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是再见面,她只是微微愣了下,便镇定地对他问好:“赵启徽,好久不见。”没有恨,没有爱,她对他,态度只比陌生人好一些。那样职业的笑容,深深刺痛了他的眼,他的心。就算他请她吃饭,她表现地也极坦然,想都不想想便同意了。饭间,她简单地问了些他这些年的(炫)经(书)历(网),客套地,没带什么感情。他的失落,如同毒药,腐蚀着他的心。
呵,为什么,说让许陌忘记他的人是他,不想她忘记他的人还是他。
他揉了揉眼睛,眼前的人依然是许陌。她的手僵在半空,是因为她面前的人是他吧。他就这样不招她待见。他跟她表白,她就跑。他约她吃饭,她用各种借口拒绝。他无论做什么,都无法挽回这些年的疏离,抹平他们所受的伤,挽救他们的感情。
许陌,要不是因为别无选择,别说四年,半分半秒我都不会离开你。他苦笑了下,突然伸手,将面前的人搂进怀里。空虚的怀抱被填满,连带着连心也似乎被填满了。
“小陌。”他轻声唤,“小陌……”
“赵启徽,你还好吧。”犹犹豫豫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她还关心他吧。只是,她爱上了另一个人,所以,她的关心,比对待朋友还来得冷淡。
可是,即使她心里有别人,他也不在乎,只要能这样抱着她,能够感受到她的温度,他就满足了。他一直相信,他们之间总有一天会恢复到从前,欠的,只是时间。
他的手臂越收越紧,恨不得就这样天荒地老,直到永远。
多久没有这么靠近他了?四年,或许更久了。
他的胸膛很暖和,很熟悉。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发现这个怀抱,她竟然是想念的。
多么可耻的想念!他一个人回来了,带着他对她一如既往的感情,她却结了婚,嫁了别人。可是到了今天,她竟然还会想念他。
一股大力将她从那个怀抱抽离,她扭头,看到一张漂亮的面孔,一脸冷然。他不说话,只是抿着嘴看着他们。如果他的眼神可以杀人的话,许陌想,她早就不知道被杀了多少回了。他应该都看到了,她也没什么可解释的,垂着头立在他身边。有人围了过来,她瞟了眼周围人看戏的神情,心里咯噔了很多下。还好,所里的人应该都被昆彦送走了,周围的人她也不认识,就算丢脸,明天也不会有人记得她。
看着昆彦挥出去的拳头,许陌立刻闭上眼。再睁开眼,赵启徽左边的脸颊已经肿了。许陌听到有人惊呼,“好重的一拳。”是很重,昆彦下手,从来不会轻。她还记得她大四那一年,赵启徽也被他打过一拳,那伤过了整整半个月都没好。
昆彦很少动手打人,赵启徽应该是比较惨的那个,被他连揍两次。上一次是因为她跟赵启徽闹别扭,她告诉了昆彦,他什么都没说,直接就把赵启徽揍了。这一次,唉,没有人能忍受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抱吧。许陌想。两次,都是因为她。她分明不算红颜,却阴错阳差做了祸水。
自打认识赵启徽起,许陌一直以为他不会打架,被昆彦揍的那次要不是她阻拦,还不知道他会被打成什么样。可是看到他的架势,她才发现这些年她都被骗了,他看着分明挺能打的。
一拳一脚都很实在,虽然好像约好了似的不攻击要害,但看起来,似乎有些凄惨。两人都挂了彩,昆彦的额头有一处紫了,眼角破了,她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伸手拉开两人。
两人同时停了手,齐齐看她。她聪明地选择不说话,说多错多。
“走。”昆彦拉起他的手臂,看了她一眼。她正要跟着走,另一只手臂也被拉住。许陌看了一眼赵启徽,心里哀嚎,这个男人为什么偏要在这个时候添乱。瞟了眼围观的人,大家好像都惊呆了。完了,真的成了戏中人了。
昆彦表情冷淡极了,她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但是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明显是在生气,很生气。赵启徽偏偏在这个时候开始显示他的倔强,顽固地不肯放手。
她抬着头四处瞄,终于让她找到了救星。大救星!她短暂的人生中第一次这么感谢易匀能这么及时地出现在她面前。
她拼命挣开那两只紧握着她手臂的手,冲到易匀面前。
“易匀,你还好吧?”易匀靠着她曾在医院见过的医生,看起来不太好。
