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象就在一瞬间,滕宁的眼泪便如打开了的水龙头,流了下来。他也不管房间里是否还有别人,头埋进枕头,放肆地哭起来。这是滕宁第一次毫无顾忌的发火,积攒的东西太多,必须找一个出口。疼痛让他考虑不了其他,看到宋清鸿,又是恼恨,又是委屈。还有林新,他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哭出来吧!如果心里已经满是眼泪,除了让它肆意流淌,还有什么办法呢?
我有借口哭。滕宁边哭边想,因为我的后背很疼,疼了就要哭才对,不管是身上还是心上。
哭累了,滕宁也就睡着了。可后背的疼痛也跟着到了梦里,梦境一个跟着一个,劳累又不踏实。等滕宁醒过来,眼睛酸涩,头晕沉沉的,好象蒙了一个硕大的箍。
滕宁缓缓睁开眼睛,房间一片黑暗,窗帘没有拉上,院子里的灯光透进来。床前坐着一个人,是宋清鸿。
他正垂着头,定定地看着一点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是黑夜让人不会防备,宋清鸿的神情中没有惯常的飞扬跋扈和强悍,好象在黑暗中留下的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眼神深遂,眼底流露出的痛苦和无力让人觉得难过。宋清鸿用手搓搓脸,长叹一声,咬着下唇为滕宁轻轻掖好被角,还小心地将受伤的后背露出来。
宋清鸿的手指微微碰触着鞭痕的边缘,小心翼翼地触摸着,就连指尖都好似在诉说。滕宁忽然心上一动,逐渐变钝的疼痛和微痒的触摸结合在一起,是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黑夜中,滕宁觉得自己的心境异常平静,他看着床边的人,好象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看到的是真正的宋清鸿。没有对立的身份,没有原本的经历,好象只是一个单纯的人看着另一个单纯的人。
宋清鸿疲惫地摸了摸滕宁的被角,移开目光,却陡然撞进滕宁黑亮的眸子里。宋清鸿一愣,当他看清滕宁是醒着的时候,那种罕见的神情一下子消失了。再看过去,他的眼里又是惯常的神态,没有心痛,没有脆弱,有的是刻意的冰冷。
宋清鸿想要打开床头灯,却被滕宁拦住。宋清鸿询问地看着滕宁,滕宁却只是歪头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宋清鸿看看滕宁的脸色,说,“我去问问医生,看你能吃什么。”说完起身要走。滕宁伸出手,宋清鸿一愣,又坐下。
看着宋清鸿,滕宁缓缓开口,“我只说一遍,你要牢牢记住。”
宋清鸿看着他,蹙起眉头。
“我最喜欢的粥是皮蛋瘦肉粥,早餐习惯吃三明治加橙汁,橙汁要冰,三明治最喜欢金枪鱼味儿的。平时吃饭喜欢吃辣,基本上是肉食动物,偶尔青菜还可以,要是一直吃素我会崩溃。”滕宁艰涩地开口,宋清鸿听得惊讶。
“虽然我是讲究个人卫生的,但是收拾屋子什么的家务事一窍不通,不打算学,学会了也不打算做。做饭勉强可以,但是绝对不愿意刷碗。我有的时候比较粘人,也有的时候喜欢有个私人空间,不喜欢别人干涉我太多。”
“我喜欢穿白色的衣服,也比较潮,这根滕五偏执黑色不一样。我很喜欢玩网络游戏,最喜欢魔兽世界,但是已经很久不玩了。”
“我没有什么大志向,好吃懒做,理想的生活是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有条件的话就周游世界去!”滕宁笑了笑,随即又垮着脸,“但是计划没有变化快,本来警察当得不错,结果就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我没什么朋友,最亲的就是滕三和孟繁华,还有K市的冯崖,他们都是真心关心我。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但我是真的不愿意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滕宁说着,宋清鸿冷酷的神情逐渐消失了,双眼黑得就像夜色,充满着柔和和温暖,滕宁看着,不觉心跳加剧。
“那个……”滕宁结巴地说出最后的一个要点,“上床的话……我是能上能下的,但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总在下面,所以……你也要让我上几次才行。”
宋清鸿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看着滕宁,好像在看一个令人惊奇的宝物,眼神中还带着些许不可置信的怀疑。滕宁被他看着,第一次觉得自己无法强硬地与之对视,他逃避地垂下眼帘,看着枕头上的某一点,“你……也可以当做我从没说过……”
话还没说完,一只手抚上了滕宁的侧脸,温柔地摩挲着,宋清鸿俯身凑过来,“看着我,滕宁。”
滕宁迟疑地抬眼看着他,惊讶地发现那黝黑的眼中几乎迸发出绚烂的光彩。
“说过的话就不能收回去。”宋清鸿沙哑的声音带着柔和,好像在念着什么魔咒,滕宁不觉恍惚。
柔软的嘴唇轻轻碰触着滕宁的唇、鼻尖,还有眼睛,滕宁就此闭上眼睛,不愿再睁开,每一次嘴唇的触碰和随之而来的气息好像都在诉说着什么,滕宁的心跳越发加剧,觉得自己堕入了奇妙的梦境。
“对不起。”宋清鸿的话中带着痛苦,滕宁抬眼看去,他又说,“好像你自从来到这里,就一直在生病、在受伤。”
滕宁眨眨眼睛,没有说话。
“以后不会了。”宋清鸿说,“我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绝对不会。”
这话很像是一种誓言,滕宁心想,然后宋清鸿激烈而温柔的深吻,完全夺去了滕宁的注意力。
“我去给你做碗粥,皮蛋瘦肉粥。”宋清鸿一记长吻之后,起身离开。
滕宁不愿意结束这样一个静默而神奇的夜晚,但也没有阻拦。等房间门轻轻关上,滕宁长出了一口气,人心真是奇妙的东西,忽而恨了,忽而爱了,连自己都不知道转换的按钮藏在了什么地方。
叹了口气,滕宁闭上眼睛,但是现在这种感觉,这种内心平静而安定的感觉,真是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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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进的温度
不知道那粥是不是宋清鸿做的,反正时候不大,宋清鸿就端了粥进来。将床头灯打开,看着滕宁吃了下去。
按照宋清鸿的意思,滕宁只要趴着让他喂就好了,但滕宁低头虎着脸,看也不看宋清鸿一眼,非要自己吃。结果小心翼翼地支起上身时,后背疼得不由咧嘴。宋清鸿皱了皱眉头,还是看顾着他慢慢吃掉。
“抬头!”
“嗯?”滕宁反射性地看向宋清鸿,宋清鸿拿着餐巾,轻抹滕宁的嘴角。看着他的脸,滕宁募地觉得脸上发烧。
宋清鸿将空碗放到一边,用杯子盛水让滕宁漱了口,又用毛巾为他擦了脸,扶着他趴下,这才自己进到浴室洗漱。
听见水声,滕宁将脸埋进枕头里,内心哀号。刚才说的那番话也许是一股冲动,但是说完了之后就要面对面自己还真没有心理建设。怎么办呢?为什么自己现在只想宋清鸿躲得远远的,不要让自己看见才好。
宋清鸿很快从浴室出来,裸着上身,见滕宁用枕头捂住自己,便轻轻上了床,“想把自己闷死?快侧过脸来!要不,给你换个低一些的枕头?”
滕宁侧过脸来看着宋清鸿,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