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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的大门呼隆隆打开,冲出来一群人,这次是全城搜捕,寂静的夜晚瞬间热闹起来。
韩云汐一边心中将那人的列祖列宗很温柔地问候了一遍,一边展开轻功奔逃。他躲到东,那人跟到东,躲到西,那人再跟到西,他甩开了所有人,这个跗骨之蛆却无论如何甩不掉。
最后,所有人都被甩得影踪不见,只剩了他俩一前一后。城外的阡陌之上,水道纵横,白鹭惊飞,嘎嘎叫着嫌他们扰人清梦。韩云汐见实在甩不掉,只得回头,大义凛然看着那人:“你想怎么样?!”
那人看着他,忽然又是唇角一勾,笑意隐现,眼中却带着几分邪气:“杀人的又不是你,你跑什么?”
他的笑容展现在黯淡天光中,清淡柔和,有的是世家子弟的清白和端正。辰时清凉的风,慢慢浮动了他的衣角和鬓发,韩云汐被微风晃花了眼,跟着一阵恍惚。
那人道:“我名谢京澜。京城的京,波澜的澜,你呢?”
韩云汐看他实诚,也跟着坦白:“韩云汐,白云的云,潮汐的汐。”
谢京澜道:“你是天水教的对吧?你我二人姓名颇有牵连之处。”
韩云汐道:“在下魔教妖人,不敢跟二少爷有牵连。”
谢京澜缓步走近:“是吗?为什么不能跟我有牵连?丢你的人了?”
韩云汐防备着他,跟着后退几步,差点一脚踩进身后的荷塘里去,忙站住不动。他平常为人处事也算应对自如,但见谢京澜挟着威压之势一步步逼近,心中竟有些慌乱,未免失了常态。
谢京澜再一次微笑了:“你不用躲我,你白天蹲在茶楼里吃鸡爪子的时候,我就盯着你了。”
第 6 章
韩云汐道:“你既然跟了我一天,一定早就知道我是谁,还问什么问?”
谢京澜一怔,尔后轻笑不止:“好吧,算我多话。我且问你,为何要助纣为虐,纵容那个闻睫杀了风家少爷?”
韩云汐沉吟片刻,便实话实说:“此事说来话长,我教中有教规,若非教主许可,不得与外人有私情婚嫁牵绊。但当时,是风庆逸先招惹的闻睫,缠着不放。待闻睫动心了,被天水教禁足了,他却把闻睫抛弃不要,自行择妻另娶。闻睫咽不下这口气,方才过来滋事。我负责来劝她回去。”
谢京澜默不作声地听完了,接着盘问:“如此说来,风庆逸也有错。那你刚才在衙门里,又为何对着一堵墙发笑?”
这事儿韩云汐万万无法回答他,只好垂下眼睑,道:“你管得真宽。”
谢京澜不以为杵:“扬州府衙的总捕头陈北雁,是个能干人。幸好他这些日子上京去了,说是打点升职的事情,否则你不会如此轻易脱身。但他从前带出来的副手还在,六扇门和风家都已经出动,四处追捕你们,你确定还要留在扬州?”
他竟然劝自己离开,韩云汐心中诧异万分,身为沧海盟盟主之子,难道他不该打着伸张正义的旗帜,灭了自己这魔教妖人,趁机扬名立万?
