疏雨青山般清秀的脸,心情还算不错,便耐下心同他说道,“我和温从雪那点事,我只是刺他一剑,要他这转世的一条命,没有一剑碎了你家帝君这一半的神魂,已是宽仁至极了。更何况这一剑穿心的戏码不正是你的命格簿上所安排的吗?怎么只许他杀妻证道,就不许我杀了前夫了解前怨了?”
希僮被这话噎住,半响之后才不死心地嘟哝了一句:“可是仙尊,说好的不徒增杀孽呢?”
“小仙官不明事理,讨债的事怎么能算杀孽呢?当初若不是我用生死咒救他,他早就死了。就算我今日才要回他这条命,他还白赚了这么些年呢。”慕凌说着就站起身往屋外看了一眼道,“清虚宗的人来了。”
希僮便只好先隐去身影,先躲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这个空档,慕凌走到温从雪瘫倒的床边,垂下眼眸看着他渐渐变凉的身体,一直带着笑意的神色募然肃了一瞬,但转瞬却又爽快的笑开。
年少赤诚喂了狗自然是叫人倍感怅然的,但也正因如此,手刃时才会更觉爽快啊。
可这一瞬落到意识即将消散的温从雪的眼中,却又是另一番感触。
他望着眼前慕凌越来越模糊的笑颜,只觉得心口更加痛了。
情之一事,生于欲,却往往又要在拨开欲望之后,才能看出其中的真心。
他的脑海中闪过童年时颠沛流离的日子,闪过那些曾经辱骂他的人的面孔,也闪过在江家仰人鼻息的卑微岁月,甚至还有那个时而抱着他无助哭泣,时而又将她一生的不幸都归咎与他的母亲……
他这一生,想要的太多,看似拥有的也很多。但直到这最后的一刻,他才明白在他这一辈子中,真正为他带来过一刻心安的,却只有眼前的这个笑容。
他忽然想起他也曾在心中发下过誓言,要用一生守护这个笑容。可当他手里的权势力量越来越大之后,他便开始想抓住一切可以抓住的能够弥补自己年幼时缺失的东西……
“阿凌……对不起……”他的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半点声响,只能看着慕凌的身影在他越来越模糊的视线中消失……
“靠,师妹这……”第一个飞进屋的萧意,看到这满屋子的狼藉,以及躺在床上地上的温从雪和江晚月的“尸首”后,惊道,“师妹,你终于忍不了,宰了这对狗男女了?不过你这么做也太冲动了一些,但你不要害怕,有什么事师哥给你担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哥,你是不是又没看完我发给你的讯息就先跑来了?”慕凌十分淡定的看着萧意问道。
“你不是说事情紧急,让我快过来的吗?”萧意有些心虚地摸出玉简又看了一眼,才看清楚后面说的关于邪祟的内容。
他看完之后,重重地松了一口气道:“哎,这就好了,反正都是邪祟的错,就不关你的事啦。对了师妹,你没被那个邪物伤到吧?”
“我没事。”慕凌道,“不过师哥,有一件事我得先给交个底,温从雪他……”
“这是怎么一会事?”
不待慕凌说完,清虚宗宗主峰的几个长老以及碧纱峰峰主温岂,就跟着宗主姬无涯走了进来,温岂一眼就看到了江晚月和温从雪二人,立刻盯着慕凌责问。
这时萧意一个侧身将慕凌护在了身后,看着温岂道:“温峰主这么看着我师妹干嘛?都说了是有邪物作祟,碧纱峰的弟子自己实力不济,被邪物所害,难道这也要怪我师妹吗?”
温岂面色阴沉,这个所谓的邪物是什么东西他心里最清楚。
当初他不过只是想让江晚月修炼他给的功法,给温从雪当突破晋升的炉丨鼎。可他没有料到这个看似柔弱的江晚月竟这么有心计留了一手,在每一次去找他的时候,都留下了非常短暂的传影符,这种符箓效用极短却也极难发现。她竟就用这些零碎的线索找到了温家古冢……
原本他们是想直接将江晚月投到滋养那位的深潭中灭口的,不想江晚月竟然抵抗住了那位的腐蚀。只是那位现在还未完全觉醒,只有一部分进入了江晚月的躯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本来他以为那位现在有了新的身躯之后,暂时就不用逼着温从雪成婚了,可那位却说婚礼继续,还堂而皇之的以江晚月的身份住进了碧纱峰。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像是供祖宗一样“宠”着“江晚月”,旁人都以为这是因为江晚月即将成为温家少夫人的缘故,只有他自己清楚其中真正的原因。
也是这个缘故,他这段时间一直都十分的谨慎,生怕别人会发现江晚月身上的不寻常。他们温家本是一个小门小族,是供奉了那位之后,用那位传授的方法控制了几个小世家的家主,夺了人家的灵脉功法后才发起家来的。
当初温家之所以会选择在关南岭一带扎根立足,也是因为关南岭多小世家小宗门,方便控制。现在关南岭灵脉上的小世家和小宗门的家主掌宗,几乎都被他们温家控制,就连南岭灵脉的灵源也成了滋养那位的温家古冢。
“说起来我并没有将这里的事通知温师叔。”慕凌忽然意有所指地开口说道,“看来温师叔还真是耳聪目明啊。”
闻言,温岂面色一僵。温家的秘密,决不能让外人知道。所以即便慕凌根本就没有联系他,他一察觉到不对,便立刻就闻风赶来了。
“这里是从雪的洞府,出了事我这个伯父难道还不能来了吗?”温岂提了提声,怒斥道。
“温峰主,说事就说事,我师妹就是随口问一句,你何必这样大的反应。这事情又不是谁嗓门大谁就占理的。”萧意反驳道。
“你!”
“咳咳。”眼看萧意与温岂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剑拔弩张,宗主姬无涯轻咳了两声,对众人道,“还是先别争了,先看看二人的伤势要紧。齐长老,他们二人怎么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医峰的齐长老检查完温从雪后,又看了看江晚月,对姬无涯道:“回宗主,这个女弟子的伤都避开了要害,而且及时服用了止血丹,倒是不严重。不过温……”
齐长老看了一眼温岂,叹气道:“温从雪的伤,虽然已经有人处理过了,但哎……”
齐长老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这怎么可能!”温岂有些失态地跑到温从雪的身边,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灵力,输入到温从雪的体内。
“以前这老温头有这么在意温从雪这个侄子吗?”萧意悄悄地在慕凌耳旁说了一句,他记得以前温从雪在淬吾峰的时候,温岂这个伯父可是看都没有来看过一眼。
慕凌摇头。确实,以前温岂对温从雪并不怎么在意,哪怕是温从雪的身体好转之后,他对温从雪也只是表面客气,好像是在刻意避免与这个侄子培养感情一般。现在突然表现出一副叔侄情深的样子,确实叫人有些不适应。
不过在慕凌看来,温岂的这个反应,与其说是伤心,倒更像是在害怕什么。
“慕师侄,关于这个邪祟的事,你有多少了解?”姬无涯虽然同情温岂,但现在他更关心的是这个邪祟会不会对清虚宗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
“回宗主,这邪物生于欲念,需要依附人身,应该有控制人心的能力。附身在江晚月身上的,应该已经被我除掉了。但我并不能保证,这邪物只有这一部分。所以我希望宗门内能安排专门的人手,彻查这个邪物的来源。”慕凌说道。
“宗主请看。”一旁的另一位长老,从江晚月身上收集了邪祟留下的残余邪气封入玉晶瓶中后,拿到姬无涯面前道,“确实与萧意之前送来的那股邪气相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他们二人身上剑伤的剑气……”齐长老看看慕凌之后,又看向姬无涯道,“这不像是一般的宝剑所伤,倒像是什么不世出的神器。”
“这是我的本命剑。”慕凌展开手掌,化出一叶剑影。
几人望着这淡淡剑光,心中震撼,即便只是这一点剑影,也能看出此剑剑气之纯粹,浑然若天成之器。心想只怕是当初被成为修真界第一神剑的问天剑,也不过如此吧。
“师妹,我从来不知道你还有本命剑啊。”萧意道。
一般的剑修虽然都会修炼本命剑,但慕凌却好像从来没有这个考虑,一贯是拿着什么剑便用什么剑。而且她在剑道上的悟性极高,大有人既是剑的意思,所以萧意还以为她并没有打算修本命剑呢。
“这剑本身威力太大,我目前的修为暂时还不能完全控制它,若不是今天的情况特殊,我也不会贸然召唤此剑。”慕凌说得也算是实话。
当初太初剑在太古墟中沉寂多年,是随着她一道去的天界。天界中人都以为她师尊清衍上神是唯一能驾驭太初剑影的人,事实上,是她将一道太初剑影送给了她师尊。
当然以她现在恢复的这点力量,也只能召唤出一道剑影了。好在就这点剑影也足够唬住眼前的这些下届的修士了。
“那你快收起来。”萧意赶忙道。从前资质出众的剑修因为修为不足被认主神剑的剑气反噬的例子不是没有。故而有些修士若在剑冢中寻得神剑,会先将其封印在自己的灵核之内,与自己一同修炼,直到自己的修为足以驾驭此剑,才会召出神剑使用。
姬无涯也点头道:“这神剑非同一般,在入化神之前,我看慕师侄还是不要再轻易召唤使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同时他也吩咐在场的几位长老:“关于慕师侄身负神器之事,在她不能完全控制神剑之前,这个消息暂且不要对外宣扬。”
“是。”几位长老答应道。
“慕凌,你既然有这样的神器在身,根本就有能力自保,为何还要对从雪下这样的杀手?”发现自己的灵力根本无法救回温从雪的温岂,怒然冲到慕凌的面前质问道。
“温峰主,我师妹都说了,这邪物能附体,还能控制人心,谁知道当时温从雪有没有被那邪物控制,想对我师妹做什么?”
萧意道,“而且不就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逼得我师妹把这样的神剑都召唤了出来,才会发生这种事的吗?我师妹虽然很争气,但也还只是元婴,要控制这种神器,哪有这么容易?为了自保一剑刺歪了也很正常,况且我师妹杀温从雪有什么好处,她可是和温从雪之间绑了生死咒……”
“诶?”萧意一愣,立刻转头紧张地看着慕凌,“师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头痛不痛,心痛不痛,你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温从雪死了就死了,把自己给连累进去了可怎么办?”
“咳咳。”萧意过于直白的偏袒,让姬无涯忍不住轻咳两声提醒他不要太过了。
“师哥,我没事。”慕凌道,“生死咒已经解了,至于温从雪的事,我只能说我确实没有打算对他手下留情。”
萧意忙又转回去盯着姬无涯道,“宗主,这事情本来也不能怪在我师妹身上啊,况且要不是我师妹,这温从雪早就死得只剩下一把骨头了,哪还有今天的事啊。总不能让我师妹在这么危机的情况下,还非要对温从雪手下留情,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吧?”
“这……”姬无涯叹了口气,“还是先把二人送到医峰救治,后面怎么处理,等这件事有了结果,再行决定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温岂听到姬无涯这样说,刚要张口,却听慕凌道:“宗主,这件事太过蹊跷,只有江晚月清醒之后,才能问出实情。所以请宗主派专人保护江晚月,不要让任何人接近她,包括碧纱峰的人。”
温岂心中一惊,反驳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能有什么意思?”萧意道,“江晚月被邪物附身绝不是这一朝一夕的事,但整个碧纱峰都毫无察觉,这究竟是因为邪物狡猾,还是内有隐情,现在谁都确定不了。万一这个过程中,江晚月出了什么事,碧纱峰的嫌疑必然是洗不清了。我师妹向峰主建议不要让碧纱峰的人靠近,不也是为了你们碧纱峰着想。只有这样,万一江晚月有些什么事,大家才不会怀疑到你们头上嘛。”
“你!”
“温峰主,萧意说的也有道理。你放心,这件事由宗主峰全权彻查,一定会给碧纱峰一个交代的。”姬无涯道。
温岂知道再争辩下去只会让众人更怀疑他们碧纱峰,从而怀疑到温家头上。而且现在慕凌身上怀有神器,姬无涯这只老狐狸显然是偏向了淬吾峰,他再争,清虚宗也不会真的发落废了慕凌。
他只好咬牙先应下。至于要如何除了江晚月,长老院的那帮家伙知道之后,应该比他更急!
温岂就这么看着宗主峰的人,将江晚月和温从雪抬走了。
在看到温从雪肖似他弟弟温禹的眉眼时,他的心里突然又生出了那种久违的带着困惑的内疚感,就像当年他亲眼看着他弟弟被送上祭坛时,那一瞬的感觉一样。
这些年来他躲在清虚宗,一心发展碧纱峰,对温家的事能避则避,就是想要摆脱当年的那场噩梦。但他心里很清楚,没有温家也不可能有他,故而他也从来不敢真的违抗温家长老院的命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哪怕是要他将自己的亲侄子送上祭坛给那位做容器。
温家的血脉虽然经过培育,但依旧难以完全抵抗住那位身上的邪气的腐蚀,所以必须要让容器在被附身之前就留下后代,这样才能保证那位有源源不断可以更换的容器。
所谓的温家的家主,不过就是被温家长老院培育出来的容器,以及传承血脉的工具罢了。
他作为兄长,原本这个命运是要落在他的身上的。当年他为了逃避这个命运,毁了自己人道的能力,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一劫。可那不过是他异想天开,那邪物虽然厌恶不完整的身体,但这并不代表这样他的身体就不能用了。
要不是他弟弟主动替他承担下一切……
所以这一生他只做过一件违抗长老院命令的事,就是偷偷的将那个怀有他弟弟骨血的凡人女子抹去在温家的记忆送入了人间界。原本以为,这样他弟弟的骨血便能在人间界过凡人的生活。
可最终长老院还是将温从雪找了回来。
他还记得大长老找回温从雪时,警告他的话:“别以为这些年温家在培育别的血脉,你就安全了。你要想清楚,在培育出比你们这一脉更适合承受那位的血脉之前,下一个要么是你,要么是你这个侄子,在那位醒来之时,总有一个人要被送上祭台。”
他确实怕了,他不是他弟弟,敢在祭台上用永世不得超生的禁咒也要与那位同归于尽,最后逼得那位不得不暂时进入休眠的状态。
正如方才那一刻,在他知道温从雪会死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恐惧,便是害怕自己会被送上祭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当这些恐惧感沉下去之后,他心中却又生出了一些悲凉,一种迷茫……
温岂带着这一份迷茫回到碧纱峰,握着与长老院联系的秘密玉简在峰主暗室中呆坐了很久。
眼看回雪峰上的人都散了。
躲在暗处的希僮望着这个曾经承载了无数温从雪和慕凌回忆的地方长叹了一口气,便跟着去了医峰。
无论如何,他还是得守着帝君的转世到最后的一刻。
医峰的人,尽人事给温从雪用了最珍贵的续命灵药,将他放入可以温养伤势的灵玉舱中后,便就去忙别的事了。
见众人都退出了狭小的舱室,希僮便化出了形体,盘腿坐在温从雪的身侧,拖着腮帮子对着温从雪马上就要凉透的身体唉声叹气。等这边生机一断,他就得和帝君的一半神魂一道回天界领罚。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就在他想着自己这次得受多大的责罚时,却见温从雪的身上突然亮起了一片微光,就像是一阵雾气中的一朦光亮,萤柔纯净。
“这难道是……”希僮惊诧地睁大了双眼,眼睁睁地看着温从雪的双眼慢慢的睁了开来。
“帝君?”希僮心中惊骇,没想到泽霄帝君另外的半魂竟然会在这个时候,与温从雪身上的半魂融合。
这得耗去多少修为啊?
在这种时候强行融合神魂,即便过了这劫,只怕增加的修为,还不够这样消耗的。
帝君你这是图什么啊?希僮在心中暗自惊呼。
作者有话说:
特此申明一下:清衍用的太初剑影确实是是女主给的,但师尊他真的只是个外表清冷禁欲实则闷骚会暗搓搓秀恩爱的白月光而已。真的不是靠女主的小弱鸡。
清衍用太初剑影,和女主用根本不在一个难度等级,所以不能用女主的标准去清衍的实力。而且本文设定是修士实力不够,认了主的神器瞎用都要反噬,更何况太初剑本就不是现在的天界之物,清衍能把太初剑影舞起来,着实牛逼了。
而且清衍作为天界曾经的大佬,人家自己也是有很牛逼的神器的,就是闷骚自己有神器不用,偏偏愿意消耗更多修为用小徒弟给的武器暗搓搓秀恩爱,一不小心用出名了,女主又没拿出来用过,天界的人才会觉得上神牛逼。
真不是自己没拿的出手的,只能用女主的,大家不要觉得人均温狗,被温狗搞的ptsd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师尊和大狗子妖帝和温狗的情况,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不一定都是怎么对不起女主的,女主也可能只是单纯没兴趣守寡而已,本文女主真的没有这么多道德枷锁。对方不好就拜拜,但对方好但是因为有他的选择只能舍下女主,女主也是不会守寡等着的。
另外,本文就是女主最强,文案排雷一开始就写得很清楚,就是男强女更强,所以喜欢看男主男配比女主更强的读者,建议谨慎。
第21章[vip]
整个小小的灵玉舱体都被这雾光笼罩,希僮为了防止旁人发现这里的异常,就用仙力在外围布了一重结界。直到雾光散去,温从雪慢慢地从灵玉舱中坐起身。
“帝君,你怎么会突然……”希僮望着面前的温从雪,在目光触及那双迅速被冰寒之气覆盖的眉眼时,闭上了嘴。
泽霄帝君一心求太上忘情之境,七情淡泊六欲寡淡,虽然长着一双灿若星辰的眼眸,但却总是沾着些生人难近的寒气,叫人不敢直视。
魂魄相融的懵懂感觉尚未散去,几乎是被本能牵引一般,泽霄从温从雪随身的储物袋中拿出了一个物件。
是一条剑穗,微微褪色的黛兰的穗绳上系着一颗蜜蜡色的同心莲子。
白璧般骨节分明的手指,下意识的在那颗同心莲子上来回摩挲着。但他的脸上却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有眉眼之间的方寸能看出些茫然不解的神色。
他不懂,这转世的半魂如此执念,甚至将他在天池静修的另一半魂魄拉下凡尘,为的难道就是再看一眼这条褪色发旧的剑穗?
泽霄垂眸,平直如羽的乌睫挡住了半颗如寒星一般的眼眸。他静静凝视着手掌中的这一挂剑穗,忽而眉峰皱起,嘴角就抿成了一条直线,一股刺心的疼痛毫无预兆的在心口跳动。他下意识伸手捂住了心口,却又觉得这并非是剑伤带来的痛感,像是从什么更深的地方逃逸出来的情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他却又无从辨别这种情绪从何而来,又是为何而生?这一切就是被蒙了一层薄纱,遮盖住了情与欲的动机,只留下那点感觉,从心底闷钝钝的传来。
“帝君,您没事吧?”希僮见他神色痛苦,以为是剑伤发作,忙问道,“是不是伤口痛了,哎,这扶……慕凌师姐下手还真是不留情面。”
希僮不清楚泽霄帝君此刻到底知不知道慕凌便是扶兮仙尊转世,也不敢多言,怕又被那位祖宗记上一笔,便及时改了口。
可泽霄一听到慕凌的名字,心口竟忽然一阵剧痛,霎时抓着胸口的衣物俯身弯腰,大片汗珠从他高华无俦的面庞滑落。而伴随着这股剧痛而来的是从周身袭来的,如潮涌一般的悔意。这一切疼痛仿佛是他自己这个身体在折磨惩罚自己一般。
好不容易等到疼痛散去,他直起身子,一摸脸颊,一道热泪已经滑了下来。
在他不解却又凄恍的神色中,希僮也终于是忍不住问道:“帝君,您怎么了?”
