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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1 / 2)

>  商青鲤不动声色,静静听宫弦说。

“一个半月以前,银筝阁来了个人,他带着机关墓的消息见了师尊……还说……说他手上有同心蛊,只要师尊肯出头将机关墓的消息在江湖上散出去,就给师尊同心蛊……这件事我也有参与,师尊和我身上都被他下了蛊……只是……只是我没想过会死这么多人。”宫弦断断续续道:“是我和师尊为了一己私欲毁了银筝阁……”

同心蛊。

取永结同心之意,传言中施蛊之人先将母蛊下到自己身上,把子蛊下到喜欢的人身上,一旦那人中了蛊,就会死心塌地爱上施蛊之人,从此两体一命,同生同死。

商青鲤叹道:“这也不怨你,你们只是放出了消息,又没有逼着任何人进墓。”

“话虽如此。”宫弦道:“若非我们答应了替那人放出消息,银筝阁也不会有今日。”

商青鲤哑然。

沉默了一会儿,她看着宫弦,道:“何苦?”

“苦?”宫弦捧着茶杯的手一抖,扯出笑道:“商姑娘,求所不得才是真的苦。”

“啪。”长孙冥衣落下一颗棋子。

商青鲤语塞,顿了顿道:“这些话你大可不必同我说。”

“呵。”宫弦笑了一声,起身道:“我今夜来,只是想借此事提醒商姑娘一句,日后…万事小心。”

“我?”商青鲤挑眉。

“那人…似乎对你挺感兴趣。”宫弦道:“出发去金陵的前一天夜里,他找上门来,让师尊下令保护好你。他说……你要是死在墓里,那个疯子的戏就唱不下去了。所以那天我会和师叔一起进墓……师叔她们为了天杀,而我,目的只有一个,保护你。没想到,最后我竟被你救了。向你说这些,权当是谢你救命之恩。”

☆、四七。棋从断出生。

宫弦的话如铁锤般敲击在商青鲤心上。

她眉尖微蹙,怎么也猜不透这个让银筝阁在江湖上放出机关墓消息的人会是谁,又为什么会刻意提及她。她甚至联想到玉落溪传书之谜会不会也与这个人有关。

从她一只脚踏入长安起,总觉得背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想揪住她,掷入未知的深渊。只是除了那日长安街头莫名其妙的一场追捕和长达数日的跟踪以外,这些时日里,一切都很正常。兼之这段日子里,她忙于奔波,四处辗转,身后的人始终不见动作,所以她很少静下心来理一理这些事。

商青鲤始终觉得,人在暗,她在明。在不知道对方是谁,有什么目的的情况下,她能做的,只有等。等对方露出尾巴,而后化被动为主动。

再问宫弦那人的样子、特征,宫弦却答不出。只说那人每次都把自己裹在连帽的斗篷里,又带了面具,声音也是有意压低了的,实在是瞧不出什么。

宫弦言罢转眸痴痴看向拈了一颗棋子在手的长孙冥衣,唤道:“长孙楼主。”

长孙冥衣稍稍侧身向她看来,神色冷淡。

宫弦扬唇一笑,这段时日她消瘦了许多,容颜苍白憔悴,但这一笑里,依旧透着昔日第一美人的风采。素白色长裙,柳眉如烟,荣曜秋菊。

她低柔中有几分沙哑的音色里带着些眷恋,道:“宫弦曾想过,若得了同心蛊,定要想着法子把它种到楼主身上。”

长孙冥衣闻之无动于衷。

宫弦道:“……长孙,我是真的喜欢你。”

这一声“长孙”,她唤的动情至极。

商青鲤和江温酒对视了一眼,默契的不吭声。

长孙冥衣静默良久,道:“我不值得。”

“呵。”宫弦自嘲似地笑了声,漂亮的眸子笼上层水雾,她道:“旁人都说五年前武林大会上我对你一见钟情,可是…可是长孙,我六岁就认识你了啊。到今天,不多不少,正好十五年。”

长孙冥衣神色微变,凛冽的眉目间第一次现出些惊诧,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迟疑道:“你是……”

“是。”宫弦接过话道:“我是冼有。”

长孙冥衣抿了下唇,起身道:“冼有,我们…出去说吧。”

宫弦强忍着没有掉下来的眼泪,在这声“冼有”里,潸然而下,她似喜似悲,转身出了门。

长孙冥衣跟在她身后,走到门口时被商青鲤唤住。

“长孙。”商青鲤不放心道:“你和她……”

“无事。”长孙冥衣道:“我会处理好。”

他掩上房门,与宫弦一道离开了。

商青鲤轻轻叹了口气,走到江温酒对面坐下,扫了眼棋盘上的残局,拈了颗棋子,道:“继续?”

