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声叹息从门口响起:“傻丫头,这样可危险着呢!”
阿虞整衣的手顿了顿,垂泪道:“可是我没有其他办法。”
傲雨瑶默然片刻,忽然笑道:“也罢,姐姐们就陪你走一遭吧。”
阿虞讶然转身,却见帐门除了傲雨瑶之外,还有另外两名女子,正是白绒儿和璃纱。
“不可以!”虽知此行若是有了三人相助,定然大大方便,阿虞却一口拒绝,凄然笑道:“我此去根本就没打算要回来,只是求个同死而已。巨鹿城里守卫定然极是森严,雨瑶姐姐你们不必涉险的。”
白绒儿听了毫不在意,掩唇嘻嘻一笑,道:“放心,我既然敢说与你同去,自然便有全身而退的把握。再说,可是独孤阳叫我们来的,今夜一行,定然能够将项大哥救出来。他说的话,总不会错的。”
“独孤阳?”阿虞吃了一惊,“他不是……与项大哥不睦么?怎么……”
“独孤阳怎么会计较这个?”璃纱轻笑道,“这些事,等回来后,再问你的项大哥吧!走啦!”
阿虞被她一句“你的项大哥”弄得红了脸,呆呆地点了点头。直到傲雨瑶她们转身走出帐外,才慌忙跟上。
“大帅,不能去!”众将看罢来信,均是异口同声说道。
“可我若是不去,项羽的命只怕就保不住了。”宋义淡淡道。
“大帅乃是三军之首,根本所在!若是有何闪失,大军如何是好?还请大帅以大局为重!”一名将领大声说道。
宋义一笑,淡淡说了一句话,顿时帐中鸦雀无声。
片刻之后,宋义主意已决,遣散了众将。一名忠心将领犹自愤愤不平,正寻思着阻止大帅涉险的办法,冷不防旁边一人道:“在下有一想法,不知陈将军是否肯听?”
这名将军名唤陈奇,却是右路先锋。他抬头一看,却见对方是一个面生之人,依稀记得似乎是蔡老太监的随从之一,当即心生不悦,冷声道:“滚!本将无甚兴趣听你说话!”
那人嘿的一声,道:“陈将军难道不想保得宋大帅安然无恙?”
陈奇脚步一停,皱眉低喝:“你如何知道这事?”据他所知,宋义并没有把这事通知蔡老太监。
那人嘿嘿一笑,道:“这个嘛,陈将军不必理会。在下要说的只是一句话,那封信上并未写明不许带兵,十里坡四周沟壑树林颇多,埋伏些人想必不会被敌人发现。”
陈奇目光一闪,低头沉吟,显然颇为心动。
那人见已达到目的,便微笑道:“在下言尽于此,听与不听,将军自便。”说罢转身而去,陈奇抬头正要将他叫住,却见前方空荡荡的,哪里还有半个人影?陈奇心中一凛,原来此人不仅心计深远,而且还是个武功高手。
陈奇心思一被挑起,立即便难以熄灭。他忖道:“十里坡的地势我也曾侦察过,如那人所说,确是个埋伏的好地方。为保大帅安全,哪怕这是违反军纪,我也要做了!再说,保不准敌军也在那里埋伏着,带些人去总是好的。”
主意一定,他立即往自己所率军队里去了。
……
子时,十里坡。
宋义依约而至,但等了许久,却依旧不见苏角王离现身,不由微微急躁。而他底下树林中的隐秘处,也悄悄发生这一些骚动。
“咦,老陈,你怎么来了?”一名将领惊讶地看着陈奇道。
陈奇也讶然道:“我来保护大帅呀,倒是你,怎么会来的?”
说话间,又一名将领从草丛里旁边冒了出来:“我说你们两个家伙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一说完,三人面面相觑,心中顿时有了一股强烈的不安感觉。因为游目所见,周围草丛伸出了不少人头,均是军中重要将领,一个个脸上都是惊讶神色!
