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黄志怔神的时候,周围的难民们已经全部跪倒。只有他突兀地站在那里,立刻引来了不少目光,有队伍里的民众,也有土坡那高高在上的刘备。
甚至更远的地方也有一伙人在看着他。这伙人虽然装扮与这些随刘备逃亡的民众无异,但身上自然散发的气质却是迥然不同,眼神中没有难民们那种对未来的茫然。看到黄志的表现,为首的一个摇摇头,“枪打出头鸟,这菜鸟没救了。我们走!”
“临危不乱,傲然不群,此非常人也!若是能安然相见于江陵,备必将降阶相迎!”远去的刘备心中如是想。当然,想归想,值此落荒而逃之际,他断不可能把自己或者张飞的马让出来给黄志用。
刚才在无知民众之前做足了表面功夫,此刻却是刻不容缓的逃亡时间。粗中有细的张飞除了大声嚷嚷,也用别人无法听到的细小声音偷偷告诉刘备,后军此时已被虎豹骑冲散,再有那么半盏茶功夫,就该追到这儿了。
有刚才那些被成功洗脑的民众阻挡,曹纯一时应该是追不上来的,刘备和张飞有足够的时间安然通过长坂桥。可是糜夫人和甘夫人的车驾,此时却是顾不上了。“可惜了我儿阿斗啊!”刘备心中慨叹。
========================梦与现实的分界线=======================
很不幸地又吃了一次扬尘的黄志浑然不知自己和身边的愚民们已经成了刘备用以阻挡曹纯追杀的弃子,终于在十分钟后有幸见识了号称三国最强的曹军虎豹骑。
五百骑,说起来不多,但是一色的黑马黑甲极具压迫力。当这股黑色洪流从背后的山谷中汹涌而出的时候,愚民们早忘了什么为玄德公死而后已的信誓旦旦,四散奔走。然而他们的举动却反而拖延了时间,保全了刘备。
身为曹营嫡系的虎豹骑,谁不知道曹操也是爱民如子,连麦田都不许践踏了,更不用说直接屠戮百姓。若是眼前这些愚民反抗了,还可以说是大耳贼的手下,一个冲锋就解决了。然而这些百姓显然是没有任何反抗之心的,曹纯反而头大如斗,只得让队伍停下来,等这批碍事的家伙向两边散去,让出道来。
本就是身处梦境,黄志并不害怕,而且即便是《三国演义》中,也未曾听说曹军在长坂坡一战中有屠杀平民的事情。所以他不紧不慢地搀扶着孙老丈往一处山坳里撤退。
山坳里有几座房子,不知道是一条村庄还是一个大户人家,反正这个时候也都逃难去了,留下几座破败的房子。跑了这么一段路,黄志和孙老丈正好进去歇歇脚。
这头孙老丈还心有余悸,那边黄志已经在回忆刚才所见虎豹骑的英姿飒爽。
说实话,倒不是黄志厚此薄彼,只是到了二十一世纪,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挺曹的已经成了舆论的大趋势。不止是曹操的政治、军事、文学上的才华横溢令人佩服,就连上世纪九十年代商界备受推崇的“厚黑学”也是尊曹操为祖师爷,却把脸皮比曹操更厚一倍的刘备晾在了一边。
胡思乱想间,忽然听见门外一片噪杂的声响,有木头断裂的声音,有重物坠地的声音,还有凄惨的马嘶声,再加上几个人慌乱的说话声,应该是一辆马车散了架。
片刻之后,一串脚步声传来,伴随着一个低哑的男音,“夫人且抱着小主公在此休息,我等尽力将那马车修好,方能继续赶路。”
那被称为夫人的女声轻轻地应了一声,外面的院子便安静了下来。
黄志和孙老丈正躲在其中一间厢房中休憩,此时听到“夫人”、“小主公”这样的称呼,心中不由一动,忍不住扒在透风的木板墙上往外看。只见外面一位美妇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呼呼大睡的婴孩,一脸凄苦地坐在院子里的枯井边,爱怜地抚摸着婴孩的小脸。
“这就是糜竺和糜芳的妹妹糜夫人了,那孩子自然就是阿斗,瞧我挑的地方多好,现场观看赵云救阿斗的头等包厢啊!”黄志心中得意。按照《三国演义》的故事进程来看,此时他就等着白马赵云风风火火地冲进来,带着阿斗风风火火地再杀出去。唯一可惜的是那长坂坡赵云七进七出的好戏只能看见最后一出。
不得不说,史书不等于真实历史,更何况《三国演义》这种演义小说。黄志首先等来的不是赵云,却是几名曹军士兵。
也不知门外那几个护送刘备家眷的荆州兵是干什么吃的,没有听见任何打斗的声音,这几个曹兵大摇大摆地进了院子,一眼看见糜夫人。至于那睡得正香的阿斗,早被糜夫人放在井边的地面上,竟是没人去注意。
“好美的妇人啊!兄弟们有福了。”一个相貌彪悍的曹兵双目冒出绿油油的凶光,活像一头饿狼。
他身边的一名同伴略显胆小,扯了扯他袖子,“张伍长,丞相大人有令,不得**掳掠。”
那张伍长立刻横眉怒目,一巴掌扇在手下的后脑瓜子上,“你个孬种!兄弟们出征月余,未曾开荤,如此机会,岂能错过!丞相的命令又如何?在这里,头上是天,脚下是地,旁边只有你我兄弟,只要你我不说,就只有天知地知,丞相怎么会知道今日之事!”
