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隆冬的万宁山,大雪漫天纷飞,万物景象在这等严苛气息下俱为静默,连呼啸不已的狂风,也冷冽的冻结在半空中嘎然而止,竟似不敢在这等冰封季节咆哮造次。
即便是足可并辔而行的通山大道,在漫山银白的覆盖下,犹如千百年以来都是生人勿进的遗世绝境,一眼望去,除了苍白还是苍白。
鹅毛般的雪片飘落,层层堆积在山道两旁的铁杉上,愈来愈沉重的积雪压得枯枝格格作响,两者间竟似在较着Si劲,看是枯枝先承受不了积雪之重,还是积雪不敌枯枝的万般纠缠。
一阵疾风袭来,彷佛暗地帮了枯枝一把,直把摇摇yu坠的积雪使劲推落,连带牵引着满树的银白纷纷洒落,犹如一片飞瀑重重坠下。
当下,只听得一丝与眼前景象格格不入的微弱SHeNY1N,与积雪坠地的撞击声同时发出,霎那间也同时隐没。
这声SHeNY1N尽管细不可闻,却足以让蛰伏在冰雪中等待猎物多时的一头灰狼JiNg神大振,因为这声SHeNY1N代表着入冬以来出现在此地的唯一活物,那头灰狼知道多日来蹲守此地的付出总算没有白费。
灰狼压低着身子,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一步一步朝着发出SHeNY1N的方向移动,此时的牠必须缓慢,因为眼下还不到能够一击必中的时候,但是牠对此x有成竹,那声SHeNY1N已经明确透露出猎物藏身的方位,更透露出那只猎物正处於极其虚弱的状态。
至於隐藏在这片雪白覆盖下的那声SHeNY1N,就像那只守候已久的灰狼,经验丰富且极具耐X的躲在冰雪中一动不动。
这已经是他藏身於此的第四个时辰,若非那片瀑布般的积雪由天而降的突然重击在身上,他会再继续坚持下去,直等到腊月初十的黎明到来。
只是这片落雪非但出其不意的震撼着他命悬一线的身躯,同时也撬开他隐忍紧闭多时的牙关。
连日来长途奔逃的疲惫不堪和屡遭追杀留在身上的无数伤口,都不曾让他发出半点声息,眼看再过个把时辰就将迎来腊月初十的黎明,这声SHeNY1N却让他的行踪暴露,因而前功尽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那声SHeNY1N真正在意的并不是那头饥饿多时的灰狼,对他来说,再怎麽凶猛的灰狼不过是轻而易举的手起刀落,真正的威胁是位於百来丈外另有几双b灰狼更为冷酷的眼睛。
就在灰狼听到那声细微SHeNY1N的同时,这几双眼睛也同时察觉到灰狼隐藏不住的贪婪,此刻的他们,同样在冰雪中足足等待了四个时辰之久,这些人正透过那只灰狼紧紧盯着他们的猎物。
那声SHeNY1N虽然早已消失在呼啸的风声里,但随着灰狼的步步b近,取而代之的竟变成逐渐可闻的粗重气息。
灰狼已然更加感受到这只猎物的虚弱,这粗重的气息代表对方已经虚弱到控制不住自己的呼x1,甚至虚弱到无法将粗重的喘息声隐藏在风雪当中。
此时的灰狼渐渐露出志在必得的笑意,牠相信这只猎物已经是自己的囊中之物,面对如此虚弱的猎物,即便对方是头棕熊,也不过是只命在旦夕的残熊,牠有把握一口就紧紧咬住对方的咽喉,现在,就剩下一跃之遥了。
至於潜伏在远处冰雪中的那几双眼睛,更是喜不自胜的看着灰狼逐步靠近猎物,他们暗自庆幸如果没有老天爷赋予灰狼这般卓越的狩猎能力,也许他们还得在冰雪中再等上几个时辰,甚至直到失去猎物。
也就是灰狼的这个天赋,为他们补上这临门一脚,依循着灰狼行进的方向望去,他们几乎也能看到前方冰雪中那既轻微又明显的起伏与颤抖,他们确定那就是自己追杀了多日的猎物。
躲在雪地之下的那个虚弱身躯,此刻也感觉到迫在眉睫的杀机,那几双眼睛所带来的寒意,远甚於漫山冰雪。
眼下他只能紧紧握着手中的半轮弯刀,暗自乞求苍天再多给他一点时间,只要再多半个时辰就能迎来腊月初十的黎明。
然而,笼罩在他四周的寒意却不愿再给他任何时间。