泽霄摇头,张口时清冷的嗓音中沾了些哑色:“不知,似乎……”
他没有再说,只因他表述不出这是何种感觉,也分不清楚自己为何会生出这种感觉。
“那帝君您为何要在这个时候与转世神魂融合?这样做可……可会损耗您修行的呀。”希僮道,事情发展到了眼下这般,这一劫究竟该怎么过?他也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做了。
“这次并非本君之意,而是他……”泽霄帝君举起自己紧握着剑穗的手,“他不愿归于本体。”
温从雪?希僮诧异,竟然是温从雪的半魂不愿意回归本体,还将泽霄帝君另外一半的神魂从他的神体中拉了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道……希僮看着泽霄帝君手中握着的剑穗,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剑穗代表什么,是何人所赠,这一路看着温从雪走来的希僮最是清楚。难道是温从雪在濒死之时,后悔了?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扶兮仙尊是什么人?就像她自己说的,这一次没有一剑将帝君转世的一半神魂劈散了,已经是她宽仁了。若他家帝君真是被温从雪对慕凌的悔意强行拉下界来的,那这一世的情劫只怕是真的没法过了。
想到这儿,他不自觉地用神识调出了命格簿,又看了一眼那段杀妻断念证无情之道的情节。
这……这可怎么整?就算他家帝君敢,他也不敢啊!那是证道吗?那分明是玩命!还不如就按扶兮仙尊说的少添点杀孽,挥刀自……
希僮一拍脑门,按住了自己不该有的想法,提醒自己千万不能被扶兮仙尊的话带歪,他还是得想想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才行。
而此时的泽霄,却丝毫没有察觉出身边小仙官的烦恼,只是呆呆看着手中的剑穗,也不知究竟在想些什么。
慕凌这边,在回去的路上,宗主姬无涯问起了生死咒的事。都说生死咒无法可解,现在慕凌身上的生死咒突然解了,他难免要问上一问。
只是这件事慕凌也不好直说,便给姬无涯看了手上的古铭文。说是原本只是从古籍上习得了这种可以控制生死咒的方法,又配合了谢羽深找来的能够制约生死咒效力的戒指,在晋升之时生死咒便慢慢变弱了,之后就消失了。
姬无涯看了看慕凌手指上的古铭文,叹了一声,本以为是找到了解除生死咒的方法。但这铭文咒术易学,谢羽深找到的那枚法戒却难得,若是解开生死咒需要这两样配合,那其实依旧是无解之咒,只能叹慕凌运气不错。
随后姬无涯又嘱咐了慕凌和萧意几句,无非是要他们二人做些准备,若是温从雪真的出什么事。温家势必会来清虚宗讨要公道,而清虚宗也需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到时候,多少是要让慕凌受些苦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姬无涯也说了,当年慕凌以生死咒救温从雪之事,在清虚宗内也是人尽皆知,有这一层恩情在,宗门也不会让慕凌受太多委屈。
说完这些,姬无涯便与几位长老回了宗主峰。而萧意和慕凌也一同回了淬吾峰。
“师妹,你把心放宽了,不管发生什么事,就是天塌下来,也有师哥在前面顶着。”萧意送慕凌到洞府前,拍了拍慕凌的肩后打算离开,但脚下的灵光刚刚亮起,他却又突然回头,对慕凌道,“关于温从雪的事,你心里也不要太难过。”
这么多年的师兄妹,萧意对慕凌甚至比对自己还要了解,他这个师妹确实拿得起放得下,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是完全不重感情的人。有些事一剑对着人刺下去容易,但要完全斩断过往发生过的一切,却是真很难。
“我知道,师哥,都过去了。”慕凌对萧意笑了笑。若是她现在依旧是那个仅仅活了二十余载的小师姐慕凌,确实多少还是会为这件事感到怅然若失,毕竟她这一世的青春懵懂年少热忱都给了温从雪。但东陵渡一役之后,那一切就真的都过去了。
萧意望了望她,觉得一年没见她似乎有些变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变。
“那就好。”萧意笑道,看了一眼慕凌身后站在窗下盼望着慕凌的墨如,“你只要开开心心的,师哥就放心了。”
“嗯。”慕凌点了点头,目送着萧意他这月光远去。
萧意走后,墨如走出来,端了水伺候慕凌洗漱更衣。
“以后不必等我到这么晚。”慕凌道。墨如修为很低,几乎就是个凡人,熬夜对身体不好。
“嗯。”墨如轻声应了一声,心里却清楚,若有下次,他还是会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慕凌轻笑,显然是也听出了他这一声的意思,穿着一身中衣,走到屋中的书案前,坐下提起笔,抽过一张纸,在上面写了一页共六十四字的真诀。
“你先按着这套真诀修炼。”慕凌将纸递给他,而后又从书架上找出一册六式剑谱,“还有这个,这套真诀配合这本六式剑,很适合你的体质修炼。你先好好练着,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也可以去问晏无和姜昭。等你练好了这套剑谱,我再教你新的。”
墨如伸双手接过,将纸张和剑谱抱在怀中,眼尾微红,重重点头道:“墨如一定会好好修炼,绝不辜负主子。”
清润的声音难得坚毅了一次,尤其是在说到绝不辜负这几个字时,与其说是在陈述,实则更像是在立下什么誓言。
“好。”慕凌弯下眉眼笑了笑,“去休息吧。”
墨如走后,她也瘫倒在了榻上,折腾了这一晚,她还真是有些困乏了。
她闭上眼,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的觉得手心有些痒,她翻个身迷迷蒙蒙地睁眼笑道:“阿黎,别闹。”
眼前的一切变成了白玉碧瓦的天宫,她靠着雪白的狼躯,伸手摸了摸手边蹭过来的毛茸茸的大脑袋,又摸起了手边的竹简,继续专注地看了起来。
不料就在这时,身后靠着的巨型雪狼却突然翻了身。哗啦啦,手中的竹简散落到水磨的白玉砖上。
她就被她捡回来的狼崽子用狼爪按在了地上。
慕凌望着雪狼湛蓝双眼中的自己的影子,伸手搂住他的后颈,眯了眯潋滟的桃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毛绒绒的大脑袋便立刻俯下去,在她的颈窝间轻轻蹭了蹭,转瞬就变成了银发蓝瞳的男子。
用桀骜难驯的冰冷语调,伏在她耳畔求她:“姐姐,要我……”
小狼崽从小就倔强,平日里不管她怎么软磨硬泡要他喊一声姐姐,他都执拗地叫她“阿凌”。
忽忽来这么一下,她若还能坐怀不乱,倒不像她了。
只是啊……
慕凌睁开双眼,外面天光大亮,梦境中的一切又变回了现实中淬吾峰洞府的样子。
她侧了侧身望着从轩窗照进来的晨光叹了口气,感叹自己养在身边的小狼崽子,竟然也学会了用美狼计,真是妖心不古。
到了这会儿,她也总算是记起自己是怎么下得界了。
那日小狼崽子挑起了她的兴致,第二日就穿上裤子就跑了。跑了也就罢了,竟还在喂给她的酒里下了幻劫散,害她平白的来下界历了遭这一劫。
这也就罢了,她长生宫里,那么多天材地宝仙丹妙药,可这狼崽子偏偏就只拿走了她师尊清衍上神留给她的那株万年紫心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这人不念旧,当年她师尊敢为了苍生舍下她去应天命赴死,她就敢直接封了天衍宫,自立门户。独独就只留下了这一株紫心莲没忍心丢,却被这狼崽子给叼走了。
罢了罢了,不想了。不忠心的狼崽子,养起来没什么意思,跑了就跑了罢。
她伸个懒腰起身,忽然面色一凝,屈指一弹,直接将躲在雕花落地罩后的一点亮光打了下来。
“怎么,你们那位帝君没死,你不好好看着,跑我这儿来,又在计划什么坏水?”慕凌懒洋洋地问跌在地上的希僮。
“仙尊,帝君的事你都感应到啦?”希僮谄笑两声道,“小仙怎么敢有什么坏水,小仙不过是想来求仙尊一件事。”
“说说看。”慕凌双手抱胸蹲下身看他。
希僮微微吃惊,心想今日这位祖宗怎么这样好的脾气?但到底机不可失,立刻换了个标准的跪姿:“仙尊,咱们帝君这回是连另一半神魂都一起下界了,帝君他也算在您手上死过一次了,以前的事你就大人有大量,别计较了吧。行吗?”
对,他这一大找跑来,不是为了别的,就是来滑跪的。
昨晚他想了一夜,扶兮仙尊什么人,她不招人别人已经算是积功德了。与其想什么弯弯道道,不如原地滑跪!
说起来这事,还是要怪清衍上神,和仙尊之前养的那只小妖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衍上神就不说了,那样的恪守天规清绝高华的人物,记到仙史册中都是圣德巍峨的众仙表率,可偏偏对这个弟子宠得毫无底线。他就曾听他们天府宫的老仙官说过。当年老天帝在时,还劝过清衍上神,让他对这位小仙尊时而也该严厉一些,否则以后要如何自立门户独当一面?
可这位上神认真想了想之后却道:“阿凌她很好,若真是有些娇惯,便让她一世都留在天衍宫就是。”言下之意,便是我宠出来的,我养着便是。
不过关于这位传说中的神尊的事,希僮一个小仙官只是听说罢了。但扶兮仙尊之前养的那条小雪狼他却是实实在在见过的,一双湛蓝的眼利得跟刀锋似的,瞧着就护食的很,也是个仙尊怎么样都行的主。
扶兮仙尊这性子能歪成这样,和这二位的纵容真是不无关系。每每想到这儿,希僮便会感叹一句,到底还是凌霄子会教人,只可惜死的太早,若非如此,现在这位慕小师姐扶兮仙尊,性子只怕能再好一些。
“这事,我倒是可以答应你。”慕凌的声音幽幽响起,“但你也得替我做一件事。”
“仙尊请讲!”
“替我去查一查我以前养的那小狼崽在干什么,我有一株紫心莲在他那儿,得取回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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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心莲?仙尊养的那只小雪狼把仙尊的紫心莲偷……拿走了?
这是什么复杂的信息量?
希僮愣了半天,脑子才算转回弯来,不由得问道:“那万一那雪狼已经将紫心莲服用炼化了怎么办?”
紫心莲乃是上古神物,而今天地间存活下来的也就此一株,珍贵无比。希僮想,那狼妖既然偷了去,不用来增进修为,难道留在身边观赏吗?
“那我们之间的约定当然就不作数了咯。”慕凌理所当然地说道。
“这怎么行呢……这紫心莲又不是我和我家帝君拿的,仙尊,您这话有那么一点不讲道理呀。”希僮小声道。
“怎么,小仙官在天界这么久,不会觉得我扶兮仙尊是个讲理的人吧?”
“仙尊,你说笑……”希僮话未说完,便觉得肩头一沉,待回神,已被慕凌一脚踩肩按在了地上。
“仙……仙尊?”
希僮艰难地仰起头,却只能看到高高站着的慕凌如白玉一般的下巴。直到慕容垂下眼来看他,他才看到慕凌疏懒的笑容中慢慢浮现出了几许玩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小仙官既然不知道,我便告诉你一声,我这人做事从来只讲一个道理,那便是我高兴。”一贯倦懒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轻飘飘的落下,却在希僮的背上刺出了一片冰凉的痛感。
“仙尊……饶命……”从头顶压下来的巨大威压让他通体发凉,希僮这时哪还有什么心思抖机灵,全身上下都是本能的求生欲。
“饶命?”慕凌眼中笑意更深,踏在希僮肩上的脚上的力量也随之加重。
希僮顿时感到背上的肩骨疼痛欲裂,耳边似乎已经听到了骨骼碎裂的声音。
“怎么样?清醒一点了没有?”慕凌俯视着脚下冷汗不止的人,笑道,“是不是我之前给小仙官的脸色太好了,才让你觉得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找我谈条件?”
“还是在你心里,我依旧还是那个尚未完全恢复记忆的小师姐,还想趁着我年纪轻心肠软,来讨便宜?”慕凌笑音更浓,“小仙官,得寸进尺可不是好习惯。”
希僮闻言猝然一惊,而后就是一阵后怕的惊骇。确实他一直都知道扶兮仙尊并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人物。只因几次接触下来,她对自己的态度还算宽容。加之这些年来他跟在温从雪的身边,看着慕凌长大,知道这位小师姐嘴硬心软,所以才敢跑来做这些事。
本以为只要他姿态放得够低,求得够诚恳,便能……希僮顿时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两个大嘴巴,他是哪里来的自信觉得自己能左右扶兮仙尊的想法?
“知道错了吗?”
肩上的重压撤去,那人又带着笑蹲在他的面前,眼中依旧是春煦一般的温和。
“嗯。”看着这双如画眉目,希僮颤着身子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就对了,这次就当是小惩大诫吧。”慕凌轻快地笑着,用小指勾划了一下他因忍耐沾着雾湿的鲜红眼尾,“这个表情不错。”
“这样我也给你这个小仙官一个面子,只要你们那位泽霄帝君懂点事,少出来碍我的眼,我出手的时候就勉强不打死他吧。”
“不、不打死……”希僮咽了一下喉咙,这意思是要是心情不好了,还是要打个半死?他轻轻嘶着声,忍着后肩的疼痛,却也只敢在心里嘀咕,嘴上不敢有半分异议。
“对了,除了小狼崽子的事。这段时间,你给我好好看着江晚月,要是看不住人,让人害了,我就让你陪着她下地府。”慕凌道。
她身上仙力虽然在渐渐恢复,但被肉丨身所困,很多事做起来也没有那么方便。
“江晚月?”希僮有些吃惊,“她不是仙尊您的情敌……”
刚问了半句,他却又立刻警觉过来,暗自拍了拍他自己的这张嘴——仙尊让看着就看着好了,多问什么问?刚刚吃过的教训现在就忘了?
慕凌却笑道:“你家帝君这样冒冒失失的渡了另外半魂下界,你也很苦恼这后面的事该怎么安排吧?我倒是有个好主意,你想听吗?”
希僮看着她的笑脸,全身发毛,心想我说能说不想吗?
“无非就是求个断情绝欲嘛。”慕凌站起身转向窗台的方向,稍稍活动了一下肩颈,乌发划过侧肩,一段雪颈在晨光下莹莹生光,“江晚月身负混沌骨,就算被邪物所污,但以后若是走邪修一道,未必没有大成就。她又喜欢你家帝君的这个转世,心里欲念也够强。”
“不如,就由我引她入道,将来就让她将你家帝君这转世,折了双翼断了双足囚丨禁起来,夜夜居于下位,直到他堪破红尘,对情丨欲二字再不敢生出半点念想。”慕凌转过头来,看着希僮,“这个主意是不是很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希僮听得一身冷汗,只想问,您是魔鬼吗?太古墟里压着那些古魔都没您这么狠!还有,您一个堂堂天界仙尊,怎么会懂邪修的法门的?
可这些话他都不敢说,他只敢赔笑:“这不大好吧,咱们神仙,除魔卫道的基本立场还是要的,对吧,仙尊?况且,我看那个江晚月心里欲念颇深,不太安分,若真修炼大成,恐怕会是个……”
慕凌眼神一瞟,他立刻噤了声。
“可我就喜欢有野心的女子,和安分守己的男人。”慕凌道,“况且,这种戏码,你们在凡人身上也用了不少吧。掌权男子能对那些毫无还手之力的柔弱女子可以如此,现在换一换不是更有趣吗?”
这,希僮无言以对,这世间尤其是人间界,天下权柄说到底还是掌握在男人手里,所以这种强取豪夺的戏码他觉得没什么问题。但这种事要是发生他家帝君身上,他总觉得……
“主子,您醒了吗?”门外突然传来墨如的询问声,希僮立刻隐去身形,然后在慕凌的眼神中,老老实实地飞去查看江晚月的情况。
算了,他不管了,他只是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仙官,仙尊也好,帝君也好,没一个是他得罪得起的。他们怎么说,他照做就是了。而且以江晚月的能力,怎么可能囚丨禁得了他家帝君?
慕凌的笑容在脑海中闪过。
应该,是不能的吧……希僮想道。
“进来吧。”慕凌懒懒靠回到床榻上。
墨如手中端着玉盆,走到慕凌身边道:“主子,今日还有比试,墨如伺候您梳洗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慕凌拖着尾音应声,但身子却丝毫没有挪动的意思。墨如便只好先把玉盆放到一旁的架子上,而后过来扶起慕凌,拧了干净的帕子轻柔细致地为她洁净手面。
慕凌就这样懒懒地由着他摆弄,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含着淡淡的笑意盯着墨如瞧。
其实这种感觉还是有些微妙的,虽说在记忆基本未恢复的时候,她已经对墨如的乖顺心知肚明了。但昨晚恢复了不少记忆,再看眼前这桃羞杏让的青丝雪颜,与低顺的眉眼间动荡却克制的勾人春色,竟又生出了另一番可口的感觉。
月盈国宫廷御官调丨教的人啊……
她的灼灼目光,落在墨如低首为她整理衣着的后衣襟露出的一点微微泛红的雪肌上。
比之前似乎好了一些,但依旧还是敏感得让人心痒。
“主子,好了。”墨如为她整理好腰封之后,便想端了翠玉水盆退下。
但就在他双手端起水盆的一霎,慕凌却忽然开口:“别动。”
墨如一顿,不明就里,但依旧听话的捧着水站在原处。
慕凌站在他的面前,用指尖从他心口的衣面上勾起一缕发丝。指尖擦过他的衣面时,轻按下去的触感,让墨如由不住咬了一下下唇。他瞬时低敛了眉目,不敢再触及半寸面前人投来的目光。
“呵……”慕凌低低笑了一声,音调旖旎得有些醉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一刻他便感到了她的手心贴上脸颊的温度,指缝中还留着那一绺青丝,从他的下颚摩挲到耳后。摩擦出一燎看不见的火舌,要酥了他的骨,抽了他的魂……
他腰腿微软,手中玉盆晃动,倾迸出些许水珠,打湿了墨如胸前衣襟,洇出一片发青的墨色。
“真是不小心。”慕凌用另一只手挑着他打湿的襟口。
墨如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后耳廓却被手指勾住。
“别动。”这一声语气中带了些命令的意味,墨如只好捏紧玉盆,让自己继续忍耐。
慕凌低眼看了看盆中不断颤动着波纹的清水,毫不犹豫解开他的腰束。
“主子……”著罗滑开,挂在举起的双臂上,墨如被这燎原的指尖和忽忽袭来的凉风惊起一阵颤栗。
“拿稳了。”慕凌用手拖住他端着玉盆的一只手掌,咬在他耳边道。
墨如咬牙,带着哭音嗯了一声,无瑕的额上沁出了薄薄细汗。
直到他被撩动的双目发暗,膝软若无骨的瘫倒下去。她才用指尖弹开他手上玉盆,引着他倒到榻上……
墨如青丝凌乱,掉落在被拨开的重重叠叠的衣料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心旌若浮萍一般摇曳在情妄之海,耳畔之剩下自己一声重过一声的低喘……
这时,有敲门声传来,是伏夏的声音:“小师姐,比试快开始了,大师兄问你要不要同我们一起走。”
慕凌抬起身,素手微扬,一重薄薄的纱幔落下,凝成了一个从内可以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见内中的结界。
“进来吧。”慕凌对门外道,又在开门声响的瞬间在墨如的耳边轻语道,“放心,她看不到。”
墨如聚起略涣散的眼,看着光从被打开的门缝中照进来,即便知道薄纱外的人看不到,依旧下意识地去拉周身的衣物。
慕凌将他的这点小动作看在眼里,又似故意似的伸手下去,在他能不住轻丨吟出声的时候,低语:“但是可以听到。”
墨如只能睁大眼,死死咬住自己的唇,用尽全部力量严防死守自己喉间的声响。
“小师姐,你和我们一起走吗?”
伏夏进屋后问了一声后,慕凌才从纱幔里抽出身子,转身对伏夏道:“嗯,我洗个手就走。”
墨如隔着薄薄的纱帘,望着慕凌的背影,高挑的身材,衣物整齐挺括,就连搭在衣肩上的发丝都是丝毫不乱,全然没有留下一点波澜狼狈。
慕凌走到玉盆前净了净双手,一边擦手一边对伏夏道:“夏夏,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伏夏转身去了门外。
慕凌折转回去,站在榻边俯下身,在墨如耳边道:“我先走了。你休息一会儿,收拾好了,到比试场找我。知道了吗?”
问话间,她抬指轻轻触他喉结的位置,刚洗过的手带着冰凉的湿意沁入烫意未消的肌肤。
“嗯……”墨如失声哼吟一声,不知是在答应,还是仅仅只是忍耐不住。
但这一声却惊动了门外的伏夏,伏夏疑惑地叫了一声:“小师姐?”
“没事,我来了。”慕凌这一次彻底转身走了出去。
“对了,墨如哥哥呢,今天怎么没有看到他?”伏夏在门外问道。
“许是累了,还在休息。”
“哦,那师姐你用早膳了吗?”
“吃了,很可口……”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到二人声音远去,墨如才算松了一口气,但转念又想起了方才种种,被触碰过的每一处又滚烫了起来……
清虚宗暂时还没有将邪祟之事公开,比试照常。
慕凌也依旧是全胜的成绩。
墨如站在台下满脸憧憬地望着她,见她下台之后,便立刻送了水过去。
慕凌见他乖巧,又念起他清早的配合,便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后,才接过他手中的水。
原本该在灵玉舱内休息,可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就隐了身跑来这里的泽霄。在暗处望见这一幕,眼前突然浮现出温从雪窥见慕凌在廊下亲吻墨如的情景,心口便又难以自持地隐隐作痛起来。
作者有话说:
前方预警,小师姐正在向本尊状态转变,女主本尊比未觉醒前性格恶劣很多,真·我开心最重要,委屈自己,不存在的。再次给不吃这款女主的小伙伴排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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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样如同隔着纱一般传来的隐痛,泽霄感到十分茫然与无措。
当初他分出这半魂入世历劫时,把自己的意识留在了天界的神体内,而将自己的全部的七情六欲都注入转世的半魂之中,以期其能渡过此劫,助他早日进入太上忘情之境。
但他没有想到,正是因为转世的这半魂拥有他全部的欲念,才能生出这样深刻的执念,竟硬生生的将他另外一半神魂从天界拉了下来。
可令他不解的是,温从雪的执念虽将他拉入了这个躯体,但两个半魂融合的却并不顺利。他隐隐可以感到温从雪的意识并没有消失,反倒像是蛰伏在他身体里的某一处,不断试图左右他的意志和想法,甚至还想重新掌控这个身体的控制权。
而他能感受到的只有这个身体里朦胧的情感变化,从最初剧烈的悔意,到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种悔恨与不甘掺杂的复杂感觉。
泽霄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慕凌,她已经带着墨如走到了来观看她比试的萧意的身边。看着她与萧意交谈的样子,他的脑海中就浮现出了相似的情景,只是跟在她身后的那个人,不是墨如,而是他,或者说是从前的温从雪。
从前他也会站在比试台下为她加油,会在她下场后给她递帕子递水,会与她拉着手一起去找在别的地方比试的大师兄萧意,然后在一边看着她和萧意暗戳戳商量比试完之后,如何瞒过长老和师尊,偷偷溜下山去寻乐子。
心中的不甘感在这一刻变得更为强烈。
他蹙了蹙眉,放出一道神念,打落身旁枝叶间鸣叫的飞虫。虫鸣声戛然而止,可他心间的烦躁却已丝毫未减,反倒还多出一股弑杀之念。
泽霄修了这么多年,自然明白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他在心中默念了一道清心真诀,控制住这股妒恨交加的杀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在神魂未彻底融合之前,以后无事不要再见这个叫慕凌的女子,否则心神不定,魔障入心,他过不了眼前劫数不说,只怕这些年清修的成果也要折损在此。
真诀入心,如涟漪般漾开,暂时拂去了他心里的躁动。泽霄当即选择转身离开,但却又在飞离问道峰时,不自觉地回头望了慕凌一眼。
慕凌和萧意聊了两句,传讯玉简上便收到了秦茉茉的讯息:[小师姐,今天茉茉赢了一场,打得好累哦,要吃墨如哥哥做的粉蒸肉明天才有精神继续比试哦。]
小团子还挺会差使人,慕凌将传讯玉简上的内容给墨如看了一眼,笑吟吟地问道:“墨如哥哥,给做吗?”
墨如哥哥几个字,轻轻地砸进墨如的耳中,叫他耳垂染红,他温顺地点头:“主子,那我先回去准备一下。”
“好。”慕凌抬手,揉了一下他微热的耳垂,笑道,“去吧。”
墨如低下头,掩饰自己益发羞红的双颊,唤来云鹤先回了淬吾峰。
萧意望了望乘鹤远去的墨如,对低头给小团子秦茉茉传讯的慕凌道:“其实这个墨如还挺不错的,听话省心,家务也是样样精通,做饭缝衣,莳花弄草,感觉就没有他不会的。在修真界这样的男子可不好找。”
慕凌给秦茉茉回了个好,抬头看萧意道:“怎么师哥喜欢?可就算师哥喜欢我也不打算割爱。”
“你说到哪儿去了?”萧意翻个白眼,“我这不是听说,姓温的那小子没死醒了吗?”
“那又如何?”慕凌的玉简上又收到了一条秦茉茉发来的讯息:[茉茉想吃墨如哥哥做的菜的事,不可以告诉晏师姐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知道了。]慕凌回了一条。
萧意看了看四周的人,索性用神识与慕凌私聊道:“那个姓温的不是打算和那什么江师妹成亲吗?听说他们温家还打算弄个大排场。不如你也把墨如收了,到时候结契大典师哥一定给你搞个惊天动地的大场面,排场压过他们温家十倍的那种,气死姓温的!”
“你想气死温从雪我倒是没意见,但成亲就算了。”算上转世的这一次,她都成了三次亲了,也觉出什么特别的趣味。况且好不容易恢复了些记忆,又难得来下界走一趟,她还没玩够呢,好端端的没事成什么亲啊?
