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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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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的上京,响彻了马蹄声,寂静无声的街道上策马狂奔的冷燕启,于第二日便成了京都讨论的第一号人物。一向爱民如子,守法守纪的冷大人竟是不顾宵禁如此招摇,着实稀罕。

随即,冷家掌上明珠落水性命垂危一事便人尽皆知了。政敌们都偷偷乐,笑掉了的大牙,或是有些看好戏的官员,想看看冷燕启这宝贝爱女,究竟还能不能救得回来。至于那些小百姓,却纷纷为冷燕启惋惜。

“冷大人如此好的一个好官,先是没了夫人,这若在失去爱女,可怎么是好?老天爷着实是瞎了眼,放着坏人不去教训,尽折腾好人来了。”

众说纷纭的说辞,上京百姓的心疼,也没能掩盖掉冷世欢仍旧昏迷不醒的事实。一夜未合眼的冷燕启就守在一旁,看着御医施针了一次又一次,仍旧闭眼不睁开的爱女,老泪纵横。

起先冷叔施救之时,冷世欢虽神志不清,却是时不时能弱不可闻模糊不清的喊疼,或是时不时呢喃不清的喊娘。一夜过去,不论如何扎针,竟是连疼都感觉不到了。

冷府陷入愁云惨淡中,冷燕启面色更是黑的如同锅底。连带着施针御医的手抖开始颤抖起来。

说来这钱太医也是无辜,被冷燕启好说歹说带来了冷府,连早朝都没能去。若是治好了冷世欢便罢了,治不好,可就是摊上一条命。

施针不行,汤药也喂不下去,实在是没了法子,钱太医只得摇头:

“冷大人,不是在下不用心。贵千金若是肯配合将药喝下去,又配以施针,虽难却也能有一线生机。

贵千金不肯喝药,求生意志又不大,在下实是无能为力。便是费再大的劲儿,也只不过多让贵千金在世上逗留一两日罢了。

而今没法子,只能尽力而为了,大人找些贵千金亲近之人来同她说说话,试试看能否让贵千金意识清醒些。

其他的,冷大人还是待早朝后将刘太医请来再说罢。大抵,撑到早朝后刘太医能有办法。”

彼时,冷嫣堇正守在床边,闻言只哭的泣不成声。冷燕启皱眉望了他两眼,挥手让她退下了。“去将扶宴与岳儿找来与你姐姐说说话,看看她能不能听得见。”

从摘星楼出来后,冷嫣堇便直接命丫鬟去找冷扶宴,自己去了听雨轩,还未进屋便闻得一阵咳嗽之声。跨进去后,望着秦岳担忧道:

“岳哥哥,你也病了?父亲说要你与扶宴哥哥陪姐姐说说话,看看她能不能听得见。如今连你都病了,这该如何是好。”

说着,便哭了出来,也不看秦岳是何表情,只哭道:

“钱太医说,姐姐她不肯喝药,在这般下去,他也只能让姐姐多在世上逗留一两日了。岳哥哥,是我害了姐姐,我若不告状,姐姐便不会挨罚了,也就不会成了这副样子了。是我害了姐姐,父亲定是恼我的,岳哥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彼时,秦岳手中还端着刚喝完药的碗。

望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冷嫣堇,秦岳有些恍惚。他不晓得冷嫣堇该怎么办,他只知道,那个固执的大小姐,好似就要离开人世了。在师娘离开她还不到半年的时光,便要随着师娘去了。

最终,手中的碗滑落碎了一地,秦岳只淡淡吩咐昭安打扫,再同冷嫣堇道:“二小姐一宿未曾歇息,先下去歇息罢。老师叫我,我先过去看看。”

摘星楼他先前来过,可摘星楼里冷世欢的闺房,却是第一次来。来时冷扶宴已到了,正在冷世欢床榻旁低语。

四周环顾一番,连带着屋里的摆设,床帐的花纹都刻进心上后,方才从沉思中回过神。

“我说秦岳,你站那儿出什么神?快些过来,同嫣儿说说话,大伯父出去办事儿了,我得去找刘太医来。”