冰雪下的喘息这会已经愈来愈大,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呼气已经远远多於x1气,看来怕是无法见到近在咫尺的黎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Si,终归是要一Si,但是最让他Si不瞑目的,就是那个天大的消息无论如何不能断送在自己手里。
他必须想办法留下点蛛丝马迹,这是当下他唯一能做的事,於是他连忙脱下靴子,尽其所能地将脑中所记得的图案潦草的刻在靴底。
他不确定是否有人会在这片积雪之中发现这只靴子,也不确定发现靴子的人是否会留意到他刻在靴子上面的图案,更不确定看到图案的人是否能看懂其中的涵意,但是这已经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於是,灰狼终於动了。
灰狼恶狠狠地直扑眼前那片雪地,牠知道猎物就藏身其中,这种距离的扑杀牠从未失手,更何况对方是如此虚弱的猎物,牠对自己的这一击有着十足的把握。
同一时间,一直藏身在雪地下的猎物也动了。
他挥舞着半轮弯刀,将整个上半身都笼罩在刀光之中往树上跃去,他在乎的从来都不是那头饥饿的灰狼,因为不管再怎麽虚弱,那头灰狼都远远不是他的对手,真正的威胁是紧跟在灰狼身後的那几双眼睛。
面对那几双眼睛,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无路可走,此刻选择奋力往上腾跃,是因为他必须让自己远远离开留在雪地里那只刻有图案的靴子。
只要靴子安全,或许就能让该发现它的人察觉到它的存在,如此一来,他的Si或许就没那麽可惜了。
然而没有一个人会不Ai惜自己的生命,即便是命在旦夕,他还是想着万一的机会,如果可以让他抓住头顶上树枝,如果他还可以从这颗树跃向另外一棵树,或许他可以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现实生活中并没有那麽多如果。
数把利刃已经从四面八方同时穿过他的x膛,当下,多日来的长途奔逃,一身上下的刀剑创伤,以及对腊月初十黎明的期待,都在这一瞬间结束了。
那群人各自从眼前的屍TcH0U出自己的兵刃,并确认猎物已然Si绝,紧接着匆匆搜索了一下屍身後,只听得其中一人低声说道:“天快亮了,赶紧走!”
他们四下环顾一圈,确认现场并未留下任何痕迹,除了那只舍不得离开的灰狼外更无一物,於是迅速消失的在苍白的冰天雪地里。
扑空的灰狼看着那几个倏忽出没的不速之客,本以为煮熟的鸭子就这麽飞了,尤其牠看着那几把快如闪电的利刃,知道自己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看来这些天的辛苦埋伏又是白费功夫。
哪知随着那些人的离开,原来的猎物却依然留在原地,灰狼对猎物的失而复得喜出望外,於是得意的一声仰天长啸,召唤来远方饥饿的夥伴,只见十数只灰狼从四面八方闻声而至,贪婪而彻底的迅速完成对猎物的分食。
霎时,这条直指慕山国的通山大道又恢复原来的一片Si寂,此时的太yAn还没升起,距离腊月初十的黎明还剩半个时辰不到。
通山大道的尽头是进入慕山国的唯一关隘,那是一堵由无数黑、灰、白三sE错落的石块、岩片所砌成的通天石墙,石块与岩片间的排列细致绵密,既不透风也不透光,把墙里墙外分隔成互不往来的两个世界。
也因为这堵墙的高耸接天,寻常鸟兽根本难以越过,这道看似永无止尽的高墙,被墙外的万山诸国称之为无止墙。
而墙内的慕山国则将其称为护国封印,千百年来,无止墙就代表万宁山与万山诸国之间的界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过半个时辰之後,这座无止墙将为了迎接成千上万从各国前来祝贺的使团而撤除,眼前通山大道的这片冰封寂静,也将被来自万山诸国的千乘万盖所惊醒。
络绎不绝的车队与人cHa0,将幻化为一条五彩缤纷的百里长龙,从山下经由通山大道直奔无止墙,朝着慕山国在腊月二十举办的法诞大典而去。
法诞,是万山诸国每个国主受命掌国的仪式。
