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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2 / 2)

“你有单间宿舍,三口人能住得下。”刘义校对他受到单人宿舍的优遇念念不忘。

“是来过日子。”郑培才不满地道,“是要您特殊照顾,得些额外好处才来找您的。”

“我已经不管事了。”刘义校可怜巴巴地道,“说不定自己都会被赶到露天里去。”衷肠尽露地叹息,“我让人家不当人待了!”

“您是后勤主任,看在知己份上就别谦虚了,帮我一回吧,我这人知恩必报,知道怎样互相维护着混日子。”郑培才道。

郑培才深知刘义校自身难保的处境,但更知道刘义校的身后还有一个领导一切的孙书记,所以硬缠上来。临走,郑培才象鳖一样再紧紧咬上一口:“我就仰仗您了,刘主任。”

刘义校欲怒不敢,欲推卸无法,有着屈曲在钉子板水牢里的感受,他看到郑培才带来的两瓶白干不亚于催命的鸩毒。郑培才又来催着给办房子,说还有好酒,只要给办成事就提来答谢。其实,他那好酒早躺在校长马成祥的酒柜里了,黄其善等也早受了他的孝敬。

郑培才房子的事,孙仲来急着给办热心如火。学校加强校园美化工作的领导会议,例外地让全校管理干部都参加,孙仲来让刘义校在会的最后提出郑培才要房子的事。黄其善大为同情,主管业务的他从郑培才骨干教师的角度分析,说十分必要解决其生活问题。孙仲来看到情况发展远远比想象的顺利,不失时机地表示同意。马成祥也表示极愿尊重大家意见,说恐怕房子太紧张挤不出来。刘义校抢上道:“人是活的,只要挤就能挤得出来。”马成祥面对这些热心人,阴森森目光扫一圈,刘义校冷得一身鸡皮疙瘩,康副主任与殷梧声这样的微小人物吓得低下头去,黄其善大气不敢喘。马成祥道:“好哇,为解决业务骨干的生活问题难得大家这样热心,既然刘主任首先提出有挤的办法,这事就交给刘主任全权办理,本是后勤的主权工作嘛。”刘义校心里还装着与孙仲来商定的策略,情势已是不容他施展了。

委以重任的刘义校恍惚在主权工作中,孙仲来为他也想不出好招数。郑培才知道刘义校掌有全权便频频催办,甚至生起气来:“我还没打点到吗?您刘主任想要多少好处就开个价吧,不过,给我挤出一间房子并不是经千动万的大买卖,价码您可要掂量着点。”刘义校知道拖不过去,迟办不如早办,只好硬着头皮打董全兴的主意。

董全兴因为胃溃疡做了手术,学校特殊照顾让他一人住在实验室的过渡室,只要让他挤进大宿舍就空出间房,把郑培才相邻的宿舍中的人调过去便会大功告成。刘义校施展了浑身解数威逼利诱,董全兴的工作终于做通。当把董全兴往大宿舍挤时,两个大宿舍的公民坚决反对,特别上次为改善住房条件闹到校长室的人余怨未散,集体抗议到书记、校长那里。书记孙仲来要大家讲集体主义风格,服从学校安排;校长马成祥则不然,他不管这些事,因校务工作各司其职,大家只有与后勤刘主任协商,愿意还是不愿意让进人是大宿舍公民自己的事,并让倪诚转达了他对拥挤在大宿舍的老师们的同情与理解。

刘义校自掏腰包备下宴席,要与大家好好聊一聊,提前就下了通知,饭馆的菜来了时要请的人还没见踪影。他亲自一个一个地请,只要找到的一请便到,可他又请来另一人时,先来的人便不知去向,如黑瞎子掰玉米,反复了一个晚饭时间,到晚自习时只请到了董全兴与倪诚。刘义校望着八菜一汤心里难受,说头晕让二位随便吃喝。两位客人哪里肯依?反客为主,硬拉斜躺在床上的刘义校坐到下首斟酒。董全兴一杯酒摆在眼前自顾大吃一阵,抹着满嘴的油腻说走说走,扔下句话:“我也不愿搬了。”倪诚又喝又吃,给倒慢了酒便大喊小叫主人失礼,不吃不喝的刘义校哭笑不得,说头晕又躺到床上。倪诚扔下正啃的鸡爪沾着两手油把他硬拽起来再次按到座上,从被自己上翻下拣得一片狼籍的炒鸡盘中夹起鸡头扔到刘义校跟前的盘里:“当官儿的吃头。”溅起的菜汤让刘义校褂子上现出斑斑油渍。刘义校再去躺下又被拽起来按到座上,如此三四次,倪诚吃得肚子圆起来,揭起上衣拍拍肚子道:“你听,我的肚子咕咕叫着谢谢你的招待。”打着饱嗝而去。