“怎么,这个墨如你不满意吗?”萧意道,“我看你平时那啥……欺负起人的时候,不是挺有兴致的吗?”
“谁说的满意就必须要给名分了?”慕凌说着这样的话,目光却如天水般澄澈坦然,“况且这世上,未必没有更叫人满意的。”
“更让人满意的?”萧意思索了一下,不太想的出来,要说样貌性情,要比墨如好的,实在不多。于是问道:“什么样的?”
“比方说……”慕凌回头斜望向远远飞朝他们的谢羽深,笑道,“比方说如谢家二哥那样的。”
“谢老二?”萧意想起那张似墨彩浓笔描出的脸,下意识咽了下喉咙,“不是吧,谢老二?”
就是那披着画皮的恶鬼,皮没他艳,心也没他的黑。
慕凌眨眼笑笑,她口中的谢家二哥是谢羽深的兄长谢汝白,字兰荪。掌谢家暗杀庭,生了一张世间难寻的好皮囊,再是浓艳无比,偏偏又端了一身静水深流的好气质。素袍玉簪,如同压了霜雪的牡丹,一眼是春深似海,再一眼却又是银霜顷覆,春露冬霜集一人之身。
就连当初心里只念着温从雪的慕凌,也曾被这一眼惊艳了一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枝下无俗草,所植唯兰荪。”慕凌懒笑,“若是这样的人物,再成一次亲,我也勉强认了。”
萧意脑海中描绘出一副他师妹压着谢二欺负的画面,下一秒他就看到了他师妹被谢二捏断了喉咙的模样,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劝道:“师妹,这个咱们真玩不起。要不……”
他左右望了一下,也发现了向着这边飞来的谢羽深:“要不,你勉强一下,用谢羽深这傻小子凑合一下吧,反正他们兄弟长得也挺像的。而且这小子傻,好忽悠,你给个甜枣他就找不着北了,就算知道你拿他当替身,你多哄几句估计也就没事了,闹不起来。”
“不要,没兴趣,太聒噪。”慕凌道,“况且有正主在,要什么替身。退而求其次的事多没意思,要么不要,要就要最想要的那一个。”
“师妹啊……那是想不想要问题的吗?”萧意一派欲哭无泪的表情,但转瞬又道,“不过,师妹,我发现你的喜好变得有些快啊。”
温从雪,墨如,再到谢二,没有一个是同一个类型的。
“我开心就行了。”慕凌道。
“这倒是。”萧意丝毫不觉得慕凌说这话有什么问题,只是担心谢家老二实在不好染指,“但是谢二的事,咱们还是再考虑考虑啊,这家伙也就一张皮像个人,真招惹上了,你将来要是后悔了……”
暗室、铁链、小银鞭……萧意觉得这画面感太强了。
“阿凌。”谢羽深飞到二人身边。
“你不是在金丹区比试吗?怎么从外面飞过来?”慕凌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羽深笑了一下,对着慕凌挑了挑眉,将她拉到一边,往她怀里塞了个物件道:“你看看,怎么样?”
“发簪?”慕凌看了眼手中的发簪,用玄晶打造的一体莹白的挽月簪,锻造之法不算娴熟,但是胜在材料珍贵做工用心。她问谢羽深道:“你做的?”
“是啊!”谢羽深疯狂点头,星眸闪动活像是邀宠的大狗子,“怎么样?喜欢吗?那个法衣的难度还是高了点。我打算从最简单学起,就先做了这个。方才我算好时间,一比完就回去将它从锻造炉里取出来,特地拿来给你的。你喜不喜欢?”
“你有这功夫,多练两本剑谱不好吗?学这些做什么?”慕凌的笑意淡淡的。
“还不是你弄回来的那个墨如,他什么都会,我要是不多学点技艺傍身,岂不是要被他比下去了?”谢羽深嘟嘟哝哝,“况且也不能让你天天穿着他做的衣服……”
“我不要。”慕凌将发簪丢回谢羽深的手中,“有些事我说了很多遍了,阿深,你在我心里,和我师哥一样。你有什么事我都能答应你,但你心底的那些念想,我劝你趁早打消了,我不好你这一口。”
说罢,慕凌便御了剑飞走了。
“阿凌……”谢羽深垂头丧气,可怜巴巴地看了一旁的萧意一眼。
萧意心想,你别看我啊,我总不能告诉你,你想让我师妹做媳妇,我师妹却想给你当嫂子吧。只能干笑着过去拍了拍谢羽深的肩安慰道:“小深,听萧师兄一句话,阿凌她不适合你。年轻人不要太钻牛角尖,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嘛。”
“可萧师兄,我打小就喜欢阿凌,我都习惯了改不过来了。”谢羽深苦着脸。
“嗯……”萧意摸了摸鼻子,压低声音道,“要不你回去多看看你二哥,学学他怎么穿衣打扮,说话聊天之类的。兴许有点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二哥?”谢羽深拧了拧眉,“萧师兄,你不会想告诉我,阿凌她看上我二哥了吧?她不要命了啊?!”
谢羽深瞬间从“失恋”的转态走出来,变成对慕凌安危的深深担忧。
“我二哥本来就不好惹,自从他遇到那件事,没办法行走之后,性情就……哎……”谢羽深哎的一声跺脚道,“不行,这事我必须得和阿凌好好说说,她就是不喜欢我,满世界花去,也不能让她去招惹我二哥。这是要命的事啊!我二哥那手段,我想起来骨头缝都发凉!”
说着,谢羽深便追着慕凌离去的方向跑了。
“啧,少年人啊。”萧意望着谢羽深远去的身影啧啧叹了两声,也御起剑,慢悠悠地飞去伏夏三人比试的峰头,打算接了三只一会儿去慕凌那儿蹭饭。
不过谢羽深扑了个空,慕凌并没有回淬吾峰,而是先去找希僮问了江晚月的情况。得知她伤势好转,只是暂时没有清醒的迹象,目前也没有有人要加害她的迹象后,她才回了自己的洞府。
她到淬吾峰时,一干蹭饭的都已经聚在她洞府的小院中了。晏无和墨如在厨房忙活,三只趁着餐前的空档相互交流比剑,萧意则偷了晏无送给慕凌的好酒,躺在院中的桃树下喝酒吹风。
只有谢羽深,一看到慕凌,就把她往一旁的林子里拉。
“阿凌,我想过了。”他一脸认真,隐隐还藏着些纠结,“你不就是喜欢我二哥那张脸吗?其实我俩从小就长得挺像的。大不了我以后就按着我二哥那样穿素袍系玉带,说话慢火炖人云遮雾绕,平时看书下棋品茶。你就把我当我二哥得了。”
“给人当替身,谢羽深,你就这点出息?”慕凌笑着问。
“哎,这不是替补替身的问题,这是……”谢羽深一脸着急,“你知道我二哥是个什么人吗?我就这么和你说吧,之前有个逍遥宗的媚修瞧上我二哥,想那啥,你知道那媚修的下场吗?啊呀,我和你说,就是我们家那些服侍了我二哥十几年的婢子,平日也不敢碰一下我二哥的一根头发丝。为了你的小命,我谢羽深为爱做替身,就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噗呲。”慕凌忍不住笑出了声,拍了拍谢羽深的肩道,“阿深啊,就凭你这心肠,你就替不了你二哥。别闹了,吃饭去吧。”
“阿凌!我是说真的呀,就算你再收十个墨如,你也别去招惹我二哥啊!”
“走了。”慕凌笑着转身,不知该怎么评价自己转世的这个青梅竹马。
晚饭后,晏无再三与慕凌确认她的生死咒是不是真的解了,在得到慕凌肯定的回答之后,他唇角微勾。
与墨如一道收拾了碗碟,离开淬吾峰后,他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作者有话说:
“枝下无俗草,所植唯兰荪。”——李白。过渡一下,下章开始走大剧情,走完这一波,就该回天界了。
关于女主,只在婚内专一,但应该大概是很久不会再结了,所以……我知道大家很喜欢墨如,但是路可以再宽一点。
晏无:终于可以挖心了,捏个什么身体好呢,必须比小狐狸精美!
第24章[vip]
“不对劲。”当晏无抵达医峰,靠近温从雪所在医疗室时,他的脑海中忽然响起了老魔物的声音,“这个温从雪不对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么不对劲的?”晏无有些急躁。
这段时日他日日看着墨如在他凌姐姐面前晃悠,而他却每天只能靠着读那些月盈国教导男子的守则压制心里的躁意,心里早已是烦躁难耐了。
可说到底,他就算将月盈国的那些“奇技淫巧”学了个通透,没有适合的身子,他也使不出来,他又能拿什么去和墨如那个小狐狸精争?
如今终于有了机会摆脱这具从万魔窟下捡的,早被魔物侵蚀的七零八落的残躯拼凑的身子,晏无心中哪里还能按捺得住?
他甚至都已经开始想,挖了温从雪的心窍之后,该给自己重塑一具怎么样的身躯了。
真要说起来,其实他原本的样貌也不赖,他现在这个身躯只有他原本八分的颜色,放在人堆中也足够显眼了。
可他现在的对手是墨如,月盈国宫廷女官千挑万选出来的人。即便他恢复原来的样子,那样也不过只能和那个墨如平分秋色罢了。
更何况墨如这小狐狸精以前在月盈国宫里待过,不说针线中馈,就是在伺候人上的水磨功夫,那是一般男子比得了的吗?他必须先在姿色上压过他,后面才能有十足的胜算!
“这个温从雪体内突然多了一道神力,以我现在剩下的这点修为,我觉得咱们俩打不过他。”老魔物诚实得让晏无糟心。
“……”但晏无这一次却没有如往常一般骂他废物,而是瞪着乌沉沉的双眼一直盯着温从雪所在的医疗室的方向看。
老魔物感到晏无心里孤注一掷的想法,赶忙安抚道:“你可千万别这么想啊,你想想你今儿个要是死在这儿了,那你的那位小师姐可真就是那个小狐媚子的了。再说咱们今天就算拿不到温从雪的心窍,但来日方长嘛。好歹活着,你还能陪着你那小师姐不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代魔尊如今成了哄小孩的老父亲,荀越心里也是颇为无奈。按说这晏无本是他自个儿魔念的转世,与他本应当是心念相通的。可无半点都没有他称雄称霸的上进心也就罢了,怎的这脑瓜子就尽是些情情爱爱的东西呢?
荀越很无奈,他绝对不相信他自己能有这么恋爱脑!
“来日方长?”晏无冷笑一声,“这破烂身子还能撑多久?而且即便能撑下去,就凭这幅残躯,怎么和那个墨如争?凌姐姐迟早被那小狐狸精勾了去!”
“要不咱们先把那墨如的身子给夺了?”荀越道,“虽然不是仙灵心窍所铸,用不了太久,不过能解近渴嘛。而且这样你既有了能接近你那好姐姐的身体,也除了眼中钉,也算得上是一举两得了。”
不料晏无想都没想就说:“不行。”
“为何?这不是眼下最好的解决办法吗?”老魔物荀越实在理解不了这个小疯子的想法,这么一个天才的主意,有什么好拒绝的?
“凌姐姐现在还喜欢他,只要是姐姐喜欢的,便不能动。”晏无道,“要动也得等姐姐腻了之后再说。”
“啊?咱们夺了他的身体,你装成他哄着你姐姐不就行了。”荀越不懂这小疯子的脑子究竟是怎么长的,怎么丝毫都没有传承到他的半点聪明机智呢?
“那不一样。”晏无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凌姐姐她又不是傻子,芯子里面换了人她不会看不出来。更何况只要是姐姐喜欢的东西,他心里再讨厌也不会去碰。就算是是温从雪,他凌姐姐没有说不要之前,即便没有生死咒,他也不会真的去杀了他。
总之,只要是姐姐喜欢的,他都不会去动。这是他的原则,他不会做叫姐姐半点顺心的事!
“那……”老魔物心里苦,他知道今日要是不拿出些真东西来,这小疯子是真的会豁出去的,便只好说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就是你得吃点苦头。”
“什么意思?”晏无问。
“哎,我怎么说也是个成熟的上古老魔了,肯定会有一两样压箱底的绝技的。”荀越语气中颇有些得意,“我有一种可以暂时将实力恢复到我巅峰期的方法。不过修炼这功法过程非常之痛苦,而且只能维持那么片刻的时间。也就是说如果你不能一击拿下,你和我,咱俩不定都得因为魔力耗尽而完蛋。不过我看你这样子,我今天要是不说这个法子,你现在就要把我俩的小命交代在这里。”
“你说的是真的?”
“我俩同用一颗心窍,骗没骗你,你没数啊?”
“好。”晏无立刻回头,“今晚就开始炼这功法。”
老魔物:“哎……”虽然暂时逃过了这一劫,但想到接下去被这套功法折磨的日子,他还是不得不叹气啊。他现在和小疯子一体双生,晏无承受痛苦,他也注定好过不到哪里去。
这情情爱爱的,真是害人的玩意。
晏无突然宣布闭关退出了比试,倒让原本发挥中等的乐盈公主捡了个漏。在各大宗门的综合比试结束后,她就补上了晏无的那个入古剑秘境试炼的名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盈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自然是特别高兴,加上这几日是剑修以外的修士比试法器符箓的日子,她没什么事,便也整日里往慕凌这儿跑。
这日午后,慕凌在房中修炼,刚运行了一个周天,希僮就突然来找她,说是江晚月的意识醒了,但身体却还没有清醒。
“小仙已经试探过了,这江晚月的意识,好像完全不记得她被邪祟附体的事了。仙尊,您说这事该怎么办啊?万一那邪祟没有死绝,江晚月这边的线索又断了,岂不是留下了一个大祸患?”希僮想着之前被邪祟袭击的记忆,又想到自己被邪祟吞去的两页命格簿,忧心忡忡地问道。
“温家那边呢?”慕凌的手臂搭在榻沿的靠手上靠到引枕之上,全然不像是刚修炼的精神,反倒是一脸的惺忪。
“我用玄光镜盯了温岂好几天了,除了头天他鬼鬼祟祟的进密室待了好久,后面都挺正常的。温岂那个密室设了很强的结界,以小仙的能力竟然无法窥视。”希僮答道。
“这才是最不寻常的地方。”慕凌道。
希僮虽不是什么修为高深的神仙,但身上有命格簿加持。下界修士便是修为再深,所设结界想要抵御住命格簿窥看众生的力量,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但若是有那不俱仙力的邪祟之力的加持,便就容易多了。
她想了想,将这条线索换了个可信的说法告诉她师哥萧意,让萧意去提醒宗主姬无涯注意温家。
“仙尊,那江晚月,还要继续看着吗?”希僮小心地问。
慕凌略略思考了一下,说道:“把她的魂魄从身体里提出来,带来交给我吧。”
“啊?”希僮小心翼翼,“仙尊,您这是想做什么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很好奇?”慕凌抬抬手,一只天青色的茶盅便落到她的手上,房中圆桌上的茶壶自动飞来给她倒了一杯清茶。
她举着茶盅浅呷一口,入口清郁,但过了喉舌之后却回上一股极苦的滋味。这谢二就连喜欢的茶,也与旁人的不大一样。
“不敢,不敢。”希僮扯着面皮陪着笑,“那我现在就去把江晚月的魂魄带来?”
“去吧。”慕凌摆摆手,继续品手中的茶。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希僮便将江晚月的魂魄带来了。慕凌起身,从银镯中拿出了一颗养魂珠,将江晚月的魂魄放了进去。
希僮在一旁瞧着,心里不由嘀咕,这还真是同人不同命。这养魂珠灵力葱郁,江晚月的魂魄在里面养上一阵子,可比待在她自个儿的身躯里强的多。他家帝君先前惹了这位祖宗就差点被一剑杀了,这江晚月怎么也算是个介入者,仙尊对她倒似乎没有多少敌意。
可这些话也不是他能说得的,他便只好问道:“仙尊,还有别的吩咐吗?”
慕凌提着吊着养魂珠的链子看得有些出神,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没说话,只摆了摆手。
希僮便就悄无声息地退下了。
“墨如,替我去请乐盈公主过来。”慕凌通过传讯玉简对墨如道。
“慕姐姐,你找我?”乐盈和慕凌混熟之后,便也没什么公主的架子,直接就管慕凌叫姐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慕凌歪在榻上道:“嗯,想让你替我保管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乐盈笑嘻嘻地走到慕凌的身边,慕凌便拉着她往身侧的榻上一坐,将那颗养魂珠放到了乐盈的手中:“这个。”
“养魂珠?”乐盈大咧咧的倒头靠在慕凌的腿上,捏着珠子对光一看,“里边还有魂魄。哎,还以为慕姐姐要送我什么定情信物呢。”
慕凌笑了笑,一扬手将自己储物空间中的灵宝都呈现在乐盈的眼前:“你看中什么,随便拿便是。”
乐盈没有伸手,只是望着半透的水红珠子问:“这里面的是谁?”
“一个缺点见识的小姑娘。”慕凌带笑的目光忽而深远了一瞬,仿佛在这一瞬望见了什么古老的影子,“虽然听了太多世俗礼教,但她心底的欲望却很有意思,只是不够纯粹。若是学着你这般,或许她这点欲望还能有点用。”
“这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乐盈突然转过身,身子压在慕凌的胸前,弯着杏眼半笑半认真地问道,“姐姐为何对她这么好?”
“好吗?”慕凌一边问一边抬手,为乐盈拨去转身时黏上脸颊的散发,“而且这很重要吗?”
“是啊,我可是相当中意姐姐。”乐盈轻笑出声,“庸脂俗粉聊聊无趣,祭坛神女又只是一尊冰冷雕塑。一路看来,男男女女,也只有姐姐颇合我的心意呢。”
慕凌觉得有趣,笑道:“不说别的,我听你身边的银鼓大人说,你这此随行便带了男侍一百二十人,你都不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带着不过是个场面,我可一个都没碰过。姐姐若是喜欢,我将他们都给姐姐,姐姐把自己给我,如何?”乐盈黏在慕凌身上,语气娇娇软软的,但眼神却透着一股理所应当的霸道。
“这倒是个不亏的好买卖,只是我啊……”慕凌拿起一旁天青色的茶盅,目似凝珠一般望着盅里翠玉一般的茶水,“现在有了新的茶。”
“啊?”乐盈抬起身子,直接咬着她手中的杯口就呷了一口,还没嗯上一声,便吐了,“这也太苦了!”
到了进古剑秘境的日子。
两天前,谢家老二便已经到了清虚宗。古剑秘境中突然传出问天剑躁动的气息,虽没有严重到要暂停弟子试炼的地步,但为了慎重起见,各大派还是一致决定,请来谢二陪同弟子一道进入古剑秘境。
毕竟能入秘境的都是各门派新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若是真的发生什么意外,有所折损,对整个修真界都是巨大的损失。
而之所以要请谢汝白来,是因为他的体质特殊,乃是世间罕见的万融灵根。这种灵根能融万物之灵,还可以隐藏自己的修为,在修炼上天生便具有巨大的优势。只不过有这种灵根的人的血肉,同时也是世间难得的天材地宝,可极大的增进修为。
这世间,甚至有用这种灵根的未沾人乳的婴孩的心窍炼丹服用,可直接飞升的传言。
故而生有这种灵根的人,大多一出生就会被有心人加害。即便能长大,也会被当成药人。灵根中的灵气会在被不断夺取血肉的过程中被剥夺,直到变为废人为止。
即便谢汝白出生在谢家这样的大族,也曾被焚香宫的邪修盯上,与谢家内部别有用心的人里应外合,将他虏去,关在暗室药潭中生取血肉。
到谢家将人救出来的时候,他这一双腿已经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之后,才有了如今皮圣心黑的谢家老二。
而古剑秘境只有元婴期以下才能进入,除了能隐藏修为的谢汝白,其他还真没有能此重任的化神以上的修士。而谢家作为三大家之一,护卫修真界自然也是不可推辞的责任。
早在谢汝白刚到清虚宗的那一日,慕凌便去“拜访”过了。只是谢羽深那小子,早知她会来,便一步不离的跟着谢二,逼得她扫兴而归。
直到夜深人静之时,慕凌才又去爬了一回墙头。彼时,谢羽深趴在谢汝白的房里的小榻上呼呼大睡,而这位谢二哥倒是大大方方地开了房门。
他坐在轮椅上,上半身隐在门内昏暗的光里,唯有下半身被房门口灵珠照出了一片下摆。素锦银丝,滚边之上是一片暗纹花海。入眼就化成了一片枝叶扶疏浩渺苍茫的幻境,绣茵锦簇中,艳鬼从圣人皮下伸出雪白鲜甲的手,要将她从花缝中拖溺下去……
一朵朵白骨花,带着甜腻的气息,刺穿相拥的身躯,缠绵悱恻地绽放……
直到冰冷的寒意吹散幻境中甜腥的痛意,慕凌才发现自己的手中多了一小罐碧丝银叶——谢汝白常喝的茶。
先清后苦,但熬过了极苦之后又回甘。
这谢家老二,着实绝妙。
四方的院子,从堂屋到院子,两旁都坐了一排妇人,而男人们这都只站在院子中的妇人们的身后。
坐在堂屋上首右座的慕凌,抬眸打量了一下周围,身后的堂桌上供着一块巨大的先祖灵位,整个屋子布置肃穆,看出这里大约是个类似祠堂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古剑秘境古剑灵的考验分为三大关:问心,问道,问剑。
这第一关问心,便是将入秘境的人随机送到各个幻境之中接受考验。
一般而言,这些幻境都会随着进入幻境的人的心性和经历而做出一些改变。简单的说,便是会根据参与者的特质,幻化出与之匹配的,更具挑战性的幻境。
慕凌在进入问心台之后,明光一闪,再回神时她已经坐在了这里。她也不知有没有别的人与她一同入了这个幻境。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略略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扫视了在场的这些神情严肃的妇人一眼,轻松闲适如同在淬吾峰一般。
这时,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厮,推着一个人从大堂外走廊一端的月洞门中出来,停在了堂屋口正中的位置。
“禀妻主,温二郎已经带到。”
分明是清润温雅的声调,却像是藏了毒一般,细闻叫人蓦的生出些凉意。慕凌懒懒抬眸,看一眼屋外背光坐在轮椅中的青年,嘴角就不由自主地微微翘起。
还真是意外的惊喜啊。
“族君,要传温二郎上来问话吗?”站在慕凌身侧的一个年轻妇人恭敬地问道。
“温二郎?”慕凌抬手指了指门外的人道,“还是先叫他上前来让我瞧一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族君,这里是宗祠正堂,即便谢郎君是您的内君,作为男子他也是入不得大堂的,这是祖训。”那妇人在慕凌的耳边小声提醒道,好似对她这随性无羁的言行早已习惯了。
“谢郎君,我的内君……”慕凌饶有兴味地重复了一句,而后施施然往身后的靠背上一靠,“既然是祖宗立下的规矩,自然不可不尊。那就先把那个温二郎带上来吧,早早料理完了这儿的事,本君还有些旁的事想做。”
“去,把温二郎押上来。”那妇人站直身子对门口道。
外面立刻就有两个着侍卫装扮的女子低头退了下去。而那个清秀小厮也在同一时刻将慕凌那夜幻境中的那销魂蚀骨的艳鬼推到了一边。
不一会儿,那两个侍卫就押着一个,手脚上都挂着锁链镣铐的男子走了上来。在堂门口的空地上,她们按着男子的肩,逼他跪下。
铁链落地,慕凌的视线才从她的谢郎君身上收回,望向院中的男子。
温从雪?
