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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1 / 1)

>解。我暗笑,什么词啊,象牙塔里哪有白雪公主?白雪公主只有在美丽的森林里,漂亮的小木屋里才有,象牙塔里只有“老古董”,她们可恰恰是两个世界呢。

他说现在的领导干部都这样,革命干部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老婆孩子可不是砖,哪能老搬来搬去的,逮着哪个地方不错,就把根据地设哪了。再说,现在的领导干部“换防”可频繁,走马灯似的连轴转,拖着一屁股的油瓶,影响速度呢。

谈话很愉快,他对我表态,明年一定支持我考研。明年你也才————多少?对,二十八岁,今年看在我的份上就算了!我知道,他也是息事宁人,既然以前他就发了话,现在如果又收回,对他也是个面子问题,以前皇上说了话,错的也要照办呢,那叫“君无戏言”!他就是咱这一方的“皇上”,我理解他。谈话结束时,我俩俨然已经成了朋友。我刚才进县政府大院时,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不知堂堂一县之长怎么严肃呢,没有想到,见面竟然这么愉快,告别时,我主动伸出手,感谢他抽万忙之中接待我。什么“万忙”,接待你是工作,应该的,现在我们是朋友,接待朋友,是情愿的,他哈哈笑着说,握住我的手很用力。

二十八

考研是不行了,工作还得做啊,我用了近两周的时间,把我的教学体会整理成了一篇文章,寄到上次发我文章的出版社。不管登不登吧,反正是我的教学经验总结。班上的孩子很顺手,大家都很喜欢我。这学期基本上没和陈其锋见过几次,除了全校职工会要见面以外,我和他几乎没有工作上的接触,因为他没有给我班上带课,我俩的办公室也不在一栋楼,所以,马翠花和我也就相安无事。据李丽后来了解,马翠花那次之所以跑到县里闹,原来是老陈在家里和她闹离婚。

可能老陈也确实受不了她,又蠢又泼的,还到处给老陈找麻烦,让老陈丢人不说,连你这样的朋友都闹没了,是我,不光离婚,还要把她的肉屁股打开花,李丽咬牙切齿地说。

算了,她也不容易,你想啊,自己没文化,样子长得也差强,丈夫又是风光人物,看上去比她年轻多了,两人三句话说不到一起去,她的心里肯定老担心丈夫被别人挖了去,整天这样生活,换了是你我,还不得疯了!我说。就你心肠好,这次她给你惹这么大麻烦,大家都替你抱不平呢,说你是个倒霉的菩萨,要换了是谁,不打上她的家门才怪,也就你,还没事人一样。怎么没事啊,我还去找了胡县长呢,我告诉李丽。

听说我去找了胡县长,李丽来劲了,让我说说对胡县长的看法。还不是俩眼睛,一嘴巴,不过————我故意顿了下。不过怎样?她很兴奋,连忙催我。不过,就是鼻子也朝下呢,我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李丽开始还当真呢,到后来听是这么个事,哈哈哈哈,笑得跌到床上去了。

听我同学说,这姓胡的有点水呢,李丽说。李丽的同学有一个分在县委机关工作,有水,就是有水平的意思。我说,没水的能去当县长啊,几十万人里就这么一个,还能找个没“水”的。那不一定,现在的事谁说得清楚,你以为当官的都是有水的呀,你以为没当官的都是没水的呀,现在不看水,看的是人,这个人,指的是人后面的人。李丽的同学在县委机关工作,可能她都从他那接受“再教育”吧,否则,和我一样,整天和学生打交道,哪来那么多“歪理邪说”啊?