回过神后,便听得冷扶宴有些急切的要离开。秦岳不大明白什么事能比冷世欢的命重要,却也点头应下了。

可在冷扶宴走了之后,坐在冷扶宴坐过的凳子上,看着床上眉头紧皱乖巧的近乎过分的冷世欢,又不知从何说起。

阿贞与半夏在一旁跪着,哭成泪人儿:“求秦公子救救小姐,同小姐说说话罢,奴婢们真的没法子了。”

秦岳不知她们跪了多久,也不知她们为何要跪。只是,他又何尝有办法?那个大小姐,视他为陌路人的。

“咳咳,你们别跪在这儿了,向大管家借支笛子来,便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罢。”

阿贞同半夏有些犹豫,片刻后也拭泪借着床沿爬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出去了。屋内,只剩下秦岳同冷世欢。

“大小姐。”

叫了一声之后,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想了许久,也只低低道:

“大小姐,你梦中的琼花,究竟是开了,还是落了。”

如此之后,便坐在床榻旁静静不语,直至阿贞同半夏拿了笛子来,方吹起了冷夫人生前最爱的那首曲子。他唯一能做的,不过是为她吹一曲罢了。除此之外,再办不到别的。

阿贞与半夏在一旁望着,万分焦急:“秦公子,钱太医说要小姐亲近之人同小姐说说话的。”

对此,秦岳充耳不闻,仍旧一遍又一遍的吹着那首曲子。大家都明白,说再多,床上她都听不进去的,何苦。

冷扶宴将刘太医带来之时,秦岳早已咳嗽不止。本就风寒咳嗽,而今又吹了那么久的笛子,这嗓子怕是要好几日才能恢复了。

刘太医白发苍苍,从宫门出来便被冷扶宴截了来,连官服都未曾来得及换。身后,还跟着两个女药童。

替冷世欢把过脉,将眼皮翻开看了看,又仔细诊断一番,方盯着脖子上的掐痕问了一旁的阿贞些话,便摸着胡子沉默起来。

为难许久后,方取了银针来,从手指尖上将银针慢慢刺了进去。一个手指头不行,接着再刺第二个。

直至第四个跟指尖被刺之时,冷世欢手微弱往回抽,好似想从药童手中抽回手。

见此,半夏哭着开口了:“刘大人,我家小姐向来怕疼,十指连心,小姐怎受得这样的痛楚?大人能否换个地儿扎,你看小姐她疼了。”

刘太医替人问诊,最厌烦旁人指手画脚,若这冷家是一般的官员,他大可甩手不治。可冷家是九大世家之一,便不好太过。

是以,只板着脸:“是老夫治病还是你在治病?不若让你来试试?老夫都扎了那么多针了,你家小姐若不晓得痛,那你就该替你家小姐准备身后事去了!”

随后写了药方子,命人前去熬药:“这药,若能灌下去便好。灌不下去,便是神仙下凡也难救她。”

开了药方见秦岳同冷扶宴一直都站在一旁,很是困惑,问清楚原由后方恍然大悟:

“钱太医说的也是有道理的,你们便留下来,待会儿试试能不能将药灌下去罢。”

说着,又顺带替秦岳问诊,开了方子。医者父母心,见了病人便忍不住要治。可也并非所有的病,都能治的。

亦如心病,医者便没法治。冷世欢的病,最严重的恰好便是那治不了的心病。

阿贞熬了药端来,所有人都试过了,却是没有一人能将药灌下去。不论众人如何在昏迷不醒的冷世欢耳边说话,她都都不张口。

便是强行灌进口中,也只说着她嘴角往外流了出来。屋里,已站满了人,无一不是叫来喂她喝药的,却无一人能喂下去。

对此,刘太医只摇头叹息道:

“本官行医了那么多年,见过的各色各样病人不在少数。这么固执的,倒还是第一次见。病人执意如此不配合,本官也无能为力了。”

冷嫣堇站在秦岳身旁,闻言,哭声越来越大,不顾冷扶宴赶她出去之时语气有多恶劣,仍旧站在床榻旁,哭着唤:“姐姐,姐姐你醒醒。”

秦岳只觉头重脚轻,整个人都好似要倒下去了,分不清是因着病了,还是因着刘太医的那番话。

屋内一时哭声震天,连带着冷扶宴也跟着流泪起来,伸手紧紧抓住冷世欢的手:

“你这丫头,怎么就那么倔啊!”

便是这乱哄哄之时,大管家惊喜的声音自屋外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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