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部分(1 / 2)

>  他身上一僵,少顷突然翻身压住我,眼神看起来有些危险:“什么?”

我直直的看他,言真意切:“我希望你不在意,却又怕你是全不在意的,我也不知道该——”

我的话没能说完,景熠用事实证明,我不该问他这个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深宫血初溅(四)

第二天一早,我和景熠才起身,就有消息传来,说僖嫔自尽了。

景熠当即就有点火,莫不知在后宫里头,妃嫔打进宫起,身体发肤便不再是自己的,除非赐死,自尽是重罪,是对帝王皇家大大的藐视和侮辱,僖嫔已得了景熠的格外留情没有当场处置,不管他是存的什么心思,要知道后宫私通是诛家灭族的事,景熠能压下来,便是默许了日后发落也不会用这个罪名,僖嫔竟然还不知感恩的当夜自尽让景熠没脸,难道疯了不成。

“算了,早晚也活不了,”我安抚着有些沉怒的景熠,“我去看看,你就别去了。”

刚好蔡安报了乾阳宫有官员求见,景熠只得点了头,言语里不减愤恨:“回头把她家里人宣进来,也叫他们知道知道!”

听景熠这么说就知道不会追究家里了,我闻言笑笑:“我来宣合适么?”

这件事,虽然看起来是兴师问罪,实则大大的恩惠,由谁出面自然她家里就会领谁的情,尽管只是个五品寺丞,好歹也是上得朝堂面君的大理寺官员,不知道是否有必要给容成家添这一根柴。

景熠淡看我一眼,道:“容成耀惦记大理寺很久了,送个寺丞给他也无妨,总好过公主三天两日进宫来催你。”

我愣一愣,没想到他已经掌握至此,怪不得从不问我,竟是该知道的都已知道了,心里莫名有些沉,低头应着:“嗯。”

再去延福宫,倒是我先了贵妃一步,只看了一眼我就知道僖嫔的自尽有问题,人是死后才被伪作自缢的,宫里的老宫嬷内监,大凡经过赐死之事的恐怕都看得出,只不过对于僖嫔这件事,不管她是为谁顶了罪,又是被谁灭了口,上面没有追查的意思,下头的人自然懂得明哲保身。

吩咐了人善后,要离开的时候才看到姗姗来迟的贵妃,样子竟是有些惶急,虽然景熠没有提,毕竟我曾吩咐了要防备僖嫔寻短,还是出了这种事,贵妃难逃其咎。

看着她小心谨慎的探我,我只淡淡笑着略过,没有理她。

僖嫔的娘被宣进宫的时候只说人是重病暴毙的,一直求着想去见女儿一面都没有获准,直到那叠书信被送到她面前,那个哀伤不已的妇人才骤然现了惊恐,慌乱着跪倒在地,却是话都说不上来什么。

我故意迟了一会儿才开口:“夫人不必惊慌,也无需说什么,这事到了这个份上,该压的本宫已压下了,日后何去何从,想来夫人家里自有掂量。”

说这话的时候我并没有什么表情,手里却是暗暗的握了拳,那妇人惶恐唯诺的样子看起来无比真实,不管这个寺丞官位高低,如此大的一份罪案在我手里,容成家绝对不必担心中途有失。

我自习武起就知道此生不会离开纷争杀戮,却从没想过会这样端坐在一间空旷华丽的宫殿里面,对着一个刚刚丧女的妇人威胁欺侮,不可否认我做得还不错,可是此刻却觉得厌恶,觉得自己的冷酷无情更甚景熠,他至少是因着背负了一个天下,我又是在做什么。

“罢了,夫人回吧,”少顷,我指指那些信件,“这些,你可以带走。”

看着她极度意外的千恩万谢连连叩首,我皱皱眉,摆手让她离去。

不知为什么,我可以接受将任何人毙于剑下,哪怕德高望重,哪怕天下闻名,都不会动容变色,却总不能习惯有人因着身份地位匍匐在我脚边。

僖嫔的事起得急收得也急,与穆贵嫔一起,很快由司礼监和都知监操办着发了丧,俱是按着她们原本的品级,没有依旧例追赏加封,也没有因罪过降黜而不得妥殓,看不懂的觉得僖嫔占了天大的便宜,看得透的又觉得是穆贵嫔委屈了,死得不清不楚,不过不管她们各自青白与否,看得出贵妃松了一口气。

我在一边冷眼旁观,知道整件事看似告了一个段落,实则后患无穷。

不过比起这些,更让我挂心的是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动静的兰贵嫔,就算是顾影自怜也该差不多了,我有耐心,却不明白她的耐心来自何处,不知道这个女子究竟在想什么,或者是已经做了些什么。