你哪来这么多歪理呀,我问她。你呀,就一个玻璃人,什么都透明,以为是人都透明啊?我听李丽的玻璃人的比喻,自然想起了大学时同学们叫我“玻璃美人”,没想到今天胡县长也把我说成象牙塔里的什么公主,不禁有点好笑。自己可能真的落后了,我这么多年来一直都还用在大学时的脑筋对待身边的人和事,所接触的人和事不是学生就是老师,都是与外界很少掺和的人,所以我真是象呆在那象牙塔里一样,至于到底该怎么去处世,我真的没有经验。

寒假里,我去看望吴霞和她们一家,吴霞的小女儿莜莜已经半岁了,好漂亮,长大后想必和妈妈一样漂亮吧。吴霞的丈夫是个不错的男人,高高的个子,很有点魁梧,虽然是学校的一校之长,但没有一点大男子的作风,家里的事情,大大小小都做,把个吴霞惯得整个一个颐指气使的。我悄悄笑她,翻身农奴把家当了,她感慨,这人就他妈的怪,当年那狗日的那么不把我当人,我却给他当孙子都干,我猪油蒙了心,为他连命都不想要了,到最后,还是被他一脚给蹬了,现在,老钟对我这么好(老钟是他丈夫),我却并没有当年对那狗日的那种感觉,到底是哪根筋不对劲呢?吴霞其实是很懂得生活的人,她虽然说话大大咧咧地,但心思却很细腻,看她说对老钟好象没怎么有感情,其实她对老钟很好,她是个很有良心,讲感情的人。

和吴霞在一起,就少不了反复讲我们当年的故事。她仔细问了我暑假和木华的事情,大概经过我都在信里告诉她了,听说木华又用一封信了结了我和他的相遇,她气得骂翻了天。这个死狗日的水木华!老子是彻底把他给看明白了,就是他妈的一个白眼狼,想当初老子居然还对他另眼相看,真瞎了我的狗眼了,今生你叶睿兮遇到他算你倒八辈子霉了,这么一个没有担待又想入非非的可怜虫,骂他渥伦斯基还是美化他了,整个就一个李甲那小王八羔子!(李甲就是冯梦龙笔下“杜十娘”前世的那个冤孽,当年被我们的唐宋文学老师评为中国的渥伦斯基的倒霉蛋。)从此以后我吴霞如果再理他我就他妈的是真王八蛋!

听她骂起来如咬着干嘣的“美国玉米”那么秫脆利落的劲,我又好笑又不忍,因为我倒认为,木华这次虽然作得狠了点,但是还是正确的,是明智的。

你还帮他说什么话,什么明智的,男人和女人之间的那点破事,弄得很“明智”了,那不是没戏了吗?吴霞反问我的话刚一落,她立刻觉得自己的话怎么听怎么有问题,立马打住,跟着象泄气的球,瘪下去了。我也呆了,是啊,我和他早就是没戏了,还在毕业那年分手时就结束了我们之间的童话,仅仅是童话而已!

二十九

新学期开学的第一天,我就撞了大运(这是李丽的话,她说我今年刚开年就有好事当头,一年都会好运气如水朝东流,门板都挡不住,呵呵,什么话),教育局发来一纸文书,任命我担任学校的副校长。我一听,傻了眼,我算哪棵葱啊,怎么能当这个知识分子堆里的头?当即表态,我不能胜任,学校那么多经验丰富,教学效果好的老师,我怎么也没有这个资格和能力来做什么副校长。再说,我下年就要继续考研呢。我态度坚决,拒不接受(说实话,我还从来没有这么“不讲道理”过,我给自己打气,顶住,否则就完了!)

再说我哪是个干领导的料,换吴霞还差不多,说话大气,办事干脆,我整个就一个小女人,连李丽都说,叶姐姐做校长,碰到马泼那样的主,还不骑到她头上去撒尿。所以李丽也给我帮腔,各位大爷大姐行行好,咱不要逼叶姐姐做了,别把林妹妹也培养成了凤姐姐,咱就没活路了。

李丽还在那办公室里贫着,我没顾得上理她,自己去教育局找局长,没想到,局长的一句话却让我知难而退了。你知道谁提名的吗?胡县长 !亲自提名,让你担任这工作的,我还没有“审”你呢,怎么把咱们县太爷钩上了?局长是个中年人,平时和我很熟悉,所以开开玩笑什么地,很随便。再说了,你有这个能力和水平,人缘关系又很好,要不是看你是单身女同志,早就“用”你了。你如果还不想干,那只有自己去找胡县长了,哈哈。

