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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2 / 2)

出乎意料,仁渊并没有试图停下我的脚步,只是由着我这么疾奔了约有大半个时辰,来到了城门边上。

这个时间城门当然已经紧闭,连护城河上浮着的薄冰都映着一片漆黑。

我停下来喘了半天气,仁渊的发丝也被汗水胶黏在颈项上,颧骨发红。

“你有没有带着楚家的令牌,拿出来,我们这就离开京城。”说这话的时候我的手仍然不敢放开他。

“离开这里又能做什么。”他似在劝小孩子一样,“好啦,跑了这么久你也累了,找守城军借匹马回去吧,后天你还要赶路呢。”

“我不回去!”无名之火涌上心头,“谁让你这么做的,居然用杀人帮我掩饰,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丝毫不像是你会做的事!”

“哦,那什么才像是我该做的事?”仁渊看着我,神色复杂,“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从来就不曾了解我。”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嘴硬个什么,”我根本没细想他的话,只是极力在纷乱的思绪中寻找妥当的法子。“我们先出去再细琢磨吧,总之眼下不能就这么留在京中坐以待毙。”

“……凌风,又开始下雪了呢。”他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一句,伸出手接住那一片片的雪花。

“是么,”我不耐烦道,“好了快走吧,出去了随你看个够。”

“你是要和我一起离开吗?”

“这不是废话吗,此次之事闹得这么大,我们谁都不可能独善其身的。”

“……既然不肯让我一人担当,那你也别想去燮城了,真的想清楚了?”

“当然。”我毫不退缩,“事情归根到底因我而起,怎能反倒让你自毁前程。”

“那周大人呢?”

我微一窒息,随即回答:

“就算我去了燮城,也未必有机会寻到小舅舅将他救回来,原也不过是想总好过待在后方什么也不做吧。”

说完我转身往城门去。

“我们走吧。”

手上却一紧,仁渊猛一用力将我拽了回来。

“你这是做什么。”

“我杀了他们,就是不愿你被人阻拦或是带着麻烦离开,战场何等残酷,若有其它事分了心我真的怕你回不来。”他对我笑着,“我都做到了这个地步,不论能不能救下周大人,凌风,你可千万不能死在那里啊。”

“我已经说过不去燮城了,你到底还要我重复多少次!”

“嗯,人生不如意十之有九,唯独这一次,就算真的是命我也要凭一己之力为你扭转过来,何况,你看,刑部的人已经到城门了。”

就在听了这话微一分神往后看去的时候,仁渊猛然一记手刀击中了我的脖子,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认识仁渊的时候,是在十年前的元宵灯节,芸妈妈偷偷带我出去看灯,还给我买了一个红眼睛兔子的小纸灯,我拿着高兴极了,一路上只顾东张西望不知不觉就和芸妈妈走散了。等发现时我眼前真的是一片漆黑,心下怕极了,慌里慌张的到处寻芸妈妈,一不小心就撞上了敏文郡主的车辗。

敏文郡主见我穿着不似普通商户的孩子,就细细问了,得知情况后让我坐上车一起回了楚府,再着人送信给父亲知晓。

那时候仁渊也坐在马车上,他不过大我两岁,两个人一路说着话很快熟识。从那之后他就常常来定安侯府找我,因为身份摆在那里,一般他邀我出去父亲总是允的。

我十二岁的时候,有一天晚上他忽然来找我,那时候他十四岁,已经有了大人的模样。

“你怎么这么晚过来,还浑身的酒气。”我掩鼻道。

他笑得瘫坐在太师椅上。

“今晚上我可去了个好地方,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什么事?”

“小王爷带我去了麝云坊。”

“不就是花街么,反正你至多明年也会有通房,至于这般大惊小怪。”

“今晚他们那儿来了几个新人,长得甚是不错。”

“给你得手了?”

“倒不是,”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其中长得最美的那个过来给我斟酒,看来对我有些意思,只是看着她我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莫名其妙的就将她推给了旁的人。”

“什么人。”我困得要命,只想随便问问就下逐客令。

“能在那种情况下想到的,当然只能是意中人啊。”他又开始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真是想不到,真是想不到啊,我竟然为了那么个人就把到手的美人扔开了。”

“意中人?”我不常与父亲一道出去,自也不认识多少京中闺秀。“谁家的?”

“这种事,怎么能随便告诉小孩子呢。”说完他竟然就这么回去了。

第二天京城人人皆传,敏文郡主的独子楚仁渊许以麝云坊百金,赎了个清倌回去,并且一进府就封了姨娘。

我对这种事情一向没什么兴趣,也没特特去问他,只是想到他昨晚说的话稍觉有些反常。

可就在人们都说那清倌命好的时候,仁渊忽然又把那女人休了,本来,若一开始就只是玩玩则不必赎出来,更不必正经给了半个主子身份。这下连我也觉得古怪,再见时问他,他只是敷衍,我也就懒得深究了。

可仁渊至此之后就像是上瘾一样,大概每隔十天半个月身边都会有新的美姬,那些旧人则像是过了节气的衣服一样被他随意打发了。

楚大人也试图约束过他,但挡不住敏文郡主护着,更有外祖文华公主说了,年轻人风流些也是正常,纵得他越来越过。

又过了两三年,我偶尔得知他居然连小倌都招上了。

“女人就算了,那可是男人。”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难免有些鄙视他的意思。

“也不过是玩腻了换个花头。”几年在花街厮混下来,他脸上的笑已经有了玩世不恭的意味。

“这也太恶心了些。”我直言不讳。

他愣了愣,并没有没生气,只是说:

“你也十五了,不如跟我一起去见见市面,省的以后见到女人就脸红。”

当天仁渊就带我第一次去了麝云坊。

“仁渊!”我猛的坐了起身,这才发现,天色已经微明,自己竟然躺在山海楼的那张床上。

而魏光澈此时正坐在一旁,眼中布满蛛网般的血丝,似是好久没休息过了。

“陛下。”我尴尬道。

“怎么,做噩梦了?”他拿帕子手势变扭的拭了拭我的额头。

虽然刻意微笑着,他眼中却无一丝笑意。

“陛下,这是……”

“没什么,你不过是昏了过去,太医说无碍。再多睡一会儿,后天就直接从这儿启程赴任吧。”

我明明将他表情里的不容置疑看得清楚,张口却道:

”陛下,臣今日与崔丞相之子起了口角,一怒之下将他杀了,还请陛下按律严惩。“

他摸了摸我耳下的肌肤。

“这里怎么刮伤了,幸好不会留下疤痕。”

“陛下,楚仁渊他……”

“你被他打伤,现在神志还有些迷糊。”魏光澈一根手指按住了我唇,不让我再说下去。

“楚仁渊杀了崔爱卿的独子,还打晕试图阻挡他的你,已然构成大罪,朕会斟酌着给崔爱卿一个交代的,但这些都与你无关,你眼下要考虑的只是如何收复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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