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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韩越,你眼里谁还够资格?”暧昧不明的话语,顾云礼浅笑的转了问题:“不过杀了我,你怎么回去和陛下交代?”
“他什么人舍不得?你?我?”哼笑着,李子易朗声道:
“‘畏’下顾云礼背主助敌,格杀勿论!”
骑在随风上向东奔驰,李慕维觉得胸内似有积血上下翻滚澎湃,而脑内动荡相对于伤处,只能更加凶猛。
那回首时的最后一抹笑容,万般的眷恋不舍与离别悔恨……
浓墨重彩的神情,不似顾云礼。
扯住缰绳调转马头,李慕维回身,不顾众人的惊呼和李萧的哭喊,突然绝尘而去。
说了金销玉碎、与君长诀,你做你的旷世名臣,我做我的逍遥侠客……社稷江湖两不相欺,你……还来干什么!?
“小维,你……还是要回去找他吗?”拉住随风缰绳,心痛与不甘,魏驰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发出像今天这样怨毒的声音。
看了一眼魏驰,李慕维没有答话,只是用马镫踢着随风侧腹部,要它继续向前。
“你去了,萧儿怎么办”
“我死了,大哥也会替我照顾他的。”理所当然的没有起伏。
“好!好!”拍马向前,拦住李慕维的去路,魏驰恨声道:“李慕维,你究竟把我魏驰当做什么?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下人?我说过永不相负,我说过永远等你,顾云礼对你的爱你奉如至宝,我魏驰的爱在你李慕维那里就如同草芥吗?”
无数次的期望,无数次的落空,再豁达大度、沉稳如山,也禁不起如此的伤害。
抬头凝视那本该波澜不惊的幽深眼眸,寒潭无波,如今也因为自己而染了痴怨,李慕维想到自相识以来的种种,初遇的豪情、落星的责难、长街的获救、月下的凄绝……魏驰为了自己忤逆朝纲、为了尊重自己压抑欲念、为了自己甘冒奇险。
无尽的等待与空泛的承诺,是自己的不忍与自欺欺人让二人到了如今的地步,让那本该指点江山、俾睨天下的王者,做了背景。
“对不起。”不想说,却只能如此说。
在生命最美丽的时刻,李慕维遇到了错的人,义无反顾的爱上了,从此忘不了;在生命最落魄的时候,遇到了对的人,然而爱已经深植,只能心怀感激与愧疚,反复的说“对不起”,却也忘不了。
顾云礼和魏驰,一个是爱一个是恩。
恩和爱,咫尺天涯。
“除了感激和抱歉,你我之间就只是这些?”气极反笑,魏驰自嘲的道。
“大哥,我还是那句,舍君其谁?只是,你我遇错了时候。”
伸手抚上魏驰扯住缰绳的手,李慕维郑重而款款的道:“你应配上一个全身心只爱你的人,而从我遇到顾云礼的那天起,那个人,就注定不会是我。”
绽开笑容,李慕维拉开魏驰扯着自己缰绳的手。
“你明知和他不会幸福,还是选他?”最后的追问。
“虽然残破血腥,千疮百孔,我的爱终究还是在那边。况且……”顿了顿,无奈的叹息“从他当年走时我就知道,爱与幸福从来就没有相关。”
望着绝尘而去的李慕维,那白衣翩跹的背影和刚刚发自心底的笑,魏驰突然想,当初自己对他的爱之初衷,不也只是想要看他快乐、不再忧伤,就是吾愿足矣,从何时起,自己也堕成了那步步紧逼的下乘,还如何自诩给他幸福?
“主上,就让修成君这么去吗?那紫衣人下手无情,只怕……”
“兵分两路,我带着伤者赶去宁城,派兵来救;贪狼,你带着剩下人去支援顾云礼和修成君,记住不可力战。”压□赴一线冲动,魏驰决定理智的由自己去搬救兵。
当李慕维奔回刚刚酣战之处时,只见寒光照眼、刀剑铮铮,十几个人围住顾云礼缠斗,招招狠辣,就是要致人于死命。
顾云礼此时已是浴血奋战,青色的外袍上斑斑点点,李慕维移目四顾,见他身周的雪地上处处结着暗色的血迹,也不知是他的,还是其他什么人的。
心神巨震的,李慕维下马提剑冲入敌阵,一剑横扫,逼开四个刺客,跃到顾云礼身后,与他背靠背对敌。
“维儿,不是让你和魏驰走,怎么又回来了!”心内暗骂魏驰中看不中用,顾云礼护住李慕维背后道。
“顾云礼,我说了我们两讫了,你又来做什么好人?你死了你的王道天下怎么办?还是非让我欠你的,你才舒心!”挡住朴刀袭击,李慕维恨恨道。
听了对方刻薄却暗含关心的言语,顾云礼微不可闻的笑笑,没有接话,只是道:“小心左侧。”
正准备挥剑阻击,李慕维突然感觉天灵之上寒气压顶,果然是一直袖手旁观的李子易出手了,那迅捷与狠辣,饱含着内力的双剑震的李慕维剑身“嗡嗡”,半条手臂酥麻,刚刚被踹的肋骨也联动的生疼。
“哼,李慕维,你不来顾云礼还能再支撑会儿,如今,只有死的更快!”手中双剑不停,内息全然发于刃上,只激的雪花四溅,一时迷蒙漫天。
李子易此时全身心都在李慕维身上,对顾云礼的进攻只左手守势格挡,右手剑招招快攻,剑花万点,李慕维已经是勉力支撑——顾云礼武功高于自己颇多,而子易更在前者之上。
终于在对方右手一个直刺回挑,左手顺势荡开顾云礼快剑的时候,李慕维感到肩膀一疼,紧接着胸口二次中招,已被踢出四五步远,跌在雪中,胸中本就积聚的鲜血再次喷出,染红了颊边白雪。
如今自己胸肋剧痛,已是难以动弹,耳边听到顾云礼凄厉的呼喊自己名字,却也无能为力,只能侧伏在雪里任人宰割。
挣扎的想看顾云礼最后一眼,说一句“最后终究是你欠我的,没法两讫”,却被自上而下汹涌而来的剑气封住。
“嗤”
金属与肉体相触时的闷声,即便是在寒风中,也清晰的令李慕维难忘,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如约而至。
眼前是那依旧的风轻云淡,亦如当年在崇明宫廊柱后自己窥探他时,令自己心猿意马的微笑和从容,只是那身后喷溅的漫天血色,与这抹流云南辕北辙。
宠溺的笑,唇齿微动的无声:
“我爱你。……”
当初楚云楼外小巷的互诉衷肠也是如此的笑,如此的说辞。
顿了顿:
“……不要走。”
盛阳天牢内不舍的声音还如在耳畔,只是跌在自己身上,背后血色浸染青衫的狰狞告诉自己,这不是曾经。
挣扎的死死抱住,鲜血整个染红了自己的银狐大氅,李慕维此时早已顾不得自己的生死,只剩下满心的恐惧——爱他、恨他、不想失去他。
似乎有人来了,飘渺的声音回荡在风里,是李子易的不甘:“韩越,你这是用陛下来压我了!?”
……
“我要是抗命不遵呢?”
……
“金牌和碧血令?你想的还真周到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