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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1 / 2)

>便在旁边的另一张椅子上,坐著一个金发齐肩,穿著暗红棉外衣、蓝布长裤的女孩

,身边放著一只小行李包。

只有她,是安静极了的。

雨,又稀稀落落的开始撒下来。我跟米夏说,该是买雨衣雨伞的时候了,这雨

季是斗不过它的。

我们慢慢走开了,跑进广场四周有著一道道拱门的骑楼下去。

那个女孩,单独坐著的,竟然没有躲雨,干脆整的人平躺到椅上去,双手紧紧

的压著太阳穴。看上去极度的不适而苦痛。

我向她跑过去,跟她说∶“回旅馆躺下来,将脚垫高,叫他们冲最浓的古柯茶

给你给吃,会好过些的呀!”

她不会西班牙文,病得看也不能看我,可是一直用英文道谢。脸色很不好了,

一片通红的。

“淋湿啦!”我说,改了英文。

“没有旅馆,都满了,刚下飞机。”她有气无力的说。

直觉的喜欢了这个朴朴素素的女孩。

“我在附近旅馆有一个房间,暂时先跟我分住好不好?分担一天二十块美金对

你贵不贵呢?”我轻轻的讲,只怕声量太大头痛的人受不了。

那种索诺奇的痛,没有身受过的人,除非拿斧头去劈他的头,可能才会了解是

怎么回事。那女孩呻吟起来,强撑著说∶“不贵,只是麻烦你,很对不起,我━━

”“来,我的同事扶你,慢慢走,去旅馆有暖气,会好过的。”

我提起了她的行李包。”

米夏发觉我居然在四颗星的大旅馆中有了房间,骇了一大跳。

这是旅途中第一次没有与他公平分享物质上的事情,而我的良心十分平静安宁

进了旅馆的房间,那个女孩扑到床上便阖上眼睛。

我将她的白球鞋脱掉,双脚垫高,盖上毛毡,奔下楼去药房买喜巴药厂出的“

阿诺明那”━━专治高原病的药片。我自己心脏不好,却是不能服的。

回旅舍时,那个女孩又呻吟起来∶“替我叫医生,对不起━━”眼看她是再也

痛不下去了。

米夏奔下楼去找柜台要医生。”

“这里有钱和证件,请你替我支配━━”女孩拉住我的手,摸到背后,她藏东

西的暗袋,与我一个样子,同样地方,看了令人禁不住一阵莞尔。

绝对不是一个没有头脑的傻女孩,而她却将这些最重要的东西全交给了我━━

一个连姓名尚不知道的陌生人。

这份对我全然的信任,使我心中便认定了她,在她狂病的时候,一步也不肯离

开了。

医生给打了针,开的便是我给买来的同样的药。

安妮沉沉的睡去,我站在窗口大把大把的嚼古柯叶子。

印地安人吃这种叶子是加石灰一起的,我没那个本事,而索诺奇到了下午,又

找上了我。

我躺到另一张床上去,米夏跑去小客栈拿来了我的行李,这一回他不敢走了,

守著两个一直要水喝的病人。

第二日早晨我醒来,发觉那张床上的女孩张著大眼睛望著我,没有什么表情的

在发愣。

“还痛不痛,安妮?”

“你晓得我的名字?”

“替你登记旅馆,医药费二十五块美金也付掉了!东西还你!”

我将枕下的护照支票现款都交给了她,对她笑笑,便去梳洗了。

“你是━━印地安人吗?”她躺在床上问我。

我噗的一下笑出来了,一路来老是被问这同样的问题,已将它当做是一份恭维

做了八年多空中小姐的安妮,见识不能说不广,而她竟难猜测我的来处。

“相信人有前生和来世吗?我认识过你,不在今生。”安妮缓和低沉的声音令

我一怔。

很少有人见面谈这些,她如何知道这是我十分寂寞的一环━━其他人对这不感

兴趣而且一说便要讥笑我的。

我笑看了她一眼,荷兰女孩子,初见便是投缘,衣著打扮,谈吐礼貌,生病的

狂烈,甚而藏东西的地方,都差不多一个样子。

眼看安妮已经好转了,我不敢因此便自说佾话的约她一同上街,当做个人的权

利。

单独旅行的人,除了游山玩水之外,可能最需要的尚是一份安静。

留下她再睡一会儿,我悄悄地下楼用餐去了。

早餐两度碰到一个从利马上来看业务的青年,两人坐在一起喝茶,谈了一会儿

我突然问他∶“你房间分不分人住?”