慕凌微微撑起身子一笑,这还真是有意思一天。
作者有话说:
慕凌:这惊喜!
温狗:噩梦开始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25章[vip]
“这个温二郎,是犯了什么事来着?”慕凌闲闲地问。整个人松松垮垮地搭在上首的大扶手椅上,多少也有些明白眼前的情况了。
这架势一看,便是个女子当家的地方。问心台幻境会根据入境之人本身的特质构建其中情景,在她们这一群进古剑秘境的人中,也就只有那位月盈国的小公主身上有这个特质了。
就是不知她们这位小公主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这厢正想着,便听一个清亮的女声从院外传到了院内,耳熟得叫她嘴角微微扬了扬。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温二郎,善妒成性,作为正夫,竟然嫉妒小侍有孕,意欲加害妻主子嗣。”缓缓走入院中的乐盈面色严谨义正言辞,“此外,还有意欲勾引族君,意图毒杀妻主几条大罪,此毒夫简直败坏男德,为人所不齿。”
乐盈这一通话,对慕凌而言信息量有些大了。前半段她大约也能琢磨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就是人间那些后宅争斗的话本子里的戏码罢了。但这后面的几句,勾引族君?这个族君指的是谁?
她侧过头问身边的妇人道:“咱们这儿有几个族君?”
妇人垂首小声道:“族君说笑了,族君乃是我们花灵族的首领,自然只有您一位。”
“那小姑娘说这温二郎意图勾引的人,是我?”慕凌用手指点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有些想笑。
见她一副看热闹看到自己头上的神情,妇人嘴角微抽,但还是毕恭毕敬地回答道:“是。”
这设定,还真是绝了。
慕凌看着一脸入戏的乐盈,才想起一般人进问心台幻境之后,会失去自己的意识,融入幻境为她设置的角色之中。若是试炼者被幻境所迷,入角色太深,无法靠自己的心境走出幻境,便会动摇道心,折损境界。反之则能澄心明镜增进修为。
这幻境中虽然隐隐有一股力量在压制她体内的仙力,但却并没有让她暂时失忆,进入这已经设定好的角色。但乐盈显然是已经进入了幻境中的角色了。
想到这儿,她又掀起眼眸瞥了一眼一直没有吭声的温从雪,不知道他这个泽霄帝君的神力是否也被影响了?
不过即便没有,她也不怎么关心。她真正关心的是,她的这位谢二哥,现在是不是也入了这幻境的角色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她既然是他的妻主,是不是便意味着她就能对他为所欲为了?
要是这样的话,她可就不困了哦。
“既然这温二郎犯下这么多罪行,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你们看着决定就行。”慕凌懒洋洋地说着,目光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堂口外树荫下轮椅上的男子的暗花繁复衣摆上。
这样的机会,机不可失,她哪里还有什么心思管温从雪如何?
不过在慕凌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人的呼吸都似乎是静了一瞬,仿佛都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而此时,跪着的温从雪也默然抬起了头,目光中有一丝茫然。
他感到有一股力量正在将所谓的温二郎的记忆往他的脑海中灌,让他一时觉得自己是温从雪,一时又觉得自己是温二郎,还有那么一息之间他又似乎恍恍惚惚的想起自己是泽霄帝君。
就像是有三个思想在身体中,争夺着这个身体的控制权。但随着一股奇特的力量压下来,他身体中残留的神力连同泽霄的记忆渐渐消失。身体被温二郎记忆主导的同时,却又残留了一些模模糊糊的温从雪的意识。
“你不能这么对我……”他低着头,锁在身上的铁链忽然发出了细碎的摩擦声,“你不能这么对我!”
跪在地上的温从雪忽然抬起头,用发红的双眼死死盯着上首的慕凌:“我和你自小相似,两情相悦。他算是个什么东西?他不过是个废物罢了!”
温从雪咬牙切齿地抬手指着一旁树荫下的谢郎君:“他凭什么做族君主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慕凌一看这情况,就知道温从雪也应该是中了幻境的招了,目光微微一沉,心里便对这情况有了大致的猜想。
不过那些事暂时不急,入了问心台幻境,即便恢复了自我意志,也要在解决幻境中的事件或是谜团后才能出幻境,所以还是要看看眼前事情的发展。
只是慕凌没有进入幻境中这个身份的角色,也没有身份相应的记忆,眼下反而有些苦恼了。
为何这幻境偏偏就不让她与角色相融,难道是这个角色有什么记忆是她慕凌看不得吗?
“你们都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把他的嘴堵上!族君何等尊贵的人品,也由得他这样一个毒夫信口攀诬?”不等慕凌开口,乐盈便已经怒喝左右道。
但左右的侍卫也只是为难地看了看上首的慕凌,谁都知道族君在继位前和这位温郎君是青梅竹马,曾经还一度许过婚嫁。
虽说后来因为这位木家老大重病险些失去继承人资格,温郎君转投了木家老二木婉月的怀抱,成了木家的二郎君,木大自己也娶了谢家的郎君。但她们族君这些年来一直对谢郎君都是淡淡的,反而对这位曾经的竹马旧情难忘。
这回温二郎敢做出这种事,多少也是仗着族君的势。
即便族君先头随口说了一句该怎么就怎么办,但以以往她们族君对这位温郎君的态度,没有族君的明示,她们还真是不大敢处置这位温郎君。
“怎么了?我说的话都不好使了是吗?”乐盈怒斥,言语中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威势,倒是与她原本的身份非常一致。
侍卫们闻声皆垂首恭立,噤声不语。木家这三位当家,老大木灵温吞难琢磨,老二木婉月心机深沉,老三木乐银手段凌厉,哪一个都不是好惹的。但族君到底是族君,在花灵族,族君如君主,即便她们也害怕木老三的手段,可也不敢轻易在族君面前造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说的挺有道理的,你们怎么还不动手?”这时慕凌在上首懒懒散散地发了话。她这一时半会儿也摸不清这地方的规矩,有人能出来主持局面倒是省了她的事。
况且她还真不关心温从雪的死活,就算她们要将温从雪关进鸭笼子里沉塘,她也无所谓。
“就按她说的做罢。”慕凌打了个呵欠,余光却瞟着树荫下的人看。
“木灵你怎么能……”
“还不给我堵住他的嘴!”这次乐盈一开口,侍卫就立刻上去用刑木堵住了温从雪的嘴。
在温从雪难以置信的痛恨的眼神中,慕凌笑着指了指乐盈道:“这件事就由她来处理,她说该如何判决便如何判决吧。还有旁的事吗?若没有,今日就散了吧。”
乐盈懂就让乐盈去处理,反正都是自己人,她眼下心中可没什么兴致关心这些。
“族君,不可。”慕凌身旁的妇人见状,俯下身来对她耳语道,“族君还有祭祀一事。温二郎身体特殊,不能死在这里。”
这是这个幻境的主线线索?祭祀?慕凌转动眼皮望了望乐盈。月盈国确实有祭祀神女的节日,但听这个妇人所言,大有将温从雪活祭的意思,这倒不像是月盈国的习俗。
但既然有可能是主线线索,慕凌就眯了眯眼,笑道:“那就无所谓用什么刑罚,只要别把人给我弄死就行。”
“嗯……嗯!”慕凌的话音一落,被押着的温从雪便开始疯狂地挣扎起来,那难以置信的眼神,仿佛要在慕凌身上灼出两个窟窿来。可惜他还来不及闹出什么动静,就被乐盈派人给押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院中的那些花灵族长老们也都是倒吸了一口气,明明昨日她们这位族君还恨不得将这温二郎捧上天去。若不是温二郎害人的证据确凿,由三当家手下的暗卫将人逮捕捅到了长老院,今日都未必能有这一番审讯。
她们这位族君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转了性了?
还是从一开始,这位族君就是在扮猪吃老虎?花灵族虽然实行嫡长制,但这位族君自幼体弱,曾经一度都以为要去了呢?上一任族君确实也动过更换继承人的心思,就连上一届本该由族君继承人辅助族君的祭祀大典,也让木二代为掌理了。
即便后来木大顺利继承了族君之位。但这位族君自己体弱,与正夫谢郎君又琴瑟不合,据说二人成婚这么多年,族君都只在书房留宿,二人一直没有诞下子嗣。如此族中原本支持木二的那些势力便又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木二出了意外昏迷在床。才又闹出了温二郎加害木二小侍腹中孩子,甚至想要毒杀昏迷的木二的事。
难不成这一切背后都是她们这位族长在……众人都看了一眼上首的那位面容煦然微笑温和的人一眼,心中不由自主的都打了个寒颤。
“还有别的事吗?”慕凌又问了一遍,语气中似有些不耐。
众长老心头一紧,但也不敢多说什么。花灵族的祭祀是关系全族存亡的重要仪式,而仪式内容只在各代族君间口耳相传。原本木二还在时,因她曾代替木大扶住上任族君主持过仪式,也知道仪式的秘密,她们还有的选。
现在木二废了,她们便也有木大这唯一的选择了。
“回族君,温二郎一事既然已经有了定论。族君若无别的吩咐,我与众长老便先行退下了。”为首的大长老起身恭敬道。
“那行吧,都退了吧。”慕凌摆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众长老便都退了出去,而等女人们退出去之后,男人们才小心地低着头跟在女人们的身后退出去。
这时,小厮也要推着谢汝白离开,却被慕凌挡住。
慕凌接过轮椅的推手,笑若春风:“你在前面领路,我亲自送郎君回去。”
作者有话说:
女主:这我能不上?必须得在这幻境把谢二给按下
这两天加班多又熬夜码字,有点困,调整一下作息,明天再更六千。
我觉得还是预警一下,这个幻境完全女尊背景,男生子那种。温不是想要子嗣吗,恭喜他可以自己体验了。这个幻境就是真·温从雪的噩梦。而且意识是温从雪+温二郎,不是泽霄。但雷这种情节的,赶紧避开。
另外这个幻境就是根据进来的人身上的特点组合起来的,比如乐盈就是女尊背景,温江和女主类似但不相同故事线等等,以及谢二折磨人的手段虽然这个世界掌刑狱的是乐盈,但刑罚残忍的一面是谢二的特质
而且幻境中的一切虽然是幻象,比方所这里设定温已经怀了,现实他肯定不可能怀,但在幻境中他所有的生理反应包括痛楚就是怀了那样的。
第26章[vip]
小厮叫清茗,自小跟着谢郎,忠心的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慕凌凑过来接了推手,心里想着先前这位当家的纵着二房那温郎君欺负自家主子的事,虽不敢忤逆族君,但却也没给慕凌什么好脸色。
只鼓着腮帮子站一边,半点不见他有乖乖带路的意思。直到轮椅上的人清清冷冷地开口:“清茗,带路。”
他才撇撇嘴,暗暗踢了一脚走廊边的墙根,不情不愿地走在前面。
慕凌瞧着这主仆俩对自己的态度,再结合了一下方才审温从雪时,那几句关键的话,约莫悟出了一些情况,看来她这个身份原来与自己的这位谢郎君之间怕是有些龃龉,而且十有八九还与那个被指控勾搭自己的温二郎有关。
她不在意的笑了笑,停下脚步,往前一迈,拢了衣袖躬了下身,决定抛句哄人的话探一探:“谢郎,从前有些事是我做得不妥,今日我在这里与你赔个不是,还望谢郎大人大量,不与我一般见识。”
听到这话,走在前面的清茗有些诧异地回过头,再见慕凌这一副做小伏低的模样,呆呆地看看慕凌又看看自家主子,张大了嘴十足不知所措的样子。
族君今日是怎么了?不但惩治了那个温二郎,还主动与他家主子认错?莫不是这天要下红雨了吧。清茗想着又探出头望了望廊外的天色,见外面天高云清,一片晴色,心里更觉得怪异了。
不同于清茗大惊小怪的模样,轮椅上的人却只是轻轻抿了一下唇,艳若浮丹的脸上仍是清奕奕的一片谦逊雅淡:“妻主言重了,人夫者,恭顺谦忍乃是本分,如白不敢责怪妻主。”
如白?这是谢二幻境中的名字?看来谢二哥还真是与他人一般入了角色了。
这倒是有趣,只是他这说话的态度有些糟,慕凌摸了摸鼻尖。
这夫妻之间,小打小闹是情趣。再不济,受了委屈还肯与你吵闹的,那心里就还有你。可若是这般直接拿条条框框的规矩说事的,态度看着谦逊,实则就是真的懒得搭理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说强扭的瓜不甜也能解渴,但多少缺了些趣味。况且慕凌眼下兴致正浓,也想看看,这朵曾一见面就将她拉入满是杀意的幻境的全身带刺的白骨花,成了眼前的谢郎君之后,能多出几分小意温存来。
“哎,看来如白是不信我说的真心话了。”慕凌状似苦恼的叹了一声,也不做多纠缠,只默然走回谢汝白身后,继续推着他前行。
到了谢汝白的房门前,也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跟着主仆二人进了屋。兀自往屋中的罗汉榻上大喇喇地一靠,一副你自便的样子。
清茗不知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位曾一点好脸色都没给他家主子的妻主,只能抬眼望了望自家主子的神色。谢汝白看着靠在锦靠上已然摸了本诗册看起来的慕凌,嘴角微绷,对清茗道:“上茶。”
随即自己扶了椅轮到了房中的落地罩隔断的外间的书案前,处理起每日府内的事务。
木府在花灵族,就如同一个小小的宫廷,上下僚官随从上千人。女子不涉内事,每日要这位族君主夫处理的庶务着实不少。慕凌堪堪翻了两页,青岩便领着一群内官进来走了进来。
这些人进屋时,一眼瞥见坐在里厢的族君,皆是先愣了一瞬,而后才想起行礼。
慕凌随意地摆摆手,示意他们自便。心里却也算是看明白了,她这原来的身份对这位谢郎君的确不好,一群人光是见她来自己的正夫屋里坐坐便都惊成了这个样子,可见她这身份往日里对谢郎有多冷淡了。
内官们所报的无非是木中每日用度,当季节日对府中下人的赏赐,和一些府内操办宴席之类的杂事。
若是慕凌,大约听上两句也便烦了。但那裹在素锦中的人却是一脸的认真,桩桩件件都仔细听过核实,若觉不妥便当下做出调整,每件重要的琐事都叫人记录在册……那模样比诡杀艳丽的谢二柔和,比方才疏离冷淡的谢如白有人气。慕凌垂下握着书卷的手搁在腿上,支起下巴饶有兴致的看起来。
好不容易等到屋里报事的内官都走了,她索性撩摆下榻,拉了只锦杌坐到了书案的一侧,顺手还打发了屋中伺候的一干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谢汝白认在核对账册,做得认真,竟也没有察觉到身边人的变化。
自然这也有慕凌刻意用灵力压低了原本屋中的人的存在感的缘故。不过说来有些奇妙,这幻境中的世界虽也有些灵力存在的迹象,但其中的人比起修士,倒是更像凡人。
慕凌托着腮在瞧着谢汝白,心里却想着那夜幻境中的画皮艳鬼,分明是一样的脸,怎么看着就这般不同呢?
这时,埋首核帐的谢汝白忽然抬了抬手,慕凌看了一眼他手边的茶杯,便明白了意思。不动声色地拿起那只白瓷青竹的茶杯,换了茶水,将杯子送到了他的手上。
那人也没有看一眼,一双用最细致的毫笔勾勒一般的眼始终都注视在账册上,接过杯子,便饮了一口。数息之后,那双极艳却透着清冷的眉眼便蹙了起来。
“怎么,很苦吗?”慕凌嘴角微翘,说话间人已经坐在了他面则的书案上,居高临下俯下面直接望进谢汝白的眼中。
“妻……”
“别担心,再忍耐一下就好。”
温温吞吞的语调打断了谢汝白的话音,他还来不及再说什么,他的下巴就被双指捏着抬起,双唇便被一片温热的柔软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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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口中极苦的滋味竟渐渐散去,慢慢褪变成一点清淡香醇的甘甜。
就在他懵然感到一丝惊异的时候,他便看到她眯着一双桃花眼抬头,望着他笑问:“喜欢吗?”
“……”谢汝白微怔。
慕凌那对如雾的清眸中笑意荡得更开,将手往宽袖中一伸,从银镯中取出了那一小罐碧丝银叶,塞到了谢汝白的手中:“我猜你是喜欢的。”
而后她便下了书案,伸了个懒腰,闲步走出了出去。
守在外头的清茗见族君忽然离开了,忙进屋问谢汝白道:“主子,族君怎么突然走了?”
谢汝白收回出神的目光,将手中的小罐往书案下的抽屉中一收,便又恢复平日里清清冷冷的模样,继续翻起书案上的账本,对清茗道:“无事,你先出去吧。”
“主子?”清茗愣了一下,觉得自家主子好像有些不大一样,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便低了头诺了一声退了出去。
听到清茗关门的声响,谢汝白捏着账册纸页的手顿了一下,目光随之又低了一下,看了眼藏着那个小茶罐的抽屉,但旋即又拿起了了笔,开始认真的核对起账目。
慕凌走出谢汝白所居的连玥院,便随手指了个侍从,让他引路领自己回了自己的院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尝了些甜头,也该干些正经事了,如今到底是来幻境中试炼的,她这样一点角色记忆都没有,遇事全靠猜也不行。于是便叫人把上晌站在她身旁的那个年轻妇人给叫了来。
看上晌这妇人与自己说话的态度,便知道这妇人是自己这个角色的心腹,且知道不少事。只不过越是心腹,她问的越多反倒越容易引起对方怀疑。
所以她索性就一不做二不休,屏退左右之后,便给这妇人下了一张说完便忘的真话符,把话套了个干净。
她这会儿才知道自己的这个身份,名叫木灵,是花灵族族君木家的嫡长女。她的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二妹叫木婉月,三妹叫木乐银。
光是这两个名字,她一听便知道对方的身份了。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乐盈身上的养魂珠里江晚月竟然也被幻境当成了试炼者来看待。
而且她和这幻境中的木婉月,以及温二郎之间的关系,还微妙的与现实有那么点相似,又不完全相似。
简单而言,就是木灵和这温郎君,从小就是青梅竹马,感情一直很好,私底下都已经许诺非卿不嫁非君不娶了。只不过比起青梅竹马的感情,对于温二郎而言,显然是族君正夫的位置更重要。
所以在木灵的旧疾突然恶化,几乎要丢失继承人的资格的时候,温二郎迅速勾搭上了,当时最有可能继承族君之位的木婉月。
只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木灵非但没死,还在娶了谢家郎君冲喜之后,渐渐好了起来,顺利的继承了族君之位。
或许是出于不甘,或许真就是旧情难忘,总之这些年,木灵一直纵着这位温二郎在木府中横行霸道。甚至连十年一度的重要祭祀,都想……
“都想什么?”慕凌又问了一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这个名叫白风的妇人却像是突然没了魂一般卡住了,仿佛有什么力量在强制她向慕凌泄露关于这个祭祀的事。
玩这套,慕凌笑了笑,看来这幻境还非得压着她走情节了。
罢了,她暂时还愿意多玩一会儿。于是她便又仔细地问了问关于她那位谢郎君的情况,包括他的喜好,平日里除了处理那些庶务又会去干点什么之类的。
套完了话,慕凌打发了人,随手指了个侍从,叫他带路去木婉月所居住的院落。路上正好就遇到了她名义上的三妹,乐盈公主化为的木乐银。
乐盈见了她,一改上午那肃威不可犯的样子,亲亲热热地过来挽住了她的手臂道:“阿姐要去二姐那儿?”
“是啊,去看看。”慕凌笑道,回眸看了看她挂在脖子上的红珠项链。
乐盈顺着她的目光看到自己胸前的红珠项链上,甜甜地笑着摘下项链,对慕凌道:“阿姐可还记得,这还是阿姐送给我的呢。”
“哦?”慕凌故作惊讶道,“让我看看。”
乐盈将项链递到她的手上,她拿起来对着光看了一看,虽然被幻境变成了另外的样子,但这的确是她给乐盈的那颗养魂珠,只是里面的魂魄已经不在了。
但很奇怪的是,在养魂珠里,江晚月身上的那点很独特的欲望的气息却没有消失。
“这项链可否借我观赏两日?”慕凌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盈鼓了鼓腮帮子,娇娇地说道:“阿姐这是要把送我的东西要回去?”
慕凌笑容不变,一贯宠溺的神情:“如此,你想要我房里的什么你只管拿,就当是与你换的,好么?”
“我想要阿姐的那位郎君,阿姐也给吗?”乐盈抱着她的手臂,依靠在她的肩头,似真似假的说道。
木乐银是前任族君从外面抱回来的私生女,甚至有传闻说,她可能并非是木灵母君的骨血。
木乐银自小与谁都不亲近,只与木灵关系很亲。
“怎么突然说这个?”慕凌用手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道,“那是族君主夫,你的姐夫。”
“阿姐上晌亲自推了姐夫回去,还在姐夫屋里,二人独处待了一个时辰一刻钟。”乐盈道。
“监视族君,可是大罪。”慕凌这么说,但面上却依旧是一片温和。
“不是监视。”乐盈的脑袋抵在她的肩上蹭了蹭道,“谢郎君房里的清瓷、清风都是温二郎的人,如今见温二郎失势了,把连累自己,就来投奔了我。随手就把阿姐的行踪卖给了我。不过阿姐放心,人我已经按律杀了。花灵族永远都只有一个主,便是阿姐。不懂这个道理的人,都该死。”
乐盈用少女一般的声音说着这一番话,抬眸望向慕凌的眼神却干净清澈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有权利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争斗就必然会有血腥和镇压,对于这点慕凌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不知道阿姐打算怎么处置那位温二郎?”