“他喝醉了。”苏秦看了一眼,大致猜到了面前的景象的缘由。“我还有事,易匀就交给你了,许小姐,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既然是医生,更要将救人事业发展好。
“你们如果不想脸上这样一直肿着,最好去医院处理一下。”如果不是这两个人实在影响市容,他肯定不会多嘴,毕竟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苏秦走了,丢下了醉酒的易匀。
许陌快速扶住神智不清的易匀,瞄瞄赵启徽,他的脸肿胀得厉害,都看不出表情来了,再瞄瞄昆彦,也差不多了。
“你们先去医院处理一下吧,我送易匀回家。”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们不会打起来,她若不闻不问,似乎不太像话。
“走吧。”昆彦扶过易匀,拉起她的手,快步离开。
许陌被带着踉跄走了几步,脚下稳了,她回头看,赵启徽依旧站在那里。人都散去了,留他一个人,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心疼了?心疼你现在就可以回去。”手被松开,昆彦看了她一眼,扶着易匀离开。
回去?回哪里……早就回不去了!许陌苦笑,最后看了眼赵启徽,转身跟上昆彦的脚步。
第一次看见易匀喝醉的样子。他皱着眉,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睡得很安静。昆彦把他丢到床上的时候,他很自觉地往被子里缩了缩,看起来只像是睡着了,而不是醉了。
“站在这里干嘛,出去。”昆彦将她推到门口,口气不悦。
“为什么要我出去,我要留这里照顾他。”她仰头瞪着伸手要关门的人,一把摁住卧室大门。
“那你留下来给他换衣服,我出去!”昆彦看她,挑了挑眉。
“我出,我出。”她挫败地替昆彦带上门,走到客厅开始蹂躏易匀的羊毛地毯。翻滚了几遍心里依然沉甸甸的,她站起来,打开阳台的窗户,任凭冷风打在脸上,灌进脖颈。
易匀的公寓在二十四层。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选这么高的楼层,二十四,如果停电,不知道用多久才能爬上来。她没试过,但光想想就觉得恐怖了。
易匀的家在郊区,她从窗口望出去,只能看到近处的两排路灯,以及远处朦胧的大片辉煌。身处高处,她觉得孤独,易匀却独自在这里住了好几年。
她不知道他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日出看日落的,她只发现她这个朋友,做得太不称职。他永远能在她需要的时候赶到,他永远知道她需要什么,而她,却从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不是今天的恰好遇到,她甚至不知道,原来易匀也会醉酒。
“在想什么?”昆彦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杯清水。他的气好像消了,不再冷着脸看她。
“没什么。易匀,还好吧。”她接过水,看着昆彦。很多时候,她真是喜欢昆彦的性格,只要不是她太过分,他都可以压住自己的脾气。
久久没有回答。昆彦看着手中的杯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看来不是他的气消了,只是有了心事。
“昆彦?昆彦!”一只手在他面前挥来挥去,他反应过来,抓住握了握。
“没事,他睡着了。你留在这里陪他,我去医院。”他放下杯子,看了眼窗外。
“好好,你那些伤口不处理还真没法见人。真不知道出手那么重干嘛。”
“你心疼了?还是,心疼他?”他挑了挑眉,扫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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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夜车不好打。昆彦好不容易坐上了辆出租,还要听开车的师傅含蓄地教育他要学好。他从后视镜中看了看自己,确实伤得厉害。难怪有出租车都已经停下了,看了他一眼后,又快速驶开。
夜晚的医院比白天安静许多。人们说话不约而同地将声音降低了许多分贝,连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