在这个日子,将由万宁山授予该国国主法统继承的身份与权力,法诞之日,就是该国国主正式掌印治国之时。
万山诸国共计九十有九,东西横跨万余里,南北纵贯三千里,国与国之间彼此或为GU肱,或唇齿之依,当然也有数百年未曾谋面相交的陌路过客,这让万山诸国各自有着各自的合纵连横,如此的亲疏有别,更能在各国举办法诞时一见端倪。
但慕山国不同於其他万山诸国,它是万山诸国中最重要的存在,即便它只是一个地处高山峻岭的蕞尔小国,即便举国人民不过万余人。
相较於许多万山诸国来说,这样的规模顶多是个较大的庄园或家族,然而,就是这麽一个小国,它的法诞典礼在各国眼里却是重中之重。
因为,慕山国世代肩负着守护万宁山的使命。
万宁山,又称为万山,是万山诸国信仰、力量与权力的来源。
千百年来,万宁山守护着万山诸国,规范着万山诸国的历法时序,带领着万山诸国抵御外族侵略,维系着万山诸国政权更迭,确保着万山诸国黎民百姓生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相传在千万年前,万宁山还是个不毛之地,别说飞禽走兽视此为禁地,就连水草苔藓也难见踪迹,唯一会出没在这片广袤之地的,只有极为少数的修道之人,他们本就以刻苦清贫自持,因此万宁山这片苦寒之地正好是他们的极乐净土。
就在一个无人预期的寒冬恶夜,天外突然飞来一大巨石,挟着风雷之势落在万山之巅,将原本一座高大浑厚的万宁山主峰劈裂成四座各自挺立的山峰。
自此之後,万宁山神奇的迎来花团锦簇与水草肥美的蓬B0生机,成为一片欣欣向荣的锦绣世界。
有一说指这块巨石将天地灵气带到万宁山来,强大的能量刹那间对山上修道之众加持灌顶,进而助其修成正果。
也有一说指山上修道之人参悟天机,众人的修为感化了万宁山的守护天神,特降神石坐镇万宁山,并助其开山立界,自此奠定了万山诸国繁衍之基。
不论此间传说孰为真假,万山诸国一致认定自己的先人是来自万宁山上四大山头的门人後裔,他们胼手胝足的沿着万宁山向外开疆辟土并开枝散叶,经过千万年来的血汗交织,终成今日之繁华昌盛的万山诸国。
此後,万宁山变成了万山诸国共同的圣山,更是一切信仰、力量与权力的来源。
万宁山的历代四大山主,更是将各种能量化炼出能结合兵法、武功、农耕、医疗、牧养、建筑、渔猎、矿采等的术法、仙势与印诀,赋予万山诸国及其子民永续生存的能力。
随着万山诸国的规模愈来愈庞大,彼此间的利益争夺与权势倾轧也愈趋严重,许多山下的仇恨计较也不免蔓延到万宁山的这个清净之地。
四大山头为避免万宁山沾惹到俗世纷扰的W染,因此在六百年前宣布永久封山,并设下层层封印与结界,将万宁山与万山诸国彻底分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唯一的例外,便是位於万宁山脚下的慕山国。
长年以来,慕山国人世代饮用万宁山的水,呼x1万宁山的空气,食用万宁山的谷粮,作息於万宁山的晨昏,他们与万宁山血脉相连,声息相闻,慕山国更是万宁山千百年来最忠诚的守护者。
不但如此,不管是万宁山对万山诸国的联系,或是万山诸国对万宁山的请见,无一不是透过慕山国而为之,慕山国对万山诸国的重要X可见一斑。
是以出席慕山国主法诞典礼,代表着万山诸国见证慕山国的法统传承,当然也代表着接受新的慕山国主成为万宁山的代理人。
便是因为如此,即便慕山国选在在腊月二十这种尴尬的日子举办法诞大典,万山诸国仍需排除万难,牺牲各自王储在新年节庆的角sE,让各国王储亲自率团出席慕山国法诞典礼。
因为能够亲临慕山国法诞典礼,对多数万山诸国来说都是个特殊的机遇,慕山国做为万宁山的守护者,鲜少主动与他国联系往来,因为慕山国与万宁山一样,身处长年封印,即便是万山诸国也难得其门而入。
因此就算是必要的外交联系,往往是由慕山国派员出访,是以慕山国对万山诸国来说,向来是既高不可攀又遥不可及。
尤其慕山国主的法诞典礼更是数十年难得一遇,慕山国人承万宁山余荫,人人武艺JiNg湛,长寿T健,上任国主福开盛更是享年一百有六,在位期间足足有七十个年头。