江温酒一手支在茶几上撑着头,宽大的袖袍滑落到手肘处,小臂肌肤如玉如雪。凤眼斜飞,慵懒至极,道:“该你了。”

“嗯。”商青鲤落下一子。

一时只听得见灯芯燃烧时的噼啪声和落棋声。

十九道纵横,黑白驰骋。

两人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时刻留意着棋局的变化,从开始信手落棋的游刃有余,到反复琢磨步步为营。竟有几分棋逢对手,酒遇知己般的酣畅痛快。

这盘棋一下就是一个多时辰,最终,商青鲤搁下手里的棋子,道:“我输了。”

江温酒含笑道:“棋从断处生。”

商青鲤看着布满黑白的棋盘,颔首道:“所言极是。”

这盘棋两人本是平分秋色,行到一半时江温酒的黑子突然切断了她白子间的许多联络,而后乘势行棋,尽管她及时改变了策略来应对,但大势已去。

江温酒唇畔笑意更深,唤道:“铮铮。”

“嗯?”商青鲤疑惑抬眸。

“夜色已深,就寝如何?”他道。

商青鲤偏头看了眼窗外,月上枝头,繁星点点,有蛙声虫鸣,连成一片。

不知不觉间,子时已过半。

确实该休息了。

商青鲤点了点头,想着这么晚了小二该都休息了,索性换上木屐下楼去了后院中的井边,提了冷水来洗漱。

她洗了脸后直接卷起裤脚,把盆里的凉水淋在脚上。江温酒在一旁看着,视线落在她秀气的双脚上,有些无奈的笑了下——这姑娘还真是不拘小节。

两人洗漱完毕上楼,商青鲤进了房间刚欲关门,江温酒伸手抵住房门,从门外挤了进来,绕过商青鲤径直走到榻边开始宽衣解带。

商青鲤愣愣地看着他脱了外衣,钻进被子里,向她招手道:“一起睡个觉?”

“……”

“昨晚我们俩都睡过了,你还怕羞不成?”

“……”

“过来。”

“……”

寅时刚过,商青鲤就醒了。

醒来时,她被江温酒圈在怀里。

她揉了揉额头,有些无奈的想,明明昨晚她都换了个房间,怎么这人半夜又跑自己榻上来了?

拿掉他圈在腰间的手,商青鲤轻手轻脚下了榻,穿衣洗漱完下楼,元熙已在院子里扎起了马步。

商青鲤便在一旁打了套掌法,又练了练刀法。

用过早膳,众人收拾好行李,一道离开客栈。

一行人刚出客栈大门,宫弦便道:“商姑娘,多谢你这段时日的照顾,宫弦就此别过。”

商青鲤不知道昨晚长孙冥衣同她说了些什么,但她今日看上去气色委实好了不少。闻言道:“保重。”

宫弦笑了笑。

长孙冥衣神色仍旧冷淡,在宫弦转身时,缓缓道:“保重。”

宫弦眼眶微红,没有回头。

宫弦走后,商青鲤几人继续向城门走去。路上酱油一直绕着商青鲤打转儿,江温酒买了包小鱼干沿路逗它。

卿涯挽着元熙走在长孙冥衣身后,嚷着要去城外的马庄里买几匹快马来代步。

商青鲤听言,想起惊蛰。

似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它了。

她停下脚步,转头想问问长孙冥衣惊蛰在哪里,话还未出口,就被人给包围了。

一群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的护卫,把商青鲤几人里三层外三层围在中间。

“商姐姐。”卿涯松开挽住元熙胳膊的手,上前挡在长孙冥衣身前,疑惑地唤了声商青鲤。

长孙冥衣的伸手把卿涯拧到身后,走到商青鲤身边,唤道:“小鲤鱼?”

商青鲤:“……”

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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