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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d仙流)霜叶红于二月花第47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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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道,我决定不去找他了。”

仙道一怔:“怎么可以?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晴子,你要想清楚,这可是你一生的幸福。”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我想……无论是我,还是洋平,想法和两年前都不太一样了。”

“难道……”仙道犹疑地看着她,他隐隐觉得,至二月初在北平见过洋平后,晴子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是洋平改变了心意,还是晴子渐渐发现,和彦一相处日久而生了情?

但他不是个爱打听别人隐私的人,虽然也知道彦一很喜欢晴子,还是不想多问。

“不是的。也许只是我和洋平的背景差太多了。”晴子看出了他的疑惑,解释说。

“但我觉得洋平是个很不错的人。不是很可惜吗?”仙道心想,他和流川的背景又何尝不是差很多,对于相爱的人来说,这不是最重要的吧?晴子是不是想太多了?

晴子心想,当然很可惜,她将来也许会后悔,但她要相信自己的感觉。

幸福虽然就在半米之外,似乎唾手可得,但却要她放弃其它的一切,也仍然不是她想要的幸福。

仙道看着她,知道晴子已经决定了。

他很为晴子惋惜,也很为她担心,但这种事,外人实在不便多说什么。

“仙道,你不用为我担心。在北平时,我就对流川说,我和洋平之间,不论会出现什么结果,我都能承受得了。”晴子微微一笑。

就是承受不了也得承受,她的人生是她自己的。

更何况,从过去到现在,每一步都是她自己走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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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解放军开进市中心,受到上海学生和市民的热烈欢迎,男女学生们纷纷向解放军献花致敬。

洋平在夹道的人群中看到了站在仙道和越野身边的晴子。

晴子清丽的脸上有种平静的喜悦和淡淡的忧伤,突然之间,洋平猜到晴子的选择了。

她不是不喜欢他,不想和他在一起,也不是不憧憬澳大利亚的阳光海岸,但两年前她就对他说过,她一直都在这块土地上生长,所以,她爱这块土地胜过爱和他在一起的不确定的未来。

他正在发呆,行人推推搡搡地把他挤了出去,他也就顺势离开了欢乐涌动的人群。

他恍恍惚惚地走进一条小巷,和身后的热闹渐行渐远。

他知道,他和这个大时代最后的联系也断裂了。

1946年春天那个没有预兆却有命运邂逅的夜晚,那个令他一见倾心的穿着淡雅旗袍的清丽女孩,以及在此之后的关于幸福的种种幻想,都像是一场梦,一场漫长、甜蜜而艰辛的梦。

现在,在四年后的暮春初夏的上海街头,这个梦终于做完了。

他们又回到了原先的轨道。

1949年6月初,洋平和野间他们离开中国,回到澳大利亚。

1949年10月1日,新中国成立。

1949年12月10日下午2时,高头从成都凤凰山机场登机起飞,永远告别了中国大陆,向台湾飞去。几个小时后,飞机降落在四海苍茫的台湾孤岛。从此,高头开始了偏安台湾的去大陆时期。

一个大时代就此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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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9月中旬的一天下午,仙道站在香港启德机场的候机大厅里。

他很快就要登上飞机,从香港飞往巴黎,然后经巴黎飞往斯德哥尔摩,去流川那里。

1949年2月在北平的天坛,流川答应他,会在斯德哥尔摩等着他。

那个做了五年的梦终于就要变成现实。

从此,他将放弃以往风光无限的政治生涯,和他所爱的人在一起过截然不同的后半生。

他正出神,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仙道彰!”

仙道一怔,没想到在这里也会有人认识他。

他转过身,看到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身上穿着一套很旧很皱的原国民党军官制服。

仙道先是一怔,随即微笑着说:“我是仙道彰,阁下是……”

“你当然不会认识我。我这样的人你怎么会认识?我叫一之苍,是原北平国民党守军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不过,我却认得你,是因为你们这些人一直在逼迫泽北将军,他才不得不投降的。共军入城时,我看到你站在共军重要人物之列,这么年轻有为,真是了不起。”

仙道突然明白了,这个人大概就是去年初在北平和平解放前夕带动兵变的那个营长,如今辗转到了香港,看来生活状况不是很好。

常年处于危险境地训练出来的敏锐直觉,令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还是说:“一之苍先生,现在新中国已经成立了,这也是历史所趋……”

“什么新中国?谁的新中国?我难道不是中国人?我们这些人怎么办?大陆待不下去,台湾也不要我们,我们该去哪里?我们不像泽北将军或仙道先生你们这么好,可以说走就走,随心所欲,我们连活路都没有。”

仙道见他越说表情越激动,连忙脑筋急转,想找适合的措词安抚他,让他镇定下来:“一之苍先生为什么不回大陆?在那里不会没有活路的。”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之苍从胸口拔出一支枪,就这样毫不犹豫地对准自己的胸口。

这种生死悬于一线的时刻他曾经无数次经历过,也曾经无数次奇迹般地化险为夷,但他没想到,会在放下枪想过新生活时又置身于枪口之下。

这一次……会怎么样?

然而,对方并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刹那间,他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痛,接着,看到机场的保安人员向一之苍冲了过去,从后面一把抱住了他,同时,也有人向他冲了过来。

他这时想到了他最终的目的地斯德哥尔摩,那个他想去的,有湖有海,冬天没有阳光的水上都市,还有在那里等着他的流川……

当然,他也想到了1945年10中旬的山城重庆,在那个秋天的夜晚,他和越野走进那个聚会,他一眼看到了那个目如寒星的俊美青年……在回办事处的路上,他忍不住一路没有来由地傻笑着,甜蜜地叹着气,然后对自己说:谢天谢地。仙道彰,老天终天眷顾你了……

接着,是难得难盼的匆匆相聚和没完没了的匆匆别离,好几次,他都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流川,但每次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流川总是会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他的流川现在在做什么?

是不是在斯德哥尔摩的某个码头,看那些在海面上盘旋纷飞的海鸥?

他想,如果可以的话,就让他幻化成一只海鸥,飞到流川那里吧……

真的就这样永别了?

老天啊,为什么不对他眷顾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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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北欧斯德哥尔摩(斯德哥尔摩时间是上午),流川坐在码头的栏杆上,看着海天一色的地方。

他想,仙道今天会不会来?明天呢?后天呢?

他会不会一直等下去?也许会,也许不会。

当然,他们应该还会相遇在别的什么地方,那是他们在北平的天坛约好的。

他会等他三年,三年不来,他就离开,但会在巴黎的香榭丽舍大街、协和广场或塞纳河畔给他们共同的未来最后一次机会。

这时,一只海鸥从海面上径直向他飞过来,缓缓停在他面前的栏杆上,就站立在那儿,定定地望着他。

那样温情脉脉又依依不舍的眼神,是流川异常熟悉且念念不忘的。

突然之间,他明白在仙道身上发生了什么,心轰的一下,不知是迸裂了,坍塌了,还是炸开了,总之,他一下也动弹不了。

那只海鸥和他对视了良久,终于振了振翅膀,转身飞走,飞向那遥远的海天之际。

流川仓皇无措地站起身来,泪流满面地看着它渐飞渐远,终于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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