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他曾经撕下的那幅画。
画的作者就在他怀里,眉头皱起又舒展开,无意识的咋着嘴,虎牙微微露出一角,清洁的诱惑着他。
他吻过去,舌尖扫过那两颗撩人的小牙齿。
那人轻微挣扎的一番,终于迷蒙的醒了过来,一面凭着本能回应着,一面半睁开双眼凝视近在咫尺的面容。
清矍的、线条简洁的脸,晨起的头发还有些凌乱,狭长的眼睛闭着,睫毛因为情动而轻轻颤抖。
是这种感觉。他想。
舌尖与舌尖的追逐纠缠,手掌与手掌的探索游走,身体与身体的交融叠合。最纵情处的放松,最激烈时的宁静。
我看到了我自己,也看到了你。
他闭上眼睛,喊着他的名字。
“沉钩。”
“嗯。”他模糊的回应。
“沉钩。”
“嗯。”
……
Withasigh;youturnaway
Withadeepeningheart;nomorewordstosay
Youwillfindthattheworldhaschangedforever
(And)thetreesarenowturningfromgreentogold
Andthesunisnowfading
IwishIcouldholdyoucloser
带着一丝叹息;你转身离去
怀着沉重的心;已寂言无语
你会发现世界已永久改变
树木由绿转黄
夕阳逐渐隐没
我祈求能抱着你;更紧更紧一点
池有间意味深长的打量着陈苏木衬衣领口露出的锁骨,他迅速低头,然后走进洗手间,镜子里的人除了眼底有点睡眠不足的憔悴,颈肩干净光洁,并没有什么不妥。
出来看见池老板眯成了两根毛的笑眼,明白自己着道了,便无语的斜了他一眼。
谢沉钩走了进来,“走吧。”
“车到了?”陈苏木边起身边问。起来的时候快了点,牵起一丝几不可闻的呻吟。
谢沉钩的脸上尴尬神色一闪而过,“慢点。”
“哟,客官您这是坐月子了?”池有间悠悠然点了跟烟。
“两个月了,劳您牵挂。”陈苏木羞赧的低下了头。
谢沉钩似笑非笑的扫了池有间一眼,拿起陈苏木的包,不疾不徐的大踏步走了出去。
池有间原来约的司机临时有事,只是将车停了过来。师傅将车钥匙交给谢沉钩,指着后车斗里的东西说,“老苏让你们顺便将这些东西带到木鱼去,给小沈。”陈苏木往车斗里看了一眼,方方正正的箱子与裹着塑料泡沫的包裹堆在一起,估计又是谁募集的物资。
“沈回舟在木鱼?”谢沉钩问。
“老苏说的,应该是吧。”师傅点了根烟,“这两天路不好走,看这天像要下雨,你们早点去。那边山还是松,路上当心点。车丢了不要紧,人要注意安全。”
“行。隧道通了?”谢沉钩拉开车门,陈苏木已经先坐上了副驾驶位。
“还没。打了一半。还是走老盘山路。这个天那边估计是大雾,记得拐弯的时候先按喇叭。”
“嗯。”谢沉钩微微皱了下眉头,发动引擎。
一路还算顺利。灾后重建在路面上下足了功夫,浙江省财力充足,援建的道路平而宽整。到中午2点45分时车里的电台忽然传出警报声,谢沉钩从容的将车泊到路边,前后已经有车陆陆续续的停了下来。
默哀结束,再次沉默上路。
陈苏木习惯性的将头靠在车窗玻璃上,一动不动的看着路往前延伸的方向。
谢沉钩面色沉稳的看着前路开车,偶尔会偏过头打量他一眼。
这个年轻人还是不可避免的被带入一年前的记忆里。他在开车的间隙里不着痕迹的关注着他,但同样他也清楚,身边这个比他小上半轮的男人在迅速的成熟着,不再会轻易让冲动的情绪卷走自己的理智。
车在下午时分进入青川。一路竖着巨大的宣传牌:“浙江人民与青川人民心连心”、“情系灾区,打好灾后重建这一仗”……
“中国人真有意思,”陈苏木忽然哂笑,“任何事情都要当战斗去进行。”
谢沉钩淡淡弯起嘴角,并未搭话。
路两边的山逐渐高了起来,柏油路也逐渐变成未修的土路。果然开始飘下淅淅沥沥的雨,天空阴沉沉的压着黝黑的山脊,山腰上新援建的房子越来越看不清。
“几点了?”谢沉钩问。
陈苏木从微微困倦里醒过来,摸出手机一看,“5点多了。”
“东河口。”谢沉钩忽然沉声说。
车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远远已经看得到东河口硕大的土堆上矗立的森森十字架。
那并不是十字架,是从原有的房梁上拆下的木头做的标记。每个标记下,都是一幢被彻底掩埋的房子,或者说,一个家。
下着雨,东河口附近山体稀松,山上仍然留着震后的滑坡。而地震时最大的滑坡就在两个人的脚下。
一年前,几条地震波正好在此处汇聚,巨大的能量碰撞发出天崩地裂的声响,向上将大半个山头震开了花,飞溅的土石方堵塞了河道,除了将它截断成一个幽绿可怖的堰塞湖,还将整个东河口乡生生掩埋在黄土之下。那些没来得及逃走的人们,如同传说中的庞贝城一样,维持着从此后谁也不知道的生活姿态,湮没在这个巨大的天然坟茔下面。
这里已经被改造成地震遗址公园,用木头铺成几条弯曲的路。
天渐渐的黑了,四周已没有人,呈现出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雨声淅淅沥沥,如泣如诉。
陈苏木久久打量着面前一棵不可思议的木头,那时一根上古的化石,因地震被瞬间从地下推了出来。
原来的地面成为地下,原来的地下物件却阴差阳错的重见天日。
谢沉钩没有下车,他摸出烟点上,坐在车里遥遥看着那片密密麻麻的十字架,以及十字架下的沉默的人影。
直到那个人慢慢走回来,走到车窗前,防雨冲锋衣的风帽下露出一张明澄的脸容,眼眸明亮坚定,没有一丝惘然。他微微咧开嘴笑,露出两角尖小的牙齿。
他伸手去摸他被冷雨打湿的脸。
“我们走吧。”陈苏木覆上他的手上,垂下眼睑轻轻的说。
谢沉钩猛的一带,将那个人的脖子牢牢压过来,隔着车窗吻他冰凉的嘴。他们在这巨大的坟墓上亲吻,交换着彼此呼吸的温热。
沈回舟果然在木鱼,和先行到达的加伦教授反复论证震后重建的房屋所处地下结构问题。这是个面容温和的人,神情里总是闪着快乐的情绪,很容易让人感觉亲近。他和陈苏木几乎一见如故,两人合力将车上的物资卸下,听说陈苏木正好要做回访,物资统计与发放的工作便一并交给了他。
“沈哥,跟你打听个人,”陈苏木拖动屏幕上的滚动条,“名单里有没有一个叫做黄晶的?”
“黄晶?”沈回舟蹲在地上整理资料,“没有特别的印象,你认识?”
“嗯,去年的小孩里印象特别深的一个,后来联系上他孃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