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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筠面露犹豫摇摇头道:“我完全没有概念的,不过血玉……我这里倒是有一块血红色的玉,就是老皇帝给我的东西。”
当苏瑞看见颜筠的玉的时候,他确信这和自己从宋离手里得到的那块,原本是一块石头——因为他们手里的两块玉,几乎长得一模一样。
问题在于,就是有两块,也只能是普通的宝石罢了,对于他们回去一点意义都没有。
关键,还是那第三快血玉,但是,它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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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瑞一直觉得,颜筠除了对他肾脏学科的专业问题很牛以外,其他方面简直就是一小白,而他对于吃的爱好是苏瑞望尘莫及的,于是这天早上当他听秦素纹说颜筠偷跑出去吃小吃的时候,他除了无力,并没有感到太大意外。
和素纹聊了一会儿,苏瑞想起了自己找素纹的理由,他是想再看看慕容诚的情况。
苏瑞道:“不知道慕容兄现在情况如何,毕竟我们一同回来,到府上许久,我还没有去探望他。”
素纹点点头,起身后将长长的衣裾整理一下道:“苏公子这便随我来吧。”
苏瑞见她大腹便便,行动极是不便,就道:“嫂子不必这样麻烦,只需找个下人带我去就是。”
素纹道:“不碍,反正我每日也要去看他,便同了苏公子一起吧。他若见了你,定会非常高兴。”
慕容诚被安置在一个光线充足干燥向阳的小屋里,苏瑞看见他静静的躺在床上,脸上是强制性的诡异笑容,便觉得一阵心痛。自从慕容病情加重以后,苏瑞一边照顾他一边常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情景,当时慕容虽然也如现在一般在生死之间挣扎,但是一直都是意气风发的样子,而他现在这样衰弱的状况,苏瑞知道,就是拖下去最后也难逃一死,而他现在估计比死还要痛苦。
慕容在发病初期曾经向苏瑞解释过他的看法,宋楚是北越的杀手,刀上必然涂了不同寻常之物,其实在他被砍的时刻已经觉出那刀锋比看起来钝,联系最后的情形,估计这刀是在动物的粪便中浸泡过,虽然影响了锋利程度,但是一旦被其所伤,严重的感染问题怕是难以避免,而慕容诚就此染上了重型破伤风。
其实他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苏瑞觉得他是想看到自己孩子平安诞生。
“相公,你今天觉得怎样?苏公子来看你了。”素纹坐在床头拿起一块湿巾小心的擦拭着慕容的脸颊,眼中满是温柔和爱意。
明明是画一样的风景,苏瑞眼里却是一阵疼痛,液体迅速弥漫了他的整个眼眶,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
如同天造地设的这两个人,明明这样相爱,却不得不面对死亡的分离这个残酷的现实。
原本静静的气氛,突然被慕容的一阵抽搐打乱,只见他双眼圆瞪,牙关紧闭,喉头里发出“咯咯”的声响,手足都僵硬的颤动着,本来苍白的脸色更是透出青紫。
终于影响到呼吸肌了?这么下去他只能窒息!
但是苏瑞毫无办法,这个地方就是立即行有创性气管插管,也不会有供氧通道,在痛苦中缓解片刻,最后还是一个死,再说自己只是观摩过气管插管,而真正的操作,也只在模型和兔子身上做过,即使秦素纹同意,他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一举成功。
“来人,唤大夫过来!”素纹满脸焦急,但也极其冷静,苏瑞忙上前帮忙稳住慕容,他没有注意到秦素纹的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等大夫过来,慕容诚的抽搐告一段落之际,苏瑞擦了擦头上的汗,却听见身后传来物体坠地的闷响。
他转过头来,看见秦素纹脸色惨白,紧咬着嘴唇跌坐在地上,紧紧地捂着自己的腹部。
不是吧?要这个时候生?为什么麻烦事情都赶在同一时刻发生?在搀扶素纹之前,苏瑞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还好因为素纹待产,将军府里一直有产婆以防突发情况,于是便也没有耽搁多久,素纹便被带入内室,苏瑞在外面来回踱步,焦急的等待着,其状竟似里面是自己家的小孩将要出生。
他觉得自己终于能体会在产科实习时那些病人家属的心理了。
怎么这么久还不出来啊……
就是知道秦素纹是初产妇,产程时间会比较长,但是等待的滋味还是很不好受,尤其是没有人能分担你的焦急的时候,更加难受和不安。
所以当苏瑞看见颜筠叼着糖葫芦打着饱嗝回来的时候,心里是大松了一口气——虽然他还是觉得颜筠实在是太破坏这个身体的形象了……
“瑞瑞怎么你在这里转来转去,是尿急等厕所么?”颜筠含糊不清的问道。
苏瑞一把抓住他的肩膀道:“素纹要生了呀!”
