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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1 / 2)

>  其他都是鸡肋一样的存在,崩不坏牙、吃不坏肚子,但也品不出什么真味。

齐帧碰了大半夜的壁。

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他发现比起其它动物来,第一只兔子的血其实还是不错的。

黎明时分,他悻悻坐在一棵树下,手里搂着一只兔子。

兔子又热又软又乖顺,让他情不自禁想到齐云。

想到齐云,他便悲从中来。兔子若有所感,在他手心底下颤了两颤。

齐帧将它托起来,与它大眼瞪小眼对视了片刻,缓缓道:“兔兄,祝你下辈子投个好胎。”

兔子没有吱声。它选择以沉默为它的临终遗言。

没得选择,只有沉默。

齐帧手掌不动,五根长长指甲凭空出现,那位兔兄来不及痛苦,便在沉默中了结了卿卿性命。

鲜血溢出,齐帧摸着大唱空城计的肚皮,无可奈何凑上唇去。

然而这时,传来一声惊呼。

惊呼来自樵夫张二。

没错,张二这名字也太随意了些,但应付他山野之中平淡无奇的生活,这样简洁的名字便足够了。

只是,在这个太阳初初冒头的黎明,他的生活不再平淡无奇了。

如果一个人的指甲悠忽间变作利刃算平淡无奇,那眼珠子悠忽变作血红呢?

张二只想说:去你妈的平淡无奇。

但是张二说不出来。

那声惊呼成为他留给世界的最后一道声音。

既被他撞破,齐帧就必须做出选择:杀了他,或者等待被人杀。

趋利避害,人之本能。即便齐帧算不得是人了,本能也依旧在。

于是,张二在两股颤颤跪倒之前,看到齐帧向他飞扑而来。以人类绝不能有的速度。

他看清楚了,那双血红色的眼。

冰冷邪恶,如涡如漩。

人间走一遭,辛苦数十载。张二从此成为游魂一朵儿。

圣贤说过,人各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张二不知道自己算个啥。

以残酷事实论的话,他应算养料。

算齐帧的食物。

齐帧看着张二软软倒下的躯体,在一番痛饮之前,不是没有犹豫挣扎。

但暴殄天物,终究不合他的性子。

人生最大的悲剧并不是你总在犹豫挣扎,而是犹豫挣扎之后,你总是要选择一个结果。

而让你犹豫挣扎的事,本身便是没有一个两全结果的。是故,任你怎么选,都要选到坏的。

齐帧怀着这种对人生的悲悯吸掉了张二的血。

人血果然不一样。虽比不过齐云,但大大胜过兔子之流。

齐帧饱饮一顿。

他并没将张二吸干。不客气的说,吸着吸着,张二同志的血便令他厌了。

他悻悻放下张二。

黎明的寂静中,他静静坐在潮湿的泥土上,看日出。身旁是一具尸体陪伴。

太阳光辉普世。但万丈光芒,无一丝照得进这个阴暗死角。

死角。齐帧永远活在光明的死角。

张二以其突兀的到来和顺理成章的死亡,将齐帧逼入措手不及的死角。

……

齐云醒来的时候,齐帧俯身在桌前作画。

画的是那幅未完成的仕女图。

齐帧正补全画上端丽女子的衣角袍带。

那女子一手执扇、一手掩口,衣袂飘飘,似颦还笑。齐云走到近前看了,只觉那女子脚下如踩云雾,便即飞临九天,如今正向人间挥手作别。

“哥哥画的真好!”齐云不由出声赞叹。

齐帧甫落下最后一笔,听见他说,嘴角弯了一弯。

作画这一样上,他确实有几分自得。

齐帧作画不同别人:精工慢雕,碎笔细琢。他执起笔来专好风卷残云、一气呵成。画成之时不论好坏,笔杆一掷,饮酒一杯,何等豪情潇洒!

可惜,今日这幅画已经断过一次,便没了那种酣畅。

没了也便没了吧。世上事,自然是如意的少,不如意的多。

何况,他此时作画,只为静心。

静心,为一场离别。

人间第一耽离别。听到齐帧说要走时,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哭了。

男人是齐云。女人是齐家老太太。

齐云哭的很含蓄,是齐帧所见最含蓄的一次——他的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就是不掉下来。

因为不掉下来,反而让人揪心揪肺,替他难过伤怀。

同他相反,老太太哭的那叫一个直白露骨、随心所欲。

单是哭还不够。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套绝活儿,老太太给演齐了。

直演到齐老爷子给齐帧下了禁足令。演到齐帧哭笑不得答应不走。

老太太不能不演。

人老成精,她凭着精怪一样的直觉,知道她必须得把齐帧留下。

知道假若她此时留不下这个孙儿,便再也见他不着了。

她的直觉并没有出错。

齐帧确实打算一去不归。

空蹉跎一场,这鲜活人间,到底不是他久留之地。挣扎越久,除了伤口越多,再没别的收获。

不如及时抽身,忘却俗世亲情,抹煞为人本性,则天地之广,任他往来快活。

而前有老和尚冤魂不散,后有张二之死,齐帧恰恰得了抽身的理由。

……

齐云既没有直觉,也没有理由。

既不能像老太太那样大放悲声,又学不得哥哥一般恣意纵情。

得知齐帧要走,齐云只能忐忑着他的忐忑,不安着他的不安。

当得知齐帧又不走时,他又只能满足着他的满足。

他是极容易满足的人。

但越是这种人,越易被忽视。因为你施舍了雨露他活着,你几日忘记施舍了,他依旧坚韧活着。

至于如何寂寞难耐,他从不话你知晓。

你便以为,他永远在那里。予取予求,在那里。

……

夜间兄弟二人同榻而眠时,齐云忽然拉过齐帧的胳膊,用力咬了一个牙印。

哥哥,假使有天你真走了,千万别忘了我。

齐帧并不知齐云在想什么。

彼时彼刻,齐帧只顾得上庆幸。

庆幸自己修行有成、肌肤不再像开始那般硬如矿铁,否则咬这一下,还不硌坏齐云的牙……

9

9、09、小乖巧 。。。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常咬人的人,果然也有被咬的时候。

齐帧摸着手臂上一排整齐牙印,不无感慨。

齐云看不到他的感慨。一片清凉月色中,齐云只看到他的安静。

齐云忐忑了。

虽然他有一副好牙口,到底没咬惯人,因此十分忐忑。

他思量着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咬他一口,就能让他记住你吗?或许吧。

这个或许是有前提的,前提就是:他得有副小肚鸡肠。

你让他吃次亏,他能记你一辈子的那种小肚鸡肠。

这种人说起来并不少,但偏偏,齐帧并不是。

齐帧双手叠放在自己一马平川的肚子上,已经安静而祥和的入睡了。

睡姿那叫一个端正标准。

齐云犹豫了一忽儿,试探地抱住他一只胳膊——有点凉,但齐云似乎已经习惯了,何况,这会儿已经是夏天。

齐帧没有挣脱。

齐云便带着失而复得的满足感,半忧伤半喜悦地合上了眼睛。

他合上眼睛的一瞬,齐帧便睁开了眼。像和齐云玩一个躲猫猫的游戏。

不是他童心未泯,是他心虚。

为什么心虚?齐帧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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