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莲衣摸着一扇扇窗户向前走着,摸到大门时,被门槛绊倒,趔趄着栽了进去。林蝈蝈、素儿和林再春正忙碌地应付着顾客,猛见一个红衣女子栽进来,不由惊诧地看着。
年轻人在外面看到,惊慌地跑过来拉起莲衣。素儿一眼看清莲衣的容貌,不由一声大叫:“是小姐!”林蝈蝈和林再春也看清了莲衣,一起向门口跑来,素儿急急地把莲衣抱在怀里。年轻人看着三个人紧张的样子,急忙说:“没事,她是饿的。”
林蝈蝈警觉地问:“你怎么知道?”年轻人憨厚地道:“半个月前她在河边昏倒了,是我和我媳妇把她救回家的,她一直躺在床上,这些日子粒米未进。”
素儿感激地说:“大哥,谢谢你,我们一直在找她。”
“太好了,既然她回了家,我们就放心了,赶紧给她弄点吃的吧,我走了。”年轻人说完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突然停下来,“我忘了告诉你们,这位姑娘的眼睛瞎了,什么也看不见,你们要小心照顾。”
年轻人说完出门走了,林蝈蝈、素儿和林再春惊恐得面面相觑。林蝈蝈颤声说:“不可能,这不可能!”
莲衣昏迷在素儿的怀里,睫毛上还沾着晶莹的泪珠。林再春看着莲衣可怜的样子,不由仰天长叹:“老爷,夫人,你们要有在天之灵,就保佑少爷赶紧回来,让莲衣姑娘别再有什么灾难……”
我以为有大汗和那都王子的全力支持,建造蒙汉城的事情会很顺利,却没想到这片草原上降临了一场灾难,使进度耽搁下来。
这天上午,肆虐的狂风摇撼着皇城里的招幡、旌旗。那都和铁笛公主从皇城出来,他们本是去蒙汉城的工地看望我的,刚刚走到皇城门口,西天边突然弥漫过来一团团的黑雾,二人说着蒙汉城的事情,没有发觉天上的异常。
铁笛公主询问:“哥哥,林一若要的石料几天能运到?”那都笑笑说:“你放心,我答应他的事不会拖泥带水的,都已经准备好了。”铁笛公主刚要说话;忽然闻到什么味道,四周看着,不由皱起双眉。
“怎么了?”那都不解地问。
“什么味道?很难闻。” 铁笛公主说着用手下意识轰赶刮到眼前的黑雾。
那都仔细嗅了一下,飘过来的黑雾使他不由得咳嗽起来。铁笛公主觉出异常,拿出手帕捂住鼻子,扭头看时,只见皇城门口几个军卒摇晃着身子倒在黑雾中,二人看到后惊讶地对视。
就在这时,城外突然传来一声恐惧的大喊:“天上降灾了——”
那都和铁笛公主来不及多想,向皇城外跑去。外面的街道上,团团飘浮的黑雾中已有好多军卒和百姓躺下,那都跑到一个军卒近前刚要看个究竟,忽然一阵恶心,跑过来的铁笛公主接着也干呕起来。街道上的人们不知发生什么事情,慌乱中疯跑却无处躲藏,一个个摇晃着倒下。
那都急得大喊:“这是毒雾,快叫御医来,救人——”铁笛公主慌乱地往回跑,没跑两步便倒在街头,那都大惊之下闭了呼吸跑过去抱起铁笛公主,向皇城方向而去。
漫天的黑雾瞬间席卷了皇城和这片草原,到处是恐惧、慌乱奔跑着的人群。在离皇城几里之遥的解非的蒙古包里,解非、王狄和白小酌正在喝茶说话。解非最早嗅到这种难闻的味道,突然放下茶杯:“怎么有种糜烂的味道,是什么东西放臭了吗?”
王狄摇头道:“没有啊。”解非脸上的表情很凝重,站起身向包外走去。当他抬头看见天上飘过的黑雾,仔细嗅了一下,突然捂住鼻子。
王狄和白小酌出来,二人也惊讶地看着眼前的黑雾。白小酌大叫:“天哪,怎么回事?哪儿着火了吗?”解非扭头大喝:“快回去。”
王狄和白小酌只顾着看浓烟般的黑雾,没有听到解非的话,解非不由分说将二人推回蒙古包。王狄惊诧地问:“师父,天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烟尘?”
解非没有回答,麻利地从床榻边的箱子里拿出一个纸包,打开后将里面的白色晶粉撒在脸盆中,然后又把两片脸巾扔进去,大声说:“拧干了捂上,别出来。”
解非说完又跑出了蒙古包。外面的黑雾越来越大,风也越刮越大,栅栏边的马不安地嘶鸣着。解非跑到一块空地上迎风站着,脸上铁青,眼里充满悲哀。
王狄撩开蒙古包帘看到解非的样子,惊慌地大声喊:“师父,快回来啊——”
解非仿佛没有听到,身形一动不动,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辨别黑雾的毒性。王狄和白小酌捂着鼻子慌乱地看着解非,大风和飘渺的黑雾中,解非的衣袂和头发狂乱地飘飞,良久,他睁开眼睛,脸上现出凛然之色。
“是谁如此灭绝人性,居然用了三十年不见的藏毒……”
第十五部分:前生和莲衣的欢愉铁笛公主的驸马
莲衣在我的房间里昏迷了几天之后醒来。林再春请到了南京城最好的先生为她检查眼睛,那位先生把手搭在莲衣的脉搏上,素儿和林再春焦急地注视着他的神情。
先生把完脉之后沉默了,脸上的神情无可奈何。林再春着急地说:“先生,你是咱南京城有名的神医圣手,一定会有……”
先生摆手制止了林再春的话,拿起毛笔在纸上写着药方,写完之后平静地说:“先煎六副药让她恢复元气,等身体好些我再给她调整药方。”先生说完整理着药箱往外走,林再春拿着药方追到院里:“先生,小姐的眼睛真的没救了?”
“也许这个世上有办法让她重见光明,可我这里无能。”
“你治好的病人数以万计,怎么会没有办法?”
“她的失明因撞伤而起,脑袋里面的事,你让我怎么办?”
“她还年轻,不能这么过一辈子,你……你再想想办法。”
“我懂你的心情,先去抓药吧,也许身体恢复了能有奇迹出现。”先生说完走出了院门。素儿从屋里出来看着林再春的脸色,林再春没说什么,把药方递到她手里。素儿刚走了几步,林蝈蝈一脸怒气地从院门走进来。
素儿着急地问:“蝈蝈,找到刘大人了吗?”林蝈蝈看了看我的房间不说话。
素儿不解地问:“你怎么了?阴阳怪气的。”林蝈蝈突然拧着脖子大声道:“我怎么了,我挺好的。除了莲衣姑娘,谁都好,好得没法说。”
素儿知道他又要犯浑:“不正经,不跟你说了,我去抓药。”林蝈蝈夺过素儿手里的药方扔出去:“没用了,她就是好了也见不到少爷,这辈子都见不到。”
林再春大喝:“小兔崽子,你瞎说什么?”
林蝈蝈愤怒地大声说:“谁胡说了,我刚才去过大理寺,见到了那位刘大人,他说反正事情过去了说出来也无妨,少爷去蒙古根本不是什么钦差大臣安抚使,皇上派他去是让他做蒙古国的驸马,那个蛮横无理的铁笛公主的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