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部分(1 / 2)

>  说着我转身去寝室栏架上捡了一件薄缎宫装套上,穿了鞋,又手脚麻利的跑到妆台前,抓了桌上两根金玉叠花的簪子几下挽好了头发,当然不是什么复杂的发髻,却也足够整齐淡雅,十年江湖生涯带给我的,是用最快的速度打理自己的能力。

对镜照了一下,面色还算好,整个人精神焕发的几乎要放出光来,这才又回来他面前:“皇上是从哪里来?”

景熠带点惊讶的看着我转一圈已然收拾妥当,又听了我这个问题,微微挑了眉梢:“怎么问这个?”

“如果皇上是特地来看皇后的,那么臣妾该以什么表情说什么话,取决于皇上从哪边来,”我简单的叙述理由,给出我的猜测,“有谁沉不住气了么?”

如果说方才景熠的惊讶表情大半来自刻意,那此时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意外和赞赏便货真价实,唐桀说过,判断一个人对某件事知情还是不知情,只需看他的惊讶神色持续了多久,真正的惊讶表情往往只有一个瞬间。

“看来皇后已然渐入佳境,”他脸上淡淡的含了笑,道,“我从太后那来。”

蛰伏一月不代表懈怠,一个我,一个太后,我敏锐的发现景熠话里的玄机,压下心里涌起的片刻欢喜,问:“是公主来质询你冷落我了?”

折辱在先,冷落在后,没脸的可不光是我一个人,我可以躲起来不露面,抑郁成疾或伤心欲绝也都装得,但容成家却忍不得,能拖上一个月已经是他们的极限,如果是容成耀,自是朝堂上给景熠压力或暗示,若变化源自寿延宫,便是景棠的杰作了。

“何止是质询,”景熠云淡风轻的仿佛在叙述别人的事,“公主上了折子给宗亲府,报请进宫来瞧你。”

这会儿轮到我倏然惊讶,随即又恍然一片。

上折子给宗亲府,虽然这是外嫁皇族进宫的正式途径,但景棠毕竟是景熠的亲姑姑,前朝时进宫都是随心所欲,本朝更加的来去自由,当时太后召见我的时候她就是未经许可入宫,也没见有任何人说什么,这回她竟然公事公办的去上折子,俨然是在故作姿态,不管表达是谁的什么立场,至少引起了足够的关注和重视,让原本乐见我消失的太后也不得不把景熠叫去言语一番。

“原来是太后叫皇上对我好一点,”我装模作样的感激涕零,“臣妾是不是该去谢恩?”

景熠似笑非笑的不理我,我兀自幽怨:“唉,看来好日子就要过到头了。”

毫不费力的把景熠从下午一直留到了第二日一早,他破天荒的没有搬奏折来看,就只待在坤仪宫里,实在百无聊赖了,竟然提出要下棋,我对于这种故意揭我短的行为只能表示无可奈何,面上笑意盈盈的点头称好,并求他手下留情。

其实我的成长环境哪里能会这些闲情逸致的东西,不过是在景棠身边那半年略学了一些,好在我还算擅长融会贯通,勉强能陪景熠过得几盘,弃子投降虽然不少,倒也尚可打发时间。

后宫一向是对风向最敏感的地方,些微的变化都能引起波动,景熠这样到坤仪宫走了一趟,我自然是不能再清闲着躲下去了。

第二日起我重新开始现身后宫,尽管请安依旧是三日一次,至少我会开口问起宫里事务,有的问贵妃,有的则直接去问当事妃嫔。

我也开始往太后那边去请安,太后见了我免不得一些安抚体恤的话,我安静的听,平淡着应,直让太后有了空打太极和探不到底的别扭,才欣欣然跪安回转。

景棠的折子当然是获了准,不过在她进宫之前,我先想法子见了次沈霖。

“伤都好了么?”一月不见,沈霖关心的是我的伤,毕竟是在宫里,不方便近前诊脉,他只仔细瞧着我的面色,“景熠说给你活了血,要有段时日不能去动用气力才能好得彻底。”

“养了这么久,连坤仪宫都没出,当然半点也没动过,”我笑着,“多少珍奇圣品送进来,什么伤好不了,我还在担心会变胖一圈。”

沈霖也是并未看出异样,淡笑道:“现在你看出来了,很多事他不是完全没有心,只是不说罢了。”

“嗯,”我沉默一会儿,说出找他的目的,“你之前配的那个,可以避孕的药,能不能给我这里留一些。”

“那药起效慢,痕迹又明显,你拿去对付人不见得好用吧?”沈霖起初并未在意,随口问我,“这是谁碍了你的眼?”