换句话说,上次的慕山国法诞典礼已经是七十年前的往事,曾经参与过当年法诞典礼的人更是多已不在人世。
为了避免各国国主与慕山国国主总是终其一生难有照面机会,因此万山诸国约定俗成,只要是慕山国的法诞典礼,领衔出席者多以各国储君为之,至少让大家有机会先见上一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次适逢法诞大典,慕山国撤下无止墙广开国门,实乃万山诸国难得一见的盛事,各国收到慕山国发来的请柬,无不排除万难隆重以待。
除了由各国储君JiNg选各自菁英翘楚共襄盛举外,更是竭尽所能的搜罗各种珍稀异品以示对新任慕山国主的重视。
毕竟这等堂而皇之与慕山国国主结交的机会可不多得,大家都想让慕山国国主对自己留下深刻的印象。
另一方面,做为东道主的慕山国,对此更是战战兢兢,慕山国常年专注於万宁山的守护,举国上下人人皆兵。
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妇幼百姓,慕山国人人习武修术,唯独对於外交礼仪及应对进退并不上心。
毕竟数十年才一次的繁文缛节,不值得日常就当回事来折腾自己,因此对於一口气要招待近百个诸国使团,对慕山国来说,无疑是个极大的挑战。
一直以来,慕山国疏礼阁的由天朗,就是慕山国造访万山诸国的识途老马,过去这二、三十年里,由天朗出访万山诸国不下百次,各国王室及礼宾官员对慕山国的结识多半以他为主,对他们来说,由天朗就是慕山国的一张名帖。
此次慕山国的法诞大典,由天朗免不了肩负招待万山诸国使团的重责大任,尤其要在短短十数天内逐一与近百个使团进行入驻迎宾、文书交换、食宿接待等琐事,这对由天朗来说,更是一项前所未有的艰巨任务。
为了迎接贵客使团,由天朗从腊月初九用完晚膳後,便率一众礼宾官员进驻无止墙前,为的就是做好万全准备,要在腊月初十黎明时刻一到,撤下无止墙以迎接万山诸国贵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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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会,原本高耸参天的无止墙便瞬间在眼前消散,只见一条数十丈长的石板桥从通山大道的尽头继续向前延展,直至难得一见的慕山国王城出现在眼前。
此时的慕山国总算是大开国门,正式迎接来自万山诸国的各路庆贺使节,这也代表慕山国即将走进一个全新的世代,站在王城门口的疏礼阁诸官员莫不抱着兴奋雀跃的心情,等待着来自各方的祝福。
然而这虽是慕山国改朝换代的难得盛事,但囿於人力物力有限,慕山国王城只能接待各国使团领衔的储君以及少数核心幕僚,至於其他庞大的随行官员、侍卫、杂役等,只能驻紮在城门之外,可以预期接下来锣鼓喧天的将不只是慕山国王城,就连外头的通山大道同样是人声鼎沸。
无止墙这个护国封印才一解除,疏礼阁礼宾主官由天朗便立刻安排了四、五百人清除墙前广场的积雪,好方便各路使节进出无碍。
无止墙前的广场占地不大,由天朗对着除雪人员说道:“这片广场不过是做为各路车马的缓冲之地,多数使团人员在此下车後便改为徒步入城,余下人车将随即返回通山大道上驻紮,你们只要先清出一片得以周旋的空间即可。
各国使团天一亮才会从山下陆续出发,这趟路起码也得走上几个时辰,瞧这积雪…,估计他们至少得花上三、四个时辰才上得了山,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由天朗嘱咐大家的话还没说完,一名侍卫便匆忙自远处奔来,一路上还不断大声呼喝着:“由大人,前方…,前方发现一具屍骨。”
听闻此言,由天朗不由得皱起眉头,寻思道:“此地乃国门之前,眼下更是在法诞前夕,怎麽会突然有屍骨曝露於此?各国使团这会就在眼前,千万别是有人前来刻意闹事。”
