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她家还真大,跃层,下面三室两厅,上面还有三大间。装修和家具也都很气派。她一个女人家,一个人住这么大间房子,确实挺冷清的。她给我泡了一杯茶,告诉我是朋友带的高档铁观音,然后她进房间换下了正装,只穿了一件短袖衬衣,小腹仍是挡不住的微鼓。她出来坐在我的旁边,说:“这两天还是挺热啊,虽然都已经九月中旬了。”她说完,拿出茶几下的水果削给我吃,我忙说唐姐不用不用我要吃就自己来,不用你麻烦。但她还是削了一个梨,切成小块,伸过手来像是要直接喂进我的嘴里,我连忙伸手去接,她却轻声说不客气,我感到她的表情有点故作妩媚。妈的好恶心啊。我接过那块梨塞进嘴里,这时她坐得更近了。一边吃梨一边说她现在一个人住在家里,连声猫叫都听不到,每天一下了班就寂寞得很,整天心里闷得慌,就是希望有个人来陪她聊聊天。我坐在哪里听她扭声扭气地说话,感觉浑身都不自在。突然她挽住了我的右手靠在我身边,另一只手掉住我的肩膀,吓得我全身一颤。发生了什么事? 我把她推开,她却连声说你看你,别这么不自然嘛,家里就我一个人,没事的。她的话听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连忙说还有事要走了然后三步化作一步离开了她家。
我的脑袋里是混乱的,一直到家里,她刚刚恶心的声音还在我耳边回旋。
想起来后怕,这绝对是性骚扰。要不是怕得罪她,我当时就飞起给她两脚了。这个瓜婆娘,就因为老公不在家,寂寞难耐,四五十岁了还这么饥渴,她爷爷的鼓个小肚子想要我作她的小白脸啊?老子两脚给她踢飞!还真以为遇到了一个好上司,以后日子可以好过了,没想到她竟是这种人。一个更年期妇女,不好好守妇道,反倒想精想怪,我从来就反感这种女人。
人们都说男人坏,他爷爷的这些女人这么也这么坏?人们又说女人的欲望是填不满的黑洞,这句话倒是正确的。唐敏这个臭婆娘,房子车子票子位子啥子都有了,甚至连儿子都大了,她还不满足,还想把我这个无辜的青年也吸进去。女人啊,越想就越危险,越想就越搞不清楚。我突然感到好累。我想好了,她唐敏要是下次再这样对我动手动脚的,我就立马和她翻脸,也不怕得罪她了,难道连尊严都不要了吗?大不了不在公司里干,反正我也有点厌倦了。
这两天在公司,唐敏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也没再来骚扰我,仍然是对我笑嘻嘻的,我也就暂且舒了一口气。我才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想她,我还有自己的事。今天和西雯一起在外面吃晚饭,我有点想开口问她和王文远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想还是不要给她太多思考可回旋的机会,吃着吃着,我突然问:“那天去绵阳,是王文远叫你回来的吧。”
听了我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她果然显得有点局促,她没敢正眼看我,只是小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无意看到的,他接你出去,又送你回来。”我尽量说得心平气和。
“你千万不要误会,我和她只是朋友关系,”她用餐巾纸擦擦嘴。
只是到此为止,我转移了话题,因为我只是想让她知道我知道。我们才交往三个月,也许她还在观察我,她还在徘徊当中,她还很困惑。总之我要给她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让她自己好好想想,许多事是急不得的,谁叫她是西雯,谁叫我爱上了她。
把她送到家门口,我也下了车,在她家楼下,我说:“以前让你扔了一条手链。”
“又怎么样?”她问。
我从包里摸出一个蓝色的小盒子。
她打开盒子,有点惊讶又有点高兴。盒子里面,是我给她买的一条铂金项链。
“我选了好多天才选好的,漂亮吧。现在送给你,能补偿你吧?”我从盒子里拿出项链给她戴上,她很感动,眼眶里突然有了泪水,也许一眨就要滚出来。她轻轻扑在我怀里,说:“能。”
回到家里十一点,我给王文远打了一个电话。早就想给他打,都是二十几年的兄弟,有什么话不能说。但又正是因为是二十几年的兄弟,有些话才说部出来。难道要我去问他“你为什么跟我抢女朋友”吗?他这是在做一件极不仁义的事,不符合他本人的性格。更何况他一直是一个如假包换的浪公,何况他一直认为,女人是衣服。那他为什么还要和我抢?我想不通。
电话通了,我说:“文远吗?”
“是啊,你这么晚了找我啥事?”
“我想和你谈谈林西雯,怎样。”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会儿,“可以。”他说。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追她?”我问。
“你什么意思?”
“我问你是不是?”
“是。”
他承认了,我不知该如何往下说。我沉默不语,电话那头说:“我知道你的意思,那就这样。”他挂断了电话。
我是什么意思?那就怎么样?这二十几年,我们之间第一次出现这么尴尬的对白,就因为一个女人。用文远的话说,全世界满大街都是钱,遍地都是女人。但是我们,就只因为这个林西雯。我不想再想太多,只希望自己和西雯的感情能向好的方向发展,因为我确实爱她,很难自拔。
今天收到了马小萍的结婚请柬,她和她男朋友满面春光,高兴得很,毕竟几年的爱情就要修成正果了。她说:“张哥,我还在等着吃你的喜酒哦。”
“对,到时候一定请你们两个去。”我笑笑。
想想看,我的朋友和同学,多数都结婚了吧,有些孩子都上小学了。真的是啊,毕竟自己也快满三十了。没几天就要满了,我的生日很巧,刚刚是国庆节那天,十月一号。
我和西雯仍然像往常一样在一起,只是我会偶尔偷看她的手机,甚至暗中监视她,就像一个吃了醋的小女生,或者说有点变态。但是我高兴地发现,她好像真的没和文远再联系了,甚至是一条短信也没有。她只是送了我一条纯色地毛巾,上面用蓝色丝线绣了我们两个的名字,绣在中间,大大的。我问她送我毛巾干吗啊?她说,拿着看啊。于是我就把毛巾放在枕头边,每晚睡觉的时候都看得到。
刚刚陪一个客户去洗了桑拿,回到家里,感觉一切又恢复往常了。唐敏没有找我的麻烦,西雯也每天都在我身边,唯一不同的就是没有了一个人的声音,陈娜的。她现在在干什么呢?她真的是从我的生活中蒸发了,在混乱之中我不经意地就承认了这一点。
现在是九月下旬,从现在到十一月,都是成都的梅雨季节。这座古老的城市在这段时间的习惯是,每天晚上下小雨,白天就是一整天的雾,说浓不浓,说淡不淡。晴天是很难遇的,管你喜不喜欢。没有商店敢卖加湿器吧,因为这里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相对湿度,手在空中抓一把,一捏就能捏出水来。以前大学里有一座比较久的教学楼,里面的桌椅都是木制的。有一次,我竟无意中在一张条凳的背面找出了一颗小蘑菇。我把它拿给朋友们看,阿源看了之后说一定要为这颗蘑菇写一首歌来歌颂它。词曲都是我们几个神头共同完成的,记得歌词大概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