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夏来,不过两个月的光阴。
徐者廉坐在窗外凝望着湛蓝光明的天空,直到眼睛被人造光刺激地胀痛酸涩,才缓缓垂下头,细数衣服的褶皱。
头皮长出了细软的发茬,像极了小兽初生的绒毛,细密浓黑的睫毛下掩藏着一双浸满忧虑的血色的瞳孔。宽大的衣袍下,光裸的双脚随意地埋在长毛地毯里,只露出精致到剔透的脚踝,旁边散落着几本摊开的精装书,烫金封皮在光线下灼灼耀眼。
在桑眼中举世无双的美,其实只是剥去了保护外壳的软肉,稍微碰触便可能破碎的真实自我。
徐者廉一直以为,只要不去听,不去看,不去想,龟缩在桑的温柔里,就不会再感到深入骨髓的苦楚。
他错了。当桑不在的时候,忧愁烦闷便会无休止地压在心头,仿佛一口淤血积在胸中,咽不下吐不出。不敢接触外界消息,生怕无意中碰到有关那人的报道——他的婚姻,他的晋升,以及他那永远意气风发的俊容。
在原先的徐者廉心里,究竟把他当做什么样的存在呢?一定很重要,很重要,重要到即使忘却了具体的细节,仍然牢牢地记得他。而这样深刻的铭记,却成为了折磨自己的源头,时而出现的噩梦里,柔情的熟悉脸庞瞬间变得陌生而冷漠。
假如当初桑制造自己的时候,彻底切掉这段不该属于他的记忆就好了。他只是复制品,却要背负原主的爱恨旧债,沉重得令他抬不起头。
“桑。”徐者廉闭上眼睛,默默地念着他的名字,渐渐的,心里都会溢满了奢侈的甜蜜。
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敏感的耳后被轻轻咬了一口。
“者廉,都准备好了,咱们走吧。”桑将大衣裹在他身上,替他穿好鞋袜,还用围巾遮住了脖子和大半张脸,收拾好后,连人带衣一起抱走。
“我是不是特别没用?每天睡十几个小时,吃三顿饭三顿药,结果还是浑身无力,无精打采的,随时都能睡着。”
桑在门口输入直接通往地下车库的密码,笑着回答:“我喜欢养猪,养肥了就可以吃掉了。”
“我不是猪,而且……也不是很肥。”
“喂了那么久,根本没长几公斤。还好,”桑腾出手来捏捏挺翘的臀部,“这里蛮有肉的,虽然隔着衣服看不出来,但脱光之后特别漂亮。”
徐者廉脸一红:“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算了吧。前天好心放你下床,第二天就爬不起来了,可见你的身体比指标显示的要糟糕,需要继续养着。”
“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药里掺了催眠的成分,总是……换着花样地欺负人。”
桑登上飞行器,把他放在软榻上,自己则坐在一旁,手缓缓地潜下衣料底层:“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想欺负的,只有你一个。”
“啊!别碰那里,……嗯唔……”徐者廉迫不得已地蜷成一团,眼睛开始变得水润,脸颊和胸膛泛起诱人的粉红色泽。
“谁让你每时每刻都诱惑我的?怕伤了底下的小嘴,只好扩张一段日子再用咯,者廉不是很享受吗?摇头是什么意思?弄得不舒服?”桑状似闲适地安坐一旁,手倏然的动作令两指粗细的器具全然没入。
徐者廉伸手摸索着箍着的东西,密码,指纹,还是别的什么?该死!把它打开……
“没有我的准许,不能打开它,我记得昨天告诉过你。”方才温柔的声音蓦地严厉。
“……”咽下到口的嗔怒责骂,他心底无比清楚,如果在此刻忤逆对方,只会带来更加恶劣的后果。
这种低趣味的调|教情|趣……稍微配合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许多事就是这样,你越反抗,对方兴致越高;相反,你若顺从了,可谓皆大欢喜。
求饶就求饶吧。
“桑……你别再玩了……前面,难受……”徐者廉的声音带了哭腔,扭动着腰部,“让我……出来……”
“二十三分钟而已,一刻钟后到了锡兰,就让你身寸好不好?别咬嘴唇,我喜欢你求我的模样,非常美,接着说啊。”
攒起所剩无几的力气攀进桑的怀里,他深吸一口气,把对方的手引向鼓胀而不得缓释的前方,“求你了,帮帮我,把它解开……我爱你,最爱你了……”
“嘴真甜。不够,你别停。”
“求你,我最爱你了。桑……”徐者廉急促地喘息,感觉到了桑覆在前面的手灵巧地松开束缚。极乐似的□令他一阵阵地眩晕,舒服地瘫在榻上,不住地喘息。
“我本以为你得特别倔强,死都不说一句软话。”桑擦干净手掌,拨弄着徐者廉的短发。
欲擒故纵,欲拒还休,毫不介意放□段、使劲手段来讨好爱人,原来就是这一招,把向来精明的端木哄得言听计从。
“让你失望了。”得到满足的人立即绷起了脸,转身背对着他。
“者廉?”
