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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2 / 2)

不是他好学。

是怕。

怕陌生的房子,和陌生的黑。

还怕这陌生的安静。

怕着怕着,齐云的手便不稳了。

一丝哆嗦从手掌漫延到他全身,他颤颤抖起来,望定了眼前油灯不敢回头。

仿佛回头便有一张大嘴,等着“嘎吱”一声将他咬成两截!

齐云打了个寒战。房间夜晚比白天冷,齐云全身肌肉绷紧,毛孔缩小,局部以一定频率急剧抖动,冷依旧难以抵挡。

他咬住嘴唇,攥紧笔杆,笔杆已经被他攥的又湿又滑,齐云用了很大力,却怎么也握不稳。

忽地!“噼啪”一声——原来是灯芯烧掉一截儿,一个火苗溅了出来,又在黑暗中恹恹熄灭。

火光跳动间,齐云刚舒了一口气,却仿佛看到什么东西一闪。

他遍体发凉,后背紧紧一缩。脑子里不管不顾蹿出往日听来的一切狐精鬼怪故事。

恐惧往往出于一个人过分丰盛的想象和过分单薄的胆量。

齐云年幼,各种不着调的想象尚未被狗日的生活磨平。齐云孱弱,他有生之年活在母亲温柔羽翼下,胆小怯懦已成习性。

于是齐云恐惧。

他不敢回头,渐渐便觉得那黑咕隆咚的大嘴巴在向他靠近。

是的,黑也是有形有质的。在齐云心中,黑夜就是一张大嘴。

文雅点,那就是血盆大口。

他觉得这血盆大口在向他身上碾。

他甚至听到了口水滴落!

齐云终于忍不住了!他抓过油灯,猛地扭过身去!

“啊——”

尖叫骤然响起。

响了一半,又骤然停了。

只因对面探出一只手来,捂住了齐云尖叫的嘴:“嘘!”

那只手冰凉,那“嘘”声低沉。

于是齐云听话的不叫了。

油灯的火苗摇摇曳曳,似乎在纠结是否就此熄灭。

借着这纠结的灯光,齐云看见来人——蓬头垢面,但没有三头六臂。齐云一颗心又半迟半疑落回了肚子:“你是谁?”他颤声问。

“你又是谁?”那人以问代答。

“我,我是齐云。” 齐云嗓子轻飘飘发颤,还没从惊吓中回过神来。

“齐云?”那人上前一步,托住齐云下巴,抬起他的脸来看了半晌,才疑惑出声:

“没见过。你是谁家的孩子?”

齐云打了个寒战。

捏住他下巴的那两根手指格外凉,凉得他舌头都快冻住了:“我父,父亲齐白……”勉强说完一句话,他又一阵哆嗦,不全怪他胆小,这陌生人的样子也着实有点恐怖:破衣烂衫,披头散发,五官半遮半露,叫人看不分明。

那人仿佛并不知道自己样子有点恐怖。

“我是齐帧。”他不紧不慢松开齐云下巴,自报家门,几乎没有平仄起伏的音调,听上去让人毛孔微缩,肌肤和心情一道发紧。

“齐帧……大堂哥?”齐云惊诧。惊诧完,倒将惊吓忘了:“你不是远游去了吗?”

“远游?”齐帧似乎微微一愣,“是啊,远游……不过,我回来了不行么?”

自然是行的。齐云讷讷点头,说不出话。齐帧便也不说话,默默打量他:看不出,白白嫩嫩,竟是二叔的种。

打量一会儿,齐帧按捺不住了——

白白嫩嫩便罢了,竟还这样……香!

不知不觉,齐帧就俯下头来,细细地闻。

闻是鼻子的职责。所以齐帧干脆合上眼,盖住渐渐转红的眼珠。

愈闻,便愈心旌摇动、愈口干舌燥、愈把持不住——直到——直到齐云出声:

“哥,哥哥?”

齐帧骤然清醒过来。

他抬起头,乱发遮掩中,眼中血光一闪而逝。

不应该啊!齐帧惭愧地转过头:要下口也该找外人吧?

但细细想来,外人和自己人又有多大分别呢?一样是两条腿的。何必这样虚伪?

不,不对,还是不一样……不是咬起来口感不一样……那是家人啊,还要不要点羞耻心?

不管了,咬吧!他娘的,这样香……

唉!不能咬,他叫我哥哥啊!

咬吧,谁叫他这么香呢?叫爷爷也没用……

不行,至不济,也不能在这里咬啊……

……

“哥哥?”

齐帧天人交战的时候,齐云又出声了。

疑惑地出声了。

他疑惑的不无道理——齐帧正在他面前手舞足蹈揪扯自己的头发。其状如疯,其形如魔。

齐帧应声抬起头来。

乱糟糟的头发中,半露出他一双眼睛,色泽诡异,鹰隼般盯住了齐云!

2

2、02、小赖皮 。。。

人活在世上,去繁就简,命运其实就只有两种:

掌控与被掌控。

当然,那是对普通人。到了齐帧这儿,还可以再简化一下:

吃与被吃。

“被吃”对齐帧来说有点儿难,于是便只剩了吃。

吃还是不吃?咬还是不咬?

这是个问题。

齐帧不怕问题。

问题是个好东西。拥有一个问题,你便拥有了无休无止活下去的理由。

所以——

所以齐帧一咬牙,移开了粘在齐云身上的视线。

在鬼门关过了一遭,齐云丝毫不自觉。

见到齐帧转身,他噌的一下拉住齐帧手臂。

“哥哥,你去哪儿?”

这问题还真把齐帧问住了。他想了想,才答:“散步。”

散步,顺便觅点食……

齐云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一个字儿:黑。

俩字儿:漆黑。

黑的连月亮都没有,不知这堂哥是散的什么步,不怕走路上被绊倒?

为了堂哥的安全着想,齐云坚定地拽住他:“哥哥,天这么晚了,还是睡觉吧?”

不了,白天睡足了——齐帧险些脱口而出。

险些的意思,就是他在心里想了想,但终究没说出口。

回望齐云可怜巴巴的双眼,他说出口的,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个“好”字。

不知怎么,他就任齐云拉着往床上走去……

躺上床,齐云在被子里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齐帧躺在他身侧,冷得像块冰。寒气四射的那种。

黑暗中齐帧不厚道地笑了:活该,让你强拉老子上床……

齐云自讨苦吃,还吃的那叫一个不明不白,感激不尽。

瑟缩在被子里,他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哥哥,今晚你就收留我一晚。明天我去找祖父,既然你已经回了,我自然把房间还给你。”

齐帧没回话。

黑暗中齐云看不见他,他却将齐云看得分明。

他看见齐云说完这句话便弯起嘴角,仿佛在笑。

齐帧很好奇他在笑什么。

对齐帧来说,好奇是种好东西。

有一些属于人的情绪离齐帧越来越远,他便越来越想抓住。

哪怕这些情绪,往常看来并不珍贵。

什么才是珍贵的?

不属于你的。

世间很多道理,真他娘的让人绝望。

……

入睡前,齐云满怀希望。满怀回到母亲身边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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