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博士与茶换上新水,再端上几样零食小吃,轻手轻脚地下楼。
对庄园农事商事,王子默无心经营,全部交给父亲的至交——号称保定首富的申义公托管。申义公将王子默收为义子,留在身边,继续给予最好的教育抚养长大。此后每一年,申(王)家都会拿出巨款,继续打探王子默父母的消息,这也成为王子默深埋内心牵挂不下的最大隐痛和心愿,多少年来,但凡得到一丝消息,王子默就会天南地北不远万里不辞万苦地去找寻,只是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
“或许,你的父母……”覃小贝小心地说。
“不,他们还活着,他们肯定活着。”覃小贝的想法很多人也有,只是离奇的事情继续发生着,让王子默和亲人得知并肯定了他的父母仍然活在人间。每一年、或二年,总有一份物件寄送到王子默手里,有时是一把梳子,有时是一个泥人,更多时是寥寥数语的一个纸条——不知它们是什么人,从哪里寄出,但它们绝对是王子默的父母送给他的消息。
“为什么不可能是他人冒充呢?”覃小贝小声问。
“绝不可能。南洋犀牛角玉梳我母亲使用多年,边上缺了一个齿;而泥人是我爸爸从小就给我捏的水浒英雄;更主要的是,在送来的字条上,除了字迹一望便是我父亲的,上面提到的细微私事,只有我和我的父母知道。——他们一定就在某个地方,却被禁锢住,出不来不得自由。”王子默沉沉地说。
“你父亲有什么仇家吗?”
“当时年少,我不太清楚。后来问义父,义父说不记得有什么特别的仇家,最多与一些庄户农民的土地纠纷,但绝对没有一个能量大到能做出如此诡异之事的仇家。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做?到底想要玩到什么时候?我不知道。但我一定能找到他,能救出我的父母,将他碎尸万段。”说到最后,王子默咬紧了牙,眼睛中放出坚毅凶狠的目光。
“有没有对我爹说,或许他可以帮到忙?”
“王爷知道,而且用力寻查了,一样一无所获。那个人,和他所有的势力,比山寨丐帮还要严密诡密。”
一个人背负这么大的秘密和责任,这么多年一直没有结果的努力,坚持忍隐,绝不放弃,让覃小贝感到心酸和心痛,自己还那么不懂事,反复开涮折磨人家,哎哎,自己真不是什么东西!
覃小贝伸过手握住王子默的大手,心想,从今以后,一定要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
山寨卷 27 无主城
27 无主城
“所以,我一定要找到那个范桶。”王子默眼中闪着坚硬似铁的光。
“也许范桶,只是一个了解你的身世的人,故意和你开了一个玩笑。”不知为什么,覃小贝为范桶开脱了一句。
“曾经有这样的人,仅仅为了一点奖金,便送给我一个胡说八道的消息。不过无所谓,无论怎样,哪怕有一线的希望,一丝的线索,我也要抓住它,一追到底。”
“嗯,我会全力支持你。——对了,范桶在巷口对我说,夏至节那天切切不要去遏云楼,最好全家都不要出门。”覃小贝忽然想起了这一件事。
夏至节那天遏云楼会发生什么呢?这个范桶怎么会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覃小贝苦苦思索着,想着用什么办法能再见到范桶,并将他留住问个明白。
王子默也在想,预感城里即。将要发生什么事,而听覃小贝所说,丐帮里似乎已发生了什么事。
“我最好见一趟左云龙,他可能遇。到了麻烦。”王子默有点不安地说。
“他没事,又是寨主又是堂主的,。武艺高强,有九条命,根本用不着你帮助。”
就在覃小贝遇见王子默,两人一起喝茶的时候,左。云龙正在大宅的正屋,与水长老和几个堂主进行激辨。
大家都认为,在近期一系列的调整中,左云龙所受。到的损失最大,因为他苦心经营十余年的山寨被解散转型,新建起来的前景十分看好的制陶制瓷纺织产业,也收归总舵管理,自己只落一个需要从头建起实质空空的归云堂堂名号——这十几年等于白白为别人作嫁衣了么。
所以,如果左云龙脾气最大,怨气最大,甚至说出。最激烈的冲动话,大家都丝毫不感到意外。
左云龙一进门,。越水堂堂主乐晋就直接对他说:“云龙,有什么委屈、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这儿几位叔叔都支持你。”
屋里站着的楚山堂堂主袁凯、逸远堂堂主史功都是比左云龙大的叔叔辈,年迈的水长老更不必说,都对他点了点头。
如果左云龙愿意挑头单干,几个人都会考虑支持他。论为人,论武功,论能力,加上前帮主左啸天的提携之恩和影响力,左云龙都是大家俱能接受的领头人选,连水长老出于其他考虑也不会反对。位处江南的越水堂、楚山堂、逸远堂,再加上山寨和归云堂联合起来,经济实力已占到丐帮的三分之二,大声喊出自己的声音,完全有这个资本,就是分庭盘踞江南也没有什么问题。