“不是说了吗?就由你全权处置。”慕凌笑道。
“怎么,阿姐当真舍得?”乐盈笑容玩味。
慕凌笑:“但是有一点,别把人给我弄死了。他这条命,留着还有用。”
乐盈的小脸上的笑得更直白了:“好啊。”
说着二人便一同往着木婉月的院子的方向走。
“那这项链?”慕凌想起来又问道。
“阿姐要的我什么时候不给过?”乐盈忽然变了幅面孔,脸上娇娇的神态消去,反倒多了份霸气。
到了木婉月处,才进门,便有几个男侍从扶着一个身怀六甲的男子出来,跪迎慕凌。
怀孕的男子名叫怀欢,长的很是清丽婉约,是木婉月的小侍,据说很得木婉月的喜欢。也是上晌,温二郎被指控谋害的对象。
慕凌让其起身后,便进屋去看了尚在昏迷的木婉月。她用灵力探了探,江晚月的魂魄果然是在这个躯壳内,只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回头看了一眼怀欢,见他看着自己并不害怕反倒有些复杂,觉得有趣。木婉月突然出意外的事,和木灵脱不了关系。这对姐妹二人可不单单只是情敌的关系,更重要的是族君的位置,权利的争斗。可她身边有孕的小侍竟然不怕自己。
“好好养着,将孩子生下来吧。”慕凌起身,懒懒说着,目光却落在身边的乐盈身上。
怀欢闻言,身子明显松了松,望着木灵的眼中亮了一瞬,微微张了张口,却又咬住唇,低下了头。
慕凌这么说没别的意思,她只是在看向怀欢的肚子的时候,感觉到了什么罢了。
她虽没有进入角色,不太明白那种感觉意味着什么,而且根据她出入了那么多幻境的经验,杀戮可能会催化出意外的情节。虽然她也不怕杀个小侍弄出个什么宅邸凶灵的支线,但没必要惹的麻烦,她也没兴趣去招惹。
回了自己的院子,她摸出乐盈那儿拿的项链反复的看了看,隐隐约约看出了一些什么,却也不大确定。这时门外有侍从官来问,她今日晚膳要在哪儿用?慕凌这才抬眸望了望外头夕阳四合的天。
“就去郎君那儿用吧。”慕凌想起谢汝白那张艳极亦清极的面孔,收起项链,唇角微弯。
今日族君处置了温二郎,又去了谢郎君房中的事早已在整个木府上下传遍了。众人虽都对族君突然的转性感到诧异,但到底都是在府中伺候多年的老人了,很快就调整了自己办差的心态。
这不,慕凌一说,侍从官便领会了意思,立刻叫人将最了解木灵口味的两个大厨送到了连玥院,还吩咐了拨了两个府中专门指导郎君小侍如何伺候族君的男御过去,让他们为郎君做好今晚可能要侍寝的准备。
甚至连今夜给郎君沐浴的香料都选好了——族君最喜欢白蔻香。
故而等慕凌到连玥院的时候,一切都准备得十分妥帖。虽然谢汝白的这张脸上神情还是冰冰淡淡的,但到底是有规矩的,亲自为慕凌布菜,伺候碗碟的功夫倒是一点都没拉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连一旁随侍的侍从官心中也叹服,不管这位谢郎君身体如何,到底是大家毓秀,举止投足真是挑不出一点错处。
倒是她们这位族君,侍从官垂首恭立在一边,觑着她家族君握着谢郎君手,逼着谢郎君喂的样子。心中也是暗自感叹,从前怎么看出来她们这位族君这么无赖……呸,不能对族君不敬,这般有情调?
浑然不知侍从官想法的慕凌,酒足饭饱之后,一回生二回熟,自己就摸进了谢汝白的房间,轻车熟路地摸了本书歪到榻上看了起来。
清茗见这情形,低头站在谢汝白身边小声道:“主子,族君她今晚不是真的要留宿在咱们这儿吧。”
他家主子嫁进木府是为了给当初还不是族君的这位主冲喜的,大婚之夜自然是什么事都没发生。后来族君身子好了,继了位,也是天天宿在自个儿院子的大书房里,别说来他们连玥院留宿,除了初一十五,平日里连面都不会在他们院露面的。
“郎君,侍从官大人请您过去。”一个男从过来在谢汝白身边小声道。
谢汝白望了望灯火通明的寝室,眼睫垂下遮住了目光,让人看不清他眼下的神色。
“好。”他清清雅雅地说了一声,跟着男从过去。
侍从官为他介绍了身边的两位男御之后,躬身恭贺道:“郎君大喜。”
谢汝白也合乎规矩的回了礼,但遮盖在黑羽一般的睫羽下的眼神确实一片无动于衷的冷淡。
他嫁给木大不过是政治手段,若说未见木大之前他还对这段婚姻有些许期许,希望至少在木府的生活能比在冰冷的谢家要少许有温度一些。那么在见过木大对他和温二郎的态度之后,他便早已将那点期许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被男御推进盥洗室,内中暗香浮动热气缭绕,男御们一边细致的清洁他的身体,一边轻柔地教导他伺候族君时该注意的事宜。
慕凌歪在榻上等了许久,看书也看得倦了,便也起身去洗漱了一下。回来时就见谢汝白已经被人安置在了床上。
他穿着一身霜色薄袍坐在床沿,披散下来的青丝散发着黑玉一般的光泽,愈发衬的他矜贵婉华,如仙如妖。
慕凌缓步走过去,往他身侧的床上盘膝一坐,用手拖着下巴一言不发地笑看着他。
直到谢汝白侧过身来,喊她:“族君。”
她才伸手一揽,将他拥入怀中,贴着他的背,将下巴支在他的肩头懒懒软软地道:“我的汝白哥哥可真是谪仙一般的人物啊。”
谢汝白一怔,蓦然扭过头看着她,脑海中猝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但转瞬这个念头却又消失了,只是蹙着眉下意识对她低低问出一句:“你是谁?”
“我是谁?”慕凌咬文嚼字一般重复了一句谢汝白的话,但却没有回答,只是身子霍然一动,将谢汝白压在了身下。
薄袍的宽袖翩飞,溢出淡淡的白蔻香气,慕凌俯身下去嗅了嗅,轻轻摇头:“我还是喜欢哥哥原来的味道。”
微苦的药香,略清的茶香,混合而成的味道。那般清苦的香气,配上这样艳丽的人,才别有一番风味。
“你究竟是谁?”这一次谢汝白的眼神很清明,如一把锐利的金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午间那杯茶起,他便觉得眼前的这个人和他记忆中的木灵有些不一样,现在他心中更是肯定了几分。木灵极爱白蔻的香气,而且断然不会叫他……叫他哥哥,加上白日里她对温二郎的态度……
“我啊……”
慕凌笑笑,捧着他的脸轻吻了吻,正要再说什么,门外就响起了禀报声。
“有什么事都明日再说!”慕凌不耐。
但回答她的却是乐盈的声音:“阿姐,是要事。族医诊出温郎君怀孕了,他说孩子是您的。”
作者有话说:
猜猜谢二恢复自我意识后想起被压的经历后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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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门外的话,身下的人身子蓦然一僵,一双本就泛着些凉的眼,霎时变得幽冷,不觉就挣扎了起来。
“别闹。”慕凌一手将他的双手交剪压举过头顶,用一根纤长的指压住他的薄软的唇轻斥,眼中却依旧含着十二分的温温笑意。
谢汝白立刻便感到自己的身子如同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缠住,动弹不得,口中也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瞪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怒视着她。
“哥哥放心,我不走。”
随着柔若丝绸一般的声音滑入耳畔,慕凌的指从他的唇上滑下,他的身上瞬时感到了一股温麻,又绵又软,沾着令人酥软的温度,慢慢地淹没了他的全身。
就仿佛在那噩梦一般的冰冷阴湿的地窖中,终于有人伸手将他捞起,把他轻柔地拥入怀中,叫他暂时得以从那个挥之不去的噩梦中得到片刻的喘息。
谢汝白微微迷蒙了双眼,情不自禁地想要与这点温暖的来源靠得更近一些……
“阿姐?”门外的声音叫醒了谢汝白一时的迷离。
眼下身下的人眼中的贪恋迅速消退,靠近的身子又重新退回了防备的姿势。
慕凌却不着急,只是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怀了就让他生。”她满不在乎地对门外道了一句。这不过是个幻境,她们也不过只是入了个角色,这温二郎和木大先头做了什么,关她什么事?再说那温从雪以前不是一心想要子嗣吗?现实中满足不了,这幻境倒是能让他一偿为人父的心愿,那就让他生去好了。
交代完,慕凌索性直接释出了一道威压,逼退了守在门外的人,然后结一道结界,将一切都挡在了外头。
这一个个都会挑时候,在淬吾峰的时候,被师兄妹打扰也就罢了,到了这儿她若还能忍,她便不要叫扶兮仙尊了!
“终于清静了。”
慕凌轻叹了一声,谢汝白立刻就感到周遭突然静的出奇,就连屋外的虫鸣风声都听不到了。
但越是如此,便越能感到眼前的人的存在,这也让他更想要挣脱身上的人的压制。
只可惜,他现在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就连唯一能表达情绪的双眼,也在这惑人的温暖之中苦苦挣扎,如同抓着一根坠坠欲断的丝线,随时都会被这片温柔所吞噬。
每个人心中都有无法抗拒的东西,对于至今也无法从阴冷的噩梦中逃脱的他而言,这样绵绵细水一般的温柔,便是无法抵抗的蛊惑。
如同无边寒海之中,唯一能渡他的一叶小舟。
即便知道眼前的人身份不明,意图不明,来历不明,但他的脑海中却依旧有一个声音在低语着,蛊惑着他“管她是不是真正的木大,这不过是一饷贪欢”,要他抱起这一捧温暖,沉沦欲丨海。可也在同时,过往熟读的规训也在脑海如细碎的经文时隐时出。
他对木大没有感情,却依旧会被那些守德的规条束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哥哥不是问我是谁吗?”慕凌的声音又温又软,却又带着些噬魂摄骨的霸道,“我不过是想要入哥哥梦的一只游鬼罢了。”
谢汝白一怔,眼中恍惚浮起一片锦簇花海,有一女子似笑非笑地拥着他,共沉花海……
他似乎曾做过这样的梦,他望着面前女子瑰丽上挑的眼,渐渐与梦中的那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目重合。
一股无法言说的欲念从心底的什么角落溢了出来,仿佛是另一个自己正用嘲笑的目光看着自己,什么清规戒律?可笑至极,温二郎都有了自己妻主的孩子,他还在这里为木大守身如玉?
可这个念头却也只是一瞬,他想要抓住眼前这能沁心入骨的温暖,才是他更深的不愿承认的欲念。
“怎么,哥哥想让我停下?”
含了春水一般温柔的声音在耳畔轻飘飘的浮起,甚至不等谢汝白回过神来,那人已经松开了他身上的桎梏,用两条手臂支在他颈侧,悬空撑着身子,俯视着他的双眼。
怀中的暖软突然撤去,余温骤然散去的瞬间,他的心也仿佛空了一瞬,那股挥之不去的阴寒似乎又想要从背后攀上来。
点漆一般的眸子瞬间清明。
青丝缕缕从慕凌的背后滑下,他望着她潋滟惑人的眼。而她也看着他,一双桃花眼浅浅如梦,但瞳色却越来越深,幽邃得仿佛一潭墨池。可她却依旧在等他的回答,仿佛不等到他亲口的允诺,便打算就这么一直僵持着一般。
背后阴冷潮湿的怪物湿哒哒的想要缠上来将他拉回永无止境噩梦之中,面前的人却将那救赎一般的温暖当做饵料一般提在手里,非要他开口祈求,才愿意拥他出无边妄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他偏过头错开两相对望的眼神,齿关中只溢出一个又冷又硬的字,这一个不字已是极限,若是她再要得寸进尺……
“我的汝白哥哥啊……”徐徐暖煦在轻笑一般的语调中紧紧拥抱住了他,背后阴冷依被这煦阳逼退,绵意轻暖却要吞了他的骨骼……
翌日一早,慕凌松懒懒醒时,发现身边的人已经没了,起身叫人进来伺候洗漱,随口便对伺候的小侍从问了一句:“郎君呢?”
“回族君的话,祝花节快要到了,郎君与礼官正在书房商议筹备祝花节的各项事宜呢。”侍从一边为慕凌穿衣,一边乖巧柔顺地回答着。
昨夜这么折腾,还一早就议事,她的这位汝白哥哥还真是个尽职尽责好郎君。
“郎君用过早膳了吗?”她顺口问道。
小侍从恭顺地答道:“郎君吩咐了,等族君大人您起身了再布置早膳。”
“哦?”慕凌眉眼微弯,看他昨夜抵死咬着牙,死活不愿乖乖张嘴叫出声的样子。若不是那双眼中泄露出的叫人惊心的媚惑,她还以为他对她是真的没有……
“带路,去书房。”穿戴好之后,慕凌笑着道了一句,带便大步迈出了房门。
书房的门关着,隔着门窗依稀能听到里头仪事的人声。守在门外的侍卫见族君突然过来,便急忙先进入通报了一声。
等慕凌走到书房外时,清茗已经推着谢汝白,同两位礼官一起在门前候着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过族君。”众人行礼。
慕凌上前拉住谢汝白的手,握在手心,态度温存:“有什么事不能等到用了膳后再议?”
“都是些要紧的事,早些决定了,礼官大人也能早一些做安排。”谢汝白答得得体,但语气中明显没了之前生疏,多了些难以察觉的温淡。
“再要紧也没有身子要紧。”慕凌拉过轮椅后的推手,对身侧躬首的礼官道,“你们先退下吧。”
又对侍从官吩咐:“以后郎君未用膳,不要叫人打扰。”
“是。”侍从官躬首诺声,心中却道,她们这位族君大人变得还真是快。之前连一个眼光都懒得给,现在却又一副要将人捧上天去的样子。这上位者的心思,当真是不好捉摸。
“摆膳吧。”慕凌推着谢汝白进了小厅,亲自一口口地将小粥菜肴喂到谢汝白的嘴边。
谢汝白面上虽然依旧冷冷的,但却也并没有拒绝,乖乖的将慕凌送到他嘴边的东西,都咽了下去。
连玥院的小书房台阶高,内中又略显狭窄,并不适合谢汝白行动。但之前谢汝白不受重视,自然就没人来管这些,所以他一贯是在卧房外间处理事务的。今日不过是因为怕吵到慕凌,所以才临时去了书房议事。
按理来说这一会儿慕凌醒了,他也该照例回房处理府中诸事。但一想到昨日那一幕幕,他还是叫人去把昨天为处理完的文书都搬到了小书房。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小厮前脚搬着一大堆文书进来,慕凌后脚便跟着走了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大大方方的打发了小厮,亲自上手为他沏茶研磨。本以为在书房她会收敛一些,不想她一放下手中的松烟墨锭,便一把将他抱起,坐在了他的椅子上,将他圈在怀中。
“这府里每日的事都这样多的吗?”她懒懒地问道,整个人就像是没有骨头一般伏在他的身后。
“嗯。”谢汝白捏着笔的手指微微泛白,轻轻应了一声,但目光却依旧在看着手中的文书,下笔勾勒的速度也并没有减慢。
“辛苦哥哥了。”慕凌双手环着他的腰,贴着他的背,声音倦懒得仿佛要睡过去一般。
“族……你要不要回房休息?”谢汝白手中的笔顿了顿,微微侧过头去看身后的人,感到她轻微的蹭摩,就像是只刚伸了懒腰的小猫黏在你身上休憩一般。全然看不出昨晚那霸道不饶人的模样,便开口问了一声。
“不必,你写你的,我就这么待着。”
身后的声音餍餍的,泛着一点惺忪,但隔着衣料传来的温度,却依旧是那样绵暖得叫人舍不开。
“好。”他几乎是无声的说了一句,便又低下头继续处理起这些琐碎的事务,直到侍从官在外边提醒,已经到了族君与众长老议事的时辰了,他才感到身后的人动了动。
“我去去就回来,哥哥备好午膳等我。”明明在床丨笫之间那样霸道,但眼下却意外的爱撒娇。谢汝白压了一下嘴角,不愿透露太多情绪,但还是回了一声好。
眼看人终于心满意足的走出去了,却不想又突然折了回来。
他看着她拉起他的一只手,在他的掌心写下一个名字,然后俯下身,在他耳畔道:“哥哥可要替我保守秘密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作者有话说:
作者:乖巧叉腰,嚣张等夸.jpg
又是珍惜现在温良版谢二的一天。
第28章[vip]
谢汝白怔怔的摊着手掌,握着笔的手不自觉的在纸上写下“慕冫”,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竟将这字写在了写了一半的文书上。只得将整张纸拿起来揉了,又重新取了新的纸张铺开。
在心中默念了几次“慕凌”这个名字后,才复又开始处理起手上的事务。
族君议事依旧是在审讯温从雪的那个祠堂大堂,长老也都是昨日见过的那些面孔。
在开始议事之前,秉笔司的官员已经将今日需要商议的事项,列在册上呈给了慕凌,慕凌只需要在与长老们讨论商议之后给出最终的回复,在每个事项上批上准或是不准的勾注便可。至于商议过程,具体落实都会有专人记录在案,以便后续查阅复合。
有了这一道程序,相较于她的那位尽职尽责的谢郎君,她这个族君每日要做的事倒是要轻松了许多。
而今日所商议的事项中,除了一些族民日常的耕种税务等事,还有两件大事。一件是花灵族东河水坝即将竣工,届时需要族君亲自去剪彩庆贺。第二件便是即将来来到的十年一度的祝花节,当然这里头最重要的还是祝花节后的大祭奠。
祝花节是花灵族最重要的节日,不管是谢汝白掌管的内廷,还是族君手下的长老院以及官僚司,都是把这件事当成是目前最要紧的一件大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不过叫慕凌感到奇怪的是,虽然每个人口中这项祭祀都是相当重要,但似乎在场的长老里却并没有一个人是真正了解这一项祭祀到底是什么,她们从头至尾做的都只是帮慕凌这个族君做一些祭祀之前的准备。
而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件非常理所当然的事。也就是说这意味着,这个祭祀仪式按理来说是只有她这个族君才知道的秘密,才会产生这样的结果。
但在她将温从雪交给乐盈处置时,她身边的白风却及时的提醒她不能杀了温从雪,还告诉他温从雪对祭祀有用。这说明白风至少知道一部分关于祭祀的秘密。
可在她用真话符套白风话的时候,白风出了提到一句木婉月曾经代替她辅助上任族君主持过祭祀仪式,别的便就再也问不出来了,尤其是关于温从雪和祭祀关系的内容。
一问到这个,白风的整个人就像是被幻境中的什么力量强行停滞了一般。
怎么看,这个祭祀都是关键。而且在这个祭祀之中,江晚月的角色木婉月,和温从雪的那个温二郎,显然都是很关键的人物。
加上这幻境中的这股诡异却又有些熟悉的可以压制她体内仙力的力量,慕凌心里倒是有了一些想法。不过即便有了线索,但没有到祝花节祭祀那一日她也验证不了。
而且乐盈她们还没有恢复自我意识。在问心台幻境中依靠自己的力量寻得自我是这个考验很重要的一关,她若是强行插手唤醒,只会坏人修为。
所以她这段时日,也可只好先安心的当她的这个族君,静待事情的发展了。
好在这个幻境也不算太无聊,至少还有她的谢二哥。想到这儿,她便毫不掩饰地笑了笑,袖在宽袖中的手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银镯中的那条项链。
原本以为谢家二哥永远都会是那夜幻境中的那样阴戾带刺,会毫不犹豫掐断你的喉骨,将你拖入深渊碾为花泥的白骨艳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却不想竟也有如此清冷温良的一面。
慕凌手指绕着项链的银链,脸上的笑意越发放肆了。
议事散了之后,她先回了一趟自己院子的大书房。她把乐盈的那条项链搁在罗汉窗侧的窗台上后,就靠在床上,查看一些木灵留下的文书手札。
看得倦了,只微微抬了抬头,乖觉的小侍从便将茶水送到了她的手边。
她端起茶碗,拨了拨浮叶,抿上一口,眉头蹙了一下,便把茶水放下了。
按说在问心台幻境里,这木大的性情应当与她有些相似之处才对,怎么在这些事物上,品味相差那么多?茶她喜欢醇的,酒她喜欢烈的。这种入口便是一股直白的甘甜的茶,她是真的不怎么喜欢。
就在这时,乐盈忽然走了进来。也不经人禀报,她自己就十分自在的走到了慕凌的床边坐下。伸手接过小侍从端上的茶,乐盈喝了一口对慕凌道:“阿姐这会儿怎么回澹怀院来了,不陪你那个冷面冷心的谢郎君了?”
慕凌看着她,撂下手中的手札,微微一笑,折起身子懒懒地搭在她的肩上道:“你啊,下次要乖一点。”
“姐姐是说昨晚的事?”乐盈无辜地眨眨眼,“我不过是关心阿姐的子嗣罢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慕凌不于她多做计较,只问道:“那个温二郎怎么样了?”
“暂时安置在别院养胎,阿姐要不要去看看他?”乐盈问。
“没这个兴趣。”慕凌兴致缺缺的靠回团花大枕上,“他既然想生就让他生,你安排些人看着,别出人命就行。”
“真是无情。”乐盈攀过去靠在慕凌的肩上,捞起她的一绺长发,捏在手中把玩,语气分明带着笑意,“有了新人就忘了旧爱。不过,阿姐。温二郎腹中的孩子真的是你的吗?”
慕凌又重新了拿起了手札翻看起来,笑道:“谁知道呢?”她这也是实话实说,她又没有木灵的记忆,怎么知道这温二郎怀的是不是她的种?
乐盈一愣,撑身抬头看她一眼,见她脸上仍是一派云淡风轻,便又躺了下去道:“也是,反正生出来一验就知道了。”
“对了,阿姐。”
“嗯?”慕凌倦懒地回了一声。
乐盈立刻转过身盯着她,看了半响之后才问道:“那个谢郎君就这么让阿姐满意吗?这是昨夜一宿都没舍得睡吧?”
“满意啊。”慕凌翻过一页书,直白地说道,“所以下一回,别再来打扰我的好事了。”
乐盈鼓了鼓腮帮子,但还是接着前面的话说:“今天谢家的人进府了,谢父带着谢家小郎直接进的连玥院。阿姐一会儿过去可有眼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来干嘛?”慕凌之前通过白风已经大致了解了她这位谢郎君的身世。
谢如白在这个幻境世界之中的生父是谢母的原配,生下他之后便过世了,现在谢家内院掌家的夫郎是谢母后来续的弦,生了谢如白的弟弟谢小郎谢连白。
这其中的那些弯弯绕绕的内院之事,慕凌并不感兴趣。她只是听白风说,谢如白之所以会双腿残疾,是因为被人贩子抓了,打断了腿在地下暗室关了几个月。等人找回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治疗时机,这才留下了终生的残缺。
这件事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与谢如白的这位继父有关,但在谢如白回到谢家之后,他不顾谢如白对暗室的恐惧,多次以惩罚为名义将谢如白关进小黑室禁闭却是事实。
“能干什么?还不是打阿姐你床榻的主意。”乐盈意味深长地看着慕凌,“当初谢家谁都想不到阿姐你的病还能好起来,便嫁了个残……”
感到头顶的视线微变后,乐盈改口:“嫁了个谢如白过来冲喜。后来阿姐你继任了族君之位,谢家就几次三番的想将她家小郎塞进来。不过那时有温二郎挡着,谢家人也没有办法。现在温二郎失了势,阿姐昨天又这样捧着那位谢郎君,谢家人能不闻着味道凑上来吗?”