糜夫人有些慌乱地对众人做了个揖,“妾身乃刘皇叔内室,望各位大人好生对待,只消带回大营,曹丞相必有重赏。”知道自己已经无望去江陵与刘备团聚,她只得寄望于曹操的名号能打消这群士兵的色心。
“大耳贼的女人!难怪这么好看了。”那张伍长显然没把糜夫人后面的话放在心上,“我等兄弟当年随天师起义,却不想今日能有机会享用皇亲国戚,值了,值了!”
“黄巾起义?青州兵!难怪,难怪……”房内黄志点头表示理解。
屋外这些兵痞,显然是当年曹操由黄巾贼收编而成的青州兵,虽然没什么出名的战绩,却是有名的彪悍难驯。曹军屈指可数的劣迹都是由他们造下的,弄得曹操用也不是、放也不是。更夸张的是青州兵在二二零年曹操死后再也无人能够驯服,自行击鼓散去。
说话间,那群兵痞已经开始动手拉扯糜夫人,准备就地“正法”。黄志作为一个看戏的外来人还没有什么感觉,旁边的孙老丈却是看不下去了,踉踉跄跄地奔出去,大喝一声,“休得无礼!玄德公的夫人岂是尔等宵小所能玷污!”
“这老头不是找死么……”固然是梦,黄志还是很担心孙老丈。
可惜此刻他也无需担心了,那张伍长连来人是谁都没看清,挥起手中的朴刀就把孙老丈砍倒,不愧为沙场上见过生死的人,丝毫没有一句拖泥带水的废话。
黄志只觉得心中一揪,竟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怒火从肺腑中升腾而起。“妈的,就算是梦,我也看不下去了!”难得地,他骂了句粗话。
四下里看看,却找不到可以作为兵器的东西,若是这么没头没脑地冲出去,无非是张伍长刀下的另一条亡魂而已。“做梦也要有理智。”这是黄志的想法,也不知道是不是胆小的推脱。不过此时他却在冲出去与否之间纠结着。
黄志纠结,青州兵可不纠结,此时已经扯破了糜夫人衣服,将她摁倒在地,就要行苟且之事。甚至连一旁孙老丈的尸体都视若无睹,一点也不怕影响了办事的气氛。
那糜夫人表现的也很奇怪,被侵犯了,居然也一声不吭,反而如同人偶似地任由对方摆弄。这倒不是她懦弱不敢反抗,或者内心闷骚渴望被侵犯,而是因为身后的枯井边上放着熟睡的阿斗,她生怕自己大声尖叫会吵醒了那孩子。
几个青州兵或许是因为被**蒙了眼,没注意到井后面那小小的襁褓,或者其他什么原因而没兴趣去理会那婴孩。但可以肯定一点,一旦阿斗醒来哭泣,绝对会引起注意,若是因此坏了青州兵的“性致”,那刘备的骨肉可就不保了。
“真的是梦吗?”黄志还在纠结。眼前连这种限制级场面都如此逼真,他第一次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身处梦境。
“那就试一试吧!”终于下定决心,黄志却不是要冲出去英雄救美,而是咬牙切齿地伸手在自己大腿上狠狠地拧了一把。随即他的两行眉头几乎缩成了一团,嘴巴也张大了向天无声地呐喊,“疼死我啦!”
左看看、右看看,黄志发觉自己依然身处原地,并没有从梦中醒来,回到自己熟悉的蜗居里。“难道不是梦?穿越?见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