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就滚蛋,别以为你今天帮了我,我俩就要冰释前嫌。你……你,你就是个棒子”徐乐皱着眉怒骂,一时之间又有些词穷,好半天憋不出句话来。
“行行行,我是棒子,我上赶着当那根棒子行了吧。你也累了,睡吧啊~,我坐这儿看着你行了吧。”陈晓东连忙点头附和,起身给他拉好被子,便坐在了他身后的沙发上。
徐乐鼓着两个腮帮子,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一翻身,泄愤似的拉了拉被子盖过了耳朵,将被子踢地老响,可不一会儿又觉得那地儿酸疼得不行,也就老实闭眼了。
陈晓东关了灯,借着洗手间透出的微弱灯光看着他,直至把白色被子里的人发出了匀称的呼吸声,他才蹑手蹑脚地爬上了床,凑近他,搂住他的腰部,嗅了嗅他的味道。
“徐乐,只要你还想混娱乐圈的一天,别人就得为你让路。我向你保证,宝贝儿。”陈晓东轻轻地亲了下他的后脑勺,便也闭上了双眼。
【三十六】
第二天早上徐乐一睁眼,便看见陈晓东躺在自己身旁,他眯起眼,抬起脚准备踹过去,可寻思了一下,便叹了口气,下了床。
徐乐走进洗手间,看着那堆在角落的衣服,顿时想起了昨天的情形,他扶了把额头,深觉悔不当初。
他从吊柜里拿出“一次性”洗漱用品,开始洗漱,牙刷快速地在口中刷动着。他看着镜中的自己,好似瘦了一些,他伸手捏了捏自己的脸,也没能掐起多少肉。
他拿起脸巾擦了擦脸,然后双手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些,每天他都是这么做的。
徐乐小的时候也爱睡懒觉,母亲叫他起床时他总免不了要赖个十几分钟,待他妈妈恼火后,便会直接把他揪起来,直接抓起湿毛巾给他擦脸,然后吩咐他拍拍脸,让自己清醒清醒。
母亲离开这么多年了,这吩咐他一直不敢忘,也不愿忘。
徐乐拿起那堆脏衣服,走向阳台,把它们扔进洗衣机里,按下按钮,不一会儿便听见了水声,扰乱了清晨的静谧。
他往里走,拿了件新衣服换上,然后拿着自己背包准备出门,刚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今天没有他的戏,便也停下了脚步。
“去哪儿啊?徐乐。”陈晓东也醒了,坐了起来,忙问道。
徐乐回头看了看他,也不看他,面无表情地说道:“陈晓东,醒了就回你房间去”
陈晓东闻言顿时就蔫了,他的小兄弟也跟他一起低下了头。
“我这才刚醒,你就要赶啊?你行,都说我是百八十块的那玩意儿了。”陈晓东翻身下床,他也知道这东西脸皮薄,干这么一场,他看自己的眼神总有些闪躲,也别逼他太紧了。
陈晓东走进了洗手间,转悠了一圈,愣是没找着自己的衣服,便冲他问道:“徐乐,我衣服呢?”
“哦,我扔洗衣机里了”
“呀,我房卡还在里边儿呢”
“啊?你怎么不早说”徐乐赶忙跑了过去,赶忙关掉洗衣机的开关,把陈晓东的裤子捞了出来,掏了掏裤兜,果不其然,房卡阵亡了!
陈晓东慢悠悠地走过去,心里巴不得那卡粉碎性骨折,他看着徐乐一脸遗憾,无奈地说道:“这怎么办?”
