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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2 / 2)

快步进到长乐宫中,拜伏在吕后的脚下,青金砖的地面因着她的动作沾上了一层浅浅的水迹。

“太后,殿下在宣平侯被带走的那天就吐血晕过去了,这些天病势更加沉重,昏迷的时候还在叫着阿娘。请您,请您放过宣平侯,给殿下一条活路吧!”她的额头重重磕在地砖上,很快就红了一片,眼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

许是听到了大长公主的病况,吕后并没有再发怒,然而那张冷肃的面容上也没有更多的表情了。

阿练伏在手背上,片刻后抬起头来,哽咽地道:“殿下是您的第一个孩子,是你唯一的女儿,陪着你从沛县走到长安。是您一点一点地将她带大,您不记得了吗?”她膝行数步,来到吕后的近前,克制着自己有些失控的情绪,劝说她,“当初殿下险些与匈奴和亲,是您跪在高祖面前日夜啼泣,那时您多么爱她,您都忘了吗?您都忘了吗?”

是什么将一个慈爱的母亲变成如今这样,她只有一子一女,可是孝惠皇帝去世的时候吕后都能不哭不悲。现在呢,少女跪在她脚边痛哭祈求,告诉她,她唯一的血脉现在命在旦夕,也只是令她稍稍沉默了一下,却始终没有松口。

阿练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打动她那冷硬的心肠了。于是缓慢地起身,退出了宫殿,走进大雨里,与霍笙一道跪下。

……

雨更大了,吕彻撑着伞出现在长乐宫的时候,那两个人仍旧跪在那里,在沉沉的雨幕中,像是一道缥缈而虚幻的剪影。

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身后的侍从有些疑惑:“将军?”

吕彻收回视线,淡淡道:“走吧。”进了长乐宫。

再出来的时候,经过那两人,却被拦住了。

霍笙站起身,雨水沿着他英武的脸庞流淌,一步一步地上前来,而后猛地挥拳相向。

吕彻闪身避过,身旁侍从见状倾身欲前,被他抬手止住了。

两个人很快缠斗在一起,徒手相争,一招一式都用上了十成的力气。

霍笙步步紧逼,锐利的眼睛刀刃一样劈向他,忽而抬手一击,将他击得后退数步,指着他道:“这就是吕氏的手段?卑鄙无耻,栽赃陷害,你还会些什么!”不屑地看向他,神色鄙夷。

吕彻嘴角勾起讽刺的笑:“霍二郎,你竟如此天真?那宣平侯私下串联大臣,连太后要杀的人他也敢救,就该料到会有这个下场。”

霍笙双手紧握,手背上青筋绽出,刚毅的面庞绷紧,眼睛里燃起烈火来。

“大长公主的夫君又如何?真以为太后有多在意你们这一家子?”吕彻低而沉的声音像是融在了倾盆的暴雨中,又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般,“何况太后也不是没有给过你们机会,是她自己不要!”指着他身后的阿练,声音陡然提高了些,带着些许的不甘。

又一道闪电划破天空,在一瞬间照亮了大雨中表情各异的三个人。

阿练站在不远处,看着重又缠斗在一处的两个人,她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阻止的。就像是时势,吕彻明明白白地说出来,跟吕氏作对,宣平侯就是下场。而那两个人打起来,是立场相对,是不共戴天,也是纯粹的男人之间的战争。

两个人打得激烈万分,然而不远处灯火辉煌的长乐宫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静,甚至没有一个人出来看一看。吕后就像是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一个步步紧逼,一个不避不让,拳脚像是雨点一样地落在对方的身上。最后两人都受了伤,重重跌倒在地。

阿练的身子轻轻颤着,泪水和着雨水铺满了整个脸庞。她跌跌撞撞地走上前,跪在霍笙的身边,将他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哥哥……”少女的手指温柔地抚过他的面颊,替他将嘴角的血迹拭去,看着那一张英武的、现在却满是伤痕的一张脸,眼泪汹涌流淌,低下头去,将自己的脸颊贴着他的额头,哽咽着道,“我们回家。”

家?哪儿还有家?