但机不可失,他忙道:“我马上就走,只要你不再跟着我。”
谢京澜笑道:“好吧,我不跟着你,快走吧。不过你还是把这一身衙役的衣服给脱了好,这有些招眼。”
韩云汐忙脱去了府衙差役的衣服,随手卷了扔到身后的荷塘里,露出本来的衣衫。待觉谢京澜目不转瞬地看着他,脸上便微有些羞涩之意,抬头对着他一笑,如明珠温润,渐脱却尘埃,遂光华流转。
谢京澜却并未再说什么,转身先走开。韩云汐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怅然。
第二日,韩云汐却没有离开扬州,将衙门里抄来的名单用油布裹好,放在隐秘所在,尔后又做了标识,通知这就近的分坛,自有人过来取走送到总坛檀天君那里去。
他换身衣服,再次混迹于扬州酒肆茶楼,接着打探消息。
坊间消息向来流传最快,听得那段月寒的女儿段徵死了未婚夫,不想守望门寡,只得由人护送着先回了沧海盟去。但段策却留下了,迅速组织一帮人,打着追杀魔教妖人的旗号准备出扬州城,上天水宫。
听得那风春雷死扒着谢家二少爷不放,一定要上沧海盟去见谢盟主,谢家二少答应了下来。看来风家入沧海盟之事,已成定局,指日可待。
夜晚,城中局势越来越紧,差役们四处盘查巡逻,有风雨欲来之势。韩云汐收拾包裹,准备看了琼花后就走人。
他为了省那十两银子,临走前半夜摸进城外的琼花观里赏花。琼花一蓬蓬盛开在枝头,溶溶月色下,白若美玉,晶莹无暇。韩云汐正惊叹不已,却见琼花观主带着一大帮人热热闹闹地进来了,竟是谢京澜和扬州城附近的一些江湖中人。那观主狗腿巴拉地介绍着:“实则月下赏花,更有韵致,几位才是风雅的妙人。这琼花又名聚八仙,看这八朵小花,恰恰聚成一朵大花,原是天地生成万物奇巧,非人力所能雕琢而成……来来来,谢公子,温少侠,这边请。”
韩云汐躲了一边儿去,屏息不敢动弹。待得他们将风雅附庸了个够,去前面吃酒吃茶了,方才悄悄潜出来,展开轻功上了墙。待奔到无人处,正要吹哨召唤自己的马匹,听得身后衣袂破空之声,迅速抢近来。韩云汐僵住,尔后是谢京澜的声音:“果然还是你。”
韩云汐无奈,暗道自己真是倒霉,总是被他给盯上,只得道:“的确是我。”
谢京澜沉声逼问:“你为什么还没走?”
韩云汐道:“我负责断后。你们口口声声要追杀上天水宫去,我总得看看,走早也没用。”
他慢慢转过头来,谢京澜在黑暗中炯炯有神看着他。韩云汐伸手按住了刀柄,道:“你若加入追杀大军,我也只好拼死周旋。”
谢京澜道:“我为何追杀你?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你这是打算回你的天水宫?恰我也要过江去有点事情要办,跟你同路。请我吃个饭,我饶了你。”
韩云汐诧异道:“你不带着风春雷去沧海盟总坛告状了吗?”
谢京澜唇角浮起一丝笑容,眼神闪动,显出几分邪气来:“那老头子又哭又闹,我不想跟他去。”他举起自己的手臂,修长的手指拈着衣袖,一本正经地展示给韩云汐看:“你看我这衣服袖子,这两天换了几次,每次他都抓着我的手声泪俱下,每次都滴上他的眼泪。我只好说我有急事儿要办,还是让他自己去吧。否者哭上一路,实在腻歪。”
这漆黑的夜里,韩云汐看不清他衣袖上的泪痕,但他是江湖白道大侠之子,又哪里敢如此信任他?正思忖着如何借机脱身,谢京澜已经笑道:“眼珠子别转了,乖乖地破费吧。你也算江湖中人,何必如此瞻前顾后?真真小家子气。”
韩云汐便坦然一笑,道:“如此在下做东。只是这扬州城已经留不得,我们换个地方可好?”
谢京澜点点头,韩云汐吹响哨子,一匹骨架高大的青骢马从远处杀奔过来,与他耳厮鬓磨。他翻身上马,回头看着谢京澜:“你没有马?”
谢京澜摊摊手:“你准备以此理由赖账?”
韩云汐笑道:“哪里?”对着他伸出了一只手,谢京澜抓住,飞身上马,坐在他身后。两人一骑,纵马南行。
夜风徐徐,韩云汐身躯尽量往前缩着,想和谢京澜拉开一点距离,但几缕乱发仍旧拂到了谢京澜的脸上,有些痒,他伸手拨了开,顺势又把那头发替韩云汐拢在耳后,随口问道:“你在天水教中任什么职务?”
韩云汐道:“紫霄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