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1 / 2)

>  然而我所没有想到的是,就在贵妃面色铁青的闭了嘴,兰贵嫔脱离钳制摇晃着扑向景熠的时候,还有一个人也突然朝景熠冲过去——

是方才拉住兰贵嫔的一个内监,距离本就不远,速度又快,眼看着就到了跟前,在他手中握着,朝景熠直刺过来的,竟是一柄明晃晃的短刀!

所有看到的人都骤然呆滞,场面刹那死寂。

我惊讶一瞬,随即身上一紧,微微握了拳。

从拿刀到出手,一眼就能看出此人无甚功底,面对这样一个低劣的攻势,实在谈不上危险,不论我还是景熠,随便抬抬手就能拆解,但是周围人太多了,景熠动了手尚有可说,我却不能动,只得硬强压下出手的冲动,不禁暗自咬牙,叹这身份果然利弊共存。

景熠也不动,只是一手拦着我往后退了一步,提醒我不要轻举妄动的同时用一个十分自然的闪避,给身后的内禁卫们一个表功的机会。

可惜傅鸿雁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竟然站得稍远,再快的反应抵不过距离,眼看着景熠不得已要自己动手了,一个娇小身影飞快的挡在了他和那柄刀之间,尽管下一个瞬间院子里已然躁动起来,但那刀入皮肉的声音,在我听来依旧格外清晰。

短刀是朝着景熠腹间刺过来的,此时却在兰贵嫔胸口没柄而入,景熠总算是露了惊讶,伸手扶着她瘫软的身子蹲下来,看都没再看那行刺的内监一眼。

从刀光乍现,到景熠拦我后退,再到兰贵嫔替景熠挡刀倒下,一切都发生得极快,甚至贵妃等人还不及尖叫出声,傅鸿雁就已经一招制敌拿下了人,面色惨白的看向景熠。

出了这等事,他的罪过恐怕天大了去,我心里也免不得要怨他疏忽。

不过话说回来,宫里已经安逸得如此之久,谁能想到在这金禧宫里会有内监行刺。

血很快在兰贵嫔胸前晕染开来,像极了我每次将暗夜插入对手胸口后的样子,我低头看着,衣袖内握拳的手逐渐收紧。

刀刺在胸口,却非心房,如果第一时间封了大穴,还是有救下来的希望的,就像当年的唐桀一样,这短刀不比长剑,不曾刺穿身体,得救的希望还要大些。

景熠与沈霖二十余年亲厚,他比我更清楚这一点,但是他只是抱着她,什么都没有做。

这一刻的事实是,景熠并不打算救她,任由那血越来越多,那女子的生命迅速消逝。

贵妃终于反应过来开口的时候,只是慌乱着:“这……这是怎么回事……”

当然没有人答她,我想自己也不能太过镇定去惹怀疑,于是忙着一把抓了水陌,喊着叫人宣太医,语气也是惊悸不定,虽然这惊悸的来源与旁人不同。

“皇——”兰贵嫔撑着最后一口气,一颗一颗的掉着泪,缓缓的抬手指向贵妃:“是她……害……”

贵妃倏然惊恐万分:“皇上!你别听信——”

“行了!”景熠沉声呵斥,“你闭嘴!”

说罢景熠顿了一下,转头对着傅鸿雁道:“格杀勿论。”

闻言众人都是一惊,这种事定有指使,一个内监无端来行刺莫不是疯了作死不成,既是活捉了怎能不审就杀。

贵妃尤其焦急,却碍着景熠的沉怒不敢出声,许多人在看我,我全当未见。

傅鸿雁则只愣了一下,便没有半句异议的当场执行。

看着那内监被傅鸿雁立毙剑下,景熠才低头去看怀中那还挣扎着要说什么的女子,用极尽温和的声音给了她一句定心的话:“好了不要说了,朕知道了。”

兰贵嫔的泪越来越多的涌出来,放弃了后面的话,只是直直的看着景熠,仿佛要把他的模样牢牢印下来,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那眼睛依旧是睁着的,满目晶莹。

我看着那双眼睛,忽然就懂了。

什么出卖嫁祸,双面利用,什么小产复仇,投桃报李,全都是这女子一手设计出来的假象,包括最后这场,如此拙劣的行刺,看那内监临死前满面不敢置信的惊讶,恐怕与她也脱不了干系。

她恨的从来都不是贵妃,而是景熠。

她费尽心机,只是要死在他面前,以一种如此激烈的方式。

景熠不救她,也许是看穿了,也许不是。但无论如何,这女子最后的模样一定会在他心上留下点什么,比各种赐死、自尽、病亡要让他印象深刻的多,这就是她要的吧。

六年,她已经太清楚景熠看似多情之下的薄情,她能是他多情中的一人,就早晚会是薄情下的一个。所以她绝望之后耐心筹谋了这么久,不见得完美无缺,只为等一个能让他记得住的死法。

我想拉她悬崖勒马,她却只想纵身一跳,因为她爱他。

于是我终于还是忍不住想,自己的未来与这个女子会不会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福祸两相连(五)

三日后,兰贵嫔发了丧,与前面的几个一样,没有追封也没有罪名,景熠一连多日都很沉默,不曾发落任何人,不管是兰贵嫔当众抖出来的那些,还是皇长子中毒的事,甚至惊动上下内外的行刺,都一概没有追究,这在一些人眼里是特赦,在另一些人看来则十分不妙,颇战战兢兢起来,里面首当其冲的,就是贵妃。

尽管许多事并非正式审问下说出来的,也没有所谓证供之类,但宫廷内外,讲的本也不是证据,流言传得多了,也便成了真,更何况兰贵嫔很聪明的在三句嫁祸之中夹杂了两句事实,让许多人不自觉的把猜测串起来成为了真相。

行刺的事死无对证,那内监说起来应该是贵妃派人叫来抓人,怎么会转眼间持刀捅向景熠,如果是兰贵嫔的手段,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如果不是,又会是谁埋得下这么深的局。

至于下毒的根源,我仔细的看过了那徐贵人的身形步伐,确认她应该是不会武的,便放心大胆的交给宁妃去处理,不出半月便无声无息的没了这个人,理由是染了重病不宜侍君,小小的一个六品贵人,这种事情都不需要上禀景熠和太后,宁妃做主一纸小折报到我这,我看都没看,直接盖了印遣送出宫了事。

想想留她一命也好,不管是谁送进来的,看到这种结果总该会有些警示,倾城实在是太大了,人又多又杂,若某一天因着哪个贪得无厌的多行不义,毁了百年声名还在其次,一旦惹来祸事将很难收场。

贵妃慌了神,如果景熠暴怒下彻查,她还可以站出来喊冤称被陷害,哪怕推出个顶罪的,甚至揪出所谓幕后主使对质一番,太后再站出偏袒几句,把水搅浑了谁都洗不清,各打五十大板或者不了了之的可能性极大。

可是景熠偏没有,就安安静静的沉淀着,让人人都觉得自己已经透过波光看到了淤泥,让薛家只剩了窝心窝肺的心焦。

辩则欲盖弥彰,不辨又众口难防,眼看着罪名几乎坐了实,前朝的关注越来越多的传进来,已经展现了超越往日耐心的贵妃还是沉不住气了,腊月上的时候,避重就轻的主动提起毒害皇长子的事,自责了半天,并半句没有袒护的把禁足大半个月的端贵嫔推出来说事,请景熠裁处。

景熠从善如流的把人贬到了冷宫,半句也没有多问,想来定让贵妃有满腔忠心全撞在棉絮上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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