颜筠用看白痴的眼光看着他道:“又不是你的孩子,这样激动干嘛?反正你紧张也没用,要生十几个小时呢,你还是乖乖找个地方呆着吧。”
苏瑞摸摸头,觉得颜筠也没有说错,不过……怎么这家伙居然先念起自己来了?本来应该是自己好好教育他才对啊!
“对了……你不是说你是通缉犯?”苏瑞眯着眼睛问道。
颜筠无辜的看着他道:“我没有这么说啊,我只是说皇宫的人想要把我抓回去。”
“你还说现在那什么三大势力也在找你。”苏瑞的声音变得低沉危 3ǔωω。cōm险。
颜筠更加无辜的看着他道:“他们更想要的是我身上的血玉啦,其实我……根本没有那么重要啦……”说着说着,他好像被自己郁闷到了。
“总而言之,就是有很多人要抓你,可是你居然正大光明的上街上吃小吃?你想死也不要这么拐弯抹角,直接投案自首还省得麻烦!”苏瑞爆发了,捏着颜筠的两侧脸颊使劲扯。
颜筠被苏瑞扯得面部充血,眼睛里也疼出了眼泪,他拼命挣扎,可是还是和一直以来一样,怎么都挣不出苏瑞的魔爪。
“放开我放开我,好痛!!”颜筠企图伸手去拉苏瑞的脸,但是因为手臂长度的差异,什么也没够着。
苏瑞看着颜筠,突然觉得被欺负的他真的象小动物一样可爱,不知道别人看见这一幕,会不会和他有相同的想法?
(插花:此刻同在京城同姓苏的某只,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
在他俩玩耍之际,内室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然后是产婆慌张的出来道:“夫人她……怎么也生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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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瑞和颜筠相视一眼,两人都放了手。慕容家的老管家焦急上前道:“到底怎样。”
那产婆几乎要哭出来:“胎位不正,母子都有危 3ǔωω。cōm险。”
苏瑞还没有做出反应的时候,颜筠已乘大家都不注意之时冲进内室,苏瑞和产婆急忙跟了进去,只见颜筠很认真地在素纹腹部触摸着:“肩左前……肯定是出不来啊。”
“大胆!你做什么!!”产婆尖声叫道,但是苏瑞和颜筠这个时候已经无暇顾及她了。
“你看怎么办?”苏瑞问:“这样下去……肯定要子宫破裂,到时候大人小孩都没有了……”
“碎胎吧……好歹保住母亲。”颜筠道。
苏瑞也只是在课堂上听说碎胎术,实习时候倒是一个也没有见过,他望着颜筠道:“你会?”
颜筠摇摇头,看着产婆道:“我觉得她应该会。”
躺在床上虚弱的素纹突然动了动,用精疲力尽的声音道:“不要……不要杀了我和他的孩子……要是一定要选择,保住……保住他……”
苏瑞觉得鼻子里有些呛辣的感觉,他上前抓住素纹的手道:“孩子没有以后还可以再生啊!可是你……”他想到慕容的情况,觉得自己这句安慰真是苍白无力到自己想要抽自己的耳光。
泪水缓缓地从秦素纹眼角流下,她轻轻地说道:“苏公子你真的觉得还能再有么?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可能就是慕容家最后的一点血脉了……求求你们,要是有办法,一定要救他……”
汗水将素纹的头发粘在额头上,承托出她白如死灰的脸色,如果现在再不做出一个决定,估计母子都难以保全。
苏瑞看看颜筠,他从来没有决定过别人的生死,只觉得大脑里一片空白。
颜筠想了想,看着秦素纹哀婉乞求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