霍笙闭了闭眼,抬手抚上少女湿漉漉的面颊,最终还是站起身来,两个人慢慢地往前走。

吕彻看着那两道依偎着的、渐渐消失在夜色和雨幕中的身影,一种苦涩又快意的滋味漫上了他的心头。缓缓向后倒去,躺在大雨里,闭上眼,笑了。

大雨倾盆而下,噼里啪啦,在他的身旁溅起一片水花。

章节目录 第 63 章 陪你

陪你

吕后身前的大案上堆叠着数十份奏章; 大臣们或直接或委婉地道出了吕嘉一案的疑点; 但都毫无例外地,在奏章里表明了替宣平侯张敖求情的意思。

吕后一份一份地看着,到后来,眉头越皱越紧,殿内明亮的火光将她脸上的深深纹路照得清晰,怒极反笑:“当真是群情汹涌; 一呼百应; 朕倒是小瞧了他。”忽而抬头,扫了一眼身旁的审食其; 问道; “这一回你还要再劝朕吗?”

审食其起身; 向她一躬:“陛下自有决断。”

在将刘家人收拾得服服帖帖之后; 这位帝国的至尊接下来便要将刀锋指向功勋旧臣了,宣平侯恐怕只是一个开始。其实在吕后初掌权的时候,就曾动过将这些跟随高祖打天下的旧臣屠戮殆尽的念头——这显然是一个很不成熟的做法,于是审食其及时地谏止了她。

然而十多年过去了; 吕后执掌朝政; 已经慢慢成长为一个合格的政治家,她现在所做的每一个决定,无疑都是深思熟虑过的,自然无需审食其来置喙。尽管他与宣平侯有那么一两分交情; 在这种时候也只能保持沉默。

吕后也懒得再看了,直接问一旁的中官:“这里面可有周勃跟陈平的奏章?”

中官恭敬道:“回陛下; 没有。”

“哼,这两个老滑头。”吕后冷笑了一下,将奏章抛在了几案上,给出了对于张敖的处置意见,“杀。”

于是宣平侯被判处了刺杀王侯的罪名,庚辰日,弃市。

三日后,大长公主病亡,死在了春末夏初的时节。

……

屋子里很暗,没有点灯,阿练推开门进去的时候,看见霍笙静静坐在榻上,不言不动,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自大长公主去后,他已经连续很多天都是这样,把自己关在屋子,仿佛要将自己封闭起来,谁也不要见。

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清俊的脸庞有一种病态的苍白,星星点点的胡茬冒了出来。

阿练走上前去,他似乎毫无所觉,视线空茫地落在自己手中的玉珏上。

从初见起,他在阿练的眼中就是意气风发无所不能的,而现在却像一匹受了伤的孤狼,躲在暗处舔舐着伤口。

“哥哥……你别这样,”阿练主动地抱住了他,眼泪不由自主地流淌下来,“你看看我,你还有练练啊,我会永远陪着你。”少女手捧着他的脸,低低地道。

眼前温暖的怀抱令他感到了一丝的慰藉,霍笙有些贪婪地回抱她,但心里却有一块地方永远地缺失了,谁也弥合不了。

他的眼中蕴含着浓重的痛苦之色,将脸庞埋进了她的肩窝,汲取那一份温暖,声音压抑地道:“练练,我没有父亲,也没有母亲了。”

阿练仰起头来,眼泪顺着额角落进发间,与此同时,一样温热的液体落在了她的颈侧。

葬礼当日,前来祭拜吊唁的人众多,霍笙与宣平侯的儿子张信一道扶棺。

气氛无疑是压抑的,京中的达官贵人们,尤其是与公主府有些交情的功勋旧臣们,看着灵堂上并排摆放着的两具棺木,扶棺的年轻人低头沉默着,没有了一丝一毫平日里神采飞扬的模样——即便是至亲的血脉,也在吕后的无情打击下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境地,不由得让人生出兔死狐悲的感慨,心中的担忧与压抑更添了几分。

吕后没有来参加葬礼,不过派了亲信的中官前来吊唁。

那中官祭拜完毕,接过了身后小内侍奉上的一册诏令,正色道:“请武信侯接旨。”

霍笙扶在棺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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