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1章恍然如梦
“青阳师弟，你来了。”
“恭喜师弟结婴成功。”
夜空下，看着群山之间，那零零散散的灯火，天风老祖没有转头，片刻后才道。
他犹记得人妖之战未曾爆发前，宗门晚上的热闹场景。
那时放眼望去，一座座灵山上都亮起灯光，使得夜晚也不再黑暗。
可惜自人妖之战爆发后，每过一些年就需要派一些弟子去往前线，久而久之宗门也渐渐冷清，再也没有往日热闹的场景。
“侥幸而已。”
刘玉轻轻点头，此时眺望这片山川，他感觉有些陌生。
两人都不是那种喜欢逢场作戏之人，加之天风老祖即将坐化，所以客套几句便陷入短暂的沉默。
刘玉明显感觉到，对方兴致不高。
“眼下，已到油尽灯枯之时，否则也不会打断师弟闭关。”
就算是元婴真君，也并非每一人，都能坦然面对死亡。
其实力与天风老祖不相上下，彼此数百年来旗鼓相当互有胜负。
他放声大笑，接着法诀一掐，连点肉身几处穴位，解除遮掩气息的法术。
一息、两息、三息
转眼十几息过去，随着海量天地灵气被释放出来，天风老祖肉身消散殆尽。
“天风师兄何出此言？！”
其火红色的元婴，毫无保留暴露在空中，接着也开始从下往上消散。
天风忽然问出这个问题。
天风老祖语速不快不慢，谈及宗门大事不带一丝个人情感，站在客观角度分析五派的微妙关系。
“何老魔手段众多，行事无所不用其极，是一个非常难缠的对手。”
“反之，对方若不能获得想要的成果，恐怕就不会善罢甘休。”
中域力量凝聚的时候，妖族便要集中力量防备，不敢轻易发动对天南的战争。
浓郁的红色雾气，顿时出现在通天峰山腰，眨眼笼罩方圆二三十里范围。
掌握一个庞大宗门，固然一声令下，就可以发动万千修士为自己办事。
可以预见，紫霞群山一战的消息传开，必定引得中域一片哗然，大大提升散修群体的士气，自发向紫霞群山聚集。
“天选王者？”
“青阳师弟可知，目前宗门的最大威胁，到底来自何方？”
“反而是同样来自楚国的其它四派！”
所以天南元婴的态度，总体而言还是积极抗争占据大多数。
说起宗门局面，天风老祖滔滔不绝，不知不觉间天色将明，最后提了个建议。
尽管对“忍几百年”的建议，他有些不以为然。
只余一枚储物戒，被刘玉摄入掌中。
原燕国位于七国盟大后方，即使“五行关”出事，几十年内也不一定能打到山门。
“上古时代虽已结束，但自上古之末形成的修仙界格局，却一直延续到现在。”
闻言，刘玉“震惊”道。
而后，更凭借从天庭得到的机缘，亲手炼制出天地奇观“理想国”，确实有那么几分天选之人的味道。
“虽然侥幸保住性命，但元婴本源损耗太多，终是留下难以治愈的伤势。”
何老魔即合欢老魔，真名叫做“何望天”，同样是元婴中期修士。
灵气风暴再次壮大数分，隐隐波及方圆三四十里，但在天风老祖的控制下，大体还是融入通天峰山体。
战争什么时候结束，也由妖族说了算。
突然成为唯一的元婴老祖，刘玉心中思绪纷纷。
“.”
“中域仙庭威慑四方，圣地传承久远高高在上，普通势力难以崛起。”
“战争的主动权，从来不在天南这边。”
说完这一句，天风忽然飞至山崖上空悬浮。
天风老祖点头肯定。
虽然早就察觉到天风的状态，预感其应该在半月内油尽灯枯，但一切还是来得太快。
“轰！！！”
“数十年前，本座执行联盟任务，不巧遇上“黑蛟王”。”
刹那间，元婴中期层次的强大灵压，便自然而然散发而出。
十几息后，火红元婴彻底消失，璀璨的白色灵光随即逐渐暗淡。
否则疆域变小，掌握的资源点减少，久而久之衰落的趋势难以遏止。
此时此刻，天风老祖仿佛一颗白色星辰，尽情闪烁璀璨的白色辉光，照亮黎明前的无尽黑暗。
思及中域之行的种种见闻，刘玉淡淡说道。
传闻这位神君，早年只是一名四系伪灵根散修，却一路奇迹般修炼到化神境界。
元婴开始消散的那一刻，一股更为浓郁的火属性灵气，顿时被释放出来。
“纵横千二百载，终究大梦成空~~”
趁着还能略微掌控，天风老祖操控海量灵气，竭力融入通天峰灵脉之中。
若是施展秘术，他还能勉强续命二三十年，原本也是这样打算，想着倾宗门之力堆出一名元婴修士。
“师弟大可以忍他一忍，待到何老魔坐化，再放手对付合欢门。”
不过眼下对方即将坐化，刘玉也没了争论辩驳的心思，只是微微点头不置可否。
“这场战争，不知何时才是尽头~”
“会是“九龙神君”吗？”
虽然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但这一番话说出来，还是有一种交代后事的味道。
“炼气筑基时，宗门是保护伞，可以让弟子享受更好的待遇。”
“哈哈哈~”
一名元婴真君，体内所蕴含的海量灵气，低阶修士根本无法想象。
强者自有强者的骄傲，并不是每一人，都愿苟延残喘只为活着！
刘玉双手负背，静静立于山崖，默默注视灵气风暴飞速消散。
感受着山崖上，青阳子那切切实实的元婴境界气息，思及其对修仙界的深刻认识。
俯瞰宗门群山，刘玉不知为何，心中较之方才沉重不少。
故而面对七国盟其它修仙国时，五派报团取暖严格排外，但事实上彼此又是残酷的竞争关系。
“自己这就，成为宗门唯一的元婴老祖了？！”
此时此刻，刘玉思绪飘飞，不知为何想到了九龙神君。
联系虽然已经中断十几万年，但天南最终走向何方，还是受到中域影响。
沉默许久，天风老祖有感而发。
毕竟，这位神君已经不是第一次创造奇迹。
清风拂面，山崖上的两人衣袂飘飘。
“造化弄人，想不到竟是如此。”
或许是人之将死，天风老祖忽然变得有些感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