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同生回答的甚为干脆,宣其扬一时不知如何接下去。
“公子怎么不去收拾行囊,你的那些墨宝,得好哈整理起来带着,小心着别弄损了,不然就可惜了。”宣其扬睁开眼,示意赵同生可以坐在旁边的小石凳上,反正整个王府应该都知道自己喜欢一个男人,无所谓什么以讹传讹。
“有什么可收拾的,我要带的,不过是一把家传宝剑而已。”赵同生稳稳坐在一侧,径直抓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清茶,细细品到。
“你的那些字画。。。。。。”
“只要人在,哪里都可以画。不过是堆废纸,何苦劳神去收拾那些劳什子。”说话的人喝了一口清淡 的清茶,微微皱了皱眉,没有再言语。
“我还有一个疑问。”蹬鼻子上脸,大概就是宣其扬此时的样子。
“你是说我是怎么知道你不是小王爷的?”赵同生看向双眼瞪得溜圆的宣其扬。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那是小王爷最讨厌的诗句,我最喜欢的诗句。你那日却说一个好诗句,加之你之前的行为很怪异,我早已起了疑心。那日也不过是诈你一诈,谁知道你吐的倒也痛快。仅此而已。”赵同生难得一口气说那么多句子,还都是心平气和的,让宣其扬很是惊讶。
圣旨下达后的第三日,明王府上下集体搬迁。
宣其扬这才看清自己的所有员工,胸口的心肝颤了颤。这么多下属,平日里除了打扫一下院子,擦擦桌子扫扫地,也没有见他们到府外搞搞副业,整点外快。可见王府的待遇还是不错的。问题是,自醒来后,宣其扬每日的生活就是吃饭睡觉发呆,继续吃饭睡觉发呆。没有参与什么朝堂大事,也没有参与府上的琐事。这一大家的银子是怎么来的?莫非王府里有聚宝盆?扔一锭银子进去就一变作十,十变作百,滚雪球的溢满整间屋子?除了这个解释,只有一种可能。
皇上给的。皇亲国戚就是好,无作为不出门,也可以银子大把大把的挣。自古到今,沾到钱和权,所有的特例都自动开道。自己还是现在最大统治者的唯一近亲。说句大不敬的,皇兄如果没有子嗣,他登天极乐的那时,一统大位的一定是自己这个流着相同血液的身子。自己真想对天大吼一声,“我哥是皇帝!”
看着规整排了十行十列的下人队伍。宣其扬觉得很有成就感,一种蠢蠢欲动的阶级统治兴奋之感从心底升起。
“回王爷,马车已将捆绑好了,下人们也已经准备好了,我们可以启程了。”王光管家穿过方形阵仗,弯腰禀报张着嘴等着慢慢二十辆大马车的小王爷。
“这些都是?”宣其扬不是很能确信这二十车看上去就有点道道的货物宝贝都是自己的。
“回王爷,这些只是我们最先走得一半,还有一半明日再走。圣旨不可拖的太久。”
“一半。。。”宣其扬的喉结上下翻动,喃喃自语,更加肝颤。
“王爷,我们该启程了。”左侧看着有些无语的赵同生移步跟前,在耳边轻声提醒。
这个小王爷的身体里,住了个很孤陋寡闻的人啊,这点场面就镇住了,要是让他见见皇上的迎驾阵仗,会不会直接晕死过去。
“出,出发!”
