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部分(2 / 2)

原本的计划是即便结阵,也是几个逆水旧人带着练兵而已,我和三位堂主都不会进场,但现在萧漓和陆兆元都在里面,只有顾绵绵一个站在略高的一处火光之下,一脸凝重。

见我走到她身边,她迟疑着:“言言——”

我没有应,凝神观望,很快发现对方的阵型与我们排列完全一致,阵法却不相同,核心九人不但时常交替更换位置,阵眼还在每次招架压力过大或受伤的时候就会被掩护退出去,从阵外换人进来。

同样的九个人,我方选的都是顶尖高手,身手差距不大,阵形极稳,对方却只有承担最大招架压力的阵眼实力非凡,并且每换一个上来都不可小窥,其他八人全只中上,位置又不固定,造成阵形松散摇晃得厉害。

但即便如此,依然把这边正经的逆水阵拖了个不分高下。

“要怎么办?”

顾绵绵也看了出来,这些被藏起来的高手,就是那些所谓退出离开的人,这样拖下去,吃亏的是并无人替换的我们,甚至一个不小心,还可能被对手以弱胜强捡了便宜去。

我依旧不说话,并不是不知道怎么办,相反的,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制敌方法。

心里狠狠的沉,竟然——

垂眼片刻,我走上前去,欺身而入的同时开口:“萧漓。”

萧漓的反应何等迅捷,也不回头,抽身就撤,细水极快的在空中换手。

“所有人两侧拉伸,中间交给我。”

我站了萧漓的位置成为阵眼,一句话之后,逆水大阵的中间出现了一道缝隙,这一个口子撕开,对手九人的攻势就全压在了我一人身上。

身边的陆兆元并没有过来支援,到底是配合了多年,就知道他会严格按照我的话执行,所以方才才选了要萧漓的位置。

萧漓他们九个我都扛得住,这会儿自然不算艰难,更何况我还在一记重手逼退对方阵眼之后,一改常识的并不追击,而是腾出手着意扑杀另外的人,一对一的话,那八人全不是我的对手,加上我毫不吝啬的只用最凌厉的杀招,当那阵眼下一招再攻过来的时候,他们的核心已经减员一人。

并且如我所料的,无人替补。

如此反复,我与对手阵眼只缠斗,不下杀招,反而一个一个的干掉了另外八人,压力骤减的同时,逼得他们的阵形一点点的往里缩小。

谁都知道越往边缘实力越弱,他们这样往里缩下去,敌我实力的差距开始增大,减员也就愈发厉害起来,眼看着现了颓势。

我不理会周围那些,开始专注对付阵眼,一个一个的兑现着我前一日撂下的狠话,对方倒也明智,人一个一个的倒下去,依旧没有一口气把剩余高手全派上来,大概知道那样只会覆没得更快。

略略烦躁,我不明白那些人,明明看到我在毫不留情的下杀手,为什么还要上来送死,为什么还没有人站出来说话。

看着血迹四溅,当杀人成了下意识的动作,我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两年以前的日子,这让我忽然难过起来。

就在我再一次手起剑落的刹那,我看到了突然出现格开我剑锋的那柄霜色长剑。

擎光。

一道并不算多么明亮的霜色光华,在我看来却有些睁不开眼。

于是在一个剑影交错须臾生死的瞬间,我就这样突然停了手。

咫尺天涯,生生两岸,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 疏影容姿翩(五)

一刹,大概也就只有一刹,那柄剑很快又幻化成无数浅白光影,帮我挡住周围那些趁机朝我碾压过来的杀机。

我看着,没有眨眼,骤然平静。

后来我懂得,那一刻自己的平静,来自于早早的就知道会有这一幕,我一直在等他。

在许多人还没看清楚状况之前,我已经被强行推出了战局,没有言语,毫无反抗。追上来的萧漓被几招打退,顾绵绵和陆兆元则在看清来人之后,干脆没有伸手,任由我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掳走。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了过程,多年之后江湖依旧会津津乐道这一场所谓的正邪交锋,说正派联盟上任仅一日的新盟主突然出手,一招制住逆水宫主落影,尽管并没能改变最终胜负大局,到底是一血前耻,替正派联盟争回了些许脸面,尽管这盟主自那日之后再没出现过,依旧成为了一个传奇。

逆水宫后山,我看着景熠,一言不发。

“言言——”先开口的是他,低沉,压抑。

我沉默着。

“你……明知道我来了,”他似乎在小心的寻找着措词和话题,“刚才那样……很危险。”

终于淡淡的弯了嘴角,我问:“皇上把我拉到这里来,只是要说这个么?”