他看著我,好友爱的说∶“如果是你介绍的,可以接受,只是我可不懂英文呀

?”

于是米夏处罚结束,也搬了过来。

那个愉快而明朗的秘鲁朋友叫做埃度阿托。

雨,仍是每日午后便狂暴的倾倒下来,不肯停歇。

去玛丘毕丘是每一个来到秘鲁的旅人最大的想望,那条唯一的铁路却是关闭了

我每日早晨乘著阳光尚明,便去火车跑一趟,他们总也说过一日就能通车,满

怀盼望的淋著小雨回来,而次日再去,火车仍是没有的。

车站便在印地安市场的正对面,问完火车的事情,总也逛一下才回来。

那日看见菜场的鲜花开得灿烂,忍不住买下了满满一怀。

进旅馆的房间时,只怕吵醒了还在睡眠中的安妮,将门柄极轻极轻的转开。

门开了,她不在床上,背著我,靠在敞开的落地窗痛哭。

我骇了一跳,不敢招呼她,轻轻又将门带上,抱著一大把花,怔怔的坐在外面

的走廊上。

她是不快乐的,这一点同住了几日可以感觉出来。可是这样独处时的哀哀痛哭

,可能因为我的在场,已经忍住好多次了。

一个人,如果哭也没有地方哭,是多么苦痛的事情,这种滋味我难道没有尝过

吗?

等了近两小时才敢去叩门。

“买了花,给我们的。”我微笑著说。

她啊了一声,安静的接了过去,将脸埋在花丛里,又对我笑了笑。

两人插盯了一大瓶花,房中的气氛立即便是温馨,不像旅馆了。

那几日埃度阿托被雨所困,到不了玻利维亚的边境去继续做业务考查,长途公

车中断了,短程的也不下乡。

我们四个人商量了一下,合租了一辆小车,轮流驾驶,四处参观去了。

星期天的小镇毕沙克便在古斯各九十多公里来回的地方,那儿每周一次的印地

安人市集据说美丽多彩,而印地安人的弥撒崇拜亦是另有风味的。

我们四人是一车去的,到了目的地自然而然的分开,这样便省去了说话的累人

再说独处对我,在旅行中实在还是重要的。

不知别人在做什么,我进了那间泥砖的教堂,非常特别的一座。

印地安人用自己的绘画、花朵、诗歌、语言,在主日的时间诚诚心心的献上对

神的爱。

破旧的教堂,贫苦的男女老幼,幽暗烛光里每张虔诚的脸,使人不能不去爱他

们。

去挤在人群里,一同跑了下去。

听不懂契川话,说阿门时,每一颗心却都是相同的。

弥撒撒了,远远椅边一个人仍是跑著,仰著头,热泪如倾━━那是安妮,不知

何时进来的她。

我没有上去招呼,怔怔的坐在外边的石阶上那乱成一片的市场和人群,心里一

阵黯然。

雨,意外的没有落下来,远山上烧出一串串高高的白烟,别人告诉我,这是河

水暴涨时,印地安人求雨停止的一种宗教仪式。

再见安妮时,她戴上了太阳眼镜,在古董摊子上看一只老别针,我帮忙上去讲

价,等她买下了,才将自己的手掌摊开给她看━━里面一只一色一样的。

然后我们又分开了,讲好一个小时以后车上见面。刚刚恸哭过的人,给她安静

比较好。

山中人家租马给人骑,不是在什么马场里跑,而是满山遍野去骑的。

骑完了马,时间差不多了,我急著找安妮,想她一试。

悲伤的人,只有运动可能使她得到一点点暂时的释放,哪怕是几分钟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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