马车走的是阳光大道,畅通无阻。沿途除了商贩就是沿街的商铺,没有什么很吸引人的精致。
在这个时代,纵使你的屋檐建的多么高飞,你的廊檐画的多么精致,你的房子多么有历史文化。物以稀为贵,看的多了,也就见怪不怪,没有兴趣了。
坐在马车内起初还对着镶金边的车内装潢砸了砸嘴,接收到两道鄙视的目光后,将这种羡慕嫉妒恨狠狠压进了心底。
看着坐在一边玩着剑柄上的吊坠的赵同生,后悔自己没从现代带来点象棋围棋五子棋,游戏机手机学习机。
思绪隐隐一动,现代啊,得多久才能回去呢?要等到这个正主寿终正寝还得好几年,等那时自己再回去,自己一个宿舍的小伙伴们应该都要成家立业了吧,说不定行动迅速的,孩子都该生下来了。那时,自己一定要代写这边的特产回去,一倒卖,就可以帮福利院再重新装修一遍,可以帮院长添点家当,帮自己的好朋友做点小买卖。
幻想总是美好的,梦想总是遥远的。梦想和幻想之间,看似只有一字之差,实则天差地别。
幻想只用于想想,梦想则用于树立目标,奔着它耗尽一生。宣其扬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傻呵呵的笑出声来。
一边的赵同生奇怪的抬起头,看着突然间就笑得其傻无比的宣其扬,有些好笑的问,“王爷你想什么好事呢?说出来我也乐一乐。”
宣其扬没有回答,还在自己的幻想中驰骋奔跑,此刻已经奔到自己结婚的场景了,哪里会注意到现实中的呼唤。
福利院东边不到五十米的一个欧式小教堂,长长的红地毯铺出一条狭长的走道。自己西装革履的站在彩虹门的一端,执起身旁也是一身西服端正的新娘,面带温柔的双双走向尽头一脸慈祥的牧师面前。
宣读完誓言,交换完戒指。牧师宣布“现在,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宣其扬转过身,四目相接,两人直接神起一阵暖暖的暧昧气息。宣其扬细长的手慢慢抚上那张小小的瓜子脸,微微倾身过去,眼见就要碰触到那樱红的小嘴,忽的膝盖处一阵剧痛,扑通跪倒在地。
实打实的疼痛彻底将宣其扬拉回正在有条不紊前行的马车上。看着一脸暧昧看着自己的赵同生,脸面上图的就红了,眼前又浮现出那一张温润的小嘴。
“我瞧你是越来越有趣了,坐个马车都可以梦游出去。这次都到了宝贝的地步了,啧啧,王爷你整日都在想些什么呢?”赵同生翘起二郎腿,斜倚在一边的靠垫上,有些玩味的看着面前窘迫的小王爷。
脸红的和园子里熟透了的番茄一般,嘴角还挂着一丝晶亮的银线,似是口水的印记。这厮,定时做了什么春梦。赵同生在心中斩钉截铁的下了定论。
“宝贝?”宣其扬的脸随着这两个字红的更加彻底,赵同生很恶趣味的捏了一把,看看能不能捏出血来。
两人皆是一愣。呆呆的看着对方明亮双眸里自己惊讶的脸孔。
这个小王爷,自己该不会是对他产生了不该有的兴趣了吧?赵同生尴尬的手绘自己的手,继续玩弄手上的吊坠。
这个阎罗儿子,不会是对我有什么想法吧?他是对我这身子的小王爷旧情难忘呢,还是对我齐月月兴趣大增呢?小王爷郁闷的坐回最初的座位上,看着窗外千篇一律的商铺街道。
两人各怀心事的不再出声。一路上安静的有些让人窒息。
☆、第七节 安居(上)
宣其扬的大哥不知道是内疚还是愧疚,给小王爷调的府邸,从风水方位到人杰地灵程度,从交通条件到周围设施,都是满满的优等,仅次于皇宫的宝地。
皇帝也是众人推举上去的,面对众多的和自己爷爷一般大的大臣,自己也不好太拂了他们的面子,左右为难之际,折中一下,只让自己最宝贝的弟弟搬倒城北,和自己只有一隔有一座百丈高城墙的距离。大臣眼中,城墙之内,皆为王土,不可养着最大的隐患在自己的身边。
皇帝很想接上一句“这整个天下都是朕的王土,照爱卿们的意思,我的王弟岂非只有死路一条?”想了想,压回了肚子里。这些跟随自己开国建功的大臣,对皇上的忠心都是一等一的,不用怀疑。
就是太忠心,才会戒心这么大。皇帝也不能把人家的忠心当做看不到不是?一边顺着他们给他们鼓励奖励,一边拐着弯的建议提议,才勉强全票通过让宣其扬搬到宫墙之外。
眼巴巴的站在宫里最高的望峰亭里,看向城墙外一座红顶灰墙的大宅子,扒拉着手指一天一天的盼着,自己的王弟,怎么还不来呢?
说是搬家,工程再浩大,也不过是从城南搬到城北。半日的功夫,明王府的车队就浩浩荡荡闯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杀进了城北最豪华的一座大宅院门口。
鲜红刺目的大红底漆上,“王爷府”三个鎏金大字在正午的日头下闪着金光,耀眼的让人眼晕。
宣其扬紧挨着赵同生立在大门口,脑袋四十五度仰望着那高的有些夸张的门匾,撇撇嘴,咋咋舌,不知道想要说些什么。
“这皇兄怎么做到的?这大门修的?快赶上皇宫的宫门了,看看这高度,看看这宽度,是给小老百姓住的吗?哎,奢侈啊!”宣其扬左一圈右一圈的转着脑袋,发着感慨。
一边的赵同生好似见怪不怪的样子,“王爷是越来越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