对于这一步棋,到底是夜长梦多,还是叫人暗度了陈仓,我有点没把握。

没几日我的担忧就成了真,这日午后,水陌告诉我,玥才人求见。

玥才人就是佳玥,当初她与佳莹一齐晋了才人之后不久,突然就莫名的失了宠,佳莹却破格一跃两级晋了嫔,个中缘由我不是想不到,只是并未花心思在上头,左右是两个失却了价值的无根棋子,为自己使些手段也无可厚非。

“娘娘,莹嫔这些日子与端贵嫔走得很近。”佳玥请了安,第一句就是这个。

我听了并不稀奇,从佳莹晋位的时候我就想到了,端贵嫔是那么明显的贵妃的人,景熠当初把她们俩安排在清延宫想来就是希望我看得清楚些,甚至一个盛宠晋位,一个无宠冷落都是他算计好了的,不然也不会得宠的那个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封号。

“嗯,”我淡淡的应,“你们同居一宫,总要对宫里主位亲近些,日子才会好过。”

见我不领她的意,佳玥有些发急:“娘娘,那端贵嫔是——”

“佳玥,”我打断她,“以前我说过,既然你们提前入了后宫,便要按提前的办法来,莹嫔寻了她的路,生路死路不好说,好歹是摆明了立场在拼,你图什么我很清楚,我也能给你办得到,但你总要给我看看你的价值。”

佳玥愣一愣,咬了唇不语。

我也不急,看了她一会儿,刚要打发她离开,她却突然道:“兰贵嫔时常入了夜与端贵嫔相见,有时两人还一起到金禧宫去,都是避了人的。”

轮到我一怔,少顷眯了眼睛:“既然是避了人,你又怎么知道的?”

“如娘娘所说,”佳玥仰起头直视我,并没有用妃嫔自称,“奴婢也是摆了立场在拼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章 福祸两相连(一)

十一月十五是皇长子景垣的周岁,这个身处漩涡中央的孩子,我进宫之后只见过一次,还是乳母献宝般主动抱来给我看,面对那样一个张牙舞爪的小娃娃,我是真束手无策的傻了眼,只随意的问了两句应景便吩咐带走,连碰都没有碰一下。

后来不几日就听说那乳母犯了错被轰出宫,我也没往心里去,甚至都没有追问是景熠的指示还是贵妃的意思,毕竟还在贵妃掌权的时候就使出如此贸然的巴结手段,实在不是什么聪明人。

再多人不乐意,毕竟是皇长子,周岁还是不可怠慢的,早前多日就开始预备着庆贺,不像中秋和万寿之前的浮躁热闹,整座后宫泛着一种平静之下的暗波翻腾,人人蠢蠢欲动又人人不敢动。

我知道她们都在想什么,也有无数人在猜测着我的心思,我想要埋起头来不动声色,奈何里里外外全都不给我这个机会,亏得前些日子送了一个寺丞给容成耀,否则我怀疑他大概会亲自进宫来催我办事,到此又看得出景熠的未雨绸缪了。

据说前朝反而没这么隐晦,容成家一系已经把册立太子提到了台案上,跟薛家一派的朝臣言斗不休,同时礼部也紧锣密鼓的操办着庆典,直要把一个皇子的庆生办出普天同贺的味道来。

到了日子上,我依着司礼监的安排,以正宫嫡母的身份到广阳宫去看望皇长子,听着执礼嬷嬷在一边念叨着,我要去查探起居,训话宫人,并留膳一餐后再带皇长子前去设在乾阳宫的庆典。

虚伪,繁琐,一个一岁大的孩子,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我,做的再多不过是给外人看个形式。只是心里再不乐意,还是没有半句怨言的按着时辰到了广阳宫,不想才下了轿辇,就看见两天没露面的景熠几乎与我同时到达。

微微讶异,他原本是无需出现在这边的,一时也没法问,只得略带小心的凑上前去行礼。

一直就是这样,因着前面那十年太多的谨小慎微和患得患失,不管两个人在一起时多么融洽,只要隔几日不见,面对他的时候我就会倒退一大截,特别是面对一身明黄的他,尤其让我踟蹰。

他笑着,难得的当众亲手扶了我,这一扶之下十分殷实,与那些虚应轻触大不相同,让我不由得淡淡弯了嘴角。

他也一直都是这样,总能在一个点滴间就让我虚浮空落的心复又安定温暖。

广阳宫是专门供皇子居住成长的宫院,景垣是景熠唯一的子嗣,又是容成敏所出,自然占据了这里头最大的一处殿阁,吃穿用度极致奢华。

我和景熠并排站在这间华丽得有点耀眼的屋子里,看着刚满一岁的皇长子在小床上睡得正熟,下人不多,又都退得远,总算可以对他说点什么的时候,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是他的孩子,一想到这一点,就很难抑制的想要问他那个问题。

“为什么?”

许久,我终于还是淡淡的问了出来,尽管听起来不清不楚,但我想他一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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