他面色一顿,我目不转睛:“或者,我该叫你盟主?”

能聚起这么大一群人声势浩大的讨伐,其领军者绝不可能是那样一个完全沉不住气的草包,从那句承欢身下被说出口的时候,我就明白这场讨伐的背后主导另有其人,至于是谁,取决于那人能不能活过当夜。

所以当那盟主横死的消息传来,我知道,是他。

我也知道怎样去解他们的阵,因为那阵原本就是我和沈霖景熠三个想出来的,目的是制衡求稳不求变的逆水大阵,大概是明白用上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并不够完善,致使效果上佳,破法却也简单。

我用一个当众屈辱逼他出手,他用一个同样的逆水阵给我去解,很公平。

只是他没料到我会解得那么凶猛,其实只要逼退那辅助八人,缠住阵眼便可取胜,相信再拖得一会儿,萧漓自己也能看出来,我却一个一个的痛下杀手,非要天怒人怨胜得血色漫天,逼得景熠不得不亲自出来阻止我。

“为什么那么激进?”他并没有立场去计较称谓,神色黯了黯,这样问。

无声笑笑:“承蒙皇上照顾,这一年来仇家消失得差不多,再树一些也好。”

他面上一紧,蹙了眉:“言言——”

“不能长久相持,只好胜得悬殊,”收了表情,我给出答案。

景熠面色微变:“你要毁了逆水?”

倾城历经百多年的积淀,迎风数万逆水百人,也许人人不解,却是必须的平衡。

如今倾城不再,面对实力更甚的逆水,我没能力再建一个迎风与其相匹,这样下去,逆水宫成为下一个倾城的时间会大大缩短,原本试图以假象拖延,内外观望一圈发现并不容易,而我已经没有时间长久布局。

我想要扭转的事情总是很大,大到每每力不从心,做不到的,只好推一把。

正派联盟浩荡前来,被临阵杀了盟主不说,就算有奇人奇招相助,依旧死伤惨重,这一役之后,逆水会被迅速推上江湖的顶峰,当天下无敌来得太过容易,分崩离析也就自然而然,与其整日担忧步倾城的后尘,不如趁着尚未稳固早早拆分。

“失了根基保障,攀得越高,只会摔得越狠,”面对景熠的问题,我答得很平静,“这是你那座后宫教给我的。”

他深看我,久久不语。

“言言,如果我说,在我有生之年,朝廷绝不会动逆水,你会不会觉得安心一点?”

从经久昏迷中睁眼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已经失去了一切,那一场坚持,到头来,他不肯成全。

依旧是京城附近的那处院落,我挣扎着,在愿与不愿之间一点点的活过来,沈霖说,景熠几乎每天都会来,只是唐桀阑珊不让他进门。

我明白沈霖的意思,景熠就在外头,只要我说想见,随时见得到。

但我始终没有开这个口。

后来唐桀告诉我,倾城的秘密中,最核心的不是什么绝世武功或惊天宝藏,而是一句话。

景夏在朝,立城在野,三朝辅佐,胜极则倾。

换句话说,这座城起初便是为皇室所建所用,倾城之所以叫倾城,就是等着一朝被倾覆,皇家给了它三朝保障,到景熠这里,已经是第六帝,面对早已胜极开始失控的倾城,其实已经容忍得足够久。

所以唐桀阑珊并不会怪景熠灭了倾城,他们怪的,只是?

最新小说: 丁一蓝文集 独向一隅文集 邓岚心文集 弄哭那个小呆子 不能出卖小猫咪 竹马总想扑倒我 苏苏修炼法则 丹房主人文集 戴高山文集 冬日小草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