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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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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妈的,我爸爸的。”孩子自自在在的说。

“好,那你带我去看你的妈妈。”我说。

“好。”孩子坦荡荡的说。

我们一起走了,我的手臂环在孩子的肩上。

走到几乎出了城,开始爬坡,在那海拔接近四千公尺的世界最高的首都,每走

一步,都会喘的,因为不习惯。

爬了好高好高的斜坡,走到一个有著天井的大杂院,里面一个印地安妇人背著

一个婴儿蹲在水龙头边洗衣服。

见到她的儿子带了一个外地人来,这妇人立即站了起来,呆望著我,一双手不

安的摸了摸粗粗的麻花辫子。

我走上去,向她打招呼,问说∶“是你的儿子吗?他要替我擦球鞋呢。”

那妇人很羞涩,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

“这个盒子,是你要卖出来的吗?”我又问。

妇人点点头,又点头。

我笑问她∶“那你想要多少钱呢?”

她也说不出,憨憨厚厚的站在我身边,头低低的。

看著这一位印地安妇人,我的心里掠过一丝似曾相识的温柔。掏出了口袋中的

票子,塞在她手中,她呆在那儿,说不出什么话。

“那我谢谢你,小盒子就算买下了。”

再深看了那妇人一眼,我拉起她孩子的手,对他说∶“走,我们赶著黄昏以前

再进城去,这一回,你可不能弄错了,那些穿球鞋的游客,不必上去抱住脚了。”

这只小船放在柜窗里,我每天去邮局,就会经过它。

那时,住在大西洋中一个美丽的海岛上,叫做丹娜丽芙。

那是先生第一次做“海边景观工程”,心情上非常愉快。我们的工程,是做出

一大片人造海滩来,给游客多一个去处。

在那时候,我一直是扎辫子的。全十字港的店铺大半认得我,因为那一带可以

说中国人是极少的。

有一天,又经过这家卖小木娃娃的商店,在里面逛著逛著,那位店员小姐突然

说∶“喂,你看,这个娃娃也绑辫子叀酢8愫孟瘛!?

我一把将娃娃拿起来,看见船底贴著一小片金色纸,上面写著∶“MADEI

NTAIWAN”。发觉是自己故乡来的东西,这才笑著说∶“真的很像。”

那天晚上吃饭,我就去跟先生讲这个划船的娃娃,又讲了什么台湾、什么外销

、什么东、什么西的,胡闹讲了好一些闲话,就去床上看书去了。

那一阵我正热心学做蛋糕,每天下午烤一个出来,自己怕胖不吃,是做来给先

生下班吃的。

每天做出不同的蛋糕,变来变去,先生很幸福的样子,每次都吃得光光的。

就在我讲了那个娃娃船没几天以后,照例在下午去开烤箱,那个烤箱里,稳稳

的坐著这条船。我抓起来一看,那个娃娃的脚底给画上了圆点点,小船边是先生工

工整整的字迹,写著━━一九七八━ECHO号。

我笑著笑著,用手使劲揉面粉,再跑到教我做蛋糕的比利时老太太家去,借了

一个鱼形图案的模子来。

那一天,先生下班回来时,我也不说什么,低头去穿鞋子,说要一个人去散步

啦!

那个饭桌上,留著一条好大的鱼形蛋糕,旁边的ECHO号静静的泊著。

等我从图书馆借了书再走回家时,先生睁大了眼睛对我说∶“了不得,这艘小

船,钓上来好大一条甜鱼,里面还存著新鲜奶油呢。”

这条印度绣花的彩布,原是我一个德国邻居的。那位太太说,是印度店里看到

好看,才买了下来。可是回到了家里,东摆摆,西放放,怎么都不合适。

说时,这条彩布被她丢在洗衣篮子里面,很委屈的团著。

我将它拉出来,顺手摺成一个三角形,往肩上一披,笑问她∶“如何?”

她还没有回答呢,我又把这块布一抖,在腰上一围,叫著∶“变成裙子啦!”