“以往族君都有一正夫、二侧夫以及小侍若干。如今阿姐你只娶了一个正夫,这位谢小郎不说觊觎兄长的正夫之位,图一图阿姐侧夫的位置的野心还是有的。”乐盈笑嘻嘻地看向慕凌,“怎么样?阿姐要去见一见吗?”
慕凌握着书卷略略沉吟,叫来了侍从官,吩咐道:“派人去与郎君说一声,就说我午间有事不过去用膳了。还有传我的命令,以后除非郎君召见,否则谢家的人不准再进内府。”
侍从官得令推下。
“怎么阿姐不喜欢那位谢小郎?”
“太麻烦。”慕凌的目光在书卷上的字里行间游走,神闲气若道,“况且我这眼里见不得别人欺负我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乐盈闻言笑一笑,起身伸了懒腰道,“我也该走了,最近抓到的几个玄武族的男奸细还没有审呢。”
“去吧。”
乐盈走后,慕凌挥手屏退了屋中所有的人,垂着眼眸一边翻书一边道:“人都走了,还不出来吗?我的好哥哥。”
慕凌话音刚落,只见乐盈的那条由养魂珠化成项链,红光微闪,一柄长剑便抵在了慕凌的喉头。
慕凌随手抛开手中书卷,视线顺着寒光奕奕的剑身看过去,慢慢抬高,对上眼前人阴戾绝艳的眼。
“不如再往前几分。”慕凌嘴角微勾,伸手捏住薄薄的剑刃,往自己的颈间送了几分。
鲜红的血,慢慢从白皙的颈间渗出,与她那双浅淡的桃花目中的点点桃火相互辉映,也照出了眼前握剑的人的那张与她的谢郎君一模一样的脸。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vip]
凉风从窗隙中吹进来,拂过慕凌的颈,渗着血的伤口泛起丝丝凉意。
但沾着鲜红的银刃却没有停下,直接划过慕凌捏着剑刃的指,丝毫没有犹豫的就刺向了她的喉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哎,还真是狠心啊。”慕凌叹着气,微微侧身,手指轻弹,一点太初剑气从指尖溢出,直接震断了谢汝白,更准确的说是谢汝白分神手中的剑。
“你……”谢汝白极艳的眉微微拧紧,即便他现在只是分神的状态,但也有元婴后期的实力。可慕凌分明不过是个刚入元婴期的修士,怎么可能这样轻而易举的打碎他幻出的剑影?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那日,眼前的女子趁着夜色翻墙而入,大喇喇地坐在枝头看他。
这小姑娘是弟弟谢羽深的朋友,早年他也见过她几次。只记得那时她不过十几的年纪,明艳中带着些稚气,远远一看如一株初发的芙蓉。
可那夜他却发现,她竟长了一双如此浅淡的桃花眼,顾盼温柔,看着含情却又透着薄幸的清明。
原本看在弟弟谢羽深的面子上,他只打算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将她拉入蚀骨花幻境,让她尝几日被骨花穿心,涅为花泥的滋味。不料她竟然能在被幻境吞没的一瞬将他也拉了进去……
“呵呵,真有意思。”谢汝白忽而笑了,苍白而艳丽的脸上露出一点好奇却又危险的神色,看着慕凌的眼神,如同要将她拆骨剥皮研究个明白一般。
哎……果然,谢家二哥这性子,扎手!
慕凌甩了甩划伤的手上的血迹,带着柔枝嫩叶一般的浅笑回望了谢汝白一眼。
方才这一个来回,她大约也知道了谢汝白的这个分神的实力:元婴巅峰,至多也不会超过化神一重境。
这点对于目前的慕凌而言还是很重要的,谢汝白有隐藏自身修为的能力。对他本尊的实力,慕凌也只是听说或许已经达到了洞虚中期的境界。分神的实力虽说会低于本体,但在她目前大部分仙力都被幻境压制的情况下,若是这个分神实力在化神以上,对她而言的的确确也是件有些棘手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才刚尝到她那位谢郎君的甜头,可不想这么快就结束眼下的这点乐趣。
毕竟眼下距离祝花节祭奠还有一段日子,她还得在这幻境中度过一段时间。幻境中无法修炼,可不就指着这点甜头渡日了吗?
谢汝白被慕凌这一回眸怔了一瞬,眉心微皱,屋内的空气倏然凝固,方才碎开的剑影霎时间包围了慕凌。
只见寒光点点,这些碎刃便都直直向着慕凌刺去。
但慕凌却不闪躲,直接挥袖如同拂开春日里恼人的柳絮一般抚开片片锐刃,绣着花灵族图腾的族君大服的袖摆瞬间被划出无数细小的口子。她缓步走向谢汝白,无数如莹玉一般的锁链,随着她的脚步声,悉悉索索地攀上谢汝白的身体。
谢汝白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全然动不了,可即便如此他的眼中却不见半丝慌张,幽深的眼底依旧充满了与他周身的那股阴冷的气质相符的平静的杀意。
“哥哥还真是一点儿也不怕。”
慕凌抬起沾血的手轻柔地抚摸他的脸庞,谢汝白浅笑着侧过面舔了一下她手掌上的伤口,赞了一句:“慕姑娘好手段。”
“没有这点手段,怎么敢招惹汝白哥哥?”慕凌微微一笑,收回手掌看了一眼。心里明白别看这会儿这位谢二哥瞧着还挺温顺,若不是他身上被她的缚仙锁所缚,就方才那一下他便能咬下她的一段指来。
若是以前慕凌的缚仙索的力量,就是大罗真仙也难以解脱。可即便她现在身上仙力被压制,她所剩的仙力所铸的这缚仙索,困住一个元婴巅峰上下的分神还是够用了。
她摆了摆手,那缚仙索便如有生命一般,在谢汝白分神的身上游走,将他抬到了一旁的罗汉床上,然后直接控制这他的四肢,将他的四肢绑在了罗汉床的四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慕姑娘就打算一直这么绑着我?”谢汝白浮丹一般的唇微微勾起,狭长的眼也弯出了一个没有什么温度的弧度。
“当然不是。”慕凌坐到床沿上,伸出手指勾了勾他的腰封,随着一声裂帛的声响,那腰封便如被利刃切开,断成了两段,“我只是想和汝白哥哥你确认一些事罢了。”
“哦。”谢汝白看也没看一眼身上渐渐向两边散开的衣裳,只是依旧弯着眉眼看着慕凌。
“汝白哥哥为何要跟着我们进这个幻境,是早就发现了什么吗?”慕凌的手慢慢探入散开的衣层之中。
在进入幻境前,将一个休眠的神识清明的分神藏于乐盈身上的养魂珠中,这样即便本体进入了幻境的角色,暂时迷失了自我,只要分神苏醒,及时融入本体,本体便能很快找回原本记忆,从幻境的角色中清醒过来。
只是这一切都在在进入幻境之前准备好才行。而且这样做,要成功的条件也是十分的苛刻,或者说从某种意义上而言,只有谢汝白才能做的到。
参考有一定修为的江晚月的魂魄在过问心台时被幻境判定为试炼者的情况,这个分神即便躲在法器灵宝之中,也要具备隐藏修为的能力,才能躲过问心台的检测,顺利进入幻境之中。否则这个分神同样会被判定成试炼者分配角色。而本体在分出分神后,自我意志会有所减弱,会让本体更难从角色中清醒。
加上分神如果没有顺利通过试炼所受的反噬最后都会反馈到本体身上,若是没有谢汝白的本事,想用这种方法作弊,无异于自找死路。
当然本事归本事,谢汝白会花这么大的功夫,将分神在进入幻境之前就提前藏入乐盈身上的养魂珠中,还知道用江晚月身上欲念的气息掩盖他分神的痕迹,说明早在进入古剑幻境之前,他已经决定了要跟着乐盈进同一个幻境了。
想要与一人绑定进入同一个幻境,对于谢汝白这样传闻中已经到了洞虚境界的修士而言并不是一件什么难事。只是他不可能会无缘无故这么做,他这样做一定有什么理由。
而慕凌便是要知道这个理由是什么,是否与她心里所猜想的一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是我不想说,这可怎么办呢?”谢汝白脸上笑意更深,但眼底的幽邃却也更加冰冷。
“那就没有办法了。”慕凌欺身上去,伏在他的耳边道,“我又不能对哥哥用刑。”
说着她的手在某一处轻轻按了按,谢汝白的神色顿时一变,浮在面上虚假的笑意迅速散去,在一瞬的茫然之后,眼低的杀意乍然浮现。
得逞的笑容在慕凌的脸上漾开,她在他耳畔低语道:“不亏是本体与分神,敏丨感的地方也是一模一样。”
虽然慕凌说话的语气极为平和,甚至有些像是在简单的叙述一个事实。但她越是如此,谢汝白便越是无法忽略她这话中的意味。
随着慕凌的深入,他眼底的那点平静终于有了波动的痕迹,妖异一般绮丽危险的眸光也在那深邃之渊莹莹闪烁。分明他才是被绑缚着的那一个,但他的眼神却比看着温和的慕凌更像是藏在暗处觊觎猎物的恶兽……
“……嗯……你不该开这样的头……嗯。”好言相劝一般的话语中,不时泄出几声被挑弄到无法忍耐的低吟,如同沾了蜜的毒刺,即便散发着甜腻的香气但依旧让人脊背发凉。
慕凌知道他的意思,这句话与其说是一个警告,不如说是一份死亡告知。
她的谢家二哥,是在告诉她,今日之事,待他本体恢复之后,必是不能善了了。
可试炼之人不会忘了幻境中亲身体验记忆,分神的记忆也迟早会融合到本体之上,她倒是也很好奇,到那个时候,这两段不同的体验,那一段才能让她的汝白哥哥更加印象深刻呢。
一折腾便忘了时辰,等慕凌回到连玥院的时候,已经是上灯的时候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一见到出来迎她的谢汝白本尊,也不顾旁人的目光,就直接黏了过去拉着他的手撒娇道:“饿了。”
谢汝白只能看向她身后的侍从官问道:“族君还没有用晚膳吗?”
侍从官低下头答了声是,她哪里敢讲,她们这位族君不止晚膳没吃,就连午膳都没有叫人摆,书房中还一直传出……哎,原本族君有兴致指个侍从侍寝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她作为侍从官有记录侍寝时辰的职责,可好不容易等族君了事从书房出来,她才发现屋中根本就没有旁人,倒是族君身上衣物的衣袖不知何时被割出了许多道口子。
莫不是如话本子里说的那般,遇到什么山精妖怪了吧。
这样的话侍从官她也只敢放在心里想想,不敢多说什么,只好安排侍从为族君换了衣物之后,才跟着族君到连玥院来。
“清茗,让小厨房去准备些吃的。”谢汝白的语气平平淡淡的,但是拉着慕凌的手却没有松开。
“到底还是我的郎君哥哥好。”慕凌俯下身在谢汝白的耳边小声说了一句,伸手摸了一下自己颈间的项链。
项链中被缚仙锁锁住的谢汝白分神看到这一幕,又听到这一句话,冰冷平静的眼眸中浮出一丝幽暗的神色。
而完全不知情的谢汝白本人,听了这话,只是垂了一下眼遮掩了自己那点淡淡的情绪,便被慕凌拉着进了房间。
一进房间,慕凌就拉他上了榻,而后就像是只在外面偷了腥吃饱回来的小猫一般懒懒的窝在他的膝盖上,就连下人端了粥糜进来,她也是半眯着眼,懒懒地缠着他道:“喂我。”
谢汝白被她缠的没有办法,只能将房中伺候的人都屏退了,才端起榻几上的粥,要她坐起来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慕凌听了话,面上一脸乖巧,但这手却不怎么安分,非要攀着他的身子一点点地往上挪,到最后所谓的坐好,也只是歪歪地伏在他的肩侧靠着罢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偷腥去了呢。”谢汝白蓦然说出一句,但一说完,他自己却也是一愣,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哥哥吃醋吗?”水润的桃花目直勾勾的看过去,就连送到嘴边的粥都不吃了,仿佛就在等他的一个答案。
谢汝白怔了怔,没有回答会不会,只是看了慕凌一眼,便又将粥往她嘴里送了送。
慕凌一口吞下,笑看着他道:“哥哥放心,要偷我也只偷哥哥。”
听了慕凌信誓旦旦的话,谢汝白垂了一下眼眸,淡淡的神色上似乎略暖了一些,又舀了一勺粥送到了慕凌的嘴边。
用了晚膳之后,慕凌去洗漱了一下,回到房间,便要拉着还想再核对一遍今日各项事务是否有什么纰漏的谢汝白到床上去。
“我还要再看一会儿,族……你……先去。”他微微别开眼,依然清冷的声音中已然少了些许疏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可我困了。”慕凌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无赖样。
谢汝白有些苦恼地蹙了一下眉:“那你先睡吧。”
“不行,我一个人睡不着。”慕凌理直气壮,“我要抱着哥哥才睡的着。”
“嗯……”拿她毫无办法的谢汝白只好点了下头,由着她将他拉到了床上。
一上丨床,这霸道又喜欢撒娇的人便像是一只八爪鱼缠上了他的身,然后就安然地闭上了眼。
“你那个书房地方小,进出也不方便,我已经让侍从官安排人给你重新整修了,这几日有什么事你还是在房中除处理吧。还有谢家的人,你若嫌麻烦,便让人来知会我,交给我解决,别委屈自己……”
她抱着他迷迷蒙蒙地交代了几句后,便呼吸均匀地睡了过去。
谢汝白扭过头望着她的睡脸,想起今日中午侍从官过来传令时,他继父与小郎面上的神色,眼中难得的柔了一瞬。
慕凌,他又想起了她写在他掌心的名字。她知道他以前在谢家过的不好,所以才……
他安安静静地望了她好一会儿,直到感到她睡得熟了,才叫侍从将他没有核对完的文书拿了过来。撑着手小心翼翼地折坐起身,又开始看起文书来。
只不过他还没看两册,手中的文书就被一直柔白的手掌压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真是不听话。”
他低下头,就看到一双精亮的眼正在看着自己,还来不及解释,那人就一个翻身将他压到了身下,一双含情沾水的桃花眸中哪里还有半分倦懒?
屋中服侍的小侍从见状立刻退了出去,轻微的关门声像是一颗拨片拨了一下谢汝白脑海中的弦,让他想起昨夜的种种。
“别闹,我还没有看完。”他尝试着去掌握主动。
可慕凌却直接抽走了他手中文书,故意似的重重丢到了地上,文书落地啪的一声声响跳进他的耳朵里,他便听见她俯下身来轻柔的声音:“汝白哥哥,不听话的人,可是会被罚的。”
……
这一次她是真的半点都没有手下留情,谢汝白醒来是依旧觉得自己全身都骨头都是松松散散的,一问时辰才知道已经近午时了。
自他入木府以来,这还是头一次睡过了。忙叫来清茗,让他服侍自己起身。
“内庭官和礼官等了多久了?”谢汝白问清茗道。
“都回去了。”清茗道,“族君一早起来,叫了小的,亲自处理了今日琐事,除了祝花节之前预定的庆典花席之事,别的族君都替主子您处理完了。她还吩咐小的,说是主子您难得多睡一会儿,要小的们不要提前叫醒主子您。”
“……”谢汝白一尘不染的眼眸顿了一下,心里有什么东西微微地涌动了一下,片刻之后才开口问道,“那族君人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去祠堂议事去了。”清茗道,“还真是看不出来,族君瞧着懒懒散散的,处理起事却那样雷厉风行,而且一点纰漏都没有……”
“不许私下议论族君处事。”谢汝白说了一句,又问道,“那族君处理的文书呢?”
“族君是在小厅处理的,但文书族君走之前已经叫人拿进来了,都在书案上呢。主子,您要看看吗?”清茗问。
“嗯。”谢汝白点头。
清茗便将他推到了书案前,他随手拿起一册翻开,便看到了她批注的字。
还真是字如其人,这些只乍然成片看去只觉的秀丽温和,但细细看去便会发现每一笔一划都是随性至极的霸道。
不知道她在纸上写她的名字,会是什么样子?
谢汝白想着,捏着卷册边沿的大拇指就触了触那一列小字。
作者有话说:
温良的小谢哥哥:偷腥去了?
慕凌,蹭:嗯,偷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两个字:老实!
第30章[vip]
这些时日,慕凌日日都宿在连玥院。
白日里也是,除了日常议事或是去她自己院子,她只要在连玥院便时时都懒在他的身边。不管他是在处理正事,还是做别的什么的,她就是能做到旁若无人地将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就像是他幼年是养过的小猫,只要得了机会就跳到他的膝盖上,将身子一盘,便舒舒服服的睡了,自在随性的让人羡慕。
念及此,谢汝白微微侧头,望了望身后贴在背上的人,嘴角不自主地便有了一些几不可见的弧度。他想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床上闹起来的时候,就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不求着她,她势必要闹到你第二日都起不了身,既霸道又无赖,同时却又能让人感到一份莫名的温柔和安心。
一到了白天却总是这样一副懒懒怠怠的样子,又粘人又爱撒娇,明明是一族族君,但却能毫无负担地当着下人们的面耍小性子。
“真是和小夜猫子似的。”他低低的说了一句,便感到身后熟睡着的人微微动了一下,嘴角的笑意便有些抑制不住地溢了出来。
他的这位来历不明的族君大人不霸道的时候,还真是绵绵暖暖的让人觉得安定,仿佛只要她在,那些阴暗潮湿的噩梦便被挡在了她给予的温暖之外。
不过……想到最近的一些传言,谢汝白握着的笔的手就停滞了一下。
最近府里有些传言,说是族君在澹怀院养了妖精,书房中时常传出可疑的暧昧声响,可每次等声音结束,族君出来,里面却又什么人都没有。
只是族君身上的衣物上莫名沾血的破口,却又叫人联想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是些没有凭据的传言。
谢汝白挂着一派清淡,这般与自己说,但下笔的第一画却重了,横在他清隽消瘦的字体上,显得格外的突兀。
“哥哥的心乱了。”
背后突然响起的疏懒的声音,让谢汝白的身子微微一僵,就好像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事被人捅破了一般。
他默然搁下手中的笔,微微转过身去,轻声道:“你醒了。”
自他知道眼前的人不是木灵之后,他在她面前便一直以你相称,这其中的心态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嗯……”慕凌慵然应了一下,尾音拉得尤为绵长。为了方便她赖着她的郎君哥哥,她早就命人将书案前的椅子换成了坐榻。她伸手捉住他的手腕,将他压到榻上,像是没睡醒一般靠在他的心口呓语,“哥哥在想什么呢?心这样乱。”
被压着的人呼吸顿时一凝,低下眼睑望着趴在他心上的人,眼瞳里有那么一瞬看不到任何情绪,只有一点火苗在里面擦过。
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力气,他竟突然翻身压过了慕凌,抬起上身看了一眼她浅褐色的雾眸,便发了狠似的俯身往下,对着她的唇狠狠咬了下去,直到嘴里泛起些腥甜的血气,他才停下。
学着她的霸道将她环紧压在身下,在她耳畔道:“你不许骗我,更不许……离开我。”
慕凌舔了舔唇上的伤口,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笑了笑,一手抓起他的后颈,看了一眼他被血色染得更艳的唇毫不犹豫地吻上去。而另一只手则悄无声息地扶上了他的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汝白膝盖以下全无知觉,但膝腿之上却意外的敏丨感。
慕凌在指间调用了一些灵力,微微用力一按,上面的人身子轻颤,便脱力一般伏了下来。她腰部用力起身一折,重新压下他,还将他的一条小腿搁在了自己的肩上。
“这回可是哥哥你先起的头。”她意有所指地摸了一下颈间的项链。
项链中的分神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自然明白她这是在回应他警告她的那句“你不该开这样的头”。
“这人……”他眸光微闪,艳丽无比的双眼中燃起一片业火。
自这一次之后,慕凌突然一连好几天都没有来连玥院,与此同时,关于族君院书房中勾人魂魄的精怪的传言却传得愈演愈烈。
就连谢汝白身边的清茗也暗自抱怨:“族君怎么还不来,也不曾听说族君纳了什么新欢,难不成真是在院里养了什么小妖精?”
清茗心里也是真的着急,他家主子的性子本来又冷又端肃,若是没有前阵子受宠也便罢了,大不了便和原来那般关起门来过日子就是。可偏偏这位族君先前那样捧着他家主子,若是在这个时候失了势,既没有家族的支持,有没有子嗣做庇护,等族君有了新宠,他家主子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啊!
而且说到子嗣,清茗立刻就想起了那个安置在别院养胎的温二郎,都说温二郎这一胎是族君的。他做了那么多有悖夫德的恶事,族君虽然暂时厌弃了他,但却没有要他的命,还准许他养胎生育。若是真让他生下族君长女,将来未必没有复宠的机会。
从前这个温二郎便处处与他家主子作对,上次又是他家主子亲自押着温二郎去的祠堂受审,万一真让温二郎复了宠,那他家主子恐怕是连这正夫之位都保不住了。
“主子,要不咱们去澹怀院瞧一瞧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清茗一边研磨一边小心劝说谢汝白,见自家主子还是一派清冷,一心扑在文书上,他就忍不住多说几句:“总不能族君她不来,您便也不去吧。不管是为了您自己将来的日子也好,还是为了族君正夫的这个位置也罢,您也该想想办法,趁着现在与族君还有情分,尽快生下嫡女才是。毕竟那位温二郎现在还怀着族君的孩子呢!”
“不是。”谢汝白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他知道温二郎怀的或许可能是原来的木灵的孩子,但肯定不是现在的她的孩子。
“什么不是?主子,您说什么呢?”清茗被这两个字说得云里雾里的。
“没什么。”谢汝白垂了垂眸,只道,“你先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主子……”
“出去。”清清冷冷的声音重了半分。
清茗抿了抿嘴,低头退下。
清茗一走,这屋子便又成了空无旁人的状态。他放下笔,像是终于卸下了强撑着的力气,无力地靠到了背后的椅靠上。
靠垫没有温度的触感隔着衣物传到身上,他抬眼看了看这个她叫人整修宽敞的书房,还有背后那张被拉到一边的坐榻,只觉得这书房竟空得叫人发慌。就连原本住惯了的卧房也是,感觉突然就住不习惯了,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身边总是空空冷冷,让他一闭上眼便觉得像是跌进了不见底的寒潭。
是他对她要求太过了吗?