“至少太医那查不出什么,宫里人也不会留意,”我轻轻弯了嘴角,“没有谁,是我自己用。”

他登时一愣,很快紧蹙了眉:“什么!”

不等我答,又微变了脸色跟了一句:“是他的意思?”

“不是,”我摇头,顿一下才道,“只是他连那些女子的孩子都不能容,何况是我,已经有了一个皇长子在那里,我才是这座后宫里最不能有身孕的人。”

我冲着沈霖笑一笑:“你也知道的,有些事他只是不说。”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奈何君心浅(三)

景棠大张旗鼓的进宫,当着所有人的面先去了一趟寿延宫,与太后寒暄一阵才言笑甚欢的奔了我这边,我盛装打扮了把她迎进来,闭门清了人。

“原来还担心你与皇上处不好,”景棠笑着看我,“现在看来倒是多余了。”

我完全没有想到景棠第一句话会这么说,眨眼不解:“为什么?”

“你们认识,他却不知道要娶的是你,没有哪个男人会容许近身的事情失控,特别是女人,”她淡淡的叙述,“民众尚且如此,何况帝王,一个不留神便是大祸。”

我愣一愣,轻轻点头,景熠初时的愤怒早已印证了这个道理。

“开局不错,”她中肯的点评,“你们配合得很好,不急不缓的几乎能瞒过所有人。”

我低头静默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和景熠并无丝毫串通,我相信即使如此,在我们之间,一定还是有些许默契在里面。

“既然不再担心,”少顷我问,“怎么还这样大费周章的进宫来?”

“我不担心,却有别人放心不下,催着我来瞧你呢,”景棠说起这句的时候眼里的笑容很真实,“你爹都快寝食难安了。”

提起爹我总是心思复杂,顿一下才道:“那不是十几年都不在身边,这会儿倒不习惯起来。”

“不一样的,”景棠的笑意转淡,“比起你日日待在皇宫里头,他也许宁愿不知道你在哪。”

垂下眼睛,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默。

好一会儿我又问起:“主宅那边是什么态度?”

景棠进宫,容成耀不可能没有带话,他的动静和打算才是景熠最需要了解的。

“他们比想象的更急,你现在的状况让他们十分不满,说一定要催你尽快确立地位,”景棠并不意外我会这么问,“容成耀是个老狐狸,你那个祖父也不是省油的灯。”

听着她这样形容容成耀和容成骞,我不觉有一点好笑,能让那样尊贵高雅的一位公主口不择言到这个份上,不必问也知道他们几人之间少不得的一番口蜜腹剑。

我不置可否的并未往心里去:“原本整件事就是互相利用,一个阶段的目的达成,我自然不会继续无所作为,让他们大可放心。”

“他们怎么可能放心,”景棠却在此时现了担忧,“你不会是他们唯一的筹码和工具,容成耀安排进来的两个丫头已经没有价值,如果你这边还不能让他们满意或者看到希望,保不齐会逼他们生出其他心思。”

“而一旦有其他心思,就一定是大事,”她看着我,神色凝重,“你以为你爹为什么会那么担心?”

景棠一边是皇族,一边又身在容成家,她厌恶这个家族却爱着爹,这种双重身份让她有着旁人所不能理解的左右为难,两边没有可能双赢,对她来说却极易造成双误,这些我看得到,但帮不到她什么。

“他不曾明说,不代表我看不懂。言言,如果有些事势在必行,你爹一定希望促成的功劳落在你身上,那样你才能长久、安全,才有机会全身而退,甚至谋求更好的结果,你懂么?”

“我也是这样希望,”顿一下她又道,“你如果早早的叛变了这个立场,这里早晚是一个死局。”

沉默着,我完全知道她在说什么,心里有些沉重,终于还是点了头:“我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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