无计可施的刘义校万般无奈中去找马成祥,马家正有镇上一些单位的头头脑脑们喝酒叙话,刘义校闪进院子里听到正开宴刚要退去,被厨房里的妇人发现,热情地把他往正房邀。马成祥听到来人让进去喝上杯,一看是刘义校便高叫:“稀客,是来借锨了,那就尝尝我的酒比人家的味道怎样。”刘义校一脚院里一脚院外被校长妇人拉扯住衣襟走不脱,屋里的马成祥喊叫着让他快进来借锨,他不敢退去更不想入席。校长妇人拉拽的动力把他带到门口,各人纷纷站起身邀请入座,他却如被孙大圣使了定身法,外面一股热情往里推,里面一股热情往里吸,他岿然不动。

“有什么事?”马成祥问。

“一点小事、一点小事。”刘义校谨慎地嗫嚅道。

“说给我听听,是什么小事。”

“是、是一点小事。”

“我们得回避一下了。”做客的人道。

吞吞吞吐吐的刘义校搅了好局,不能不让客人们现出不满情绪。马成祥真想恶骂,碍于客人的情面苦笑道:“刘大主任,有本就奏,无本就退朝吧。”

此情下的刘义校如被人当头猛击一棍,天旋地转晕晕乎乎已不知进退,听到让他说话的命令,忙不迭地道:“是郑老师房子的事。”

“不是让你全权处理吗?”

“大宿舍里的老师不让往里进人。”

“屁用没有!你后勤主任是干什么的?干得受罪就回家哄老婆孩子去!屁大的事也办不了,要是我看不下去帮一手,你们就有话说了,什么大权独揽、什么法西斯!”马成祥跨到门槛上居高临下,“告诉你!好不容易揽到手的事,能办得办,不能办也得办!办不好,看我怎样处置你!”哼地冷笑一声,“快找主子讨主意去!”

刘义校陪着笑脸听完训导夹着尾巴溜回到宿舍,郑培才早面对一桌的凉菜独饮独酌恭候多时了。刘义校哀求放一码,听那口气,只要放一码让做儿子孙子都行。郑培才却把问题看得轻松:“别闹笑了,你堂堂的后勤主任,只要有句话谁敢不听?在会上你一提出房子的事,书记校长都没半点反对。为往学校搬,老婆把做豆腐的家什都送人了,清理完往来账就搬来。”不容刘义校申辩,说来道去埋怨有一大桌酒菜不招呼他,白白浪费了。

就是郑培才放弃要房子,马成祥也不会同意,刘义校几天的体会终于得出明确认识,只得又费口舌说通董全兴,自己搬去与他同住,空出来的宿舍又三转转九折地对换,终于给郑培才邻着原有的宿舍挤出一间房子。马成祥大会小会表彰了一阵刘主任高风格,一时间,刘义校的好名声与想大庇天下寒士的杜甫相媲美。郑培才尽管没再给刘义校提去许下的好酒,不过他真有,要不,老师们怎么见他大箱小箱地往马成祥那里扛,要不,他老婆来校不久便成了民办教工,进了学校伙房挣起每月二十七元半的薪饷呢?

搬进董全兴宿舍的刘义校实落落地感受到青年人生活的火热,毗邻的大宿舍里响到半夜的“嘭嘭嚓嚓”使他在床上激动不已,亢奋的精神状态如青年人一样。他就象着了年轻貌美的狐仙的道,爱情的滋润与神奇的法力使之返老还童,认真地欣赏起原先听来就烦的东西。老师们每日见他变化,头发凌乱地飘洒起来,眼窝里青青的一圈越来越浓重了。有人疑心年轻了的他学起姑娘们的把戏描起眼影,不过,学得不精到或是根本没受化妆正规训练,竟画得如此蹩脚且错了位置。他一日兴致闲来与年轻人谈起音响论起了亲戚,论来论去头绪纷繁搞不清辈份大小,直恨老祖宗们结婚生育早早晚晚阴差阳错,三论两叙,说不定年长位高的他还是年青位低的哪个小青年的八辈玄孙呢。

大宿舍里由此知道了刘义校对音响的美好感受,本来就对音响烦的马晓借此提议稍作节制,小青年们给面子提前了停放时间。隔壁的另一口大宿舍里的耳朵每夜都要听从墙里透过来的音乐,他们听不到要听的美妙就发火,骂这边的人是否死光了,才十二点就停放实在不该,气火火地蹿过来非把闲置不用的音响砸了不可,“嘭嘭嚓嚓”不得不恢复原来的秩序。刘义校又来闲兴重视起邻居关系,本着外来户理应供奉老户的原则,买来好烟献上,青年人让他硬是放下的烟从窗子里先他一步出去。不几天,孙仲来眼馋起刘义校的福份,要借音响过把瘾。青年们受了酒饭招待后知道劣质音响设备配不上书记的位尊,不能出借且也无颜再“嘭嚓”下去,又怕隔壁邻居来砸,就把这凑份子买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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