“你骗我,平时装得温柔贤良,实质上……”他叹气,“恶劣地要命。你真的不是迷域俱乐部的VIP?”
“呦,莫非你去过?”桑问道。
“徐者廉去过。”他严肃地强调。
“呵,有区别吗……”桑突然转移话题,手指向窗外,“喂,你看,我们来到锡兰了。”
“不过,战后锡兰已经归属联邦管辖,你这个帝国的人怎么能自由出入?”
“能源技术的确泄露了一大半,不过没有我,归亚仍然休想开展项目。工作需要,我会在锡兰呆到秋天。”
徐者廉趴着窗户向外望去,像是回想到了什么,轻轻地说:“六年前,我们差点死在这儿。”
“在整个星球最纯净的地方,我遇到了你。”桑笑的时候,脸颊一侧隐隐现出浅浅的酒窝,银眸看上去比漫野的白雪还要晶莹。碰巧回头的徐者廉不禁看痴了,刚褪下去的红晕又浮了上来。
“哎呀,你个小鬼当时才这么高。”他在胸口下方比划了一下,“几个月前遇到你,我差点认不出来,几年不见就变成大男人了。”
桑把大衣重新披在爱人身上,从后面搂住他的肩膀说道:“者廉,我好幸福,为了这一刻,我愿意用一生来换。”
“唉。”徐者廉戳了戳桑的额头,“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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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艇并没有接受例行的军事检察,直接越过数重警戒线,驶向新建成的研究基地。桑先把徐者廉安顿下来,千叮咛万嘱咐了一通,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临走前,他还絮絮地说:“我马上回来,基地四周除了赛尔军队布防之外,还有不少归亚人,你不要四处跑啊。”
徐者廉摆摆手,示意他不用担心。
而且,他曾经出生入死许多年,基本的底子还在,哪里怕那点小儿科呢?
他的第一件事,就是进入洗手间把下|身的难堪东西摘掉。掏出藏在大衣里的薄膜,小心地贴在拇指上面,然后对准带子的感应部位摁下去。
哐当一声,扩张几圈的环状物滚到了地板上,转了几圈,才悠悠地停下来。硬着头皮,他又把扩张的器具一口气拉了出来。
害得他连路都没法走的玩意儿终于撤掉,徐者廉瞬时觉得浑身轻快了起来,踢开脚边的零碎,在住所上下四处转悠。
偌大的住处分为四层,最底层为大厅,第四层为花园,四周戒严并不严密,从最高处极目望去,四野空茫、白如菱纱,难得见到几个人影。
“人烟稀少,守备宽松,根本没有立即开发H5的样子。莫非桑这是借公事旧地重游?”徐者廉转了一圈,在大门处停下来,正想打开,突然听到门外传来异样的声响。
说话算话的人回来了。
他迅速坐回沙发上,心虚地端起咖啡杯,杯子还是空的。