……
傲雨瑶等四人一身黑衣,与夜色几乎融为一体,悄无声息地越过了巨鹿城头。本来凭阿虞之能绝无如此本事,这自然是借了傲雨瑶术法之故。
由于此时巨鹿城已是俨然一座战争堡垒,是以牢房的所在极是易寻。只是城中所有道路平坦异常,无甚藏身之处,且处处关道均有重兵把守,欲要潜入颇是不易。傲雨瑶至此才真正明白,为何阿虞之前说到巨鹿城守卫森严时竟不存一丝脱逃之望。如此阵势,若是不懂道法,纵是武功强如她,只怕也逃不出去。或许只有项羽那等高手,才能凭借自身武力杀出一条血路。
“雨瑶姐姐,我们该怎么办?”阿虞一双乌黑的眼珠期盼地望着傲雨瑶。
“这个就要看你璃纱姐姐了。”傲雨瑶笑道。璃纱笑笑,纤指结印,轻念了几句法咒,便见青光一闪,四人已然失去踪影。
这却就是五灵转轮法中的风遁之术,独孤阳某日得空,便将五灵转轮法中的遁法传了给璃纱。此时四人均是化作了一缕清风,拂过巨鹿城上空,入了大牢之中。其他人纵是感到了一阵微风吹过,却又哪里能够想到其中有这等奥妙?
牢中便也只有囚着项羽一人。只是忌惮他武功,苏角仍是在周围布置了数十人看守。清风一平,顿时便现出了四女身形。一众守卫大惊,纷纷抽出了腰间大刀,大声喝问。
阿虞对那刺耳叫骂浑然不觉,一双眼睛只看到项羽身上血污斑斑,粗大的铁链穿了琵琶骨,极是凄惨,泪水顿时忍不住簌簌而下。傲雨瑶与项羽毕竟有十年兄妹之情,见状也是怒了,掌中忽现一柄秋水清亮的宝剑,杀入了众多守卫当中。
璃纱与白绒儿并未动手,各自施展法术,将这间牢房与外界隔绝开来。如此一来,那些守卫的呼喝声,外面的人可就听不见了。
傲雨瑶武功已入当世一流高手之列,这数十名守卫如何是她对手,眨眼间便被DD。阿虞身周一切视而不见,只是一步一步,走向项羽,眼中清泪不断淌下。
项羽此时已经重伤,半是昏迷,只是不知怎的,忽地心有所感,陡然抬起头来。第一眼看见的,便是一张梨花带雨的清丽容颜——早在出发之前,阿虞便已恢复了女儿装扮。
“你……”项羽嘶哑着声音道。
“项大哥,你……一定很痛吧……”阿虞缓缓抚上他的脸颊,纤纤玉指沾到了项羽脸上鲜血,却毫不觉污,只是缓缓摩挲,仿佛要把项羽的伤痛磨平才肯罢休。
傲雨瑶见项羽欲言又止,忙道:“项大哥,你身上有伤,有话还是回去再说。我帮你破开铁链,你忍着点。”说罢宝剑一挥,只听铿的一声,锁住项羽琵琶骨的铁链应声而断。
铁链断裂的震力触动了项羽的琵琶骨,其莫大痛楚让项羽这般坚韧之人都不禁闷哼了一声。傲雨瑶又一一将绑住他手脚的铁链斩断,阿虞丝毫不嫌血污,将项羽强壮的身躯背起,她武艺虽是不弱,但力气一道却是比一般少女强不了多少,这一背背得颇是吃力。但她丝毫没有要他人帮忙之意,独自一人将项羽背好,然后神色平静道:“走吧。”
这一刻,她仿佛忽然变得坚强起来,再不是那个整天带着怯怯神情的女孩儿。三女看得一愣,继而又是会心一笑。男女之爱,当真是这世上最奇妙而不可捉摸的东西。
“好,我们走。”璃纱素手一挥,五人立化清风,飘然而去。
十里坡上。
“大帅快走,我们只怕是中计了!”陈奇带着周围数十名将领,冲上了宋义所站坡顶,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