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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走近杂物间,低声叫道:“小铁蛋,小铁蛋。”
铁云星假意睡意朦胧,半天才应道:“谁呀?”
来人说道:“快起来,你有事。”
铁云星已经听出来者是主管巨舟总务的王海山,起来开门。对他道:“王大叔,有什么事吗?”
王海山道:“跟我来,快点。”转身走开,铁云星随后跟去。
这杂物间在巨舟的尾部,是堆放各种用具的地方;巨舟的中间则是官兵居住的地方,分上下两部分,甲板下主要是普通士兵居住场所,而甲板上则是军官和朝廷要员的住所,等级森严。甲板上舱共六层,高达近五丈。
王海山一路交代,却是今晚宴请宾客,因人手紧张,让铁云星去打下手。
俩人顺着甲板走到船中间上舱中,沿阶而上,径自来到第四层。这里却是一副小酒楼模样,装饰奢华。大小和普通酒露相仿,桌椅制作精美,古色古香,赫然是用上等沉香木制成,四壁挂满各色字画,多是名家手笔。里侧布置了几间雅室,玉帘垂挡,却无法看清。
俩人走进厨房,里面一片玎咣作响,七、八个人正忙作一团。
王海山叫过胖厨头,道:“胡二,小铁蛋交给你打下手,有什么活就吩咐他干。”
胡二答应一声,领着铁云星来到里面,说道:“小铁蛋,你把这些菜洗干净,放到案上。”铁云星答应一声,洗将起来。向旁边诸人打听之下,才知道今晚宴请重要贵宾,什么来历却知之不详。
过了一会,外面一阵说话声,依稀对来者十分尊敬。
很快,开始上菜,厨房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铁云星乘机来到门口,悄悄向外看去,只见右侧那间“闲云轩”小门半开,透过翠玉帘依稀有五、六个人坐在里面,而张总管却双手垂落,站在门外伺立。他心中颇为惊讶,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人,竟需要张总管这样小心?
正想着,王海山走过来,对他说:“小铁蛋,来,把这壶天香片清茶送进去。手脚麻利点,别出差错。”
铁云星接过瓷壶,略微收拾一下,方走进闲云轩。眼角瞟处,已看清里面一共坐了五个人。除了已经认识的巨舟正、副统领外,上首是一个鹰面老者,眼睛闭合之间神光隐现,心中不由暗暗提防;而侧面竟坐着一男一女,俩人一身紫黄,衣饰华丽,仙露明珠一般,隐隐气质高华;年纪不过十三、四,似乎身份极为尊贵。
铁云星依次倒过去,到鹰面老者身边时,突然一股潜劲袭身,他脑筋急转,顺势向外倒去,张嘴欲呼。堪堪摔倒之际,却又被虚虚托起,这一切几乎发生在一瞬间,铁云星暗暗偷笑,自己装的惟妙惟肖,倒骗过了试探之人。上首少年仍自和俩统领说话,好象没有发觉似的;而那名少女一双凤目盯着铁云星,略有讶意。
铁云星走到那少女后面,准备倒茶时,她正低头夹菜。传声道:“嗨,野小子,深藏不露啊。”铁云星乍闻此话,猛的一惊,差点将茶水撒出,匆匆倒完,欲出门而去。
谁知那明丽少女娇笑道:“东方统领,我这儿正需要个人伺候呢,麻烦你给我安排一下。”美目含笑,斜扫铁云星一眼,东方统领身材高胖,心计却是十分机敏,一看即知她的意思,不知她为何要留下这个小厮,只是一时也不便多问,示意铁云星留下服侍那少女。其他人也未在意,顾自说话。
铁云星无奈,只得站在少女身后伺候,这一下可苦了他,一会儿是倒茶,一会儿是扇扇,忙的不也乐乎。东方统领倒是若有所思,其他人箸筹交错,低低言谈。
东方统领道:“花老这次莅临,蓬荜生辉,来,我敬您一杯。”俩人一饮而尽。
铁云星听动旁边这鹰面老者姓花,马上联想到出海之前曾听及的花长老,难道竟是他?
花老笑道:“承蒙两位统领高抬,老夫岂敢不从?要不然那能喝的上这‘九花玉醇’啊!”
