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过去的我天天幻想着你对我表白的样子,幻想着你或许是带点羞涩、或许是放肆挑逗的神情……其实直到现在,我有时还是忍不住幻想那些有的没的……可是,假使现在的你真的选择爱我,我也绝对不会接受了。如你所见,我已经落到了这个境地,再也没有什么骄傲和自信能让我自己觉得,当你和我在一起会比跟别人在一起时更幸福了……”
我的手臂僵直了……
只听他继续说道:“过去的我就各个方面都比不上你身边那位,现在更别提了……所以,别纠结了,潘希利亚。把牵着我的手彻底放开,然后握住他的手紧紧不放,也就没有什么烦恼了。”
他轻轻掰开了我牵着他的手,绕过我,静静离开了……
他的话,确实有道理……但不知怎么的,心却被搅得更加混乱不堪。
离开幻魔殿后,我捧着那本古旧的书闷在安西古堡里,任凭瑞恩斯和蒂奥在我的耳边嘈杂不停,始终沉默着想别的事情。
我隐约意识到了自己对伊菲斯的一丝依恋。或许正像人们常说的那样:人性本善,慈爱与知觉、思想和记忆都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当一个人没有人可以拥抱的时候,就会将这份心思转移到别人身上。
然而,三分是本能,却还有着七分是真情。
伊菲斯表面上还像过去一样积极,可是真实的内心却已经随着身体的残疾而彻底消极了。的确,如果我能彻底放开伊菲斯,也就没这多烦恼了。可不管是凭感情还是凭良心讲,我都不应该任由他这样下去,所以他的提议我根本不考虑。
说实话,我从来不觉得伊菲斯有哪里比不上德兰西斯的。他和德兰西斯的气质不同,却同样迷人;他同样生得很英俊,同样能征善战,同样有着善好的品行。只是,德兰西斯一直站在天顶的高度、站在太阳的位置上,个性中也有着不可一世的清高孤傲,不管他走到哪里,都会把周围地一切逼得露出凡俗低矮的原形,所以在他的光芒下,伊菲斯这颗耀眼的星失去了众人的瞩目,暗淡了一身光华。
可是他从不怨恨,从不艳羡。甚至在前世,他可以放弃自己的一切,诈死离开色萨利,就是为了替相思成疾的德兰西斯来找到我,传递他的心意……他是一个彻底为别人而活、默默奉献自己的人。我怎么能无耻地利用他这一点,好像他就该退让、就该牺牲一样?!
我在心里默默立誓,绝对要让伊菲斯变回从前的他。不管是身体上还是心里上!
对……我一定要做些什么……
翻开他给我的书,我在其中搜寻着他所关注的只言片语,然后把那些段落通通誊抄了下来。
那个引起他关注的篇章大体讲述了这样一些事情:法诺亚是与神一同创世的精灵,被封为天界的副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没有性别,是最接近于神的存在。可是后来,法诺亚却因为一些隐秘事情被神诅咒,从此不知去向。
我略一思忖,立刻发现,最大的疑点有两个:
第一,在地狱第十六层遇到的魔兽法诺亚也曾说过自己被诅咒,这其中必然有什么联系。
第二,初代的四方之君正是在创世之初诞生的,可是从德兰西斯的表现来看,他却对法诺亚这般不得了的人物没有任何的记忆。这其中必有蹊跷。
这本书居然能够记载连初代四方之君都不知道的事情,还真是不可思议!
我把书皮上那些已经干结的灰尘沾了水小心擦干净,发现书的名字叫《米菲斯托书》,创作的时间比《以诺书》早了很久很久。
关键是,著者的名字叫“明灵”。
明灵,那正是我现在所处的第九层地狱这座城市的名字啊!而这座城市,正是以一位影响重大的女魔族的名字命名的。
很明显,这个女魔族明灵,正是写作这本《米菲斯托书》的人。
这是一本地狱的书!
我带着誊抄的纸片去找罗斯玛丽。当她把那些文字全部看过之后,良久一言不发,眉头紧蹙,银色的眼睛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不可能……这不可能……”罗斯玛丽平静了片刻后,低声喃喃着。
“怎么回事?”
