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有计较我的后知后觉,口气愉悦,“喝点咖啡?嗯?”
“我刚刚弄的,你试试看。”
我看着他递过来那个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骨瓷杯盘,心里咣当一声,怎么可能?!
我的目光还停留在那个书架上其他莫名其妙的摆设上,大嘴猴的口罩、巴厘岛的土着人、挑着水桶的德国姑娘钥匙链……很多诸如此类稀奇古怪的东西就那么堂而皇之地摆在那里。还真是……
要多不和谐有多不和谐!
也没注意他递过来的是什么,接过来咕嘟就喝了一口,噗!
“好苦!”我抹抹嘴巴,“你都不会加点蜂蜜或者奶伴侣吗?”
“这是用进口咖啡豆磨出来的。”
我咂咂嘴,“我觉得,雀巢速溶的口感比较好。”
“……”
两人各自沉默了些时候。最后还是我先开的口,我问他,“你,你现在到底是什么身份?”
这里什么时候又变成他的地盘了?子啊,你来告诉我,为什么这一切发生得那么具有戏剧性!
“在问我之前,你不觉得你该说点什么?”他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你是不是也有什么话没对我说?”看着他自得地交叉起双手坐在老板椅上,我也抱臂,居高临下看他。
“比方说,你和钱朵朵的关系……”
“还比方说,这里怎么就成了你的地盘儿了?”
他点点头,“我和钱朵朵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
“胡说!没有关系你会让她天天跟在你身边?”
他皱皱眉,“我不否认,朵朵喜欢我。”
嗯哼,还朵朵朵朵的叫,能叫没有关系?
“但是不知道是不幸还是万幸,我喜欢的,另有其人。”他瞄了我一眼, “所以,对于她的喜欢,我很抱歉。”
“觉得抱歉还和她在一起?你不觉得自己很缺德麽?”
这家伙竟然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情节需要。”
我无语,“怎么不说生理需要啊?”
“嗯。”他竟然又给我嗯了一声。
见我哼哼,他又说,“她是挺重要,对我的计划来说,很重要。”
“什么计划?”
池白浩看了我一眼,里边的情绪快到我还来不及一一捕捉便一闪而逝了。
“整垮甲任的计划。”
不是久瑞被甲任整垮吗?怎么会变成整甲任了?
他又喝了一口咖啡,看着我道,“事实是这样的。”
甲任集团的钱总,曾经趁着苏秦酒醉让他签下了一份合同,这份合同导致苏秦家的大部分产业被无条件转移,让苏秦被他们家老头子给赶出家门,无家可归走投无路云云。
原来苏秦突然空降担任久瑞的主编还有这一出,这就是传说中的潜伏复仇呢吧。难怪之后他软硬兼施地要我回去工作,敢情是在这等着呢。=
“于是他找你?你就答应帮他了?”
他淡淡地说,弄跨甲任,并不是单单只为帮助苏秦。
“那是什么?”
他看了看我,目光澄亮,我老脸红了红,瞪他,“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叹了口气,接着他告诉我,早在很久之前,甲任一直在行业内恶意排挤对手,靠不正当方法上位,为此让很多人吃了暗亏,但由于手法黑暗,所以无处申诉。包括池白浩他爷爷在内的久瑞,也曾吃过他的大亏,骗得精明的池老头子注资了大笔资金,差点没亏惨云云,省略一万字。
他的声音还是温醇好听,像涓涓细流,缓缓注入人心。但是,我却越来越听不下去。
“所以你,很早就知道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他没说话,略略低头沉思,然后告诉我,开始时不知道。
那就是之后知道的。
“你产生怀疑,是那回在小鸟家吃饭,我突然问到小鸟他爸爸的时候开始的吧?”
苏小鸟的父亲,是苏扬。当初我果然不该多嘴问那一句的,苏扬到国外去了,想当初戚权天给的重点了解对象的名单里也有这个名字,只是人家在国外,我没那么长的爪子,于是鞭长莫及。如果我当初目的单纯地接近池白浩,是绝对不该知道小鸟他爸的名字的。
他默了一阵子。随后他说,应该是更早的时候。
“于是,你就将计就计利用我,反将甲任一军?”
