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巡逻的侍卫时她和桔梗就赶紧找暗处躲起来,待侍卫们都走远了才接着走。
来到宣政殿外,站在长长的石阶下,霁雪停了下来,抬起头望着紧闭的殿门。
桔梗见本来焦急的霁雪突然停下来了,不解道:“公主怎么不接着走了?现在深夜了,屋外还是有些凉气的!”
霁雪看着台阶延伸的方向幽幽回道:“我在这里等着,你先上去去看看那些大臣走了没有,小心些别让他们发现!”
看着桔梗一步步走上台阶,霁雪想起了第一次来这里也是这样的深夜,那时候战事吃紧,等父皇用膳,却久久未至才偷偷跑来这里,到了却不敢靠近那个地方,建章宫宣政殿是帝王理政的宫殿,后宫无人敢靠近!
正出神,桔梗气喘吁吁的跑来报:“可以进去了,只剩皇上在看奏章!”
到了殿外,福贵恰好从里面出来,他见霁雪站在殿外忙下跪请罪道:“这么晚了,公主怎么还没休息?皇上要知道了,定会怪罪奴婢没传好话。”
“起来吧,不关你的事,大臣们走了多久了?”霁雪问。
“可能有一个时辰吧。”
“那为何皇上还没就寝?”
“大臣们走后皇上说还有奏章要看,所以就没就寝。”
霁雪又问:“殿里还有其他宫人吗?”
“没有了,皇上平时喜静,所以大多时候都是奴婢在旁边伺候。”
“那你和桔梗就先别进去了,我替了你的活。”霁雪说着把福贵手里的水壶接过。
“这怎么敢呢,还是奴婢来吧”福贵忙答。
“没事,你先去把水加满,等下我替你进去,你们先下去休息吧!”霁雪接着道。
公主执意如此,福贵只好依言而行,待二人都退下后霁雪端着茶壶轻轻的走了进去。
记忆一幕幕重现在霁雪的脑海,一堆堆竹简摆在龙案上,室内点了无数排灯火,在灯火的闪动下,地上投影下了父皇长长的影子。只是如今坐在龙案前的是弗陵,还未行冠礼的他早早的开始了这样的生活,与他而言实在是太重了!
霁雪心里沉重所以走路也很慢很轻,刘弗陵因为忙看竹简所以也没发现霁雪。
少顷,弗陵拿起茶碗喝了口茶后发现没了,吩咐道:“满上!”
霁雪忙擦了眼泪,走过去给他舀茶,谁知走的太急加上身体虚弱所以茶水洒了出来,她只得忙拿出手绢擦案桌。
刘弗陵这才发现是霁雪,忙放下奏章关切的问:“怎么是你?烫到没有?我不是让福贵传话让你早些休息了吗?”
“看我这点事都做不好,影响到你了吧?”霁雪懊恼的答道。
“这事让福贵做就行了,这么晚了,你应该回去休息才是”刘弗陵边说着边起身。
霁雪伸手把刘弗陵按回座上后说道:“没事,我睡不着所以来看看,反正白日里我也不敢出来,晚上可以这样走动挺好的,你继续看奏章吧!”
“但是你的身体不能熬夜,不行,还是回去吧!”
谁知霁雪更执拗,问道:“都说了回去也睡不着,你忙你的就行,莫不是你嫌我在这里碍事了?”
霁雪这样,刘弗陵无奈道:“那就行,如果困了就进内室躺着去,还有很多没看完的。”
见她点头答应了,刘弗陵才接着看奏章,看到霍光等人批阅得好的地方,他还用红色笔在竹简上做记号。
霁雪静静的在一旁看着,想起了当初父皇也是这样,这样静谧的时光是难忘而又幸福的,她没问大臣们的议事结果,只是看到他这样安静的坐在这里,就觉得安心、踏实。
刘弗陵看完两卷后,转身看霁雪时,发现她趴在案桌上,脸上挂着笑容睡着了。他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放下笔,轻轻地起身将她抱进内室放在床榻上,替她盖好被褥后,才蹑足走出内室继续看奏章。
因为怕吵醒霁雪,他没再唤宫人进殿内伺候,坐在案前,想起身后正在安睡的她,刘弗陵觉得如今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这宫里还有这样一个人需要自己不是吗?
翌日清晨,霁雪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龙榻上,头顶的帐子还有收帐子用的龙头钩子以及屋内的所有东西无不象征着帝王的专有,她忙坐起来,看着一切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自己小的时候也在这里睡过,醒来后父皇都会笑着说自己是一只长不大的懒猫。
忆起过去种种,眼泪便在不经意间挂满面颊,桔梗进来看到这样的霁雪,忙上前问道:“公主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炫'舒'书'服'网'?皇上上早朝去了,婢子马上去传苏太医。”
忙拉住要往外跑的桔梗,霁雪回道:“没什么,现在什么时辰了?”
“现在已经辰时了,是皇上吩咐婢子不要打扰公主休息的!”
“什么,我睡了这么久了?”霁雪惊讶的问。
这时刘弗陵从屋外进来笑道:“霁雪怕什么,又没什么要紧的事情,昨晚那么晚才睡,多休息是应该的。”
桔梗忙上前请安后,就告退了。
看着只有自己和他在这屋内,霁雪一时间觉得有些尴尬,最主要是自己如今还坐在他的床上,于是心虚的问:“我昨晚睡这里,那你,你”不知道要怎么问下去了。
闻言,刘弗陵大笑道:“当然也是睡这里了,那你以为我该睡哪里?这可是我的床榻!”
她一听这话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于是红着脸,弱弱的回:“我明明记得是趴在桌案上的,怎么醒来就在这里了,我~‘”
“和你说笑的,我昨晚没睡,怎样?我对你还好吧?这床都让给你了,现在很累呢,你是不是该挪进去一点让我躺下?”他戏谑的说道。
又被他耍了,她边红着脸边愤愤的埋怨道:“要睡就去别处,现在天亮了我出不去了,都怪你昨晚没叫醒我,不然我现在正在漪兰殿里舒'炫'舒'书'服'网'服的躺着呢!”
刘弗陵无奈的摇摇头说道:“好了,是我的错,可是我一夜未休,你就让我躺一下怎样?”
霁雪看着他眼里的血丝又想到昨晚的那堆奏章,觉得有些不忍心,于是起身道:“我睡够了,让给你了!”
他拉住她的手说道:“现在出去若被发现了不好,与你说笑而已,等下让福贵再拿被来我睡地上就行!”
“怎能让你睡地上!我不出去,你睡吧。”
他拗不过她,于是上床躺下了,而她只是静静的坐在旁边。
过会,她笑笑道:“睡吧,我给你守着保证连鬼都能吓跑!”
“我们聊天吧,才下早朝我睡不着”他侧身躺着,望着她开口道。
“聊什么?你先说!”
“刚才你哭过是不是?”
“不是哭,只是想起往事没忍住眼泪就自己下来了,都过去了,没事了”她笑笑看着他。
“你以前来过这里?父皇也让你在这里休息过?”
“恩,我第一次来宣政殿的时候都不敢像昨晚那样直接进殿,母后从小就告诉我们宣政殿不是后宫女子能靠近的地方,但我又担心父皇,所以只敢远远的在殿外的石阶下面等着,如果殿内的烛火一直未灭就说明父皇一直在忙。”
“你就一直站在外面等着?父皇是怎么发现你的?你的身体怎受得了?”他惊讶的问道。
“那时候的我很好,不像现在这样天天喝药,我一直站到父皇出来去大殿早朝的时候,才走过去对父皇说:父皇,以后你不会是最孤单的人,霁儿会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