东方统领笑道:“花老不必客气,这‘九花玉醇’虽是在下师门密酿,只是用来招待您老,恐怕难入法眼。只是这大海茫茫,一时也筹备不下玉液琼浆,还望花老多多海涵呐。”
花老笑道:“东方统领太过自谦,别人不了解,可老夫却知道这‘九花玉醇’可是贵门独一无二的佳酿啊,当年老夫曾经与令师畅饮一回,的确醇香无双,至今记忆犹新。”
那少女笑道:“东方统领,听闻这‘九花玉醇’饮后熏而不醉,齿暇留芳,为天下七大美酒之一,我也想喝一杯呢。”
东方统领略一沉吟,笑道:“小姐可不能多饮,否则令尊见怪,下官可担待不起。”言罢“哈哈”一笑,挥手令铁云星给郡主倒上。
旁边少年劝道:“妹妹,不可无礼,爹爹不是吩咐过不许胡闹吗?!”
少女琼鼻一皱,说道:“爹爹又没说不许品酒。”说罢举杯浅尝一口,点头称好。
俩人原来是兄妹,怪不得长的有几分相似。这少女不知什么来路,隐隐却是官宦之后。
第四卷 幂府魑魅 第十五章 鲸浮龟沉
东方统领说道:“花老,这次我们东海水师远下南洋,多亏了你们南海水师的鼎力襄助,要不然那有如此顺利?”
花老笑道:“那里,东方统领见外了,青莲白藕本是一家,何必分什么你我呢。”
旁边那副统领也举杯道:“花老,赵某敬您一杯,前日在江浙蒙你们关照,操练有度,在这里一并谢过了。来,干杯!”说罢,俩人碰杯而尽。
那明丽少女却在一旁缠着东方统领询问这‘九花玉醇’的做法,好象十分感兴趣似的。东方统领耐心十足,详细说明,她一一记下。说道:“回去有空,我让爹爹试着酿一坛,看看有没有这般香醇可口。”憨态可鞠,众人不禁莞尔。
铁云星在一旁伺候那明丽少女,却把众人言谈听个清楚,原来这花老竟是南海水师的军师,而前几日船队却是耽搁在江浙一带,因为东海水师无甚远洋经验,故而特邀南海水师在那里操练数日,掌握基本的远洋要领,这花老就是主事之人。他心中暗想:照此说来,花老似乎并不是花长老,难道自己判断错误了吗?
夜色已深,酒筵近散。
末了,花老告辞而去,不久那兄妹俩也径自离去。临行前,少女却偷偷塞给铁云星一个纸团,却是刚才抄酿酒秘方时趁人不注意写下的。
众人送到甲板上,兄妹俩乘坐小舟离去,自回中央巨舟。铁云星也告别俩位统领,返回舟尾杂物间。打开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表现不错,明晚午夜见。这话说得没头没脑,也没指明在那里见面,有何事情。铁云星撕去纸条,把它抛在脑后不管。
月色明华,他侧卧而眠,外表看去似若熟睡一般,暗地里却默运神功,缓缓吸取如霜月华,呼吸吐纳,逐渐进入空灵境界。
体内两股气息交替运行,阴阳交泰,皮肤竟隐现微红色,丝丝雾气从万千毛孔渗出,慢慢把铁云星包裹,隐去身形,只看到若有若无的白雾飘荡。
突然,白雾一阵翻滚,缓缓拉长,竟从中间分成两半,悄然出现两团白雾,只是一团较大,一团较小。不久,白雾散去,屋里竟然出现两个铁云星,一实一虚,那虚体却是铁云星的幻化分身!奇怪,这幻化分身只在传说中闻及,怎么会在铁云星身上出现呢?
那分身也学铁云星呼吸吐纳,无数月华缓缓钻入鼻孔,虚形竟似慢慢变实,良久才隐去,径自与实体融合。
铁云星好象进入梦乡,意外发现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虚体,似乎在轻声呼唤他,觉得眼皮沉重,无法回应,那虚体微微叹气,最后竟和他融为一体,让他惊讶不已。
早上醒来,记忆犹新,他觉得太过荒唐,也未深想。
第二天,巨舟已经远离大陆,慢慢进入南海腹地,四面一片碧海晴天,无数海鸥随舟飞翔,偶尔经过一座小岛,尽是郁郁葱葱,宛若点点绿珠点缀在茫茫南海,风景绝佳。舟上众人聚集在甲板上,指指点点,却被这南海迷人风光吸引。
猛然,有人大叫:“快看,海水中有涌泉!”
大家循声望去,果然看见远处海面上一道水柱喷涌而出,高达数十丈,十分奇特。而那水柱竟朝船队靠近,整个船队都发现了这奇异景象,众人大声鼓噪。
突然,水柱缓缓消失,水面上竟出现一个巨大无匹的黑色怪物,巨目闪闪,身长达百丈左右,原来是一头巨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