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又涵当初的大度,放过了他们。这才会如此感恩。看来老话说得还是对啊,怨家宜解不宜结啊!
和金素珠漫步在韩国街头,欣赏着这座城市的旖旎风光,心里弥漫多日的阴影也渐有消散。
到了一家街角的时候,金素珠进了一家熟悉的店面里说要找个朋友要点东西。我没有跟进去,闲着无事竟走进了对面的一家花店。
花店里过来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问我买什么花的时候,我愣住了。这个小姑娘会说中文?
“你是中国人?”
我笑着问她。她点点头说:“嗯,你也是,我一猜你就是,所以就说了中文!”
“你怎么猜出来的啊?”
我带着三分疑惑看着站在那里一脸天真的小女孩儿。
“就是一种感觉,同胞的感觉!”
这小姑娘还挺会用词呢!同胞的感觉?或许就是这种原因吧!异国逢家人,也是挺开心的事。
“你想买什么花啊?”
她背着小手问着我。对啊,到花店自然是为了这花的。我看着这一屋子的花皱了皱眉。我本无意买花的啊,只是无聊才会进来的。我四处地看了看,本想看过后就离开的,却没想到自己竟会停到一处白色的花前面。这花看起来很像一般的百合。不同的是似乎比百合大一些,看起来有点张牙舞爪的,那空空的花心里透着莫明的悲哀。
“你喜欢这种花是吗?看样子你不认识它们。我劝你还是不要买它们,它们虽然是世上最美的百合花,而在希腊神话中,它们又是悲剧之花,噢,忘说了,它们叫卡萨布兰卡!”
小女孩子说完这些话的时候,我愣住了。我从花瓶里拿出一朵托在手。原来,这就是卡萨布兰卡。
“它的花语不是永不磨灭的爱情吗?怎么会是悲剧之花呢?”
我清楚地记得,柳十二曾经告诉过我卡萨布兰卡的花语是永不磨灭的爱情。既然是永不磨灭的爱情又怎么会是悲剧呢?
“卡萨布兰卡有七种花语呢!分别是:伟大的爱、一种充满回忆的花淡泊着的永恒、易变的心、不要放弃一个你深爱着的人、死亡;一种盛开的很傲然;厌世的花、永恒的美、负担不起的爱,这要分送你花的人或是你要送的人和你是什么关系,如果真的是爱情就不要选这种花了,除了俗气的玫瑰,还有红菊,花语是我爱你,我们都是同胞,中国人还讲这个团圆,你也可以选并蒂莲,花语是夫妻恩爱,都比卡萨布兰卡好许多的!”
我真是佩服这小女孩子的嘴巴比我小时候要巧许多。长大了也一定是个让人头疼的厉害丫头吧!至少她现在就已经让我很头疼了。
她虽是这样讲着,却见我眼睛仍落在手里的花上。她小大人似地叹口气说:“自古多情空余恨,你若是喜欢我给你插一束吧!”
自问我对花的了解也不少,却从没来没有注意到这种花。这般妖娆开放着的花,我怎么会从来没也没有入过眼目呢?是心粗?或是,有什么东西刻意地使我避开这朵花呢?使我前二十几年的生命碰触过无数的花类却从来没有触过这种花?如今把这花托在手里,竟有种异样的心痛。
“给我包一束吧!”
我这样说完那小女孩子已经把一束包好的递给我了。
“就知道你喜欢,已经包好了!”
我接过那束包好的花,付了钱离开了花店。要出门的时候,那小女孩子在后面说道:“忘说了,它好像还有一种隐念的花语叫幸福,我是听我妈说的,漂亮姐姐,祝你和你爱的人幸福!”
回到宾馆的时候,我把这束花插在了花瓶里。脑海里无缘无故地浮现出柳十二的样子。他那双灵巧的手游走在古筝之上,动人的《月满西楼》就在那漫不经心中流洒出来。
云又涵回来的时候,我抱着双膝坐在床上发呆。他搂我的时候,我顺势偎在他的怀里。
深夜,我恍惚是在梦里。如果是,那真是一个可怕的梦啊!柳十二一身是血的样子躺在惨白的床单上。我是大叫大喊着惊醒的。醒的时候还叫着“不要啊,十二!”,醒也似在梦里。眼睛都被血晕住了。这时,终于体会到忘忧的痛苦了。原来梦若是真切竟比现实还要怕人。
后来似乎听到了云又涵的声音。他把我唤醒。看着我一身冷汗,脸色苍白,他把我搂在怀里,轻轻低慰着,“没事了,没事了,别怕,我在这儿呢!”
“我……我做了个不祥的梦!”
我颤声地说着。把头埋在了云又涵的胸里。
“我知道了,你叫着柳十二的名字已经有一会儿了,我怎么叫你,你都不醒,我费了老大力气才把你弄醒的,怎么了,他……,我是说梦里他怎么了?”
云又涵的脸上虽有不自在,却见我这样难过没有多表露出来。我是他的女人、他的妻子,我在床弟之间喊着的男人的名字竟不是他的,他有这种表情也是自然的。
“他一身是血……”
我只说到这里就在也说不下去了。我连忙从云又涵的怀里挣脱出去,从桌子上找到我的手机拔了同一个号码四遍,然后又换了另一个也拔了这样的遍数,结果都是这样的:对不起,你拔打的电话已关机!
然后我手里的电话落在了地上。我的眼泪也就流了出来。
“怎么了?”
云又涵也连忙下了床,走到我的身边,搂住了我。
“他出事了!”
话说出口的时候,我的眼泪就已经如潮涌了。他终究还是出事了。
“别瞎想了,不就是没打通电话吗?关机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上次也是不因为给余悦开家长会关了我的机吗?”
他故作轻松的调笑着,想让我从这种紧张悲伤的气氛中转醒。可我知道,我是转醒不了的了。
我推开了他,哭着叫道:“云又涵,柳十二是不会关机的,他有两部手机,十四块电池,哪怕接客的时候,他的手机都是开着的,他如果关了机一定是出事了,不行,我要回去!”
“小沫,你在说什么?你要回去?为了柳十二?”
这是云又涵第一次这么严肃地跟我说话。从小到他,这样的表情我只看过两次。第一次是我们偷尝禁果被母亲抓到,他被赶出家门的那天晚上。他的表情也像现在这样严肃。
“是的,帮我问一问今天晚上有没有回中国的机票,我要回去,马上!”
无论云又涵有多生我的气,我此时都要回去。柳十二那灿烂的笑伴着卡萨布兰卡的纯白交相映错在我的脑子里。我知道无论我对这个男人是什么感情,今夜这种感情都不是我重点考虑的。我所要想的是,如何在我回去之前不让柳十二出事。我虽然不能帮上他什么,但……最不济的时候,我就算把他送进监狱也不要让他惨死在异处。
云又涵沉默了片刻,拿起了电话拔打了机场的电话给我订了凌晨飞回中国的机票。
“我送你吧!”
他说完穿上了衣服。走近我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他的眼里有了隐隐的泪光。是我伤了他的心吗?我让我最爱的人伤了心,否则他的眼里怎么会有泪呢?那么此时我的泪又是为谁而流的呢?
我们在候机室里静静地坐着。
“小沫,你有点爱柳十二是吗?若不是我们自小交好,你是不是不会和我在一起呢?”
云又涵低语着。我像是没听见,随他自言自语地说着。我的心乱如麻。
我爱柳十二吗?不,应该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