大伙的视线都落到左云龙身上。
左云龙先向水长老和向几位平级的叔叔堂主一一行过礼,站直后说:“云龙没有什么委屈,如果说有什么想法,就是:我们都是丐帮的人,我们的事都是丐帮的事,丐帮的事也是我们的事。”
“但是现在是金长老代理帮主,京城飞龙堂的堂主齐峰已经被撒职禁闭,他们已经对我们净衣派动手了!”楚山堂堂主袁凯气愤叫道。
“飞龙堂座下大逆犯上刺杀帮主,齐峰管理失职罪责难逃,日后自会按帮规处理。至于说对净衣派动手,不知从何说起?他们、我们,又如是怎样划分?净衣、污衣同属丐帮子弟。”
左云龙这一席话堂堂正正,掷地有声,屋中的几个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话是这样说,谁不想丐帮团结昌盛啊。只是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啊。”逸远堂堂主史功叹口气说。
左云龙语气也缓和下来,说:“史叔、袁叔、乐叔,水长老,现在情况突发,形势未明,大家首先要做的就是保持冷静,不自胡乱猜测,不能自惊自诈,更不能自乱阵脚,江湖上多少帮派,友好的、中立的、敌视的,都在注视着我们,丐帮不能乱,更不能分裂。再说,我们现在能有今天,也是在丐帮的基础和支持下发展起来的,怎么可以仅仅有了一点钱,就嫌贫爱富、受不了一委屈,嚷嚷着要分出去呢?”
说到这里,左云龙环视大家,看众人的情绪都平静下来,都在低头反思,便接着又说:“金长老代理帮主,以金长老的阅历和眼光,未必会做出冒昧出格的事,什么问题都可能协商,都可以在丐帮内容解决。我们有话也可说,水长老、木长老也会代我们反映意见,今年不是要召开丐帮大会么,所有问题可以拿到会上一起解决。”
眼看众人的情绪被自己腾腾地挑起来,又眼看大家的火气被左云龙一席话说得慢慢冷下去,水长老心中气恼,面上却一点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大声肯定了左云龙的说法:“云龙说得对,不愧是我们净衣派的后起之秀,净衣污衣同属丐帮,说不定净衣以后还是丐帮的主流呢,哈哈。”
他看得出来,左云龙这些年在山寨做出的成绩,和一直以来公道无私的为人处事,为在各个堂主心目中积累了一定威望,在净衣派里尤是,而且也越来越备用了领袖的气质,自己与其当面和他进行一场胜算不大的冲突,不如先后退一步狠狠地将他再捧高一些,然后寻找空隙趁其不备再借势将其打下来。
左云龙转过身来,和气地对水长老说:“长老过奖。云龙正要有事请教长老,来时看到南京城里丐帮弟子出奇的增多,不知到底是什么回事?”
水长老打个哈哈道:“啊啊,这个,是我下的命令,调集了越水、楚山、逸远三堂的部分弟子,应对南京城内将要发生一场事变。”
“哦,什么事变?帮主和其它长老可曾知晓?”左云龙很感兴趣的样子,面带微笑,口里却步步紧逼。丐帮帮规定,只有帮主才能调动两堂以上弟子行动;如有紧急事宜,两位以上长老协商后,方可调动两堂以上弟子,事后三日内上报帮主得知。
“啊,事出紧急,我已同人派人报送帮主和告之木长老,想来情报应该已经送到了。”水长老这里有意含混了一个概念,情报送出和帮主批准,告之木长老和木长老协商同意完全是两码事。
左云龙仿佛没有注意到这个差别,放过去接着问:“到底南京有什么事变将发生,请水长老指教。”
“莲教近日要在城里作乱,要将我丐帮势力彻底逐出南京。”水长老说。
“哦,消息确定?”
“千真万确。”
“他们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候,这么干呢?”
“可能是为了报复上次插入山寨的失败吧,”水长老捋着胡须说,“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因为南京这一段将成为无主之城。”
“无主之城?”
“坐此主政多年的十八王爷被皇帝调虎离山,并确定了长期滞留京城。是福是祸,旁人难以猜测,不过这南京城这一段失去主子,上下官员人心惶惶,无心管事倒是确实。”水长老不紧不慢地说,“莲教选在这个节点,由暗转明进入城市,发难于丐帮,时机倒也选得恰当。莲都是所有正派,也是我们丐帮的死敌,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必须谨慎防备。云龙啊,你在山寨日久,与世隔绝久了,消息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