想起那日因为她一直不给自己承诺,而一直咬着唇死忍着不肯让她如愿的自己,他便觉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不上后悔,或是不后悔,只是空落落的发闷发疼。
他深深吸了一口,然后仰着头闭上微微发红的双眼。
乐盈去澹怀院找慕凌的时候,一到书房门前,便看到外面伺候的人都退在三丈之外,里面还传出了一些非礼勿听的声响。
想起之前阿姐叫她别再坏她好事的告诫,她便叫人搬了张椅子来坐在门口,一边听着里面的活色生香,一边翻看她这一日审讯奸细的供词。
一直到里面的声音停了,她才起身去敲了敲门道:“阿姐。”
“进来吧。”里面传出慕凌清倦的声音。乐盈推门进去,内中弥漫着一股暧昧却又夹着血腥的气息。
她抬眼看到慕凌衣衫松垮地歪在榻上,眼神暗了一瞬,但迅速就恢复了往常的样子,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笑道:“阿姐究竟是在这里藏了什么幻成人形的妖精了?”
“你猜?”慕凌用手指绕着玉颈上的项链,慵懒的看着乐盈。
乐盈瞧见她一直戴着自己项链,嘴角微勾:“我可猜不出来,不过想必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只是我却想不出,是什么样的美人能让阿姐将那位谢郎君也抛下了,难道长得比谢郎君还要美不成?”
谢如白,虽是残疾,但要论样貌,却是真真正正的绝色,莫说是花灵族,就是将领边以男子为尊的玄武族都拉过比一起比,也寻不出第二个这样的来。艳而不俗,美而不娇。
“不能说更美,但也能可以说是平分秋色了。”慕凌笑眼微弯的品评,抚摸着项链的手指上立刻多了一道口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姐,你的手。”
“没事,被小妖精勾了一爪子罢了。”慕凌用舌头勾去指尖的血珠,把手指含在嘴中,问道,“你过来有什么事,不会是就想来看我是不是真的养了什么妖精吧。”
乐盈收回锁着慕凌红唇的目光,俯过身去,在她耳边低低说了一句。
慕凌眯起双眼笑道:“真是没想到,她还有这个本事,那我们便看看,我的这位二妹能折腾出什么来。”
“另外就是,你的那个温二郎,这些时日害喜的厉害,吃什么都吐,人都瘦了一圈了。”乐盈笑嘻嘻地说,看着慕凌脸上的反应。
“害喜就去找族医,我又不是大夫,与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慕凌懒懒道。
“不止这个,据看着他的下人来报,昨夜那位温二郎发了回疯,像是突然记不得自己有孕似的,发现自己有孕后,人都快奔溃了,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什么雪。”乐盈道,“不过今日一早便都好了,只是不断和看守的侍从说要见阿姐你。怎么样,阿姐要去见他一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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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凌子:疯狂玩火。
第31章[vip]
温从雪已经恢复自己的意识了?
那要不要去看一看呢?慕凌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说实话,她对现在的温从雪可以说基本伤是不在意的状态。不过想起他先前说的那些话,她倒是也不介意去看看他“得偿所愿”的样子。
况且,这不是还有别的乐趣吗?
“要不要去瞧一瞧呢?”慕凌的语气有些刻意,仿佛是在问谁。手指轻快地摸了摸颈上的项链,果然指尖又传来一阵细小的疼痛。
诶,这酸劲儿可真大。
是了,这可是个和自己都能醋起来的家伙。
慕凌的手从项链上被她的雪白的肌肤衬的殷红的宝石上,慢慢滑到自己的唇,然后是耳垂,再是后肩颈……
凶狠见血的齿痕早已被灵力盖去,但那股又凶又酸的劲却还留在那里。不管是本尊还是分神,即便眼下的性子再是不同,但这股醋劲倒是如出一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你应该清楚,就算他是本体,但他也不是我……”
想起方才身下的人恶狠狠的咬着她的耳垂说的话,慕凌便想笑。还说不是同一人,吃醋的时候分明一模一样。
“怎么样,阿姐去看吗?”乐盈又问了一遍。
“去,当然要去。”慕凌一脸的玩味,“毕竟温家郎君不是说,他怀的孩子是我的吗?”
“噌”的一声,这次就连乐盈都看清楚了,一道细小的光从那项链中飞出,直接在慕凌的手腕上划出了一个口子。
“阿姐,这是?”乐盈伸手要去摘她的项链。
慕凌用手挡了一下道:“别动,小妖精脾气大,误伤了你就不好了。”
这一下乐盈的脸色也变了,她直直地盯着慕凌颈上的项链,好一会儿才垂了一下眼眸,笑道:“阿姐还真藏了妖了。”
“是啊。”慕凌心神微动,项链中的缚仙锁便收紧了几分,而后她才从榻上站起身道,“那咱们现在就去看看那位温郎君吧。”
“好啊。”乐盈走过去从她手中捏起她的衣襟,替慕凌整理松垮的衣物,微微笑着,“阿姐,你还记不记得我刚到木府的时候,做了什么?”
乐盈突然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是看出她不是原来的木灵了?慕凌嘴角的弧度微微扩大。
“那我的小公主可还记得,你头一次见我的时候,送了我一个什么稀罕玩意儿?”
乐盈闻言一怔,脑海中如电掣一般划过了一些什么,似乎答案就在眼前了,但一转眼却又像是被什么强压了下去。眼前便又只剩下了这张好看到过分,也散漫到过分的脸。
“就算不是阿姐又如何,留住这脸也不错。”脑海中有个声音在引导着她,迅速催熟心里那点原本浅到不能再浅的欲念,让它几欲从心房中破土而出。
“真是阴魂不散。”慕凌清懒的声音从耳边直沁入心田,一下便把这股蓄势汹汹的妄念化解了下去。
乐盈有些怔然的抬头,就见慕凌已经悠悠然走到了门边,正转回头对她道:“走吧,我的小公主,我可不认路,还要小公主为我带路呢。”
心海中丝丝缕缕的又生出一些念头,不似方才那样煽动人心,却又更加难以消除。
乐盈忽然就笑了,掸了掸衣袖跟上,对那慵懒的人道了一句:“那阿姐……你跟着我。”
到了别院,慕凌让乐盈带着下人们都退了下去。
关上门后,略显逼仄的屋内便有些暗,温从雪自己起身去点了灯,才走回小圆桌前坐下,望着坐在对面的慕凌道:“你来了。”
慕凌无所谓地笑了笑:“不是你说想见我的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是阿凌吧?”看着眼前熟悉但却似乎又更为随性的笑脸,温从雪开口问了一句,想要确定对方是不是已经恢复了自己的意志。
“温从雪?”慕凌看着他问了一句。慕凌原以为她见到的会是有温从雪记忆的泽霄帝君,但一听他说话的语气,她便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就是温从雪本人了。
竟然没有被泽霄的神识所融合,这倒是有点意思。
而温从雪以为慕凌这样问他,是在确认他是温二郎还是他自己,便道:“我是。”
“所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慕凌本来只是想来走走过场,刺激一下她的谢二哥哥,顺便来看个热闹的。
终究神魂相融之后的温从雪,也只能说是有温从雪记忆的泽霄帝君罢了,这热闹看起来自然也就缺了那么点意思。
现在发现眼前的竟然是温从雪本人,慕凌这看热闹的心倒是快要比过她一开始让谢二醋一醋的想法了。
毕竟这幻境之中不能修炼着实有些无聊,虽有汝白哥哥,但那和修炼是两种不同的乐趣,哪个也代替不了哪个。现在少了一件,她自然会觉得这日子有些闲。
提起了一些兴趣归兴趣,她也没有忘了自己来的“初衷”。
她故意朝着温从雪的方向靠了靠,语气也同时放柔了不少:“是在这里住不惯,还是睡不惯,还是……”
项链中谢二的分神听她对眼前的男人柔情蜜语般说话,眼看着她伸出那只无数次在他身上留下印记的手,靠近温从雪的脸庞,就在她的指尖马上就要触及男人的肌肤时,项链上就被封上了一层禁制,隔绝了他的视线和听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慕凌……
他的手指渐渐收紧,紧紧握住缠绕在他手边的锁链,直到鲜血从他的手掌流出,染红莹白的链条……
慕凌收回手,窥视着分神在项链中的反应,见他红了眼,嘴角微微扬了扬,但看他把自己弄得满手是血,却还是苦恼的在缚仙锁上引了层治疗的灵力。
把乖的逼到咬人,把凶的欺负到哭。
这世上最有意思的两个,竟是她谢二哥哥一人。她感叹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绝妙的人?
而温从雪却不知她心中所想,乍然听到她似关心的话语,回想起这些时日,作为温二郎的回忆,他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
每天吃不下,闻到一点点油腥就恶心到想把整个胃都吐出来。随着身子日渐沉重,小腿到脚上也是动不动便水肿难受的厉害,就连夜间也睡不安稳,总是要起夜……
更可怕的是,为了让失了德行的他将来能教导好孩子,教养公公每日早中晚都要给他讲一个时辰关于男子德行的典籍。对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审视和批判,只要稍稍有不符合男子所谓的贞洁礼驯,便会被一再的指出,矫正。
哪怕他只是坐得随意一些,想缓解自己怀有身孕的不适,也会被指责有损夫德。
而且这些人开口闭口便是为父之道,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他肚子里的孩子。他每日该吃什么,做什么都是要为了孩子好。就仿佛他根本就不是个完整的人,仅仅只是一个用来生育后代的工具罢了。
想到这些,温从雪心里一阵烦躁,尤其是见到慕凌仿佛和以前一般关心他时,他心中的情绪便像是被什么鼓动了起来:“她们根本就没有将我当人看,她们不过是把我当成了生孩子的工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委屈,甚至像是在告状。
慕凌被温从雪的声音拉回了神,听到他说的话,笑了一下道:“是吗?那不是挺好的吗。你以前不也这样看待女人吗?”
慕凌的话轻飘飘的,却一下便将他砸的浑身僵硬。
“我……我从来没有这样看待过你……”
温从雪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慕凌就直接将那日二人对峙时的回忆,用玄光镜甩在了他的脸上。
“看来你记性不大好。”慕凌脸上淡淡的,但却难得的能看出一丝不耐烦来,“我懒得一句句给你重温你以前说过的话,但我记得你说过要把你和别人的孩子抱给我养。我虽然对这种事只觉得恶心,但既然你觉得这种事那么理所当然。这样吧,等你把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我便叫人送去给那个叫……怀欢的小侍抚养吧。”
温从雪一听,脸色迅速颓败。本能的就伸出手想要去护住自己的腹部,但却又在即将触碰到自己的腹部时,硬生生地将手收了回来。这种感觉实在复杂,即便他非常讨厌幻境中这个怀孕的身体,但一到这种时候,他却还是像是本能一般的想要先保护住……
看到温从雪这样的反应,慕凌觉得好笑又无趣,突然觉得时间还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从前她在长生宫百年千年都如转瞬,而她和他从相识到相恋,再到分开才不足十年,他就从记忆中的那个羸弱却依旧敢站出来保护比他弱小的人的少年,变成了眼前这个样子。
慕凌没兴致再待下去了,直接出了门,回自己的院子去。
而温从雪却依旧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她离开。他拼着一切将另外的半魂拉下凡世保住了这条命,又为了不让自己这个意志被主意识融去,始终不肯与另一半神魂完全融合,为的便是想再见她一面。
可现在见到了,他又能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知是因为缺少睡眠还是因为心中不甘红了的眼中,划过一丝墨青的光。
“没什么好难过的。”脑海中那个飘飘絮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只要你……我可以将这个幻境变成现实,你留在幻境中,意识便不会被泽霄融合了。只要你帮我,我也能帮你。夺了她的权势,将她关起来,让她只有你能够依靠,天长日久,她会原谅你的……”
“我的……”温从雪略显苍白的脸愣愣怔怔的,但曾经被她用剑刺穿的心尖却蓦然一痛,似乎又恢复了几分清明。
澹怀院书房内,慕凌将谢二的分神放在榻上,低着头用棉巾仔细地为他擦拭手掌的伤口,动作温柔的让他想起她对他那个尚活在幻境角色之中的本体。
而且这只手刚刚还摸过温从雪。
想起这个,他突然甩开了她的手,捏紧了手掌,阴鸷浓艳的眉眼中蓦然生出一丝戾气。
“是我的错。”对于他的行为,慕凌并没有生气,只是耐心的又将他的手拉了回来,垂着眼眸看着他掌心的伤痕轻声道,“我这人就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平日里因为修炼耗了大多精力倒还好些,像现在这样待在幻境里什么也做不了,便就管不住自己了。”
她低着头,垂下的睫毛挡住了她略显浅淡的眼眸,披着窗屉中照进来的光,温柔的像是要融进光里。
满心燥郁的杀意莫名其妙的就不见了,他阴着脸,静默的看着她轻柔的为自己擦去伤口的积血,然后用灵力慢慢抚平他的伤口。
“谢汝白。”她忽然叫了他的名字,压到了他的身上,将他抱了个满怀,“欲望对于一般的仙神而言是毒蛇猛兽,但对于我而言却很重要,只是我也会有控制不住的时候,其实有时候我觉得自己还不如去当个魔,可那样我的承诺……”
慕凌的声音突然就停了,谢汝白低头,发现她已经闭上了眼睛,一双手难得的只是安分的抱着他什么也没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仙神……魔?”他似乎听懂了什么,似乎又不懂她究竟在说什么。但他却是头一次在她身上感到了一种类似伤感的情绪。
是因为那个温从雪吗?他的弟弟谢羽深以前总是在他面前念叨着她的事,故而他也知道一些她和温从雪的事。即便没有亲眼见过,但仅凭生死咒这三个字便足以叫他心里生出刺来。
当初谢羽深为了给他这个小青梅解生死咒,天天缠着他要看谢家的禁术,他没有办法便只好告诉自己的傻弟弟,海外三洲岛岛主手中有一法戒,可以抑制生死咒之力。
他记得他那个傻弟弟确实是叫人去寻了来了。
不过一个法戒也只能压制生死咒的力量罢了,他的脑海中瞬间闪现过无数曾经研习过的禁咒。想到生死咒是南疆一个修仙世家苗家被灭后传出来的禁术,便想到了苗家剩下的支脉在哪里,甚至想要了要如何逼问他们交出解法……
“别想这么可怕的事。”慕凌闭着眼突然说道,“我的生死咒早就解了,而且我也不是因为温从雪难过。”
慕凌依旧埋着头,只是将自己的小指伸到了谢汝白的眼前。
谢汝白才想起来,慕凌曾在床丨笫之间说过,如果她想,她可以通过束缚在自己身上的缚仙锁感知到自己所想的。
原来这话是真的,想到自己被她束缚着那样时心底泄露的……谢汝白眸光一冷,放出一道阴阴杀意的剑气,直刺慕凌的面门而去。
慕凌转身避开,剑气划过她的脸颊,割下一绺青丝,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
“哎。”慕凌摸了一下脸颊上的伤口,捡起落地的青丝,走到谢汝白的面前,捞起他的一缕头发,将断发与其相结。然后用十指扣住他的十指,将他的双手反剪在身后,压在他身上,继续闭上了双眼:“别闹,让我休息一会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慕凌的声音很轻,谢汝白抿了一下唇。这人……明明用缚仙锁限制了他的行动和灵力,还让他别闹……
不过他还是“听话”的放弃了再杀她一剑的想法,沉默地看着黏在自己身上的人,和胸前相缠的青丝。
“这样就对了,等我休息好了,还得去哄另一个呢。”慕凌忽然补充了一句,猛一抬头,便对上了谢汝白的那双森然若出鞘寒兵,杀气腾腾的美人目。
“哈哈哈哈。”慕凌忽然笑起来,因为一时被不纯的欲念沾染的郁气顿时一扫而空。
到了夜间,慕凌果然如她说的哄人去了,只不过没走正路,避开了人自己摸进了连玥院的房里。直接往床上一钻,抱住了分明没有睡着的人,贴着他的背轻声问道:“想我了没有?”
作者有话说:
分神一定程度上会被本体影响,所以谢二的分神比清醒的谢二好攻略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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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慕凌抱在怀中的背脊顿时僵了一僵,在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气后,怀中的人才缓缓睁开了双眼,转过身来来看着她,并不动声色地与她拉开了距离。
“族君。”他唤了她一声,语气疏离温顺,抗拒的意思再是明显不过。
“哎,这是真的生气了。”慕凌叹着气,倒是先扬起了一双清澈无辜的眼瞧着他,委委屈屈地凑近过去,像只小猫似地搂着他的腰,硬是要窝进他的怀中道,“既然这样在意,怎么不自己去澹怀院看看,哪怕是叫清茗来问一句,也好啊。”
这语气,仿佛她才是那个被冷落数日,受了天大委屈人。
谢汝白僵僵地悬着手,垂下眼眸便看到她披着发的头顶,以及微微躬着的背脊,也不知该不该放下去。
僵持着没有意义,但放下却又像是妥协了。
“汝白哥哥,若是不放心我,大可以亲自带了人到澹怀院堵人去,你是正夫,有什么可怕的。不喜欢我去外边沾花惹草,便拿了绳子将我绑回来,这些都有什么大不了的。”慕凌的面孔伏在他的胸前,一点点的蹭进薄纱之中,理直气壮到叫他不知该说什么好,“还是要汝白哥哥承认一句在意我,真就那么难吗?”
言辞恳切,语气委屈,说到后来字字句句落到他的耳中,倒叫他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明明自己心尖上泛着酸楚,却又有些心疼起她来。
微微悬起的手终究还是贴上了她的背,心里又在嘲笑着自己:“谢如白啊谢如白,你合该被她吃死……”
感到抱着的人终于有了松动,慕凌得寸进尺地将手伸入了薄纱之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汝白的身子霎时一绷,立刻捉住了她的手腕,翻身将她按在身下,用簇着火的乌黑双眼盯着她的那双一看便多情似水的眼。
放不开,不代表心里就不介意了,想妥协,可堵在心里的郁结也无法就这样轻轻的放下。
这个人,眼里是温和,唇边是温柔,就连怀抱也是温暖的,叫人舍不下放开,却也让人恨的咬牙切齿。
“哥哥若是喜欢这样,我也无不可。”好看的桃花目徐徐弯起,慕凌痛痛快快地展开了双手,往后一靠,留给他一个任你摆布的慵懒神情。
“……”谢汝白愣了一瞬,心里想过的无数手段都被这双桃花眼中的迷雾化了去,仿佛天地都被惑人的雾气迷了一瞬。
谁说这世上,只有妖邪才会惑乱人心?这人分明比妖邪还要……
“小无赖!”他压下去,张口就往她的脖颈上咬,可在听到她低低的一声轻哼时,却还是忍不住松开口。
“很疼?”抬身见到她微微蹙起的眉,别别扭扭地就问了一句,问完之后,心里又有些说不清的懊恼。
“不疼。”慕凌微微扬了扬嘴角,但面上的笑容却比平时淡了很多。她伸手解下自己颈上的项链,亲手挂到谢汝白的颈上,道:“就是觉得冷。”
“冷?”谢汝白一惊,才发现她触到自己肌肤的手指竟比平时凉上许多。
“我叫人去请族医。”谢汝白将她抱起来,总是端的波澜不惊的眼中,溢出掩盖不住的关切之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用,他们帮不了我。”慕凌将身子贴近他,把自己整个窝到他的怀里,“不是什么大事,每万年便会有那么几百年的时间会这样。原本应该还有一段时日的,但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罢了,不说这不入流的东西了。”
“汝白哥哥。”她忽然抬起了头,天生含烟带雾的眼中照出些罕见的认真来。
谢汝白心头一动,环着她的手臂不觉收紧了些:“怎么了?”
“我想听汝白哥哥亲口说一句,在意我。”
她枕着他的肩,整个人就像是那些散落的发丝一般静懒,在屋中昏黄的夜灯下,显得格外的柔静。
“我……”谢汝白张开口,却吐不出完整的话。
是不在意吗?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对她在意的程度让他自己都觉得心惊。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办法不去想她之前突然的冷落,和在府中传得沸沸扬扬的传言……而且他也不明白她说的万年,百年是什么意义。
“哎……”
耳边传来她的一声叹息,怀中的身体似乎又比方才冷了几分。这种难以言喻的遗憾感瞬时就压倒了他的心中纷繁的思绪,仿佛此刻不说出真实的想法,会留下遗憾的是他自己一般。
“我……”他微微偏过头,“我在意的。”
“呵呵,你啊……”伴随着轻笑,怀中的人突然动了动,缚住他的双手,将他压倒在床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别人,只有汝白哥哥一个。”
“这段时间不来,也不是忘了你,只是身上的欲念有些失控,这一个你承受不住的。”
她轻柔的话语在耳边一句句响起,似乎是在向他解释最近的一切。
“你……”他想问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这怎么去问。
慕凌闭着眼,静默了一瞬,仿佛是在等他,一直到确定他不说了,才道:“汝白哥哥,记得你在意我。”
项链中的缚仙锁被撤去,谢汝白的分神看了一眼睡去的慕凌,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飞出项链,融入了自己的本体之中。
随着一道白光飞入灵台,谢汝白顿时感到神识一空,茫然地倒下。
翌日,谢汝白醒来的时候,慕凌依旧躺在他的身边,似乎睡得很沉。
他侧眸看着她,这段时日不管是本体还是分神所经历的一切都历历在目,让他就像是本能一般伸出手掐住了她的喉咙,眼中瞬时划过一道阴冷的杀意。
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一点点的收紧,但闭目睡着的人却没有半点苏醒的迹象,只有那冰冷的触感从她细长的脖子上传来。
谢汝白看着她,手僵持了一瞬,最后抿直嘴角,还是将手松了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慕……慕凌。”他开口试着叫了一声。
但她依旧紧闭着双眼。
“慕凌。”他的声音重了一些,可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她还是保持这熟睡的样子,微微颤动的眼睫,浅淡而均匀的呼吸,若不是她身体的温度实在低的不大像样,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只是睡着了。
谢汝白蹙着眉,冷厉的眼神中荡过一片隐晦的暗色,终是伸出双指探向她的额间,释出灵力去探。
与他阴冷的面孔完全不同的柔和灵力,一点点渗入慕凌的灵台之中,然后就像是沉入了一片茫然大海,丝毫感觉不到她的意志的波动。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收回灵力,不敢再深入进去。没有本人意识的准许,太过深入闯入他人灵府,很可能会让损害对方的识海,造成不可估量的伤害。
“别闹了。”他脱口而出,但又立即被自己说的话惊到。
告诉自己这一定又是她的戏弄,她一贯不就是这样的吗?不逼到他开口求,她是不会让他如愿的……
可心里还是感到了一点太久没有感到过的慌乱,灵台中探不到她的气息,要么就是她的意志被什么力量封印在了灵府的某处,要么就是她神魂出窍,要么就是她神死……
忽然想到了昨夜她最后对他说的那些话,什么每万年就会如此,什么让要他记得他在意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起来之前她与他的分神也说过这样类似的话语,她说她本来不该为神的,要克制自己天生的力量做神太累,又说她会控制不住欲念……加上她那个诡异的缚仙锁,作为谢家暗杀庭之主,他阅尽世间禁术,却从未见过这样厉害的缚灵之术。
这世间本就有飞升成仙者,她看着只是元婴期的修士,但表现出来的实力,却远远超过元婴,甚至从她往常约束他分神的游刃有余的表现来看,或许她的实力早已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
仙?神?魔?