由天朗於是在报信侍卫的领路之下,快步走向屍骨所在的位置,随即蹲下来仔细端详,接着说道:“看来是遭到狼群的埋伏,你看这四处都是狼群的脚印,还有,这屍骨上完全没有刀剑痕迹…。
看来,此人应该是在风雪中迷了路,再加上运气不好给狼群遇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迷路怎麽会迷到咱们慕山国的无止墙前?这通山大道可不是随便谁都来得了的地方,更何况这个人都已经来到无止墙前…。”侍卫不以为然的问着由天朗。
要知道这条通山大道向来人迹罕至,为了避免闲杂人等接近慕山国,沿路还布置了多处封印与结界,寻常人根本接近不了。
“这屍骨有人翻动过吗?”由天朗继续问着发现屍骨的侍卫。
“没有,一见着这屍骨,我就立即赶去向大人禀报了。”侍卫说着。
由天朗见这枯骨尚未完全被冰雪覆盖,显然是不久前才遭遇狼群的吞噬,通山大道向来罕见人迹,尤其是在腊月隆冬的凌晨时分,由天朗虽然判断这应该不过是起单纯的意外,但心中仍隐隐觉得此事或许并不单纯。
便是因为有所疑虑,由天朗不能视若无睹,但迎接诸国使团在即,一时的确顾不上这点琐事,只能让人先将屍骨收拾好,待法诞典礼後再行推敲。
屍骨的出现虽然让由天朗有所不安,但真正让由天朗不安的却另有其事,稍早前去查看各国使团状况的侍卫此刻急忙回报:“大人,山下几个使团的车队在道上发生激烈争吵,各国队伍正困在半道上动弹不得。”
“争吵?发生了什麽事?”由天朗疑惑的问着。
那侍卫急忙说道:“听说是鲲鹏国此次前来参加万宁山的马车多达三百余乘,浩浩荡荡的一行队伍更是多达两千余人,为了拔得头筹,他们在三、四天前便已经驻紮在山下的首发位置,就等着今天的黎明一到,一马当先率先入城。
就在刚刚拔营启程不久,鲲鹏国有一、两百辆马车陷入冰雪中动弹不得,害得後面的各国使团都被挡在半道,这才引发大家的抱怨。”
由天朗闻言,不解的问道:“鲲鹏国有一、两百辆马车突然陷入冰雪中动弹不得?怎麽会发生这样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侍卫继续解释:“说是鲲鹏国的车队已经原地停驻了许多天,再加上满载致贺礼物及粮草辎重,轮子早就深陷积雪之中…。
经过这麽一折腾,排在後面的其他使团都是进退维谷,因为整条道上的各国使团都是一队挨着一队,所以…。”
“这回鲲鹏国来了三百多辆马车?不过是参加法诞典礼,他们至於摆出这麽大的阵仗吗?”由天朗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皱着眉头往山下走去。
他知道此番前来参加法诞的使团总人数绝对在两万人以上,至於车辆,若光是鲲鹏国就来了三百辆马车,只怕这马车总数可能不下两千辆,这要是都堵在通天大道上,只怕堵到法诞典礼当天还有使团进不了王城,到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由天朗纳闷着鲲鹏国此举到底意yu为何,无论如何,去他国参加法诞典礼派上三百辆马车以及两千人的阵仗,这是极其罕见的怪事,更何况鲲鹏国事先未曾向慕山国告知,由天朗心中对此颇为不悦。
为了及早赶到现场查看实情,由天朗施展轻功迅速的从积雪上飞奔而过,他一边赶路一边暗自心惊,只见通山大道上沿途积雪甚深,路况之恶劣更是超乎预期,这些日子慕山国王城里虽然也是降雪不断,但雪况远远不及眼前通山大道的严重。
由天朗心想,致贺使团若都是轻车快马,或许碍不着多少时间,但是此番来到慕山国都是为了参加法诞典礼,不管是致贺礼数或是长途跋涉所需,自是免不了重装上路,可以想像接下来在通山大道上难免一番周折。
不过小半个时辰,由天朗已经遇上了鲲鹏国的先行车队,只见一整排黑压压的长龙延绵数里,景象好不壮观。
看来三百辆马车的并不夸张,至於是否有两千人之谱,此刻虽不得而知,不过看这阵仗,虽不中亦不远矣。
由天朗眉头一皱,看着这几百辆马车动弹不得,尤其这通山大道不但狭窄更是陡峭,弄出这等动静岂不是给自己与他人找麻烦?