他沉默,我等了一会儿,他还是没有说话。
想到他之前对待我和别人不同的态度,还有生病之后的关心都是假的,他利用我让甲任集团步步紧逼以完成他的自己所谓的狙击计划。
之前喜欢他的种种画面在这层实质下轰然摔成碎片!
喜欢变作一种武器,就不可能再纯粹。即使是当初心怀二意接近他的我,也是在不喜欢他的前提下。
“你听我说钱四宝,我……”
“你说,我听着。”捂住耳朵疯狂穷摇的说‘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的,那是台剧女主。
“刚刚我说了该说的,你是不是也该说些什么了?”
我对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在他的这层谎言包裹下,我对他的喜欢只可能像穿着新意的皇帝一样好笑。
见到他的喜悦此时早已一扫而光,原本我满怀欣喜地准备告诉他,我喜欢他这个事实。但现在,这个事实说出来显然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意义了。
“有,我的确有话要对你说。”
他的眼睛亮亮的,显然很期待。
“我们掰了吧。”他之前一直不喜欢我把分手挂在嘴上,那好,现在我换一个词。
“不许胡说!”他生气了,过来牵我的手,我往后一退,躲开了。
“我没有胡说,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我就跑了,他在背后喊了句什么,都被我“碰”地一声留在了门的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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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心情很郁闷,为我出师未捷身先死的爱情,同时也为自己做了睁眼瞎二楞子识人不清受人利用那个,平白拿爱情当了葬品忿忿不已。
原来之后我对他的感情,产生得毫无根由。
我的喜欢,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信手拈来的利用,而他跑回来找我,只不过是因为心里愧疚想对我说明白原因罢了。
没有了爱情,我就只剩下自尊这条底线了。所以,还是趁他没有把难听的话说出口之前,我先说清楚,这样至少能保留住面子。
再次看到池白浩,我甚至觉得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以前从没有察觉到的差距,现在却像鸿沟一样横亘在我心里。
他喝咖啡选的是现磨的而我偏爱的是速溶。
他Office里除了摆放着我以前留下的稀奇古怪,还有更稀奇古怪的东西,看不到表情的青铜兵俑、风格沉朴面目狰狞的藏银老雕,还有裱在框里贴在墙上的完全看不懂据说是狂草的字画……
种种的一切,都说明了,我和他之间,如果没有这件事的巧合,那是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两类人。
可是越想越舍不得,越想越觉得难过,索性趴在沙发上大哭了一场。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摸着肚子到冰箱里去找吃的。
哭完吃完后,不晓得为什么竟然睡着= =囧
最后,我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吵醒的。
电话那头,周爽声嘶力竭,“钱四宝,老娘他妈被威胁了,你快给我过来!人民综合医院!!”说完就挂了电话。
Part 55
我一头雾水地赶到综合人民医院,周爽到底出了什么事,吼得那么声嘶力竭的?
难不成是被医院强制要求全身检查?
“差不多!”此时,她抱着手臂回答我,下巴却冲旁边挑了挑,“那边有个混蛋,他不让我看病!”
极尽气焰嚣张盛气凌人之能事。
我狐疑地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不是吧,给周爽找麻烦的,揉揉眼睛,我有没有看错?
那个倚着墙,烦躁地揉着头发的男人,竟然会是……
许久未见的,消失了三个月的苏秦!苏禽兽苏主编!
三个月他没有太多明显的变化。
他的西装外套搭在肩上,衬衫皱巴巴的,袖子一边高一边低地挽在手臂上,看得出来刚刚定有过一番激烈的挣扎。
现在,他抬起头,一看到我在这里,眼神立马就亮了……呃,是一种凶残的亮,一种如狼似虎的……亮。
他奔过来,拉住我的手,愤恨无奈地看了在一旁手抱臂,脚掂拍的周爽,一副苦大情深的样子,“哎哎哎,四啊你来了,你快帮帮我,我快被这女人弄昏了!”
咦咦咦?不是周爽遇到麻烦了吗?为什么苏禽兽也有份?
“别听他胡说!”周爽大咧咧走了过来,用胳膊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