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比赛半分钟之后,敛容才像是喘过气儿了,跑到苏惟肖身旁的赛场外对着苏惟肖吼道“苏惟肖,别他娘的丢你哥的脸,要玩儿回家玩儿”
苏惟肖木然的转着脑袋盯了他一眼,又把脑袋转回去,跑得依旧懒懒散散
“我靠,你听不懂人话是吧?”
敛容就差破口大骂了
苏惟肖依旧依着这速度不理他
直到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一堆人群里跑出来东张西望后,苏惟肖惊呼了声撒丫子跑着跟了上去
那人起先只是往赛道上瞥了一圈,但到底因为人多,有好些地方看不到,本欲转开眼,却没想到不远处就见着敛容在那上下翻飞着比划着双臂,再一细看之下,那双平时蛮淡然的眸子立马被不安和惊惶所替代
“苏惟肖”那人一声大吼
苏惟肖假装没听到,冲着前边儿的人跑得飞快
“哇哦,加马达了?”敛容惊叹着慢跑了两步,看着那个急奔的身影嘀咕
而这边厢苏惟妙脸立马就黑了,只见他也飞奔向赛道一边跑一边吼“苏惟肖,你给我下来”
苏惟肖跟上了其他参赛者,不时在经过他们身边时对他们甩脸冷哼一声
“苏惟肖”
场下还有个声音在急呼
苏惟肖调整好呼吸对那人挥了挥手
苏惟妙跟的越紧苏惟肖跑得越快,好像生怕被撵上一样,眼见此,苏惟妙也不敢跟了,只满脸焦急的慢跑着叫他下来
到这时候苏惟肖哪会听他话啊,只是,因为跑得较急,额上出了一阵汗后,身体开始发紧,脸色也白一阵红一阵的
苏惟肖暗叫不好,暗调了步子与呼吸
这时刚超过的几个人正从他身侧再次超了过去,其间还报之以冷笑,苏惟肖眯了眯眼,一股子不服输的劲儿一上来,又加紧脚步赶了上去
所以说年轻人就是爱冲动
一千五百米,不算太长不算太短,但也总要跑那么久,至少在苏惟妙看来,那操场距离的太远时间太长
跑到最后一圈的时候,苏惟肖的心率开始不齐,呼吸开始急促,并且心脏开始发紧,脸色开始发青,当然,这些症状他都再清楚不过
不由自主的脚步开始慢下来,太阳穴也突突的跳着疼,脑袋晕晕沉沉,耳膜开始发懵
有可能是身体的原因,也有可能是没有经常锻炼的原因,苏惟肖脸色惨白着觉得难受异常,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已的四肢在微微发着颤
苏惟肖的脚步越来越慢,不是他不想抬,而是那脚根本像是被人灌了铅,就抬都抬不动了,又有人从他身旁超过去
猛喘匀几口气后还欲抬脚赶去
就此时,突然手腕上被人一拽,就在晕头转向准备栽倒的时候,一个稳重的胸膛稳住了自已,把自已圈在其中
抱着苏惟肖那人在他耳边狂吼“你不要命啦”
苏惟肖想生气,此时却喘的连生气的气力都没有
“你要不要紧?”
那人又在吼了
苏惟肖想说话,他一张嘴才发现喉咙干的像被割过的一样
“走”那人半扛半拖着他“我带你去医疗室”
苏惟肖想说不去,可那气儿还没喘匀,只能对着他挥了挥手,此时敛容也跑了过来,问道“怎么了?”