脑海中乱成了一片,这个让谢汝白蓦然吃了一惊。他这才反应过来,他在暗杀庭这么多年,早已练就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能静若止水的心境,眼下却因为眼前这个人而乱了。
这是……关心则乱?
他的眸光霍然一凛,掌心一翻便化出一柄寒光逼人的利刃。
若真是如此,她便不能再留了!
暗杀庭主,可以做阎罗恶鬼,可以化魑魅凶煞,唯独不该……
“你不该逼我说出在意你的。”谢汝白举起匕首,面无表情的刺下,却又在抵上她的喉头时止住。
刃尖上慢慢渗出的血珠,直刺进他的眼中,压不住的烦躁萦绕在心头,让他耐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可就是怎么也没办法再往前推上半寸,最后只能一脸烦躁地将匕首丢到了一边,化出灵力拂去了她颈间的伤痕。
就在这时,清茗突然在外面敲门道:“主子,您醒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汝白刚恢复自己的意识,即便还不太习惯这个幻境的设定,但还是瞬间就恢复了谢如白的神情。
“什么事?”他清清冷冷的声音叫人听不出一点不同,就连阴鸷的眼神也被带着疏离冷淡的温良替代。
“主、主子……”清茗推了门进来,脸上皱得几乎可以挤出苦水来了,“三当家她来了。”
看着清茗的那张脸,他就知道有事。1划
木乐银?或者说是那个叫做乐盈的小姑娘。在这个时候来?
他看了一眼身后沉睡着的慕凌,还是道:“来了就来了,但现在族君还在休息,你先出去回禀一声,我一会儿去见她。”
“主子……”清茗抿了抿嘴,还没来得及说明情况。
只听门外已经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声音:“不必了,谢郎君。”
随着女声,几个人影便大而皇之地走进房门。
谢汝白抬起眼眸,便看到木乐银和木婉月,已经小腹微微隆起的温从雪走了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作者有话说:
慕凌:我觉得我还能再攻略来一波。
清醒后的谢二:
欺负我?恰死你!
怎么脖子这么凉?
不行,我是个没有感情的鲨手!
拿起匕首,鲨了她!
僵持……算了,默默治好她的伤。
第33章[vip]
谢汝白瞬间就感到了一股潮湿恶腐的邪祟气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进入古剑秘境前的一瞬,他便察觉到过这个气息,蛰伏在那个月盈国来的小公主的周围。只是那时,这个气息非常淡,几乎难以捕捉。全然不像现在,虽然依旧透着一丝虚弱颓败,但却没有了那种刻意隐藏的感觉。
他当时并不确定这股怪异的阴湿气息是否与古剑秘境中天剑躁动一事有关,才会在乐盈公主的身上施下咒术,跟着她一同入了这个幻境,并且将自己的分神藏在她身上的养魂珠内。
一方面是因为当时他以为这个气息的目的是乐盈公主,隐藏在她的身上更容易查到什么线索;另一方面,便就是为了能让自己尽快从幻境的角色中觉醒。
没想到的是,他的分神竟然被慕凌困了住。
而且……他抬头看向站在几人前面的木婉月,也就是之前在养魂珠中的那个魂魄。从她身上若隐若现的邪气来看,那股邪恶腐臭的气息显然是从她身上发出来的。
所以一开始,这股邪气蛰伏在乐盈公主的周遭,便是为了她身上养魂珠中的魂魄?
那它的目的是什么?
还有这个幻境中的那股不寻常的力量。谢汝白索眉沉思,虽然本体因为被拉入角色没有发现,但是分神态的他却早已察觉到了这个幻境与一般问心台幻境的不同。
他早年也曾经历过古剑灵的考验,还获得过魁首,加上这些年来研习的各类幻术幻境的,对问心台幻境他还是很了解的。作为一个元婴以下修士的试炼场所,这个幻境对于力量的压制力,简直强到有些难以想象。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就像是在原本问心台幻境的运行规则上,又增加了一重另外的规则,一种……
谢汝白的眉头锁的更紧,一种类似于命运的规则。
念及此,他不由地用余光看了一眼身后熟睡的人,不知她突然陷入这种无意识的沉睡是否与这股力量有关。
近似于悔意的情绪一点点地从心渊深处爬上来,他想若是她当初问他为何跟着她们进入这个幻境时,就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告诉慕凌,她现在是不是就不会……
“三当家,你这是什么意思?”压下情绪,他面色如常地看向眼前的几人,仿佛心里的那些难以控制的乱绪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执掌暗杀庭那么多年,他从某个程度上而言早已算不得是一个正常人了。
早年无法从心中挖出来抹去的阴影和情绪都被他死死镇在心渊之中。哪怕如今莫名其妙因为眼前的这个女子乱了心绪,可越乱他心里的所思却也越是清醒冷静——要先弄清楚她突然沉睡是否与眼前这些人有关,然后找出让她醒过来的办法!
“没什么意思,族君身体不济昏迷不醒,祝花节将近,大祭典不可无人主持。”乐盈淡淡勾了一抹笑,“如今只有二姐有能力主持祭祀仪式,故特来取族君印乾钥,请二姐暂代族君之位,主持祭祀大典。”
族君之印除了是花灵族族君传承的权柄信物之外,还是开启花灵族祭坛的关键。
而放置族君之印的密室,有花灵族先祖大祭司留下的封印,只有用钥匙打开才能进去取出族君印。而这钥匙分为坤钥和乾钥,花灵族以女子为尊,开启密室的主钥匙坤钥由族君执掌,辅助的钥匙乾钥便有族君的正夫掌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郎君,请交出乾钥吧。”乐盈道。
从乐盈的这段话中,谢汝白便知道,慕凌的沉睡正是眼前几人所为。
只是她们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而且她们直接跑来和自己要乾钥,是她们已经得到了慕凌手中的坤钥,还是说她们之后有办法弄醒她,再逼问出坤钥?
谢汝白依旧是一派冷淡自持的神色,直接道:“三当家这是要另投门户?看来族君昏迷一事也是诸位的手笔。只可惜乾钥并不在我这里。”
他抬头冷冰冰地扫了一旁的温从雪一眼:“之前因温二郎与谢家之事,族君收走了我手中的乾钥,怎么族君她没有将钥匙交给温二郎吗?”
听到谢汝白的话,在场的人俱是吃了一惊,尤其是乐盈,秀丽的眉下意识地就拧了一下,似乎全然没有想到谢汝白会这么说,明明她和她约定好的是……
可之前确实发生过这样一件事,那时木婉月刚刚出意外没多久,温二郎正是得宠的时候。谢家人也是想将他家小郎送进木府,被温二郎知道了,故意派人寻了个由头挑事。
谢家不服就搬出谢如白这个正夫,嘲讽温二郎没名没分,勾引妻姐不守夫德。这件事最后闹到了木灵那儿,不管是出于对温二郎的喜欢,还是因为暂时需要温二郎帮她稳住二房的那些势力,木灵当时确实说过要休了谢如白的话,甚至差一点就颁了休弃书。
可最后,这件事还是在长老院的力劝下不了了之。至于木灵当时究竟有没有和谢如白收回乾钥,旁人便不得而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若是乾钥不在温二郎手中,那只怕你们只能亲自与族君要了。”谢汝白的语气淡淡的,叫人不好辨别真假。
不过木灵当时并没有收走乾钥,这话不过是谢汝白说出来试探对方的,试一试对方到底有没有办法让慕凌清醒。
“呵呵……”这时,站在前头的木婉月,突然低低的笑起来,她抬起一双乌黑到泛青的双眼,上下打量笔直坐在床侧的谢汝白。但那眼珠却像是不好控制一般,有些不太协调的颤动。
“那就,让我来看一看谢郎君说的是不是真话好了。”
伴随着木婉月的言语,幽冷潮湿带着腐败堕落魂魄的气息,就像是无数细小的毒蛇一般在房中蔓延开,往着他和慕凌的方向游来。
“……慕凌……”谢汝白抬起双眸,便看到自己的手正掐着慕凌的脖颈,骨骼碎裂的触感隔着薄薄的肌肤传到手上,他看到慕凌的头一点点的歪下……
迷幻之术?
谢汝白张开自己被指甲掐出鲜血的手掌,用双指挥出一道剑气,劈散靠近过来的青黑色烟雾。
然后立刻结印,放出法器狱笼,当机立断,将慕凌一起带入了狱笼之内。
方才的那些黑雾似乎有控制欲念,迷惑人心的作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且就在他失神的那一瞬间,他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个幻境中那股压制力量的规则变强了。他洞虚巅峰的实力,在那股力量的压制之下,竟然无法发挥出一成。
幸好他还有狱笼这件上古法器,虽说这件戾气十足的法器空间与其说是个避身之所,倒不如说更像是个审讯犯人的刑讯室,但在眼下的情况下他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他抱着慕凌,在这个幽暗的空间周围看了看,除了刑架和一张被血渗透的古冥石床,便没有什么可以安置她的地方了。
“……将她绑到刑架上,折磨她……”耳边忽然响起的充满诱惑的声音,让谢汝白抱着慕凌的手微微顿了顿,然后一脸阴狠地伸出双指捏住隐在他发丝中的那一缕墨青邪气,直接引出一道业火将其烧成了灰烬。
外面的木婉月感到自己潜入的邪气被焚除,青黑色的眼瞳便很不自然的凝滞了一下,心里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滋味。
当初它提前觉醒的那一部分虽然被慕凌消灭了,但它却得到了之前从那个小仙官手里夺来的两页命格簿。哪怕是仙神转世,只要还是下届修士之身,也还是无法逃脱命格簿的力量。
所以它才设了这个局,利用命格簿的力量在问心台的幻境中造出了这个半真半假的世界。
想要重新夺取江晚月的魂魄,还想利用仙神转世的温从雪的身体,为它造出更适合它的身躯。
为此它才在众人进入问心台幻境时,趁着幻境的力量压制住各人的意志,将带着江晚月魂魄的乐盈和温从雪拉进了这个幻境。
可让它没有想到的是,那个慕凌竟然也一起跟了进来,还有这个看不出实力的谢郎君,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也进入了这个它专门为江晚月和温从雪设置的幻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说问心台幻境有自己根据进入幻境的试炼者的经历,构建世界的能力。但它手中的命格簿也同样可以在不破坏幻境规则导致幻境奔溃的情况下,一定程度上的修改幻境。
原本按照它所安排的,这个幻境中的木家长女的角色,根本就是个没名没姓的人物。年幼夭折,给江晚月所化的木婉月让位,而温从雪现在所怀的孩子也不该是木灵的,而该是木婉月的。
因为乐盈身上月盈国的特质,这个幻境自己生成祭典的情节,它便利用命格簿将这个祭祀的祭坛与温家古冢中滋养它本体的幽潭相连接。
到时候,它会操控木婉月进行所谓的祭典,吞噬江晚月的魂魄,以及利用温从雪腹中的那个孩子作为容器,得到新生。
江晚月的身体被那个小仙官看得很紧,它虽然不怕那个小仙官,却有些担心轻举妄动会惊动慕凌这个不知来历的疯子女神仙。它原本也考虑过用夺来的命格簿去压制住她,再去夺取江晚月的身体。
但它毕竟不是掌控命格簿的仙神,命格簿在它手中力量在现实中并没有那么强大。
况且若是它能吞噬江晚月的充满欲望的魂魄,再利用温从雪的心窍骨血滋养出一个新的身体,能不能得到江晚月的身躯,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只是它没有想到,千算万算,这个叫慕凌的疯子女神仙还是跟着一起进了这个幻境。
就因为慕凌和这个姓谢的介入,问心台幻境直接生出了木灵的这条支线。原本早该死的透透的病秧子木大,非但没死,反而重病痊愈,生龙活虎的继承了花灵族族君之位,还特爹的搞了温从雪的角色,把木婉月直接给废了。
虽然它也知道这是问心台幻境自己根据这几人现实的情况幻出的情节,可这事让她这么一搅合,它特爹都不知道该怎么搞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且根据设定,木灵作为木家老大,花灵族的族君,自然是要知道关于祭坛的秘密的。
它权衡了一下,与其让这个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觉醒的慕凌,进入幻境角色知道这个秘密后,有所防备搞出什么事来。倒不如利用命格簿的力量从一开始就不让她进入角色,然后再想办法用命格簿来压制住她更保险一些。
原本它还以为要设计慕凌还需要花不少的功夫,没想到的是一切比它想象中的顺利许多。
这个叫慕凌的女神仙,身上的各种欲念似乎出了一些什么问题,给了它这个可乘之机,让它一举用命格簿将她的神智困在了识海深处。
它之所以没有直接吞噬她的神魂,完全是因为他发现即便它能暂时扰乱她的欲念,但根本无力控制她的欲念。
要不是它提前让木乐银,也就是乐盈公主在为她整理衣物时下了用它的邪气凝练的无影香,以及温从雪房间里点的灯中可以催化无影香效用的催梦散。只怕即便慕凌自己有了破绽,它也不能这么顺利的制服她。
它看了看身边的乐盈和温从雪,对于还陷在角色中的乐盈,它并不打算在她身上耗费太多力量,只需要适时挑动她心里的欲望,让她为自己所用就好了。毕竟现在的它也不是完整体,而且之前慕凌消灭掉它的一部分,已经让它伤了元气。
它现在更需要把自己的邪气放在温从雪的身上,或者说是温从雪腹中的那个孩子的身上。它要用自己的邪气慢慢的将温从雪的骨血引导到胎儿身上,再借助命格簿的力量让胎儿化为真实的血肉之躯,成为它将来的容器躯体。
当然在胎儿落地之前,它是不会取走温从雪的心窍的,毕竟问心台幻境有自己的规则,每件事都不能太过超出其设定。
这虽然是个低灵力的世界,但在这里没了心窍的死人可不能生育,再者滋养这个胎儿的骨血还需要从温从雪的心窍中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们消失了,现在该怎么办?”乐盈问。
“没关系,我有时间和他们玩。”
说着,它伸手摸了一下温从雪微微凸起的腹部,而温从雪只是有些愣怔地回看了它一眼。
乐盈看不到被灵力掩盖的法器,但它却能感到法器在房间中的气息。
它用命格簿和自己的邪力在房间中设下结界围住法器,然后让自己的邪气充满整个结界。它的邪气本就来自于那些仙神的欲望,不同于一般下界的邪物,即便不能完全穿过这个下界法器空间,也能慢慢影响其中的人心里的欲念。
比起姓谢的最后控制不住欲念带着那个慕凌逃出来,要是他能在法器中杀了她,那倒是更合它的心意。
“那乾钥?”乐盈微微蹙了蹙眉,看着面前这个处处都透着怪异的二姐木婉月,“虽然我们已经拿到了坤钥,但是没有乾钥还是无法打开祭坛。若是让那些长老们知道,我们手中没有乾钥,她们可未必会支持我们。”
“不急,只要姓谢的灵力耗尽,他迟早会落到我的手上的,我自然有办法让他说真话。”
不管谢汝白说的木灵收走了他手中的乾钥的话是不是真的,它知道现在的慕凌根本就没有原本木灵的记忆。就算原来的木灵真的拿了乾钥,她也不可能知道乾钥的下落。
最后还是要从谢汝白身上下手找线索,他若是没说谎,那就挖地三尺的找。他若是说谎了,便用它的迷幻之术套出真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总之,着急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就看这个姓谢的能熬到什么时候了。
它在面皮上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伸手揽过温从雪的腰,走了出去。比起在这里耗时间,它还不如多用点精力在这一胎的炼化上。
这个温从雪体内隐隐藏着的一股力量,似乎能化解掉它输入他身体的一部分邪力。
乐盈见木婉月走了,看了一眼被结界围住的弥漫着墨青雾气的房间,希望一切能如她所言,遮掩住眼中的情绪,也退了出去。
木府一夜之间变了天,各方权利都要重新洗牌。
那些曾经与木灵走得近的家族几乎是人人自危。不过最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先前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这位新上任的“代理族君”却没有处置她的正夫温二郎,还日日将他带在身侧,精心呵护着。
想到温二郎被族医诊出有孕时,这位二当家的都已经躺床上昏迷许久了,她们便觉得这位二当家头上的颜色有些鲜嫩,都默默在心里感叹这位温二郎还真是蓝颜祸水。
不过这木家的人的审美还真是统一,明明要论美貌,那温二郎虽也算有十分姿色,可与谢家郎君相比却也是有些差距的。怎么这两姐妹一个个的都为他神魂颠倒呢?
前一个为了这温二郎差点杀妹休夫,这一个头上草原一片还是把人当宝贝捧着。
就叫人不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不解又怎么样?当着人家的面还不是得奉承着。
毕竟木大没了,现在也就只有木二能进行祭祀的仪式了。哪怕她们心里也不清楚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仪式,但若是仪式出了问题,整个花灵族都会被毁灭的观念却一直根深蒂固的根植在她们的脑海之中。
现在让这群长老最不放心的是,这位二当家至今也没有拿出族君印来。没有族君印就开不了祭坛,那样还是无法进行仪式。
不管是木大还是木二当这个族君,对于她们而言,不过就是木家人内部的斗争罢了,反正只要祭祀权被木家掌握着,她们又不可能翻了天。最多也就是在有利益的时候站站队,但真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得看谁手里掌控这事关花灵族生死的祭祀权。
只是现在木二刚上台,正是新上任三把火,想找人立威的时候。所以也没什么人敢在这个时候往枪口上撞。
而谢汝白这边,他消除了那道邪气之后,便抱着慕凌坐在化出的轮椅法器上,盯着那张暗红的石床看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将慕凌放到那张被鲜血浸染成暗红色的石床上,而是唤出了本命剑寸心剑,化出了一张小榻将她放了上去。
可真将她安置好了,他这心里却又有些说不出的情绪。
以至于甚至有些生自己气的感觉,可抬手想要撤掉她身下的小榻时,看着她那副毫无防备的沉睡模样,却又下不了手了。
这抬起的手悬在半空中,收不收回来,他心里都觉得别扭,最后只好一挥袖击碎了身侧的石床。然后就转了轮椅不再去看她。
但心里却还是不自主的想到方才的事,确定了她的沉睡与木婉月等人有关系,心头又一句句的念起她沉睡之前对他说的话,她的意思她会这样也似乎与她身体里的欲念失控有一定的关系,然后又想到那个能控制欲念的邪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他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这思维依旧始终都在围绕着如何将她救醒这件事在转。
“……”谢汝白面沉如水,死死的盯着慕凌的脸,时而杀气涌现,但心里却放弃了那点杀她的想法。
下不了手,光想有什么用?
他沉默无语地推着坐下的轮椅到她的身边,静默地望了她一会儿,最后还是探出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她的体温还在下降时,咬了咬牙,为她输入了一些灵力维持体温。
感到收效甚微之后,索性便躺道小榻之上,将她搂入怀中。一边释放出灵力覆盖她的全身,一边用自己的身体温暖她。
哪怕她的体温越来越低,抱着她甚至像是抱着一块寒冰一般,让他周身发冷,他也没有放开。
即便他心里很清楚,在眼下的这个情况下用这种方式消耗自己的灵力,并不能算的上是一种理智的行为。
可从他没有在第一时间选择弃下她,为了救她而被困在法器之中起,他就知道,他的那些理智遇到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起不了作用。
“你最好给我醒过来,不然我……”他在她耳边恶狠狠的说道,可说了一半,却又说不下去了,只是沉着一张极艳的脸默默的将她搂的更紧了一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也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谢汝白感觉到外面的那股邪气依旧存在。
可现在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在法器中消耗时间。那邪物的邪气不一般,他想着慕凌说过的关于她的欲念的问题,早就打消了假意交出慕凌,设计她们先唤醒她的想法。
但慕凌现在这个情况,他也不敢尝试带着她硬闯出去。若她真是迷失在这幻境之中,即便能强行将她带出去,也不知会对她的神识造成什么样的影响。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守着她,期待她的意志能从眼前的困境中脱离,苏醒过来。
然而,最棘手的情况还不是灵力消耗的问题,而是那些一点点渗入法器空间的让人感到焦灼,试图将他心渊深处的阴影和欲望都释放出来的气息。
最初,他只是感到烦躁,然后便是在某一刻突然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就捏在她细白的脖颈之上……
一开始他还能靠意志控制住自己心里涌动的杀戮,慢慢的他就需要用自丨残见血的方式让自己保持清醒,而到最后……
在他差一点就将手中的匕首刺进她的心脏的时候,他凝视着她心口浅浅的伤痕,又看了一眼那个上古陨铁铸成的刑架,深吸了一口气,唤出了暗杀庭的附骨索,伸出手最后一次帮她拂去身上的伤口,和身上沾染的浅浅血迹。
“你最好能给我醒过来。”他轻声说道,第一次没有用那些阴戾掩盖自己的心底的感触,语调格外温柔,“不然,我就真的只能陪你一起死在这里了。”
明明一直想杀了她,现在却因为害怕自己会伤害她,而将从前用在囚犯身上的附骨索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明明只是在幻境中得到过她一点不知真假的温暖,却贪恋至此,哪怕她现在比他还要冰冷,却还是不愿意放下。
明明一开始就有预感那邪物不好对付,却还是宁可守着她,陪着她在这里消耗殆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汝白啊谢汝白,若说你还是幻境中的谢如白,尚能为自己这荒谬到可笑的行为开脱两句,现在,你又能再用什么话来自欺欺人?
他苦笑一声,趁着自己的意识还算清醒,用附骨索将自己锁到了刑架之上。
万仞切肤一般的疼痛立刻缠上了他的全身,夭若艳鬼的脸上渗出涔涔冷汗。附骨索,如其名,被锁之后如附骨生根,若无外力绝无可能挣脱……
“哎,我的汝白哥哥……”
不知过了多久,在几近消散的神识之中,谢汝白感到自己被一股力量轻柔的抱起,耳畔传来了叫人心安的话语:“休息吧,接下来的一切交给我。”
作者有话说:
谢家兄弟虽然性格不一样,但在感情方面其实都是单纯的憨憨bushi。
不是谢二哥哥不够强,这邪物+命格簿,属于仙物对修真界的降维打击了。主要还是命格簿这个东西对于下界生灵还是太bug了。
温狗这次属于被自己坑了,要是他老老实实融合,其实凭完整版泽霄,不会被坑的这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