局长有点“幸灾乐祸”的嫌疑,我无可奈何地骂他。

要我去找胡县长辞“官”,我宁可将就着做下去。就这样,走马上任,我居然做了一所县高的副校长,主管教学。

转眼这副校长就做了一年多了。一年多来,我几乎就在这办公室,会议室,领导办公室,宿舍几个地方走着平行四边形。今年暑假,老校长退休,他极力推荐我担任校长一职,老校长是个德高望重的老知识分子,办事能力和人格魅力都没得话说,我开始还很担心我来接替他的工作不能服众,但是老校长的一句话让我打消了顾虑。老校长说,小叶啊,人啊,都是环境逼出来的,当一所学校的这种芝麻官不是享受,而是孙悟空进太上老君的八卦炉,虽然烧不死,那也能炼出个火眼金睛来,只要你有情有义,就能做好这个工作,拿着好好的锻炼机会,你还不珍惜么?就这样,我就钻进了“八卦炉”里熬了起来,现在的我,用李丽的话说,就一不男不女,不老不少,不土不洋的“三不”形象。

胡县长一直和我保持着朋友的关系,他是个很聪明的“皇上”,知道对什么人说什么话,对我,他相当客气,又很真诚,有时候,周末他不回家,邀上几个朋友到野外去玩,或者来了他的朋友,需要热闹一下,他总是叫上我,这种时候,一般来说,都是很轻松愉快的,不需要违心的应酬,不恰当的场合,他也不会叫我。我对他,尊重夹着亲切,有时候也开开玩笑。有一次在舞厅,他唱了一曲《牡丹之歌》,那是蒋大为的歌,唱这首歌,要的是唱出那种悠扬和圆润,唱完之后,他问我他唱得怎么样,我说,你更适合唱《国际歌》,一句话,把他噎得直翻白眼,他说,从此,我不敢在你面前充大尾巴狗了。所以我说他是个真诚的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都是愉悦的。

研究生的考试也黄了,我能力有限,刚分管教学的时候,要花大量的精力来应付日常的事务,各县的高考升学率攀比正处于白日化时期,今天要召开班主任会议分析学生目前的情绪,明天要召开科任老师会议分析这科那科的掌握情况,后天又要找学生座谈张三李四王五最近有什么动态有什么障碍。不要别人动员我,我自己就放弃了。

吴霞的日子是越过越红火,女儿上幼儿园了,常在电话里和我聊天呢,老钟真是个模范丈夫,吴霞嫁了他,真是找对人了。李丽终于和在县机关工作的同学好上了,据说今年元旦就要结婚了,她虽然交了男朋友,还是喜欢在我这打秋风,我和她喜欢边做饭边聊天,俨然一对亲姐妹。只有陈其锋的日子是过得忧喜参半。近两年,陈其锋在教学科研方面很有成果,几次被省市评为教学骨干,今年暑假前,还被授予“省级中学教育有贡献的人才”,但他的家庭,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几次都闹到要离婚的地步,这倒好,成为反面教材了,还有几家的婚姻原来也和老陈家差不多,看见老陈家闹成这样,那几家的老婆很识趣,自觉地绵起了河东狮的尾巴,也学着做起了贤妻良母的角色。

我除了当好“官”以外,有点时间都也没敢闲着,近两年,我在报刊杂志上发表的文章也不在少数,我不敢真的丢了自己吃饭的家伙,所以,我在学校老师中还是很有说服力的,我不会把当校长当成自己的终身职业,我渴望哪一天,还是带个班,在教室里讲课讲累了的时候,就歇下来,站在哪个学生的桌子旁边,和他聊几句我们大人听不懂的歌,哪个“组合”最好,哪个“天王”又有新闻了。