那个金发的太太笑著说∶“没有办法,你是东方的,这种东西和色彩,只能跟著黑

发的人走,在我家里它就是不称。”

我对她说∶“这不是拿来做衣服的,不信你试试看,挂在墙上、披在椅背上、

斜放在桌子上,都是好看的。”

“那也是该在你家。”她说。

于是我拿走了这块彩布,回到家中。顺手一丢,它就是活过来了。图案上的四

只鸟雀好似在我的家里唱起歌来。

我跑回去对那位德国太太说∶“你讲得真不错,它在我家很贴切,那就让给我

了吧。”

我们当场交易金钱,于是又多了一样并不是偶然得来的彩布。

这块彩布非常有生命力,但凡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只要它一出现,气氛就不同

了。

而今,这块彩布正搭在我现住小楼的一个单人沙发上。

如果说,今生最爱的东西有那些,我想,大概是书籍和彩布了。

这样的彩布,大大小小,包括挂毡,一共快有二十条呢。

照片上的皮酒袋在西班牙也并不是那么容易买到的。一般来说,另一种软皮浅

咖啡色,上面印著跳舞女人或斗牛画面的,在土产店随处可见。并不爱那种有花的

,嫌它太游客味道。

这种酒袋的用途,往往是在旅行或野餐时没有杯子的情况下带去的。当然打猎

的季节,或是一场街头庆典,人和人之间传著喝,也是它的功用。

要考验一个人━━是不是很西班牙透了的,只看那人如何由酒袋中喝酒,就得

二三。

这种酒袋的喝法是如此的∶打开盖子,用双手将酒袋举向自己的面前,把手臂

完全伸直,用手轻轻一挤,袋中的酒,便如水枪一般射入口中,喝够了时,将双手

轻轻向外一举,酒便止了。

初学的人,手臂不敢伸直,酒对不准口腔,往往把整张脸加上衣服前襟,都弄

湿了,还喝不到一口。在用酒袋的技术上,我是前者。

之所以半生好酒,和西班牙脱不了关系。

学生时代,住在马德里大学城的书院,每日中午坐车回宿舍用午餐时,桌上的

葡萄酒是不限制的。在那个国家里,只喝白水的人可以说没有。一般人亦不喝烈酒

,但是健康的红酒、白酒是神父和修女,甚至小孩子也喝的东西。

就是这种自然而然的环境,使我学会了喝酒,而且乐此不疲,也不会醉的。

有一次在宿舍电视上观看七月七日西班牙的大节庆━━北部吹老的城市巴布隆

纳举行的圣。费明。那一日,雄壮的公牛,被赶到街上去撞人,人群呀,在那批发

疯的牛面前狂跑。如果被牛角顶死了,或被踩伤了,都是活该。

也是在那场电视里,第一次看见,满街唱歌的、跳舞的,在挤挤嚷嚷的人群里

,传递著这种酒袋。

认识,不认识,一点也没关系,大家喝酒并不碰到嘴唇,方便、有趣又卫生。

深爱西班牙民族的那份疯狂和亲热,人与人的关系,只看那一只只你也喝、我也喝

的酒袋,就是最好的说明。

电视上看到的酒袋,全是又古又老,黑漆漆的,而土产店中找不到这种东西。

有一年,还是做学生的时代,月底姐姐给寄来了十块美金。收到那笔意外的财产━

━对,叫它财产,赶快跑去百货公司看裙子。当年,对于一个穷学生来说,十块美

金可以做许多事情,例如说∶买一条裙子、换一个皮包、去做一趟短程的旅行,或

者用它来拔掉一颗长斜了的智齿。

结果没有去拔牙,忍著。也没有买新衣服,省著。当然,拿了这十块钱,坐火

车,奔向古城赛歌维亚,做了一日之游。

就在赛歌维亚的老广场上,挂著这好多只黑色的酒袋。惊见它那么容易的出现

在眼前,真有些不能相信。那时候年纪轻,对什么都比较执著,再看绕著酒袋的竟

是一股粗麻绳时,爱悦之心又加了许多,立意要把它买下来。

买个酒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付完了钱,店主把人叫进店里面去,开始教我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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