由天朗回忆这次鲲鹏国递来的礼宾文书,上头回复使团的领衔者是星月王子,虽然星月王子早已被鲲鹏国主火麒麟正式册封为储君,但是星月王子年纪尚轻,身边应有丰富经验的老臣协助安排一应故事,怎麽眼下行事竟会如此莽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位星月王子号称十全公子,一方面是他曾在鲲鹏国的百艺擂台赢得十项才能头衔而名之,另一方面则是星月王子向来八面玲珑、与人为善,对人对事都能周全圆满称着。
百艺擂台是鲲鹏国每隔七年才举办一次的传统盛事,近几十年来在火麒麟的大力促成下,更是引起万山诸国的广泛注意。
因为每个擂台的背後都有相应的府衙与商贾大力支持,表现杰出者除了能获得丰厚的赏金报酬,更有机会被延揽为官,因此万山诸国具备才能者无不对此跃跃yu试。
这些擂台的竞技者都代表着不同行当的个中翘楚,能成为最後的赢家都是极其难得,能打下三个擂台更是堪称人中龙凤。
当年七sE国以全才闻名万山诸国的不良才子朔不才,以一人独得六个擂台头衔而名震万山蔚为传奇。
如今,星月王子以十五岁之龄,一举在百艺擂台上囊获琴艺、棋道、书法、药石、占卜、茶道、算术、采风、奇械、兵阵等十个擂台的头衔,如此震古铄今的惊人成就,在鲲鹏国上下的交相传颂下,更是已经从佳话变成神话,十全公子的盛名早已在万山诸国远近皆知。
原本由天朗便打算藉慕山国法诞的机会与星月王子结识,毕竟这样人物可是百年难得一见,更何况他还是鲲鹏国的王储少主,身为慕山国疏礼阁礼宾主官,由天朗当然不能错过这机会。
只是眼看鲲鹏国这等阵仗反而引起各方不满,看来其他诸国一定会将这GU怨气都出在星月王子身上,这样的结果怕是连火麒麟国主也始料未及,由天朗身为东道主,自然得想办法帮这位十全公子好好周全一番。
就在由天朗四处张望,想要找个适当的鲲鹏国使团人员代为传话引荐时,突然听到前方一个熟悉的声音对自己喊着:“由大人!由大人!”
由天朗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白发苍苍、长髯飘飘的矍铄老人,正大步的迈向自己,由天朗一看大惊,来者正是自己的忘年之交,彼此有着二、三十年交情的鲲鹏国乐天侯,安老福。
说起这位安老福,众所周知是鲲鹏国清誉崇高的世袭侯爷,在鲲鹏国中享有一言九鼎的尊荣地位,只是这些年已不问政事,终日附庸风雅,过着云淡风轻的悠闲日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刻见安老福出现在鲲鹏国使团中,由天朗虽然不胜惊喜,却也暗地觉得疑惑,怎麽这个老哥哥此刻会现身於此呢?
毕竟要让年迈的安老福大老远的从鲲鹏国来到慕山国一趟,肯定有甚麽重要的大事,否则轻易请不动他老人家出马。
这会儿由天朗还来不及细想,老当益壮的安老福便已经来到眼前,随即张开双臂准备给由天朗来个大大的拥抱。
由天朗与安老福的缘分始於二十多年前首次出使鲲鹏国,火麒麟为了表示对这个慕山国使者的重视,特别指派国之重臣安老福出席作陪,一方面给足由天朗的面子,一方面则是因为安老福的酒量奇佳,必能好好款待同样号称千杯不醉的由天朗。
酒,向来是男人秉X相交的最好佐伴。
那一夜,由天朗与安老福一路喝挂了几十个陪客,当年的一壮一少足足喝了三个昼夜方始尽兴,这三个昼夜当然不是只有对饮如牛,主要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彼此有着讲不完的话头才是引发酒兴的不二法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