徐乐盯着自己手中那不经考验的房卡,直皱眉,他瞥了陈晓东一眼,又恶狠狠地看着那房卡,愤愤地说:“那你就老实呆着吧。”
语毕,便越过他向沙发,一屁股坐了下去。
陈晓东心里那个得意啊!他右手握拳暗暗地抖了两下,皱着脸,睁大眼,露出牙齿笑的猥琐至极。
“徐乐,你饿了吗?咱叫早饭吧”陈晓东屁颠屁颠地窜到他跟前忙说道。
徐乐看了他一眼,见他满面春光,这种神情他见过类似的,与他楼下那四十好几的阿姨找到第二春时的神情类似,徐乐一身冷汗,忙拿起剧本转移注意力。
陈晓东见状咧开了嘴,用座机打着服务电话,还不忘糟蹋起国粹来,他哼道:“小苍娃我离了登封小县;一路上我受尽饥饿熬煎; 二解差好比那牛头马面;他和我一说话就把那脸翻……”
“陈晓东你闭嘴。”徐乐皱眉,对他吼道。
“啥?不喜欢这个?那咱换别的。”陈晓东一拍大腿儿,笑着说道,又拿起电话横在嘴边,哼唱道:“我的血已经生满了锈,慢慢地冷却……”
“闭嘴,闭嘴。啥都不许唱。”徐乐顺起一本杂志向他扔去。
陈晓东老实接过,笑逐颜开,一回神看着自己手上还捏着个电话,便对着电话试探性地“喂”了一声,结果回复他的是一段盲音。
陈晓东刚才那副样子确实是挺帅的,他想起陈晓东二十几岁时,也像个混混一般,总是一身黑衣,听着那些狂躁的音乐。刚才他唱的那一段,他好像在那听过,他忍不住问:“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歌儿啊?”
“啥?”陈晓东偏过头去看他,徐乐主动跟他说话了?这丫绝壁是个历史性的时刻,他的心中狂奔而过一百万只草泥马。他两眼发光,立马回答道:“河南曲剧,要不哥再给你来一段儿?”
“不是”徐乐忙打断他,皱了皱眉,寻思了一会儿才说道:“后面哪一首。”
陈晓东“哦”了一声,笑了笑忍不住挠了挠他的脑袋,忙说道:“叫做‘锈’,‘天堂乐队’的歌儿,几个老爷们儿了,也难怪你没听过。”
徐乐看了他一眼,又继续看着他那破剧本,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挺好听的。”
陈晓东心里那个暗爽,这下更像那四十几岁的阿姨了,他蹭过去坐在徐乐旁边的沙发上,忙献殷勤说道:“要不哥再来一段儿?对了,你不是有个口琴吗?我见你给你姐吹过,快拿出来,这个哥也行。”
徐乐想了好一会,从背包里掏出口琴,递给了他。
陈晓东笑着接了过来,也不多废话,看着他便熟练地吹起口琴来。
徐乐细细听着,他想起多年前,陈晓东也这样吹过口琴,他两腿盘坐着,那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发,似乎在彰显着他的不羁,可多年以后他剪去长发,再次吹起口琴时,同样让徐乐感到触动。
一曲完毕,陈晓东亦是莫名地生出许多感慨,当他看见那个旧口琴上边刻着他名字的字母简写,还有“山羊角”图案,沉默了好一阵子。
不得不说,陈晓东此时是有些震撼的,如果开始便是两情相悦,那可能这一切都不会这么样地触动他,正是因为徐乐长达“十四年”的追随,让他感受到了这人可怕毅力。
徐乐见证了他陈晓东“十四年”的变化,看他如何从一个桀骜不驯的毛头小子,变成一个江湖老手,这个人,真的曾用把他的全部精力用于追随一个叫陈晓东的男人。
陈晓东大拇指轻轻地抚摸着口琴,细细感受着口琴上的纹路带给他的独特触感,他想不出来,到底是那一年呢?那一年,徐乐送给他这个口琴,兴许是在他生日那天,被他顺手丢了。
陈晓东觉得喉头发紧,一口气堵在喉头,疼得让人难耐,直盯着那个银色口琴,徐乐侧着身子直看着他的剧本,可看来看去,还是那一段,两人都不说话,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