苏惟肖明显听到身侧那人爆怒的吼道
“怎么了,你他妈不知道他有心脏病?不阻止他”
敛容瞬间就愣了神“心……心脏病?”转脸看苏惟肖时,的确发现他脸上有不一般的青白“我不知道啊……”本还想加句抱歉的话,却发现苏惟妙早半扛着苏惟肖走远了
敛容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半点儿声音
直到那两人身影远去,才轻轻喃了句“对不起”
在他的记忆里,苏惟妙一向好相与,从没见过他爆怒的样子,原来他也会生气,会对人大吼大叫
敛容叹了口气,一股愧疚油燃而生,虽然不是自已叫他去参加比赛的,但到底还是在他跟前添油加醋了
而苏惟肖被苏惟妙扶去医疗室的路上,苏惟肖的脸色虽然难看,却能开口说话了
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别管我”
12、笔记姑娘
像是在撒气,像是在埋怨,苏惟肖从苏惟妙怀里挣脱出来要往回走,经过苏惟妙身前时,苏惟妙伸手拉着他胳膊“对不起”
苏惟肖被拉着没有走开,停下步子,一向冷淡的脸上更是冷淡
苏惟妙看他那样子知道他在生什么气,不由的有些犹豫着才说“我不是故意吼你,……”提了一口气,那余下的话就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
苏惟肖回头看了他哥一眼,只那一眼,就望尽了苏惟妙一脸的担心与害怕,没错,是害怕
苏惟肖当然知道他害怕什么,越像这样,他心里那股子不甘越是浓,可,即便再有不甘又如何呢?
他就是身体不好,他就是不能运动,他就是不能不让家人担心
这些他怨不了别人,有时只觉得老天不公
正常人无法体会,一个先天有疾的人,他们的心情是如何的,他们所沉受的心理压力又是不是他们这个年纪该承受的
这些……
真的很让人无力
情绪一放松下来,在体力已快透支的情况下,苏惟肖推开了苏惟妙的手滑坐在地上
见他这样苏惟妙很急的问他有没有怎样?并紧忙上去搀扶
苏惟肖看了看自已还在微微发颤的手掌摇了摇头“我不想被特殊照顾,却不得不一直被特殊照顾”
苏惟妙站在一旁拧眉看着这么脆弱的苏惟肖,等他再次把苏惟肖从地上拉起来半扶着要往医疗室走的时候,苏惟肖意外的配合没有反抗也没有说什么
此时的学校几乎看不见一个人影,大家差不离儿的都集合在学校的操场上去了,太阳晒在人身上刺痛刺痛的
走了一段路后不知道苏惟肖是不想让苏惟妙担心还是什么,很冷淡的又说了句“我不要紧,只是身体没力而已”
苏惟妙微皱的眉毛有了丝松懈
当然,如果真是有问题去医疗室也根本是无济于事,学校的医生,要治个头痛脑热的估计还行,其他的病症,那就太为难人家了,要说在常识上,估计那些医生会比较一般人好
只是,久病成医这句话说得也是有道理的,自已的身体自已才是最清楚的
苏惟妙把苏惟肖放在医疗室的凉塌上的时候,那个三十多岁的阿姨也就只是简单的拿了个听诊器放在苏惟肖胸部听了心跳速度,心杂音等,而后问了些他感觉怎么样,以及知道自已身体吃不消要爱惜自已身体的如何云云
苏惟肖一直冷着张脸没应,只苏惟妙点头一边说着谢谢老师,一边看着老师的脸色,在她说出没大问题以后,才终于安了心,其实他也是才开始见苏惟肖脸色不好的时候担心的过头了,到后来发现他并没有什么大碍以后,来不来医务室都行的,只是苏惟妙想找个清静点儿的地方让他休息一下,因此才带他过来
苏惟肖弓着身子侧躺在床上,不知在想些什么,医务室老师让他先休息一会儿,就出门了,当然,俩兄弟也不可能问她是去哪
她一走,室内就只有兄弟两个人
一时间,又是满室寂静,其实要说以往,苏惟妙对于这种两人各做各的事情,各想各的心思不搭腔都是很从容的,但今天这气氛就有些诡异了
他酝酿了半天的话,脑子里弯弯折折,最后一句都没有说出
看着面向着窗外的苏惟肖脸色有了些淡红,已经不似刚才那样的灰白,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阳光照在他脸上的原因
风轻轻拍在脸上,舒服的人想用十足的心去感受
苏惟肖一下一下眨着眼睛都被苏惟妙一一的看在眼底
窗外,一阵轻风吹起不知从哪来的一个白色塑料袋,哗啦啦转了几圈又消失在人眼前
“想不想去槐树林?”
温和的声音缓缓滑过心房,好似催眠曲又好似定心丸
?苏惟肖无声的转过头一脸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