只听罗斯玛丽说道:“我们初代四方之君是在创世之初就诞生的,从那时起,天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清晰地印在我的脑海里。可是我根本不记得天界曾经有过副君,曾经有过见证了神创世的法诺亚这么一号人物!不仅是我,整个天界的居民都从未提起过法诺亚,这说明他们对于法诺亚也没有任何的记忆!如果这本书所记载的内容属实,那就太不可思议了,不是吗?”
的确,如果天界副君法诺亚的确存在过,并且出过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所有人都没有这方面的任何记忆?而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法诺亚,即使消失了,那么在他消失之前,又怎么可能没有留下过任何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那么这些内容有可能是臆造出来的了?”
“这也不可能。”罗斯玛丽断然说道,“这本《米菲斯托书》上印着当年路西法收录入图书馆时的魔印,不可能是伪造的。而且……这本书的著者是明灵……”
“明灵究竟是谁?”
罗斯玛丽说:“明灵是地狱的暴君,在路西法征服地狱之前,一直统治着地狱第八到第十五层。然而,她只赋予自己的同族四翼恶魔很高的地位,对待其他种族却相当残暴。但是她的战功赫赫,曾经攻陷过天界第五重,并且成功要挟天界释放了许多魔族的人质。可是后来,她终于战败了,还是……呃……被当时身为东方之君的德兰西斯杀死的……”
这么说来,书是真的,著书者也是了不得的人物,看来里面的内容八成是可以信得过的了。
罗斯玛丽沉静地望着我,希望我能想出些端倪。
我在屋里来回踱了几圈,才终于停下来,说道
“只有两个可能:其一,你们所有人的记忆被修改过;其二,还有一段你们所不知的史前史存在。”
罗斯玛丽倒吸一口冷气,道:“这个结论很惊人……不过,却很有道理。”
看着她有些晦暗的眼神,我低声问道:“罗斯玛丽,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是的……”她说道,“我和德兰西斯相处得甚久了……我是隐约总觉得,他似乎知道点什么……似乎知道点我们都不知道的事情,可是却又严把口风从不告诉别人……”
“不瞒你说,我也感觉出来了。”我说道,“他的眼神中极少出现困惑的神情,仿佛对任何事情都心中有数、了如指掌。而且……他和法诺亚的关系,就好像是一对旧相识……”
罗斯玛丽不禁叹了口气,道:“原来德兰西斯对你也包得死死的,我还以为能从你这里套出些话来呢……”
我一脸的苦笑,心烦意乱地又踹地板又蹬桌子。
“我现在才看透他到底是个什么人。”我不由得忿忿地吼着,“德兰西斯,他就是个自以为是的超级大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此文已肥,收了的亲都开始看吧,不然数据瞅上去很假啊,自己看着蛮尴尬的……
20
20、【20】肩负命运 。。。
友情破裂了,必然会感到不幸;而在爱情之中,已经把自己看得最重的东西都交给的对方了,关系又被生生撕裂,那感觉必然更加痛苦。
虽然还不到破裂的地步,但是现在,一想到伊菲斯我就纠结,一想到德兰西斯我就火大。
真是难受得要死,难受得要死啊……
我开始和罗斯玛丽天天待在一起了,虽然每天都在为了把事实真相弄清楚而泡在图书馆里翻那些大部头的著作,很是辛苦,但和她在一起,我总能感到些许的快乐。
罗斯玛丽还像过去那样,有着一种迷人的高贵气质、姐姐一般的宽容慈爱,还有与众不同的傲然个性。
关键是,她很了解我。
她知我现在内心郁结的原委,所以时常用各种办法来安慰我,但是方式很委婉,既让我感到治愈,又不伤了我男子汉的自尊。
我知道自己天天在一个女人身上寻找安慰很没出息,但是这是让我好过一些的唯一方式了。
我突然发现这世上没有了女性还真不行——男人都是惹麻烦的混蛋,女人则是可以停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