年前就接到通知,春节过后直接到省里开会。正月初八,我又乘上了东去的列车。还是那个车次,还是那个时刻,好象永远都不会改变了,但我的心情却改变了不少。这些年,因为忙了,想自己的事情就少多了,和吴霞的电话联系比写信方便多了,我们还是谈论着过去和同学,但明显的,我和她说起水木华几乎很少了,我俩都心照不宣,开始是回避那些敏感的人和事,后来,很自然就不需要回避,自己就不想说了。有时,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虽然还是会想起那些已经很遥远的事情,这时的心情,就会觉得象是被一块比较糙的布,轻轻在擦拭着你的心,有点难受,但已经不疼了,我知道,水木华和那些过去的岁月,终于已经被我留在了逝去的岁月彼岸了。

三十

正是春运期间,火车上客人很多,我好不容易挤进卧铺车厢,找到自己的铺位,刚躺下来,就听见一阵喧哗声,因为一个人乘火车,我很不敢大意,不是怕小偷就是怕无赖。有一次和李丽说到我的害怕,她笑得惊天动地,说我就一个标准的淑女兼土老冒,她说我该怕的不怕,不该怕的却害怕,我问她,应该怕什么,她见我不开窍,笑得晕死。原来她说我应该怕的不是劫财的,应该怕劫色的,不应该怕无赖的,应该怕无情的。

我这样还怕劫色的吗,我看应该是劫色的怕我吧!我这些年,说话可比以前泼辣多了,要不然,还真在人群中混不下去,现在的人动不动就是来“黄”的,特别是在学校外面和那些一个个象三年都没有吃过动物肉的男同胞应酬时,额的神,人人都是“北方的狼”。你如果还是一副林妹妹似的贞洁淑女的德行,那你就会碰到两种情况,一种是人家和你客客气气,但你要办的事情没门,一种是你会遇到象《红楼梦》里的妙玉的遭遇,当然,那是个比方,还没有要到那种严重程度呢,总之,两种情况都不是你想要的。所以,要在现在的男人,特别是有头脸的男人堆里混,你最好就当个凤姐儿,把他们都当贾瑞似的,不给他们弄几桶大粪当头泼下,他们是不知道你王凤姐的“风情”的,嘿嘿。

所以李丽常和我咋呼,你怎么就能对付得了那些人呢,你还真被我不幸言中,由林妹妹转变成了凤姐姐?可惜呀,老天那睁睁你的那双慧眼吧,暴殄天物啊,毁了无价之宝啊,我们的叶睿兮变成了二痞脸那!看她装模做样,呼天抢地的样子,我常常笑得喷饭。

我爬起来,倒过来伏在走道这头,寻找喧哗的源头,原来是一大群大学生围着列车员要求补卧铺,列车员开始不同意,因为学生票是半价票,要补卧铺就得和一般旅客一样买全票。可能开始有点误会,学生以为是不给他们卖。后来才知道是要买全票,那群学生很潇洒,没问题,只要有卧铺,全票就全票。

这群学生就安排在我的这节车厢,见他们基本安静下来,我拿出金庸的《书剑恩仇录》来。我现在休息时就喜欢看武侠小说,这还是受李丽的影响,平时接触的都是全然不同的文化,我也想换一下脑子,所以也学会了看“金古黄梁温”。金庸《书剑》我很喜欢,因为我特别喜欢里面的男主人公陈家洛。陈家洛是个儒雅的武林领袖,出口成章,柔情似水,又深沉内敛,特别是他对心爱的人那种至死不渝的爱情,常使我忘记了现实,我读他,就象在读自己给自己编的故事。

这群孩子,没有一刻的安静,刚安顿好行装,又热闹了起来。呼啦拉跑过来,呼啦拉涌过去,反正也看不好书,我索性不看书了,就看他们吧。看样子这里面有几对呢,男孩子一样的青春帅气,女孩子个个靓丽娇媚,看见他们,就想起自己。毕业都八年了,自己还是象她们一样,对社会对人事那么茫然和懵懂,不过看这些女孩子说话,比自己当年可兰心惠质多了,说不定比现在的我都“老练”和洞穿世事呢。

哎,大话,你说观音菩萨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呀,一个女孩子对一个叫“大话”的男孩子说话。两人就在我的隔壁。观音菩萨肯定是男的,菩萨都是男的呢,不然为什么还有“女菩萨”一说呢?那个男孩子说得振振有辞。听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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